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在經歷了兩年的至暗時刻後,2020年,說唱熱又捲土重來。
本以為經歷money、hommie轟炸後,國內rapper們想出圈也只能靠《野狼disco》這樣的魔性創作。
但看到無趣的女上司竟然也會分享《她和她和她》;豆瓣的八卦鵝們把《說唱新世代》的選手們扒個精光,微博路人也化身自來水開始瘋狂賣安利……
看來B站做的第一個綜藝是真的火了,不僅火了,還把偏見和次元壁打了個粉碎。
【說唱?不破不立】
節目的口號是「萬物皆可說唱」,這就是給每個選手發了張「人生不設限」的X卡:來都來了,您就可勁造。
當然,40位奇形怪狀的參賽選手也不是什麼善茬,幾場比賽和公演下來,40 X n種舞臺已經讓人眼花繚亂。
廠牌、明星光環早就被拋向了一邊,看B站UP主、奶爸、機場地勤來表演不香嗎?而且是實力爆棚的那種。
以往的說唱節目裡,只要上了專業賽道,實力稍弱的就會被一頓爆扣。但《說唱新世代》裡,導演嚴敏找到了一個新的解題思路:
把所謂說唱「行業規則」徹底打破。
比如昨天播出的第九期8小時極限創作賽,B站UP主魚翅和十八線Rapper聖代就交出了兩份出其不意的答卷。
魚翅直接開唱嚴肅文學,說唱方式還選了導師馬思唯都hold不住的「不踩拍」。
面對很容易流於煽情的主題——「假如還有三天生命」,他反其道而行之,連歌名都充滿哲理:《我是我最後的目擊者》。
沒有懟天懟地老子最牛逼,整首歌都是魚翅對自己人生的反思。
「活著遠比選擇死亡更加需要勇氣,我始終無法擺脫對親密關係的恐懼」
「沒有嘗過甜頭的人突然吃糖就是苦,世界快得太過火,我卻還活在舊制度。」
在「不踩拍」的唱法下,歌詞幾乎變成了一個思想者的獨白,而且據說靈感來源就是梭羅的《瓦爾登湖》。
「我不想唱生命最後時刻的歌,這是不值得被表演的得過且過」
「最後三天,依然沒被美麗的雞湯蠱惑,我是我平淡無奇的生活,最後的目擊者。」
用8小時完成了一場站在人生終點的嚴肅思辨,魚翅可以說是變成了說唱詩人。
這樣的作品,在同類節目上很難找到,出現在《說唱新世代》裡卻一點都不意外。
看節目時經常會蹦出的問題是:這居然也能說唱?
原本前幾期裡看到Tangoz為家鄉杭州做宣傳,於貞為girls power代言,陳近南獻給抑鬱症患者,已經夠刷新觀眾對「說唱」倆字的認知了。
但昨晚比賽,聖代使出了王炸,又把這倆字的含義推向了高峰——說唱可以變成切割社會問題的尖刀。
他以豫章書院事件為主題,創作了一首《書院來信》。
按理來說,選擇一個三年前的社會熱點問題,對於比賽來講並不明智。
但他並未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高高在上,而是把他自己,化成了每個曾在豫章書院裡遭受苦難的孩子。
「我很想念你們爸媽,這封來信見字如面」
「觀賞了學院風景,這裡很好別再為我擔心。」
空蕩蕩的舞臺上,聖代穿著病號服在一個戴著監視器頭盔的人面前,像是神志不清地跑來跑去,嘴裡念念有詞。
乍一看,歌詞唱的不過是「老師對我很好,學校教給我了很多,我會變好讓你們滿意的」。
但只要看懂裡面不斷重複的那句「如果你們愛我,就從頭看一遍吧」,就會明白,這首歌沒那麼簡單。
其實《書院來信》整首歌就是一個藏頭詩,把每句歌詞的第一個字連起來,聖代真正要說的是:
「我被關小黑屋裡,他們每天都打我。
爸媽快救救我,我想離開這裡,我真不想活了,
快點讓我解脫好嗎?爸媽別來救我。」
聖代的每句歌詞似乎唱的都是孩子在書院裡的幸福生活,但細思之下,其實每句話都是反話。
如果豫章書院中的孩子真的想寫一封向父母的求救信,為了能讓這信被寄出去,是不是,他也只能選擇聖代的方法?
