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號稱有著幾千年文明的國家變得充滿戾氣。人人是絕望的,人人是憤怒的,人人是警惕的,人人都宛若一枚行走的炸彈。
——雷米
文 / 巴九靈
ONE 人物
「她趕到路口時,老人已倒在地上,她沒有看到大白狗的狗繩絆倒老人,以為是哪只狗把老人撞倒了,直到民警找上門時,她的父親要求看監控,她才通過監控視頻得知真相。」
事發三天後,澎湃新聞的記者採訪了經過心理疏導的12歲女孩小月(化名),小月再次回應了這次意外。對於離開現場,小月第一次對外的說法是「老人被絆倒後,她有點懵了,就想著把狗還回去」。
牽狗女孩小月逃跑的視頻迅速登上了微博熱搜,在她對逃跑的兩次解釋中,小月對是否看見老人被絆倒的說法不一。網友的怒火徹底被點燃了,有人說她「跑得比狗還快」,有人說她「間接殺人」。
媒體聞風而動,去探究這個「殺死了老人」的小女孩,出生在一個怎樣的家庭裡。
小月父母離異,父親蹲過監獄,現在靠賣魚養活小月和她弟弟。父親是個「酗酒的爛仔」「喝醉容易跟人打架」「有點錢就去酒吧玩」。小月有偷竊的習慣,她和弟弟經常夜不歸宿。
媒體的刻意引導,讓人們對這個「有能力生,沒能力養」的困難家庭,又多了幾分鄙夷和仇視。
女孩猜測「肯定有人說我拿狗去撞(老人)」,她又說起平時和同學關係不好,所以輿論「愛怎麼評價就怎麼評價」。而談到意外身故的老人,媒體則把報導重點放在了「身體硬朗」,和她相熟的老人說她沒有意外能「活到一百歲」。
之後被媒體爭相轉發的新聞報導,標題通常斷章取義,比如:《牽狗女孩稱不在乎別人評價》。乍一看新聞,讀者會先入為主地理解為「一條人命沒了,但她覺得不在乎。」
明明是一場意外,但小月卻被包裝成「害死了能活到一百歲的健康老人的殘忍小惡魔」,她成了媒體筆下毫無內疚的反社會人格少女。
新京報「緊急呼叫」欄目採訪小月
即便她後續表示「想跟老人家屬道歉」,也被網友蓋棺論定為「一定是有人教她怎麼洗白」。
網友把她驚慌之下逃走當作冷漠,把她的解釋當作強辯,想讓小月付出代價甚至是生命。
這幾天梁萍(化名)也不好過,小月在網上被網友口誅筆伐,她在現實生活中被人面對面地人身攻擊。
20天前,海珠湧大橋正式建成通車,大橋中間有一段分叉路,繞開了橋下一間抗拆的平房,橋中間形成的空隙像一隻眼睛,有人管這裡叫「海珠之眼」。
「海珠之眼」裡住著的正是釘子戶「梁萍」。
作為一個能讓海珠湧大橋改圖紙再建的釘子戶,梁萍理所當然地被認為太貪婪。在大橋通車後,有人在橋上朝她家扔酒瓶,還有人站在她家門口說她「活該」。
據梁萍自己說,貨幣補償沒有高達網上流傳的天價,街道辦曾經帶她看了兩套安置房,一套「房子一望下去就是太平間」,另一套她同意搬,但是街道辦一直沒給鑰匙,最後不了了之。
無論她出於何種原因不搬走,梁萍求仁得仁,實在無須旁觀者置喙,更不需要有人「替天行道」來懲罰梁萍。
每天上萬個來梁萍家窺探和謾罵的遊客,才令人感到難以理解。梁萍說「如果不是因為信佛」,她現在「可能已經瘋了」。
路人在梁萍家附近拍照圍觀
無論是12歲女孩小月還是梁萍,她們的「惡行」都被媒體無限放大,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小月的無心之過變成惡魔行為,梁萍的有所顧慮變成慾壑難填。
而這些對當事人喊打喊殺的人,似乎是替所有人發聲,並不有違道德。
在遠古時期,人類文明曾有過「同態復仇」的法律雛形,通俗地說就是,如果A打斷了B的一條腿,那麼作為懲罰,B也可以打斷A一條腿。隨著人類社會的進步,同態復仇的制度被淘汰。
但人類同態復仇的心理卻從未消失,他們希望看到當事人曾經給別人帶來的不快和痛苦,都能報應在當事人自己身上。所以,他們不惜用惡毒的語言和過激的行為,來匡扶內心的正義。正因為自己站在正義的一方,所以所有的暴行都能被合理化,人人即你,你即人人。
輿論一度在敦促法制的健全和公正方面起到了正面作用,比如網友曾經為見義勇為救女鄰居的趙宇發聲,也曾經為反殺崑山龍哥的於海明抱不平。
媒體為趙宇見義勇為事件發聲
但輿論也為人們膨脹的戾氣提供了出口。
