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瘋子」薩爾瓦多·達利的一生很牛氣!
他6歲能畫成熟的風景畫,7歲時人生目標是成為拿破崙,10歲以印象派畫家自居,15歲能撰文評論文藝復興巨匠米開朗琪羅和達文西,17歲學習野獸派,19歲學習立體派,25歲前形成了獨一無二、令人目炫的畫風,不到30歲就成了超現實主義藝術大師。
達利作品:《時間的輪廓》,1931年,著名的融化、變形表第一次出現
達利作品:《畢卡索肖像》,1947年
達利還將超現實的觸角延伸到各個領域:他設計的時尚單品受到溫莎公爵夫人、可可·香奈兒、女魔頭安娜溫圖爾的追捧,參與希區柯克的精神分析先鋒之作《愛德華大夫》、迪士尼《幻想曲》的後續電影等14部影劇的製作,創辦了「自媒體」《達利新聞》,用前衛無羈的創意開創了動態影像、全息攝影的新境界,寫了一部小說《隱藏的臉》,甚至出版了一本包括「千年老蛋」「青蛙餡餅」等各種黑暗料理的食譜《盛大的晚宴》。
(左)達利設計的珠寶《高貴的心》
(右)達利設計的家具《梅-維斯特紅唇沙發》
達利為電影《愛德華大夫》設計的內棚布景
食譜《盛大的晚宴》,僅在1973年出版過一次
達利當然有驕傲的資本,但天才也可能有顆「玻璃心」,正如精神分析大師弗洛伊德所說:「藝術是一種回應壓抑的方式」。讓我們一起來數一數達利那些敏感的小脆弱!
渴望父母承認的孩子
幼年達利是家裡的小霸王,除了進廚房,幹什麼都行,比如在床上撒尿,一直撒到八歲,純碎是為了好玩。父母曾送他一件華美的王袍,還有寶石金冠和白鼬皮的披風,他長久地穿著這套服飾,好像可以藉此確保他的「王權」。那達利是個受寵的孩子嗎?不,在父母心裡,他是早夭的長子的轉世,有個跟長子一樣的名字。
童年的達利
達利6-10歲時的畫作《夜景》
於是,小達利以各種令人瞠目結舌的行為來博取大人的關注和認可,比如把小夥伴推到橋下、假裝被魚刺卡到窒息、用別針劃傷保姆的臉,以此獲得人格補償的滿足感:看,我就是我,不是別人。
達利日後一切譁眾取寵的言行和強烈的表現欲都源於此:絕不容許這世上有任何一個人不知道「達利」的存在。他忙碌一生,只為創造一個無人不知的達利。
兩性關係中的弱勢地位
達利25歲時結識了他的「繆斯女神」加拉。後者成為他的家務總管和商業合伙人,兩人聯手打入美國市場,名利雙收。但在夫妻關係中,一向目空一切的達利始終處於弱勢地位,一直害怕被加拉疏遠或拋棄。
達利與妻子加拉
這源於達利幼年時形成的自卑心理:他在和小夥伴比「小丁丁」的長度時發現了自己的短板,父親簡單粗暴的教育方式使他的內心更加扭曲。但他也因此獲得創作上的「超乎尋常的巨大能量」,用一種自稱為「偏執狂臨界狀態」的方法塑造了一個個夢幻般的場景,也讓我們得以一窺他真實的欲望世界。
達利作品:《記憶的永恆》,1931
達利早期作品:《偷窺者》
比如達利的代表作《記憶的永恆》,軟表是「性無能」的視覺隱喻,螞蟻入藥有提升欲望之效,掛著軟表的樹杈是「Y」染色體的變型,這些萎靡的意象是達利的欲望和力不從心的兩極化反應,他甚至會偷窺加拉與情人的相處來獲得滿足。
達利為妻子加拉畫像
達利以加拉的形象創作的作品:《旋轉的肖像》,1952年
1969年,達利為加拉購買了普波爾的城堡,但他只有接到書面邀請時才能去那裡。加拉卻一直在城堡款待她的情人,比如比她小57歲的搖滾歌手傑夫·芬霍爾特。後來,達利曾因無法再忍受妻子出軌打斷她兩根肋骨。但加拉去世後,達利連續幾個晚上跪在她的墓前恐慌地顫抖:他鄙視她,但離開她,他根本無法一個人生活。
無法得到偶像認可的天才
達利是弗洛伊德學說的忠實擁躉和踐行者,他多次公開表示對這一學說的喜愛,並希望他的作品表現出弗洛伊德提出的「無主觀自我意識」的潛意識狀態。
