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2020年,從偶像爆雷到明星失色,網紅成了最具流量的存在。這看似有些不合常理,但其實也證明了過去幾年的輝煌,很多都是建立在速生的泡沫之上的,破碎只是時間問題。「回調」是影視娛樂行業這幾年的關鍵詞,藝人行業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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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文|非著名八倍鏡
2020年的底色是悲涼。
年初突如其來的疫情,讓人們陷入了悲痛之中,也打亂了很多行業的規劃與部署。數百億的電影票房蒸發,大量的影片、劇集和綜藝無法順利開機,數千家影視公司在疫情中關門,資本也在加速撤離……
對於傳統娛樂行業來說,疫情像是一個導火索,將一些隱藏在發展中的危機徹底點燃。
不斷爆雷和造星乏力背後,過去幾年的偶像熱,是一陣泡沫嗎?電影院上座率持續下降,流媒體是最大的對手嗎?綜藝產業缺少亮眼的創新,是行業走入了瓶頸期嗎?不管是劇集還是其他內容形態,在今年都缺乏「國民性」的爆款,這是分眾化的大勢所趨,還是內容不佳沒能打動受眾?
短視頻、手遊等新興娛樂形式的崛起,不斷分流著用戶、搶佔著時間,傳統娛樂產業面臨的挑戰比過往任何時期都大。雖然國內已經邁入了「後疫情時代」,但「何去何從」的問題,仍在困擾著傳統娛樂行業的從業者們,讓大家不得不重新開始思考產業的價值所在。
但也不必悲觀,危機之中,往往也蘊藏著最多的機會。在這挑戰重重的2020年,我們看到太多值得期待的新趨勢,短劇集、類型化劇集正在成為市場主流,流量不斷降溫而真正合適的演員、藝人正在走向臺前,院網協同正展現出新的可能,短視頻和傳統的音樂、影視行業間也在碰撞出新的火花……
2020年並不算美好,但跨過眼前的這道坎,未來的各種新可能依然值得期待。
藝人篇:2020,沒有偶像
2020年,哪個新星最火?
對於很多普通人來說,看到這個問題可能會一下子愣住。
猶記得2017年,兩檔綜藝帶火了毛不易和一大批說唱歌手;2018年,男團、女團綜藝讓蔡徐坤和楊超越等人為大眾所熟知;2019年,《陳情令》的大火讓已經出道多年的王一博、肖戰熱度再上一層;但回顧即將過去的2020年,卻似乎很難再細數出有哪些真正破圈層的偶像藝人「橫空出世」。
反倒是源源不斷的「爆雷」,成為了偶像的在2020年的標籤。
畢竟從年初的肖戰粉絲事件,到此後周震南的「家事」、R1SE其他多名成員「戀愛失格」,2020年尚未到頭,和負面新聞纏上聯繫的偶像就已有接近10人之多了——考慮到去年當紅明星中,可能只有「博君一肖」一家有過些許爭議,今年偶像產業裡的醜聞之多著實有些誇張。
(「希望我明年不會塌房。」 張雨綺在近日某活動上表示)
吃著源源不斷的瓜,飯圈在震怒之餘,也有些見怪不怪了。新星「消失」與偶像爆雷背後,自然有一些個體的特殊性,但同時也存在產業的「共性」。前幾年資本市場最狂熱的時候,所有渠道都在加速孵化藝人,偶像公司的出現也如雨後春筍。然而在最初的收割過後,一方面資本的撤離使得造星舞臺不再那般廣闊,另一方面「速生模式」也讓根基不牢固的偶像產業,時刻面對著衝擊。
藝人行業不再如往昔般星光熠熠,反倒在短視頻和直播重新分配的網絡流量之下被新勢力蒙塵,這也成了2020年藝人行業的一個基調:今年上半年,淘寶主播李佳琦上了34次微博熱搜,超過去年的限定男友李現(33次);有越來越多明星在這一年裡進入直播間,但是在雙十一當天,快手一哥辛巴整場直播帶貨高達18.8億元,比劉濤、陳赫等明星帶貨總額還高。
從來沒有哪年像今年這樣,將藝人拉下神壇,把網紅捧上寶座。時代曾經為明星藝人加冕,而今天的榮光則屬於網紅。
(潘瑋柏VS薇婭)
偶像爆雷,產業回調進行時
1.加速的偶像產業
