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當地時間7月21日,有媒體開始逐漸報導休斯頓領館內工作人員在焚燒文件。而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隨後在例行記者會上證實了美方突然要求中方關閉駐休斯頓總領館的情況。對於這個突然發生的事件,不少人都一頭霧水,網絡上也有各種揣測乃至謠言。這裡簡單針對這幾個重要的問題梳理一下: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發生?為什麼是休斯頓?為什麼在此時?接下來會怎麼樣?
發生了什麼?
美方官員當地時間7月21日下午在華盛頓向中國駐美大使遞交了通知,要求在72小時後的7月24日下午4時前,中國關閉駐休斯敦總領館,領館人員將被要求離開。於是,中方駐休斯頓總領館的工作人員開始在領館大院內用鐵桶焚燒重要文件。休斯頓當地警方及消防局接到火警隨即趕往現場,但因為未被允許進入領館,而只能在領館門口待命。
為什麼會發生?
針對這個問題,我們必須分兩層來探討。第一層是美國官方及華府圈內的人士都說了些什麼,第二層是未被說出的真實意圖還有哪些。首先來看第一層。
美官方的多個公開和非公開的表態都指向一個原因:「中國軍方在外交官的協助下在美國全國展開盜竊科學研究和間諜活動。」美國務院在一份聲明中說,關閉休斯頓領館是對中國屢次侵犯美國主權的回應,其中包括「大規模的非法間諜和影響行動」。蓬佩奧在丹麥訪問時也表示「中國公民在美國竊取智慧財產權一直是一個長期的問題」。美國務院東亞和太平洋地區助理國務卿David R. Stilwell 在周三早上接受採訪時表示因為「中國軍方一直以來向美國公開或秘密地派學生學者赴美學習,以加強其在軍事和經濟領域的戰鬥力。[關閉休斯頓領館的]做法是採取了切實可行的措施來防止他們繼續這樣做。」 Stilwell表示休斯頓領館是華對美相關活動的總部,有協調顛覆性活動的歷史。
以上這第一層公開表述的原因更像是藉口,而背後更直接的原因顯然和內政有關,也就是川普的競選不利。川普在國內受到控制疫情不利和經濟下滑的多重壓力,而當下決定的對策是將責任轉嫁給中國。這與此前共和黨參議院委員會發給全黨各競選團隊的一份57頁的備忘錄的內容吻合。
備忘錄要求共和黨全黨上下牢記三點:
「1」是因為中國初期的隱瞞導致了疫情。
「2」民主黨對中國較軟。
「3」共和黨會要求中國賠償並進行相關制裁。一旦在任何場合被問及「疫情在美國失控是否是因為川普政府應對不利,」標準回答是:轉移話題,攻擊中國。如果被問及是否涉及種族歧視(華裔),則要將華裔美國人和中國共產黨作區分,要將矛頭引向中國共產黨。
川普的對手民主黨候選人拜登最近也在各種場合痛斥川普對華手軟,尤其是常常表示出對中國元首的欽佩。此前因為香港、新疆、南海等事情的疊加也讓保守派媒體對川普的指責愈演愈烈,斥責他只說不做。在這樣的背景下,一些對華鷹派長期索要的政策正在逐漸被川普接受,川普於是近來決定要對華顯得更強硬。
當然,網上還有流傳著其他版本的揣測,如說是因為中方對美國返華外交官及家屬的檢測要求太過苛刻,甚至要收集相關人員的包括DNA在內的重要信息,雙方未談攏而導致美方報復。這個消息未經證實,但美國駐武漢的外交官及家屬此前已經開始陸續返回武漢。而在返回的過程中,確實有美國外交官及家屬抱怨所受的嚴格健康檢查和檢疫規則過於繁重。其他的一些未經證實的消息,這裡不再贅述。
為什麼是休斯頓?
如上文提到的,美國務院東亞和太平洋地區助理國務卿David R. Stilwell表示了休斯頓領館是中國對美相關活動的總部,且有協調顛覆性活動的歷史。Stilwell同時表示中國駐休斯頓總領事及兩位外交人員近日在喬治布希機場過了安檢區之後的地方從事了可疑活動。這些外交官們當時正護送某些旅客前往登機口,而國航為這些外交官準備了帶有錯誤出生日期的文件。
當然,在實際操作層面,美方選擇休斯頓其實是他們認為相關的成本最小。美方一直在考慮對中方採取措施。因為休斯頓與武漢的領館是「姐妹領館」,美方認為中方的對等反制措施將會是關閉武漢的領館。而因為新冠疫情初期美方在武漢領館的人員本就已經基本撤走,所以關閉武漢領館對美來說代價很小。也就是說,在平時看來關閉領館是一個重大的外交事件,但在這件事上,美方卻認為是成本相對較小的措施。
與此同時,休斯頓總領館負責美國南部多州的赴華籤證的審理。因為新冠疫情及旅行禁令,相關訴求近來降至極低。也就是說,這個時期關閉休斯頓領館對美國民眾的影響也正好不大。
為什麼在此時?
了解川普政府運作的人都知道我們很難以「理性選擇」來解釋其行為。但選擇這個時間點與本周的兩個重要事件有關 ——當然這些更可能是此前已經急劇下滑的中美關係和諸多影響雙邊關係的基礎上的最後稻草。其一是美國司法部周二對兩名試圖竊取有關新冠病毒疫苗研究的中國黑客的起訴。這能夠與國務院的官方聲明對應。其二是美國新冠確診人數今天正式超過400萬,死亡人數也在本周超過14萬。
白宮顧問凱利安·康威(Kellyanne Conway)在被問到美國關閉中國領事館希望發出何種信號時說,「川普總統一直對中國處理疫情的狀況不滿,而病毒疫情已經殺死14萬美國人」。康威說:「我認為總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對中國不高興——他們向我國和全世界釋放了『中國病毒』,而且沒有什麼透明度和誠實度,能得到的資訊非常少」。看來,為了不讓「400萬」和「14萬」佔據新聞周期,川普政府選擇這個時間點搞大新聞也是符合其一貫以操縱媒體為主的風格的。
接下來會怎樣?
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周五會就尼克森訪華50年做一個主旨演講,但調子肯定不會是和解的,而是會圍繞「共產主義中國與自由世界的未來」這個話題展開。正如當初美國關閉俄羅斯駐舊金山使館一樣,關閉使館本身可能是很多步棋的第一步,接下來應該還會有相應的後續的手段。通過此前華府圈內提供的信息,這包括對抖音乃至微信的制裁,對黨員乃至家屬赴美的制裁等等。中美關係能否在美國大選前的100天維繫住,如今成了個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