1938年,在倫敦,作家茨威格把達利介紹給弗洛伊德。在此之前,達利為這次會面做了很多準備,但聽完他的慷慨陳詞,弗洛伊德轉身對茨威格說:「多麼狂熱!多麼完美的一個西班牙型。」在他眼中,達利只是一個典型病例。達利極力想展示給偶像的「無意識繪畫」也沒有引起弗洛伊德任何興趣,後者清晰而尖銳地指出:「你的畫使我們感興趣的不是無意識而是有意識。」
兩個曠世天才沒有擦出火花,這也是達利一生與精神導師的唯一一次會面。但也有學者認為:表面看是達利亦步亦趨地追隨弗洛伊德,但實際上他是借弗洛伊德的學說來完成他一生的完美表演和對欲望的忠實再現。
對名利的敏感和狂熱
達利無法容忍公眾的忽視,他是商業美術先驅,十分懂得包裝自己、維持熱度。只要提起他,我們腦海中就會浮現出那荒誕怪異的翹鬍子和雙眼圓瞪的形象,這種行為藝術也證明了他是一位自我推銷的高手。
有時,達利的噱頭比他的藝術更惹人矚目,比如身穿全副深海潛水服發表演講,差點因此窒息而亡;眾目睽睽之下,駕駛裝飾著花椰菜的名貴汽車在巴黎招搖過市。他一生6次登上《時代》雜誌的封面,被評價為「吸引觀眾的能力,讓所有廣告推銷員心生嫉恨!」
達利帶著寵物食蟻獸逛街
為了賺錢,達利常常令人跌破眼鏡,並因此有個刻薄的綽號「美金狂」(Avida Dollars)。比如他為高價賣畫,哄騙有錢人畫的顏料裡有上百萬種黃蜂的毒液;答應以一萬美金的價錢賣給小野洋子一根標誌性鬍鬚,最終卻給了她一片曬乾的樹葉;結帳時,故意在支票背面塗鴉,因為服務員不捨得把他的原始草圖拿去兌現,他就能成功避免買單;晚年失去創作能力後,為了維持奢華生活,甚至僱人畫了大量贗品。
1969年達利為Chupa Chups設計的logo
對死亡的焦慮與恐懼
晚年的達利非常害怕死亡,曾希望自己的屍體被冷藏,然後在某一天再次復活。他故意弄髒床單,向護士吐口水,用沒有修剪的指甲去刮她們的臉,有時還拒絕吃藥,除非護士們先吃一顆。這種固執、多疑、不講道理,和每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小孩」並無兩樣。
達利雕塑作品:《抽屜人》
事實上,達利創作的許多典型意象都表達了對時間流逝、人生不可控及死亡的焦慮。像拐杖是死亡和復活的象徵,抽屜既代表探索未知的欲望,也是希望排除可能造成傷害的恐懼。還有鐘錶上密密麻麻的螞蟻,它可以毫無存在感,也可以密集到讓人恐懼。幼年時,達利曾因為螞蟻受到心理創傷:他傾注了全部愛心去救助一隻小蝙蝠,最後被一群螞蟻包圍啃咬。
達利作品:《出現三個加拉臉》
在達利看來,鐘錶的誕生荒誕而毫無意義。他在《記憶的永恆》《出現三個加拉臉》等作品中都塑造了一片靜謐而怪異的空間,那是時間的荒原,只有時間的輪廓和痕跡,但沒有時間流逝的過程。
《時代周刊》封面上的達利
達利作品:《穿衣的汽車》,畫中車為凱迪拉克,是達利在公共場合最常見的座駕
結語:如果拋開達利作為藝術天才的光環,我們可以輕而易舉發現他和普通人一樣,有敏感脆弱的一面:童年時,他和每一個閒極無聊、靠搞破壞來吸引大人注意力的熊孩子一樣,渴望獲得父母的關注;成年後,他追求事業的成功和公眾的認可;感情上,他希望得到心愛之人的愛慕,也為自己男性魅力不夠而自卑;他還像一個小粉絲那般熱情支持自己的「愛豆」,希望得到他的回應;也想要有多多的錢,過更好的生活,並且同樣害怕死亡、嚮往永生。
但他比我們誠實和勇敢。只要他想做,就會竭盡全力地嘗試、毫不保留地體驗、奮不顧身地成功,盡情去揮灑心中的恐懼和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