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運動真的起源於中國嗎?

2021-02-23 社科文獻

3月28日晚8點,國足在被譽為「亞洲第一魔鬼主場」的伊朗德黑蘭阿扎迪球場對陣伊朗隊,最終國足0-1惜敗伊朗隊,無緣打破德黑蘭魔咒。目前為止,國足已累計6次赴伊朗德黑蘭挑戰伊朗隊,但中國隊的成績卻是6戰6敗,對於國足何時能打破德黑蘭魔咒,我們只能耐心等待了。(來源:搜狐新聞)

以往的世界盃狂歡,儘管中國隊只能當看客,中國球迷也只能在電視機前為別人如痴如醉,手舞足蹈,但一想到那顆歐美球星們腳下追逐的球,那給他們帶來無上榮譽和無窮金錢的球,竟是中國人發明的,就不免讓人沾沾自喜,自豪之氣油然而生。沒有我們老祖宗發明了足球,勒夫、C 羅、梅西們憑什麼還能那麼牛?憑什麼受到全世界球迷的頂禮膜拜?

足球是中國人發明的,似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有國際足聯的官方認可為證。1980年4月,國際足聯技術委員會主席布拉特在亞洲足聯舉辦的教練員訓練班上做足球發展史報告時說:「足球發源於中國。」

1985年6月,北京舉辦「柯達杯」世界青年(16歲以下)足球錦標賽,時任國際足聯主席的阿維蘭熱博士在開幕式上致辭,也強調說:「足球起源於中國。」

2004年7月15日,亞洲足聯秘書長維拉潘代表國際足聯、亞洲足聯向臨淄頒發了足球起源地紀念杯和證書。國際足聯鄭重地認定,蹴鞠就是足球的起源,臨淄是世界足球的起源地。足球作為一種文化、一種藝術,從中國的淄博起源,並發展成為世界最具魅力的運動。

清清楚楚的「認可三部曲」。而且連足球起源的具體地點都有了:山東,淄博。

爭論自然是難免的。反應最激烈的當然是現代足球的發源地英格蘭。

英格蘭自從1966年在本土世界盃得了一次冠軍後,在國際足壇上基本是一年不如一年。除了曼徹斯特聯隊、切爾西等幾家俱樂部還能偶爾長臉以外,在世界盃和歐洲杯賽場上每每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讓全世界的英格蘭球迷頓足捶胸,「發源地」臉面無存。如今連這點起碼的面子都要被國際足聯剝奪了,以後在國際足壇怎麼混?

1966年英格蘭得到了唯一一個世界盃冠軍

於是英格蘭的歷史學家紛紛跳出來痛斥國際足聯的謬論。

歷史學家湯姆•霍蘭認為,足球始於19世紀。他說:「很遺憾,我對足球的古代起源一無所知。原因很簡單,不存在這種起源。」而英國斯坦福德郡大學的文化、媒體和體育教授埃利斯• 卡什莫爾則認為國際足聯把足球的發源地放在中國是為了「討好中國」。

可以理解英格蘭人的憤怒和失望之情,對於他們的反駁,我們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有理有節,不用太過在意。由於立場的不同,這種爭論或許永遠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永遠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那麼我們來看看,這個被國際足聯「欽定」為足球的老祖宗的「蹴鞠」,到底是一種什麼東西。只要徹底了解了蹴鞠,我們就能判斷出它同現代足球的關係。

和蹴鞠有聯繫的是中國偉人排行榜第一、偉人中的偉人——黃帝。黃帝在逐鹿之戰中擊敗了蚩尤。按照古代打仗的慣例,自然要割下蚩尤的頭顱,懸掛高杆,號令天下。黃帝卻沒有這樣做,反而讓他的士兵們把蚩尤的頭當成球踢來踢去,當作對蚩尤部落的一種羞辱。

傳說的另一種版本是,割下來的是蚩尤的胃,並在裡面塞滿毛髮青草等物,讓士兵們踢來踢去。你還別不信,這事明確地記載在長沙馬王堆漢墓出土的帛書《十大經•正亂》裡,這本書的作者相傳是大名鼎鼎的老子。