2018年,當以蔡徐坤為代表的新生代偶像進入大眾視野、熱度以極快的速度蓋過很多老牌流量時,一位在藝人經紀行業裡工作了多年的從業者曾向圈裡GeeWhy(ID:G-why-)感慨:新生代流量的迭代和成名的方式,超出了他的認知,「流量」可能要被重新定義了。同年楊超越等女團成員的爆紅,也再度為這種新勢力添了把火,進一步宣告了新時代的到來——「偶像元年」,就這麼開啟了。
沒想到,僅僅兩年之後,行業已經頹勢盡顯,退潮的勢頭同樣兇猛。根據艾媒《2020年中國藝人經紀市場報告》,藝人相關行業今年前三季度甚至沒有一家新增企業,而在業/存續的藝人相關的公司,也從去年的3110家銳減到1200家。
(艾媒諮詢《2020年中國藝人經紀市場報告》)
年初的肖戰事件,似乎在已經預示了這一年行業的垮塌。因不滿同人文中對肖戰的設定,粉絲們舉報了同人社區AO3和LOFTER,進而導致站點中斷。這一舉動觸怒了廣大同人圈,後者及路人紛紛「揭竿而起」抵制肖戰,直至9個月之後的今天,肖戰依然被全網冷遇。
儘管這件事的源頭不在他本人,但在愛豆和粉絲緊密捆綁的今天,肖戰的被反噬只是再次說明了一種底層邏輯:粉絲經濟從來是一體兩面,享用了紅利,就要承擔可能的後果。
相比之下,10月-12月R1SE成員夏之光、張顏齊戀情曝光,任豪、焉栩嘉戀愛失格,看起來也並「不算太嚴重」了。針對夏之光、任豪兩人,哇唧唧哇給予的處分僅是短期停止活動,有網友甚至戲稱「可以和嫂子度蜜月」,而焉栩嘉的道歉則被粉絲批評輕描淡寫、不夠真誠。
無論這些負面的輕重,最終都指向了一個結論:今年沒有爆款偶像,有的只是爆雷偶像。
為何偶像行業前兩年還是光鮮亮麗,今年卻頻頻遇爆雷?一切都要從揠苗助長的選秀網綜說起。
(偶像綜藝出道的男團NINEPERCENT/女團火箭少女101)
2018年的《青春有你》和《創造101》釋放了此前多年的偶像行業積澱,讓不少經紀公司看到了紅利,每年有接近50家公司和練習生可以在這些節目裡曝光。而除了原本存續的偶像公司,其他新人也想進來分一杯羹:根據網娛觀察統計,2019年入局偶像網綜的110家公司裡就有90家是新面孔。
但資本的巨大利好也讓偶像行業開始失速:在張藝興做練習生的時代裡,訓練時長在三年幾乎是一個平均值,但身為導師的他卻在節目裡遇到了練習不到兩個月的新人。而每年平均三檔以上的選秀節目也讓這些公司竭澤而漁,導致大量選手來自曾經出道過的「回鍋肉」。
《少年之名》的出道組合S•K•Y裡只有一位成員是純素人,其中有四位成員來自《偶像練習生》和《青春有你》兩檔節目,剩下兩位參加過《明日之子2》和《星動亞洲》。參加節目的張藝興甚至表示:「不該做這個節目(《少年之名》),因為娛樂圈已經無人可選。」
而面對明年至少7檔的選秀綜藝,至少還需要600+練習生,預備們顯然不夠用了,可預見的是,屆時會有大量「普男」(指普通男性)湧入偶像行業——先前丁真剛剛走紅時,就有傳言說一些選秀節目組已經在接洽、希望他能來參加偶像選秀了。
2.速成的背後,不成熟的產業
在一個速生行業裡,未經充分培訓的練習生爆雷就似乎成了一種必然。正統偶像除了需要才藝在線,還需懂得自我管理,但這些快速上崗的偶像們似乎全無自覺:有的戀愛,有的私聯站姐,更有甚者未成年就找粉絲開黃腔。
與之相比的,是韓國娛樂工業的嚴苛:韓國三大偶像公司,都會給旗下的偶像藝人設置出道後3-5年的戀情禁令。而走紅自《Produce 101》的姜丹尼爾則因為戀愛粉絲大批脫飯,因為主動爆出戀愛,資深藝人金泫雅甚至被CUBE開除。在養成系鼻祖秋元康那裡,48系的正統規矩裡包括「戀愛禁止條例」,違規者會被處罰甚至降級。嚴苛之下,即便偶有負面,也不會形成大規模爆雷。
(金泫雅爆出與同公司師弟金曉鍾戀愛後,CUBE在社交軟體上將其開除)
而在中國目前不健康的生態下,比爆雷更殘酷的是,很多偶像預備役甚至為此賠上了自己人生。
今年年初,樂華娛樂前練習生黃智博因口罩詐騙鋃鐺入獄,其的隕落軌跡便令許多人唏噓:在錯失了防彈少年團的母公司BigHit的機會後,樂華將這位寒門練習生送完韓國訓練了兩個月,隨後便讓他參加了《少年之名》。但這位沒有綜藝感又運氣不太好的少年,並沒有被觀眾垂青。開銷越來越大,成名越來越沒可能,最終走上了歪路——「速生模式」,可能是這位寒門練習生走向悲劇的人生隱線。
但在這場資本遊戲中,風紅進場後黯然離場的,又何止家底不夠殷實的年輕人?