更不要提,聖代不僅在說唱,而且通過強烈的肢體語言,完成了一場舞臺劇。
聖代接受採訪時說:「我生怕唱錯一個字,因為那就是對我唱的群體的不尊重。」
李宇春評價說:「很難想像聖代的這首歌是8個小時裡做出來的,歌曲已經超越了一個說唱比賽。它體現了一種獨特的感知能力,一種視角、視野和格局。」
說唱舞臺上居然能有如此深刻的社會觀察,看慣了大金鍊子小手錶的觀眾絕對想像不到。
這也不是聖代第一次用這樣獨特的角度去創作了,早在節目的第一期他也說唱過校園暴力,微博名叫的是「聖代聖代俠」早已說明了一切,他的目標可能是做rapper屆的魯迅。
當然,說唱老人們要在這個節目裡走下去也得打破點關於說唱的偏見。
杭州人Tangoz嘗試著把吳儂軟語加入說唱,終結了一提方言說唱就讓人想到四川話或粵語的刻板印象;
在世界名校UCLA學數學的Feezy,也用《Asian boy》唱出了一個中國年輕人在異國他鄉,無法擺脫掉自己標籤的幻滅感。
如果《說唱新世代》能火有什麼秘訣,那一定是選手和他們都在身體力行地重新定義「說唱」二字。
無論是為自己,為某些理念,還為一些群體發聲,對他們來說說唱都只是一種表達方式。它本身不狹隘,它其實鼓勵每一種表達。
【當說唱節目開始接地氣】
製作組一直在自嘲經費不足,但就是這樣的「接地氣」,才讓我們可以一窺rapper們在舞臺外的真性情。
《說唱新世代》沒放棄一點兒能展示這些的機會,表演外的真人秀甚至比表演還好看,選手們的生活不光有趣還下飯。
節目開頭就搞行為藝術的姜雲升,一個「我叫姜雲升,認識我的人都知道,不認識我的慢慢了解」,就讓人很好奇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是個「幣圈大佬」,靠著自己賺來的嗶特幣,在綜藝裡辦綜藝;
也是個性情中人,創作寫給十年前的自己,一邊寫一邊唱,一邊捂著臉擦眼淚。
三十多歲的Tangoz在一群90、00後之中也不放棄一切機會自嘲年齡大。
最新一期他直接寫了首《倚老賣老》。
創作短片裡,有他直播講自己令人爆笑的相親往事,有他一把年紀對著鏡頭裝嫩賣萌,節目組甚至連他7年前的微博都翻了出來,幾乎是要扒掉了Tangoz底褲。
從Tangoz的角度看,這也不是什麼社死時刻,作為一個創作者,能有歲月賦予豐富的閱歷,再加上他們對世界的好奇,才能唱出打動人的歌曲。
對於總感嘆喜歡的選手鏡頭不多的觀眾來說,《說唱新世代》太友好了。
每位選手都能獲取大段的舞臺鏡頭與細緻的生活描寫,rapper們的真實樣子一點也藏不住。
斯維特是個淘氣鬼,明明被分到住在三環,卻琢磨出一條從廁所翻牆到一環的暗道,每天跑到一環蹭吃蹭喝。
生番是個能搞定一切的老大哥,把選手們安排地明明白白的不說,最愛做的事兒是給大家整理房間,把大家生活打理地服帖;
說這是相聲綜藝、美食綜藝都可能有人能信。
斯維特作為四隊隊長拉著一群年輕的選手們說他們都是00後,要叫花季男女生組,其它組差點吐了出來,依加使出諧音梗吐槽他們是滑稽男女生組。
有次按年代選歌,難壞了選擇困難症患者唐崢。場內已經熟悉規則的Tangoz一群人忽悠他說站定在對應的年代前就代表已經選定,並且有鏡頭抓拍。嚇得唐崢只好開始繞圈跑。
場外的於貞受不了他的磨嘰大喊「犁地呢?耕田呢?」,另一邊沙一汀又在幫他解釋「他在散步呢,刷微信步數。」
而且讓人做夢都想不到的是,在一個說唱節目裡,看到最激烈的矛盾衝突竟然是做飯找不到刀。
一群男人為了爭下說唱基地廚藝大賽的廚王,不光費半天勁買菜,還因為著急要做飯找不到刀互相吼了起來。
等飯做好後又是個個「真香」的臉,甚至教大家如何通過先吃蔥來品鑑一盤優質的宮爆雞丁。
在《極限挑戰》導演嚴敏的操刀下,《說唱新世代》早已經不止是一個說唱比賽,而變成了一部對說唱歌手人生B面的紀錄片,你能看得到每個人在這裡面的成長。
就像斯威特採訪時說的那句話:「這裡不是在比出贏家,我跟這群傢伙已經從友情變成了親情。」
【小破站和它的野心】
《說唱新世代》似乎並不有意只製造出一個「冠軍」,而是想刻畫出一群屬於當代rapper們的集體群像。
他們可以是生番一樣的貼心老大哥,可以是Tangoz一樣的老頑童,可以像魚翅那樣保持嚴肅不斷思考,也可以像聖代那樣肩負起對社會的責任。
每個rapper都可以在這裡找到自己的表達方式,而不會被規訓或淹沒。這是節目形式的創新,也是節目對每種音樂、每個選手的尊重。
很難想像小破站會選擇說唱類競賽節目作為自製的第一檔綜藝。但也很慶幸這樣的節目是被小破站製作出來的。
一個能包容成千上萬的UP主的視頻網站,勢必也可以包容各種各樣的說唱創作者。
即使將創作者限定在了「說唱」的領域內,B站也會讓觀眾把注意力放在選手的個人魅力上,讓四十位選手像萬花筒一樣帶來無數種可能。
這就是最符合B站這個包容性平臺的綜藝方式。
因為它要傳達的不止是說唱,還有讓每個人說出來、唱出來、表達自我、收穫關注與喜愛的生活態度。
【來源:南都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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