總而言之,可憐的蚩尤的屍體被糟蹋得亂七八糟。

如果還不信,那麼可以去看漢代最偉大的學者之一劉向在《別錄》裡所記載的,信誓旦旦——「蹴鞠者,傳言黃帝所作。」

戰國時期最了不起的舌辯之士蘇秦, 為拉攏東方大國齊國合縱抗秦,而在「忽悠」齊宣王時所說:齊都臨淄確實有錢,老百姓喜歡以吹竽、彈琴、鬥雞、賽狗、賭博、蹴鞠為樂。

最早關於蹴鞠的記載就在這裡,史見《戰國策•齊策》和《史記•蘇秦列傳》。這也是淄博被國際足聯認可為足球起源地的依據之一。齊國的都城就是臨淄,現在的山東淄博。

載諸史冊的蹴鞠,在漢代以後就變成了一種宮廷遊戲,或成了王子王孫、達官貴人的準軍事訓練科目。

漢代專門踢球的地方叫鞠城。東漢有位名叫李尤的人,專門寫了一篇銘文,刻在一座嶄新鞠城的牆上,題目就叫《鞠城銘》。從這篇銘文中可以看到漢代人玩蹴鞠的一些基本規則。

「圓鞠方牆,仿象陰陽,法月衝對,二六相當。建長立平,其例有常。不以親疏,不有阿私。端心平意,莫怨其非。鞠政由然,況乎執機。」

漢代蹴鞠場地和競賽圖:

每方6個進攻球員和6個守門員

東漢末年分三國,天下大亂,中國進入了近四百年的動蕩期。帝王將相和達官貴人居無定所,哪裡還有心思玩球。這一段時期,中國的蹴鞠運動基本消失。

到了唐宋時期,中國歷史進入了一個新的繁榮期,蟄伏已久的蹴鞠又重新登場。

首先是制球工藝水平的提高。一種新型的比賽用球出現了。這是一種內外兩層的充氣足球,學名叫「氣毬」。球的內膽叫「胞」,就是動物的尿泡。洗淨後充氣,做球膽,外面再裹一層皮革,這樣就是一個彈性充足的球,其製作工藝和現代足球相差無幾。

其次,比賽的打法更加具有觀賞性。比賽用球的更新也帶動了打法的更新。唐宋時期蹴鞠的玩法和兩漢時期完全不同,變化最大的就是鞠室變成了球門。《唐音葵籤》記載:「唐變古蹴鞠戲為蹴球,其法植兩修竹,高數丈,絡網於上為門,以度球。」

《宋太祖蹴鞠圖》

唐宋時期蹴鞠的普及,產生了一批著名的球星。其中最有名,也是中國有史以來球技最好(沒有之一)的球星,就是高俅。這位球技精湛的太尉的事跡在中國可以說是家喻戶曉,除了陷害林教頭,就是踢球。據說他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在後來成了宋徽宗的端王面前露了幾腳,得到了愛踢球的端王的賞識,終於一步步爬到了殿前太尉(相當於現在的首都衛戍部隊司令)的職務,最終也成了中國歷史上有名的奸臣。

蒙古人的入侵打斷了中國文明的進程,很多極具民族特色的事物在元朝以後就不存在了。蹴鞠或許在民間還有流傳,但記載的減少表明這項遊戲運動已經不像唐宋時期那樣受到官民的一致喜愛了,這種逐漸遊戲化、貴族化的運動,其最初強健體魄、操練作戰的作用基本喪失。而在理學教條越來越嚴酷的社會環境中,道學家們也越來越覺得踢球明顯屬於玩物喪志。

於是,朝廷下決心禁絕蹴鞠。具體實施者就是對中國專制社會晚期起重大影響的朱元璋。洪武二十二年(1389),朝廷下旨:在京的軍官,但有軍人學唱的割了舌頭,下棋打雙陸的斷手,蹴圓(踢球)的卸腳。先是在軍營實施,後來慢慢地影響到民間。

這樣,興盛了一千多年的蹴鞠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視線,消失在了明清之際的歷史暮靄之中。

本文主要探討足球的前世「蹴鞠」遊戲,作者認為,現代足球的起源在英國,而中國古代的蹴鞠遊戲只能說是現代足球的「前世」。

《足球傳奇》,閻峻峰 著,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7年3月。

本書從足球史前史開篇,帶你在時間的長河中遊歷世界足壇。這顆讓人又愛又恨的足球,為何有如此多痴迷瘋狂的信徒?南美洲和歐洲各國的足球風格與其民族性格有怎樣的關係?在看似粗魯的表面下,這項世界第一運動卻有著豐富的內涵,更伴隨著人類思想的飛越、科技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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