因為《偶像練習生》走紅的麥銳娛樂、覺醒東方聲量漸低,而曾經被認為是稍有業內背景的天津中視、簡單快樂、樂風藝界更是查無此人。《創造營2020》裡輸送練習生的47家經紀公司裡,有22家成立不到兩年,可預見的是,下一輪洗牌後業內依然將會大震蕩。
值得一提是,相比不成氣候的偶像們,國內的飯圈體系卻在日漸成熟。年年都有的選秀綜藝,讓打投、氪金、搬家成為了粉絲的集體團建,在一個供大於求的市場,偶像不再是造神,而是流水線商品。曾經有粉絲研究學者在受訪中表示,今年《青春有你》能出圈,就是因為「提供了很多不同的作為商品的愛豆選擇」。
如果說在此之前,偶像的商品身份還是一個半遮掩狀態,從今年起,他們的商品屬性已經被強化。但資本市場並沒有太看好這種商品流通,根據公開信息,目前偶像市場的融資信息基本還停留在2018年AIF、麥銳、坤音獲千萬融資,但隨後幾乎沒有再有新公司拿到錢。
值得玩味的是,兩年前SNH48的投資人、辰海資本創始合伙人陳悅天就曾經「預言」過坤音這類公司是被高估的,因為它的聲量其實是社交輿論場帶來的幻覺。彼時,他也提到過101這種速生模式在韓國得以成立的前提是:對方有大規模的練習生生產體系和成熟產業鏈,電視臺與娛樂公司有深度合作。因此,能將偶像一年的平均運營周期縮短到三個月,但上述條件在中國並不具備。
爆雷時刻,偶像行業幾大巨頭都選擇了緘默,哇唧唧哇、樂華今年都甚少出席行業活動。而或許是受到「塌房」啟發,一整年沒有太大動靜的樂華在年底發布了年度企劃A-SOUL,杜華給這隻虛擬偶像女團的宣傳語甚至有點像段子:永不塌房——這也是本土藝人經紀公司推出的第一個虛擬女團。
(A-SOUL的首支單曲)
眼下,只有懷揣偶像夢想的張藝興還在大規模招收練習生,只是他的招人標準已經放低到了13-18歲。相信沒有人會比這位在役偶像更清楚,在猛吃了兩年流量紅利之後,行業的至暗時刻或許就在眼前。但原教旨主義的偶像培訓還需要時間,張藝興能拉得住這班失速列車嗎?
