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球賽看的日子真難熬啊!」受疫情影響,曾經,幾乎全世界的足球賽都停擺了。
德甲聯賽從3月13日停擺到5月16日恢復,停歇了兩個月又三天;英超從3月13日停擺到6月17日恢復,停歇了三個月又四天;西甲從3月12日停擺到6月12日恢復,停歇了整整三個月;意甲更長,從3月10日停擺到6月20日恢復,長達百日停歇……
想看球賽,是因為失去了太久。沒有足球的日子,不僅給球迷帶來了失落,還給足球產業和足球市場帶來了損失和傷害。
目前,無論是否空場,德甲、西甲、英超、意甲均已陸續回歸。然而,中超開賽時間仍然未知。掰著手指頭算,從2019賽季結束到現在,已經將近7個月沒有中超的比賽看了。
6月20日,印有布萊頓球迷照片的紙板被放在布萊頓主場看臺的座椅上。當日,在2019-2020賽季英格蘭足球超級聯賽第30輪比賽中,布萊頓隊主場以2比1戰勝阿森納隊。 新華社發(洛克萊夫攝)
降薪比限薪來得更早
如果把時間拉回到2019年年末,對於中超球員而言,關於2020賽季,他們最大的一個苦惱肯定不是今天我們已經知道的疫情影響,而是——限薪。
2019年底,中國足協祭出「限薪新政」,規定各俱樂部繼續嚴格執行「四大帽」(即俱樂部總支出、投資人注資、俱樂部虧損、俱樂部薪酬)政策,嚴格執行財務公平法案和俱樂部投資帽等,限制國內球員、外援薪資。
首先是控制俱樂部的總支出和薪酬支出。按照中超聯賽財務約定指標,2020年中超聯賽俱樂部支出限額為11億元,薪資限額為總投資60%。2021年,支出限額和薪資限額將降至9億元和55%。
其次是國內球員在2019年11月20日之後籤訂的合同為新合同,稅前頂薪不超過1000萬元,入選國家隊球員上浮20%。
在外援政策上,為儘量保證聯賽的觀賞性和競爭力,新政增加了外援註冊數量及上場數量,也規定了在2020年1月1日之後新籤合同,外援工資不得超過稅後300萬歐元。
新政發力,在外界看來也意味著中超聯賽的「金元時代」即將過去。
然而,計劃跟不上變化。
比限薪來得更早的是降薪。
比賽長期停擺,對賽事各方都是不利的。疫情帶來的停賽,首先讓歐洲聯賽紛紛出臺「降薪令」。德甲的降薪幅度較低,從10%到25%不等,西甲的平均降薪幅度在20%以上,巴塞隆納和塞維亞俱樂部則高達70%,就連富得流油的英超也不例外,首支降薪球隊「槍手」阿森納通過官方網站宣布,球員和教練組自願降薪12.5%。
要知道,對於俱樂部來說,最大的支出就是教練及球員的薪酬,幾乎可以佔到支出的六成以上,如果球隊有大牌球員,這項支出將會更大。
視線轉向國內,中超聯賽還未開賽,各家俱樂部收入大減,又負擔著支出。而在中超,俱樂部大部分薪資支出在外援上,甚至有的俱樂部會達到總支出的七成左右。
為應對疫情影響,足協發出調整薪酬、共克時艱的倡議書,建議球員適當降薪。大連人和上港俱樂部先後出臺了各自的降薪辦法。
如果說,「暫時的降薪」是為應對危機,「限薪」則是為了俱樂部財務健康,能夠可持續發展。
不及預期的版權收入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不管是限薪還是降薪,對於中超而言,入不敷出是始終橫亙在俱樂部面前難以逾越的一個大坑。
從某種意義上說,足球賽事作為足球產業鏈中的核心產業之一,其觀賞性和競爭力決定了版權收入。
以中超公司為例,德勤會計師事務所的數據顯示,中超公司2018年總計進帳15.9億元,其中版權收入約為10億元,商業贊助約4.65億元,其他收入1.25億元 。
2010年開始,足球圈內颳起「金元」風。彼時,天價外援不斷刷新紀錄,當紅國腳正盛,球員身價水漲船高,中超聯賽的商業價值也得以充分體現。2015年,體奧動力以5年80億元的天價拿到中超版權合同,平均每年16億元。
然而,「燒錢」終究不可持續,從2017年開始,包括外援、U23等一系列新政,讓聯賽逐漸回歸理性的同時,資本的泡沫被逐漸戳破。