或許,圍觀者們痛恨的並非是意外致人死亡的未成年少女或是貪婪的釘子戶,他們痛恨的是百般刁難自己的客戶、刻薄的房東甚至是對自己愛搭不理的商場櫃員。
所有咬牙切齒的恨意在現實生活中都只能選擇隱忍不發,他們無處發洩的戾氣變成了過剩的正義。而當媒體提供了一個眾矢之的,他們就能為這些在輿論之火上炙烤著的當事人再添一把柴。
一旦當事人在他們私設的「刑場」上受到了懲罰,這些「正義之士」就會以更狂熱的態度尋找下一個「罪人」,而鮮少自省。
孟德斯鳩在《論法的精神》中曾說過,對劣跡的懲罰就是讓他們認識到自己確有劣跡,而非動用強制手段。殘酷的懲罰會帶來更嚴重的犯罪,如果做過一件錯事就被冠以「惡人」的名號,只能讓這些人重回社會的成本變得更高。
如果用一個看待普通12歲少女的眼光看待小月,你至少可以理解她受驚之後的言語無狀,她並非處心積慮地編造謊言。
而不是稍微有人質疑網友對小月過分苛責,就被扣上「和殺人犯共情」的帽子。肆意宣洩戾氣黨同伐異,或許能一時佔據輿論的風口,但卻不能真正為這個社會的公平和正義帶來實質性的改變。
人人自省且願意寬容地理解世界,才是守護這個社會的真正力量。意外已經帶走了老人,不要讓它再毀滅這個12歲的女孩。
TWO 數據
《八佰》8月14日開始提前點映,總點映票房破2億,創中國電影市場點映票房新紀錄。8月21日全面公映,首日票房1.3億元,截至發稿前,《八佰》總票房突破5億元。今日排片佔比高達61.6%。(貓眼電影)
據官方數據,今年1-7月中國稀土出口2.28萬噸,同比下降20.2%,金額2.11億美元,同比下降26%。針對中國稀土出口大幅下降的原因,商務部新聞發言人高峰表示,中國企業是根據國際市場需求變化和風險情況,來開展國際貿易業務的。(每日經濟新聞)
韓國國土交通部發布數據顯示,7月韓國房產交易量達14.1萬套,較去年同期大幅增長110%。今年1-7月累計交易量高達76.2萬套,較去年同期近乎翻倍。首爾公寓樓價大幅上漲了52%,很多韓國民眾擔心房價繼續攀升,著急出手購房,掀起了一波恐慌性購房潮。(央視財經)
THREE 圖片
中國結算數據顯示,7月新增投資者數242.63萬,較6月份的154.90萬增長56.6%。股市動蕩,也阻擋不了想要入場的投資者們。
在上海、南京、杭州三個華東城市,咖啡都是暢銷的早餐飲品。在上海早餐熱銷榜中,咖啡的受歡迎程度甚至超過了豆漿。
疫情期間,航空公司為了降低病毒在飛機上傳播的風險,先後停止熱食供應。近日,包括東航、國航、南航、吉祥航空、海航等在內的多家航空公司,正在逐步恢復熱食。有些航空公司還推出了新菜式。終於不用在飛機上吃麵包喝礦泉水了!
FOUR 聲音
FIVE 視頻
8月18日,與葛優、梁天並稱「喜劇三劍客」的謝園,因突發心臟病逝世。
謝園獲得過金雞獎、金鷹獎、百花獎、飛天獎,成為四料影帝之後,他急流勇退,選擇成為一名老師,到北影執教。每個在矛盾中掙扎的小人物都被謝園演繹得鮮活而立體,他把對表演的探索總結成方法,培養出邢佳棟、餘男等優秀演員。
他曾出演過《孩子王》《天生膽小》等電影,在《我愛我家》中客串過農民工寶財哥。讓我們重溫謝園在《我愛我家》中客串的精彩表演,致敬表演藝術家謝園老師。【視頻地址:https://v.qq.com/x/page/j31383ykd73.html】
SIX 報告
明天,創業板註冊制就要正式生效,個股的漲跌幅度也將放寬到20%。想了解創業板改革會如何影響大盤走勢和投資決策?你可以在《潛力行業每周報告》第30期《證券行業解讀報告》中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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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8-29日,890新商學年中經濟論壇上,吳老師將攜手姚洋、金燦榮、尹卓、何茂春等知名大咖從四大板塊解析2020上半年,展望下半年經濟發展。
本篇作者 |吳潤潛| 當值編輯 |楊帥
責任編輯|何夢飛| 主編 |鄭媛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