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武警北京市總隊十支隊(天安門警衛支隊)駐守在天安門廣場及周邊地區,擔負著天安門城樓、人民英雄紀念碑警衛,中央首長、重要外賓在廣場地區重大活動臨時現場、路線警衛,國旗升降、護衛以及天安門地區巡邏防控等任務。他們用堅定的信念、過硬的本領,維護了祖國「心臟」的莊嚴和安寧,讓五星紅旗在天安門廣場上空高高飄揚。
現任國旗護衛隊指導員彭凱,出生在江西興國革命老區,出自軍人之家。
「可能是遺傳了父親軍人的血脈吧,當兵一直就是我的夢想。」2000年12月,17歲的彭凱報名參軍了。國旗護衛隊來挑選人,四五百人中只挑10個兵,很幸運,彭凱被選中了。
領導說國旗護衛隊苦,可真到了護衛隊,才知道什麼是苦。
有的新兵在新兵連三個月練軍姿都沒暈過,可剛到護衛隊以後幾天就暈倒了。為什麼?護衛隊的要求更高,就說站吧,新兵連站直就行,可護衛隊直後,頭往上頂,挺胸收腹,腹腔要收空,脖頸要往後上方走,兩眼目視正前方,全身上下全都要動起來,沒有一塊肌肉,一根神經是放鬆的。
「聽說過衣領上別大頭針吧!是護衛隊的前輩傳下來,又被我們傳下去的一種特殊方法。」彭凱回憶,由於他小時候習慣不好,造成頭往右偏,這點毛病平時不易被發現,可站在護衛隊列中,偏一點就特別明顯。為了改掉這個毛病,他就把大頭針別在右領口,頭一偏脖子上就是一個小血點。
在護衛隊中,有的新兵有一點羅圈腿,為了把腿繃直,晚上用綁腿把雙腿綁上睡,早上起床時,腿已僵得動不了,但他們日復一日,直到兩腿能夾住一張撲克牌為止。
國旗護衛隊的每一批新兵都是這麼練出來的,練出了國威、軍威。
說到父母,愛人和孩子。彭凱覺得,父親把榮譽比生命看的更重的性格一直影響著他,而愛人和孩子所做的犧牲,一直是他最大的歉疚。
「你忙吧,家裡就別管了,我請假,我去吧……」每次,彭凱有任務,妻子總會這樣說。
身在國旗護衛隊,新聞採訪的機會比較多。我愛人把全部有關我的報導,或製成短片,或做成簡報……她說,這是她最大的財富之一……
哨位上冬不穿棉夏不穿單設在「祖國第一旗」下的哨位,被稱為「祖國第一哨」。不論什麼時候來天安門廣場,不管是嚴冬還是酷暑,你總會看到國旗下那威武挺拔的「軍姿」。天安門廣場國旗基座兩側的哨位,是禮賓哨。冬不穿棉,夏不穿單,這才練成了遊人眼裡一道亮麗的風景。
北京的11月,已是寒風四起,哨位崗上氣溫接近0℃。不戴棉手套,不穿棉衣,兩個小時下來,全身凍得冰涼。
老戰士記得國旗哨曾有個湖北籍的老兵叫胡蘭周。一次,他在零下十幾攝氏度的嚴寒天上哨,站上十幾分鐘,耳朵、手腳都麻了,也不能搓手、跺腳。他的下巴都凍僵了,膝蓋凍得發硬,40釐米的崗臺,竟邁不下來……
哨位上的戰士們說,現在部隊的裝備條件已經提高了很多,凍傷的事兒很久沒有發生過了。但是,國旗哨上「冬不穿棉,夏不穿單」的傳統沒有變,這是中國軍人的意志和形象,這是「國旗衛士」的職責。
練軍姿新兵都要過「三關」從金水橋到國旗杆下,正步走96步,多一步也不行,少一步也不可;護旗兵行持槍禮,必須是一個聲音,慢一拍也不行,快一點也不行;守衛國旗的哨兵,要像釘子一樣釘在哨位上,晃一下也不行,吭一聲也不行。特殊的環境,特殊的任務,特殊的崗位,要求每個官兵既要有強烈的愛國之心,又要具備特殊的素質。
從一名普通的士兵成為一名合格的升旗手、護旗兵,需要從生理到心理上經受一個又一個艱苦的磨練過程。國旗護衛隊的戰士每年從北京市總隊上萬名新兵中,經過三個月軍事訓練後嚴格挑選出來的,來到中隊,還需要強化訓練四個月,考核後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國旗護衛隊隊員。在此期間,要過好幾道關,每過一關都要流幾個月的汗,脫幾層皮,掉幾公斤肉。