2018年初,體奧動力與中超公司重新商議了合同價格,這份新協議的版權價格變成了10年110億元,平均每年11億元,縮水5億元,從2018賽季開始執行。
中超公司的大部分收入來自版權收入,其次是贊助收入,這些收入總和再平均分給16家俱樂部。有媒體測算,2019賽季,聯賽冠軍會從中超公司拿到6500萬元分紅,諷刺的是,即便是降級的副班長也能拿到6200萬元,只有區區300萬的差距。其他14支球隊拿到的分紅在這兩個數字之間,讓這個分紅制度看上去不是大鍋飯也勝似大鍋飯。
如今,由於聯賽的停擺,最終是否會影響版權合同的金額和執行,還是未知數。
善待「第12人」:自帶流量的「金礦」
球迷,被稱作球場的「第12人」,在足球發達國家,足球俱樂部歷來注重培育球迷文化和城市體育文化。球迷對於俱樂部,往往是持續多代的家族忠誠。
在中國,球迷的數量並不少。公開數據測算,2018年世界盃中國總觸達人數超300億人次,按賽期32天計算,平均每天的觸達人數近10億人次。艾媒諮詢數據顯示,2018年中國城市人口中約有1.87億人對足球感興趣。
研究機構Sporting Intelligence發布的《2019年全球體壇薪資調查報告(GSSS 2019)》顯示,中超聯賽2019賽季的平均上座率達到23985人,排在德甲、英超、西甲、意甲之後。
圖表來源:研究機構Sporting Intelligence《2019年全球體壇薪資調查報告(GSSS 2019)》
試想一下,每周數以萬計的球迷在比賽日看球,由此產生的門票收入、球衣圍巾等助威類產品收入,以及球迷文化衍生品收入等都是變現渠道。
2019年9月1日,北京工人體育場。(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2019年10月16日,對於中國足球來說是個大日子。這一天,中國足球協會正式宣布退出中超公司,不再擁有中超公司股權,只對重大決定擁有一票否決權,中超聯賽將完全由職業聯盟管理。目前,職業聯盟仍在籌備中。
放開手腳,直面市場,把價值的評判交給市場。隨著職業化的程度越來越高,在足球產業這片藍海中,還有更廣闊的空間可以挖掘。2014年,國務院出臺的《關於加快發展體育產業促進體育消費的若干意見》指出,到2025年,我國體育產業總規模將超過5萬億元。
艾媒諮詢分析稱,按照國際體育產業中足球40%的佔比,預計2025年,中國足球產業規模將超過2萬億元。
日前,廣東發布足球產業「白皮書」,首次測算出廣東省足球產業規模,並梳理出足球產業鏈6大板塊16個細分市場,16個細分市場覆蓋了足球產業中高度市場化的產業領域,與消費市場深度接軌,體現了足球產業的市場認可度及價值。
企查查數據顯示,近五年來,足球相關企業年註冊量維持在穩定水平,年均註冊量為3496家,2019年相關企業註冊量為3618家,較2018年略有上升。
而足球產業也不斷地延伸邊界,與大數據、網際網路、遊戲、智能硬體、影視、旅遊等產業融合,以促進市場空間進一步拓展。比如,足球網際網路應用以及足球智能設備均屬於足球與科技的交叉領域,兩者目前都處於尋找成熟應用場景、改進產品技術的初期發展階段,廣闊的市場前景吸引了眾多科技企業進入。
產業邊界的延伸意味著挑戰。比如,如何打通傳統足球領域的IP、概念、品牌等資源,產業鏈中各大板塊之間如何聯動、細分市場怎樣拓展,以及如何創新「足球+」模式等。
然而,這一切似乎在突如其來的疫情衝擊下戛然而止。眼下,幾乎所有的足球賽事都是「空場」,「第12人」缺位,而這個「位」還要缺多久,沒有人能夠說清。
疫情之後,足球市場能否找到一條不那麼急功近利,更健康、更可持續性的路徑呢?又有什麼樣的機制能夠保障一個長效規劃的可執行性呢?翻譯君會在下一期和你繼續聊聊關於足球的事兒。
(【財經翻譯官】高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