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8日消息,04女排黃金一代的代表人物趙蕊蕊,最近推出回顧個人排球生涯的自傳《夜越黑 星星越閃耀》,回憶了2004年雅典奧運會之前的骨折事件,當時隊醫竟然騙她用鎮痛藥,並對女排主教練陳忠和表示趙蕊蕊喊腿痛是想偷懶。
2004年3月26日上午,趙蕊蕊在訓練對抗中完成一個單腳背飛的戰術時右小腿骨折。而在此之前的48天裡,她已經感到了明顯的異樣不適感,疼的眼睛都哭腫了。在骨折之前的9天裡,她每天按時去隊醫姜偉那裡領取並服用他告訴自己「對骨頭好」的藥。可受傷之後,趙蕊蕊才知道,竟然是除了注射杜冷丁和嗎啡之外藥效最強的口服鎮痛。
根據央視紀錄片「中國女排」,她去醫院拍片檢查出的結果是疑似骨裂,當趙蕊蕊拿著診斷結果交給當時隊醫姜偉看後,姜偉堅持認定趙蕊蕊只是得了骨膜炎而已,而由於當時備戰緊張,陳忠和教練怕給趙蕊蕊破例影響其他球員,加上隊醫堅持認為沒有大礙,因此沒有同意趙蕊蕊的休息請求。
趙蕊蕊回憶,「這個玩笑對我來說,真的開得有點大。很多年之後,我才得知,當年這位隊醫曾跟陳導說,『趙蕊蕊的腿沒什麼問題』,就是普通的骨膜炎,一直喊腿疼可能就是想偷懶。」
趙蕊蕊回憶骨折時的情形說,「骨折發生時,仿佛硬塑料被硬生生掰斷的詭異刺耳的脆響聲響徹了整個訓練館。我奇怪自己怎麼沒有跳起來,一位是腳上戴的護踝斷掉時,低頭一看,我的小腿前後居然錯開了幾釐米。
我慘叫一聲,『我的腿折了』,跌坐在地上,雙手緊抱住蜷曲的左膝,額頭用力頂在膝頭上。我的右腿沒有任何知覺,從大腿以下,就像是別人的。我腦海裡最後一個畫面——給我傳完球的馮坤,大叫一聲撲跪在地上。之後,我一直緊閉雙眼,耳邊響起陣陣哭聲和緊張的叫喊聲,我分不清聲音的來源,只知道大家亂作一團。我知道亞男用手臂託著我的脖子,在我耳邊低語,她的語調沒有過多起伏,但聽得出那是故作鎮定,『蕊蕊,沒事啊,你的腿沒事,只是有點腫而已。』」
很快,趙蕊蕊就被擔架送到救護車上,這一路,她都沒睜眼,有人在她枕邊放了一瓶水,「蕊蕊,路上渴的話,喝點水。」
後來手術才知道,含有豐富血管和神經的骨膜正好夾在骨折的斷面,只要一動,哪怕是最微小的移動,她都會痛得要命。因為痛到幾乎要暈厥,打吊針的護士一直找不到她的血管,醫院破例在手術前就為她注射了杜冷丁。
在醫院緊急會診的那段時間裡,隊裡領導都跟醫生在一起,當時只有任職國家青年隊的蔡斌教練(如今江蘇隊主教練)陪在他身邊。蔡斌也想去了解會診情況,拍了拍趙蕊蕊的手背說,「我也去聽聽意見,你自己待一會兒,可以吧?」
趙蕊蕊此時充滿無助和恐懼,死死抓住蔡斌的衣袖,「蔡導,不要走,你不要走。」看著淚眼婆娑的趙蕊蕊,蔡斌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語,「孩子,我知道你的世界塌了,你的心比你的腿還痛。」說完,蔡導抱著她痛哭。趙蕊蕊心說,「是啊!我的世界塌了,什麼都沒有了。」
手術後第一個早晨,趙蕊蕊只吃了4個餛飩,餵她吃飯的175醫院醫生很著急,怎麼勸趙蕊蕊都不想吃。直到午休時間,父母才從南京趕到了漳州175醫院。見面之後,她和脆弱的母親都將悲痛強忍在心裡。父親回憶,「你媽媽得知你受傷的消息後完全呆掉了,邊哭邊收拾行李,手一直在抖,最後還是你姐幫忙收拾了東西。」
此後,父母就留在醫院照顧趙蕊蕊,「我真的覺得很對不起爸媽,他們為我操碎了心,因為我收拾,離不開人照顧,就連姐姐結婚的日子,媽媽都沒辦法趕到現場參加,對此,我對姐姐和媽媽都感到很內疚。」
當時的趙蕊蕊心如死灰,「我常常會看著左側陽臺發呆,心裡無數次冒出一個詭異的念頭——如果我現在能下地走路的話,乾脆從這裡跳下去算了。我已經錯過了雪梨奧運會,如果再錯過雅典奧運會,那我或者還有什麼意義呢?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某一天,幫她縫合傷口的醫生來看望趙蕊蕊,他的一句話讓趙蕊蕊釋懷,「開心過是一天,不開心過也是一天,既然日子一天天過去,為什麼不選擇開心地過每一天,你說是不是?」
多年之後一次聚會,趙蕊蕊好奇地問陳忠和指導,「在國家隊訓練那麼多年,我在您心中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孩子?」「你真的很刻苦,」陳導很肯定地點了點頭,「當然,你也很有個性。」趙蕊蕊說:問心無愧的付出,就是最好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