可以說,偶像產業在2020年的波動,某種程度上是過去幾年娛樂業的縮影,資本在熱度面前的激進,讓這個產業在根基尚不穩固的時候就「被揠苗助長」,而今也只得看著產業遇冷。然而資本永不眠,似乎很少有人會從眼下的困境裡吸取教訓,反倒是正浩浩蕩蕩地湧入下一個戰場——網紅便是其中之一。
明星失色,網紅上位
1.網紅上位元年
如果說2020年最紅的明星你想不出來,但是問你2020年最火的網紅是誰,李佳琦、辛巴、薇婭或者是李子柒,對於很多普通人來說,幾乎都能脫口而出說出一個。
偶像不斷爆雷、明星無法出圈,流量最聚集的地方,是頭部網紅的直播間。
從去年開始頻繁出圈的網紅李佳琦,直播間裡頻繁迎來藝人,今年4月至9月5個月時間,有超過40位明星出現過;「帶貨一姐「薇婭則更多地露臉於各大綜藝,在《王牌對王牌》中現場幫藝人化妝,在《花花萬物》裡推薦好用的化妝品,還參加了湖南衛視《巧手神探》第一期的錄製。
快手的辛巴早在去年就用一場婚禮預示了這種變化:2019年8月18日,他在奧體中心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王力宏、鄧紫棋、張栢芝、成龍等一大批大牌明星皆出席,主持人是知名歌手胡海泉。一邊開演唱會一邊結婚的辛巴,還順手帶了個貨,結婚當天實現銷售額1.9億元。截至今年10月,辛巴家族在快手上的粉絲累計達到1.9億,是快手上粉絲量最大的家族之一。
(網紅辛巴的盛大婚禮)
網紅崛起的背後,資本和熱錢正在瘋狂的湧向他們。
以李佳琦為首的直播網紅們,近兩年裡到處攻城略地,雙十一直播當晚,李佳琦和薇婭的直播間累計觀看人數就達到2.8億,成交額達到68億元。這背後,是近兩年高速發展的直播帶貨市場:iMedia數據顯示,國內直播電商市場規模從2017年190億元迅速增長至2019年的4338億元,2020年預計規模將達9610億元,短短4年,翻了超過50倍。
(艾媒諮詢《2020中國直播電商行業主播職業發展現狀及趨勢研究報告》)
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市面上的MCN機構數量已經接近3萬家,是五年前的近200倍,而這背後的資本亦格外瘋狂:網紅概念股星期六從2009年至今,有7年的淨利潤是下滑的狀態,直到2019年第三季度其股價還在4元左右,但在網紅概念下,其股價在今年年初一路飆升至32元以上,幾個月時間股價翻了8倍;此外,包括夢潔股份、千金藥業在內,很多股票一旦和薇婭、李佳琦、李子柒、辛巴等網紅扯上聯繫,股價都會在短期內迎來大漲。
網紅之上,資本之下,成為網紅也早已代替大明星夢根植於現在年輕人心中。新華網製作的「圖解95後謎之就業觀」便指出,如今有48%的95後選擇不就業,54%的95後嚮往網絡主播,想要當網紅。和前些年網紅給人的較low的形象,已經截然不同。
(新華網「圖解95後謎之就業觀」)
2.明星失色
網紅風頭為何能蓋過明星?
最直接的衝擊與變化,當然是因為影視行業回調,限薪令、去IP化使得作品回歸本真,而不是聚焦在個人身上。今年2月,廣電總局再次強調「限制演員片酬比例」,要求「全部演員總片酬不得超過製作總成本的40%,其中主要演員片酬不得超過總片酬的70%」。除此之外,該通知還要求電視劇、網絡劇立項前都必須先完成完整的劇本,這無疑阻擊了以前用大IP或大綱圈錢的亂象。
在這種背景下,出現了「迷霧劇場」這樣的新嘗試,像《隱秘的角落》這種無流量和大IP 加持的作品,在行業最癲狂的幾年裡,甚至都可能沒辦法立項。但是與前幾年資本瘋狂湧入、一切向著流量看齊的時代不同,現如今真正有實力、被認可的演員才更有可能得到好的演出機會。愛奇藝副總裁戴瑩就曾復盤過,現在演員的選擇,更多以「合適」為基準,而不是流量。
受回調、疫情等諸多因素影響,影視公司業績不景氣,也失去了捧紅人的能力。今年第一季度有超過5000家影視公司註銷或吊銷,而留在A股的公司們也大多業績慘澹:華誼兄弟、北京文化、萬達電影等影視公司在前三季度都陷入了大額的虧損之中,虧得最多的萬達電影今年累計虧損已達20.15億(數據來源:萬達電影股份有限公司2020第三季度財報)。
影視公司一蹶不振,明星自然無戲可拍。
去年播出的《演員請就位》裡,很多曾經大熱的演員都抱怨當下無戲可拍,而在剛剛結束的《演員請就位2》中,影視行業的殘酷、機會的稀缺度也被再度放大。尤其是在最初的評級階段,製片人很直白地就說出了一些資深演員觀眾存在種種不足,故在現實中不傾向使用他們。網友們雖然感慨被評了B級的明星該有多尷尬,但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些還有節目可以上、仍有曝光機會的演員,已經算比較幸運的了。
眼看著網紅、主播們日進鬥金,無戲可拍的明星們自然想轉身走進直播間。
僅在2020年上半年,就有汪涵、劉濤、陳赫、葉璇等多位明星轉身成為了帶貨主播,連康輝、撒貝寧、朱廣權、尼格買提組成的「央視boys」也集體直播帶貨。而其中翹楚陳赫,不僅自己在抖音開起了直播,其背後的泰洋川禾更在今年獲得字節跳動的1.8億元投資。
(「央視boys」五一直播3小時銷售額破5億)
儘管愛奇藝首席內容官、PCG業務群總裁王曉暉曾經在採訪中說過,對於生產內容的人而言,把高水平內容帶到低水平的電商消費場景,是一種雙輸,因為既獲得不了高溢價,也幹不過網紅。但是在如今浮躁的娛樂圈,又有幾人可以在滾燙的流量與資本面前,專注於「匠心」呢?