第一道關是「站功」。這是國旗哨的基本功。為了練好站功,戰士們腰上還要插上木製的「十字架」,領口上別上大頭針,一站就是大半天;練耐力,練毅力,就是為了有一個良好的形體,從升旗手到護旗兵,睡覺從不用枕頭,平躺在硬板床上……第二關是「走功」,36人的護旗方隊,要橫看成行,縱看成列。步幅一致,擺臂一致,目光一致。從金水橋頭到國旗杆下的96步,每一步都要走得威武雄壯。為了過好這一關,白天綁沙袋踢腿,用尺子量步幅,用秒表卡步速,一踢就是成百次,上千次;晚上,夜深人靜時,又拉到廣場一遍遍的實地演練。每逢颳風、下雪、下雨,往往是護衛隊員練習的大好時機,這讓他們能做到,雨雪天動作不變形。第三關是「持槍功」。護旗兵用的是鍍鉻禮賓槍,夏天手出汗容易滑落,冬天冰冷的手握不住槍。為了達到操槍一致,士兵們就在槍託下吊上磚頭練臂力,腋下夾上石子練定位,手腫了,虎口震裂了,右肩磕紫了,他們也闖過了這一關。
過了這三道關,一名新兵也蛻變成國旗護衛隊士兵,他們再去帶新兵,一代一代地把功夫傳下去……
瞬間女兒出生 他在哨位上武警北京市總隊十支隊的官兵們擔負著繁重的執勤任務,有的戰士連續幾班崗,一天下來,執勤10幾個小時……
一中隊班長鄭穎松說,在天安門地區站崗執勤,這已是家常便飯,臨時任務多,一天在哨位上站8到10個小時,是經常的事。
10月17日晚上7點多,正準備上哨的一中隊戰士李曉鵬接到父親從老家打來的電話。
「兒子,你媳婦要生了,可能就是今天晚上……」父親說了半句話遲疑不決。
「我這幾天有任務,可能回不去。」電話裡,李曉鵬的話音很低。
父親沉默了片刻。
「你甭管了,安心執行任務吧!」說完父親掛了電話。
這邊拿著電話的李曉鵬,聽著肓音,心裡一陣地痛。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對任何人說,就整理好軍裝向哨位走去。
晚上10時,還在哨位上的李曉鵬並不知道,他的女兒已悄悄來到這個世界上。從哨位上下來,李曉鵬按著規定,15分鐘內洗漱完畢上了床。
次日早晨,父親打來電話說,生了個女兒。母女平安,家裡的親戚都來照顧了。妻子在電話裡只說了一句,你那忙,我媽他們都來了,你放心吧!
10月26日,李曉鵬圓滿完成了任務後,向部隊請了探親假,登上了回鄉的火車。
偶遇父親 他在執勤中很多戰士的父母只知道兒子在天安門地區執勤,卻不知道他們的兒子就站在天安門廣場邊的哨位上……遊覽國博,突然看到哨位上親人,兩代人相見,往往是淚流滿面。久而久之,當家人不方便到部隊上探望時,他們就到廣場轉轉,遠遠地看看他們的丈夫、兒子……
「我當兵頭一年,在哨位上看到了我爸,離家才半年,我感到才48歲的父親老了……」二中隊副班長佟國強回憶,2014年2月,到武警北京十支隊國博哨位兩個多月,有一天早晨8點多,他和班長一起執勤。人流中,看到一位像父親的中年人走了過去。
直到中午12點,父親才來到駐地。原來,頭一次來北京的父親,走到南池子時迷路了,他一路打聽,轉了3個多小時,才找到部隊。而父親,只在部隊呆了一個中午就走了。
幾個月後,佟國強跟母親通電話時才知道,那次父親在國博偶遇他時,已經把錢包丟了。直到下午,收到母親匯款的父親乘車離京。當時沒有告訴他,只是怕他擔心。
「軍人的妻兒、父母都知道犧牲,知道捨得,犧牲小家,才能有大家……」 二中隊指導員侯丁說。
來源:北京晚報 記者 龍露 通訊員 劉錦潤 姜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