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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學醫之初就夢想擁有一套具有中醫傳統特色的藥櫃。但由於種種原因,這個心願一直未能滿足。2018年冬,我有幸認識一位木工師傅。和他詳細交流後,開始籌劃這件事。我先親赴西峽購買楸木十餘方,鋸開板後自然乾燥一年至2019年冬才開始加工製作。在此期間由於木材計劃不夠又在貴州買楸木十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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楸木是我們北方特有的樹種,它生長周期漫長,木紋好看、收縮係數小、不變形、耐腐蝕。被稱為「百木之王」。是製作家具的上等木材。過去做藥櫃就是用國槐(硬度高)做棖子,楸木做板子。習稱「懷抱子」(楸木日久顏色發紫,又稱紫楸,故取諧音「子」)。這種楸木藥櫃在民國時期備受醫家推崇。河南焦作嘉應觀的楸樹,樹齡270年
山東青州範公亭公園的古楸樹,樹齡800年。圖片來源自網絡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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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藥櫃又稱「百子鬥」。它一組有數十個抽屜,每個抽屜有分三格。雖然造型不算太難 。但內部結構複雜,由於全部是抽屜,製作時候既考驗師傅的基本功,又考驗師傅的耐心。在製作藥櫃之初,我們曾經做過一番縝密的計劃,初步定下了三組藥櫃、四組攔櫃、一組櫃細藥櫃、一組麻毒藥櫃,兩組丸散架。與民國時期老藥鋪陳設基本一致。而整套柜子的風格是依明式家具制式而設計。採取四面裝板,層層見底,橫七豎八,上罩頂箱的樣式。其中看面採取雙起線鼓面蛤蟆肩,與一般的平面藥櫃不同。這樣看起來更靈巧、美觀,不呆板。因為藥櫃為純榫卯製作,在安裝時用自製的牛皮膠粘接,這樣幹透後,既牢固又耐久防腐蝕。柜子做成後,其整體樣式精巧、造型簡練、風格清新、線條流暢、素雅端莊,毫不矯揉造作。無論是遠觀還是近臨都能給人靜而美,簡而穩,疏朗空靈的藝術效果。
胡慶餘堂老藥鋪
上海朱家角古鎮老藥鋪,圖片來源自網絡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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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說:「滴漆入土,千年不壞」。大漆是中國所本有的家具髹塗材料。它黏著性強,防水防腐蝕耐高溫,其白如雪、紅如血、硬如鐵、愈用愈亮、千年不朽。基於以上優點我們的藥櫃也採用大漆髹飾。在刷漆之前我特意請來兩位家傳四代的老油漆師傅。據了解他們基本傳承了民國以來的制漆方法。由於我們當時要求不能用任何現代的化工材料,原汁原味復古製作。從熬桐油到硃砂、鹿角霜、密陀僧打底。再到打磨刷漆、推光等十幾個流程,全部按照古法操作。通過大漆的髹飾。藥櫃被襯託的更加漂亮。當你親臨現場時,給人以大氣、莊重、含蓄自然的感覺。據老師傅說用之日久經常摩擦其特點會更加突出。
老漆匠家傳油漆工具
傳統大漆工藝流程——熬桐油
硃砂、鹿角霜漆灰打底
刷漆
第一遍漆效果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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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實木家具銅活尤為重要,它雖然體積不大,但作用卻不可忽視。既對藥櫃是很好的裝飾,又具有加固家具方便使用的實用性。我經過再三思索採取方鬥抽屜選用寶相花做墊,銅環做拉手,展示出細緻精巧的的美感。攔櫃的長方型藥鬥選用蝙蝠作墊的銅圈拉手,突出它的厚重穩固感覺。貴細藥櫃用銅魚做拉手,體現它的隱匿珍貴之特點。藥櫃所有腿足均用純銅包腳包裹,使之更加美觀耐用,防止四足腐爛開裂。配滿銅活後藥櫃更加雍容大方光鮮亮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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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譜又稱「藥籤」。它好比大門上的對聯。如果少了它,再光鮮的大門也會黯然失色。藥櫃更是如此。於是我特意找了位剪紙高手,把藥籤剪成葫蘆形狀,取懸壺濟世、福祿雙全之意。這樣的藥籤貼上去之後起到了相得益彰畫龍點睛的效果。既豐富了藥櫃文化內涵,又對藥鬥進行了最後一次裝潢。貼好以後整體效果突顯可以說是錦上添花。如能佇足整套藥櫃前細細品味,大有引人入聖、超然物外之感。
鬥譜在編排時可謂是費盡了心思。我參考了《藥用植物學》《中藥學》《中藥炮製學》《中藥方劑學》《中藥商品學 》《調劑學》等幾本書編定。例如凡質輕之花類藥放在上部,常用之藥放中間,體積大者放攔櫃與最底部。礦石放在倒數第二行。霜散易發揮、易潮解的藥放在錫罐。需要陳久使用後期轉化時間久的藥味放在了青花將軍罐內。解表藥放在第一、清熱第二、洩下第三、滋補第四、活血第五、和胃第六、理氣第七等等。藥籤貼好後整體效果更佳。可以說是一套獨具匠心的民國風,中醫藥家具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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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套柜子的製作我們歷時近兩年,途中波折頗多。不過有志者事竟成,經過不懈的努力終於把這項工程完成了。我們雙桂園團隊不禁深深的噓了一口氣。為什麼要費這麼多心思做這樣一套藥櫃呢?多年的中醫學習,讓我深刻的認識到對中醫藥的傳承不能僅僅局限在醫、藥理上,應該全面學習傳統的製作技藝,用藥特色,藥鋪裝潢、工具制式以及管理經營方法。因為這裡面蘊含了大量的智慧以及中醫藥特有的思維理念。還有就是在多年的學習實踐中我有幸接觸了多位民國以來和六十年代之前的老先生。在他們身上我學習了大量的有關於中醫藥方面的技術和思維方式。由於近些年這些老先生的相繼離去,我深感很多原汁原味具有中國特色的文化遺產逐漸被人遺忘甚至失傳。而很多自創改編的東西倒成了正統權威,以至於到了黃鐘毀棄、瓦斧雷鳴的境地。我欲盡我所能把多年來所學所知都做成視頻、寫成文章發出來給大家分享,因此才有雙桂園藥趣影集的出現。為了更好的恢復傳統又製作了這套藥櫃,並發出圖片與大家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