畢竟明星之中吃香的永遠是少部分,剩下的中腰部藝人才是大多數。對於這些人來說,在直播間露臉顯然是一件性價比更高的事。在李佳琦的直播間裡只要出鏡一段時間,完成一些簡單的宣傳帶貨任務,就能擁有千萬起步的曝光量,甚至還能衝一衝熱搜。這些福利如果放在劇組,恐怕只有前三番才得以享用。
更重要的是,在這樣一個圈層化的時代,偶像的歸偶像,演員的歸演員,但賣貨的主播們通殺全年齡、全品類,從美妝到日用,從耄耋到年輕人,網紅們真正實現了突破圈層。連頭部頂流都難以望其項背,普通藝人自然希望沾光。
3.產業回調
種種利益與需求的驅使下,流量和資本,終於給了在過去低人一頭的網紅破壁的可能。2019年10月,李佳琦入選福布斯中國30歲以下精英榜,而10個月之後,他已躋身《2020福布斯中國名人榜》——在前20名裡,他是唯一一名主播。
而在另一塊舞臺上,紮根於下沉市場的辛巴,在不久之前先是以4.32億元入股成為起步的第二大股東,隨後又以1元收購盛大雲商49%的股份、且家族整體入駐運營。在2020之前,沒有人會想到,農民的兒子辛巴比偶像練習生更快地成為了總裁。
當然,凡事有迭代,網紅內部也存在激烈競爭。
曾經被稱為「網紅電商第一股」的如涵控股,近期就遭到了冷遇,其在啟動私有化之後,股價卻迎來了大跌。如涵的波動,背後有多重原因:沒能趕上媒介變化,在李佳琦、薇婭們已經用視頻直播時,其還在靠微博、微信等傳統模式帶貨;過於依賴張大奕本人,沒有後繼者繼續攏住新的流量。
但最重要是,它告訴我們一個真相:網紅從來脫胎於時代,時代才是那隻無形的手。沒有誰能一直立於不敗之地,有的只是一茬茬爭先恐後的網紅。人們常說網紅割韭菜,但網紅本身也不過是時代的韭菜。從這一點來說,他們的獨創性遠遠不如明星。
既然如此,今日明星在被重新定義、商業模式在受到挑戰,那網紅是否也會有再度被審視的一天?
烈火烹油間總有危機暗藏,從去年廣泛出圈開始,李佳琦、薇婭就頻頻因為直播中的失誤或者爭議登上微博熱搜,而向來爭議頗多的辛巴及其家族,不僅僅遇到過停播危機,不久前也因為假燕窩事件而再度成為眾矢之的並為此賠償用戶6000萬,近日傳言說他將被追究法律責任。
過去的他們生活在粉絲的眼裡、生活在圈層裡,可以被小圈子裡的規則庇護,而當走進大眾,他們也必然得去適應新的環境,甚至被重新評估——儘管李佳琦曾說,他不願意做網紅或明星,他只想做李佳琦,但在資本面前,有些事大概不能總如規則內的人所願。
結語
回望2020年,從偶像爆雷到明星失色,網紅成了最具流量的存在。這看似有些不合常理,但其實也證明了過去幾年的輝煌,很多都是建立在速生的泡沫之上的,破碎只是時間問題。「回調」是影視娛樂行業這幾年的關鍵詞,藝人行業也不例外。
沉痾待廢,新秀崛起,一切規則都在重塑之中。新勢力未見得比過去更好,但誰也無法阻止新的規則開始運作。
參考文章:
獨家專訪總製片人戴瑩:迷霧劇場是怎樣炸裂了今年夏天? ——南方都市報
陳悅天談投資:坤音3億估值過高,行業缺乏服務意識?——娛樂資本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