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蘭愛電影。
這是眾所周知的。
但我沒想到的是,他竟愛得如此痴狂。
痴狂到寧可犧牲自己,也要拯救整個電影行業。
這話還得從他昨天放出最新預告的《信條》說起。
《信條》是他繼《敦刻爾克》之後,時隔3年帶來的最新力作。
親自編導、巨星雲集、輾轉七個國家拍攝、成本超2億美元……
看得出來,這又是他嘔心瀝血創造出的一部超級巨作。
大爆,是毫無懸念的。
血洗票房,也是毫無壓力的。
但!
他這次竟然果斷放棄了大爆的機會,反而做好了賠本的準備。
這般「墮落」究竟為何?
一切還要從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說起。
隨著疫情在海外爆發,海外影院也陸續關閉。
隨之,全球影視行業陷入一片蕭條。
影視公司,倒閉的倒閉,賠本的賠本;
從業人員,降薪的降薪,失業的失業。
而隨著院線停業,各大影片也都紛紛撤檔延期。
甚至,好萊塢五大電影公司連未來三年的上映計劃都重新調整了一遍。(迪士尼、派拉蒙、環球、索尼、華納)
可見形勢之嚴峻。
但就在眾人紛紛退避三舍、以求自保之時,諾蘭卻帶著他的《信條》站了出來。
這一次,他只有一個原則:
堅持按照原定計劃,於7月17日上映《信條》。
除非影院關閉,否則諾蘭的《信條》將於7月17日上映
背後的原因,令人感動。
為的,是希望通過這部電影來重振全球電影產業秩序,讓院線逐步恢復營業。
試圖憑一己之力拯救全行業,即使賠本也心甘情願。
諾蘭用他最笨拙的方式,守護著內心的那份純真。
這份守護,可愛又可敬。
所以,他得到了華納的大力支持。
但即使得到了華納的支持,這條路也註定異常艱難。
因為,率先上映必定是費力不討好的。
賠本,基本是板上釘釘。
誤會,也必將接踵而至。
這不,消息剛一出來,槓精也聞風而來。
自殺式行為、不顧觀眾死活、疫情還沒結束就想幫助院線?……
類似的聲音,太多太多。
但咱也先別急著槓,因為前面的新聞中也提到了。
《信條》能如期上映也是有前提的,前提是電影院開業。
電影院能夠開業,也就證明那時觀眾和員工們的健康已經有了相應的保障。
在最新公布的海報中,右下角的上映時間也從原來的7月,悄悄改成了「即將上映」。
可見,華納還是要根據影院的恢復情況,來決定最後是否維持原檔期。
而如果《信條》未能如期上映,我相信待到疫情散去,影院開業,諾蘭也必定是那個打頭陣的人。
畢竟,他對電影的熱愛已經深入骨髓。
從始至終,未曾變過。
01
這份熱愛,可以追溯到他的孩童時代。
7歲,他就開始用爸爸的超8mm相機拍攝一些定格動畫。
8歲,受《星球大戰》影響,和哥哥馬修合拍了一部名為《太空大戰》的定格動畫。
10歲左右,他就知道自己這輩子註定是要拍電影了。
不過,說出來你可能不大相信。
從始至終,他都未曾接受過任何有關電影的專業教育。
因此,他也被某些學院派的人稱為「業餘玩家」。
真正開始製作電影,是在進入大學之後。
大學期間,他與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組了一個「16mm社團」,並擔任團長。
這期間,他拍攝了大量的短片,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終於,他人生中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電影《追隨》,在1998年上映了。
每每提起《追隨》,諾蘭總是會滔滔不絕說個不停。
眼神裡,儘是對這部電影的滿意和偏愛。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
「《追隨》這部電影,是我和朋友在有限條件下完成的巔峰之作。」
看得出來,那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當年,諾蘭自掏腰包,僅握6000美元就開始了這部電影的拍攝。
與今天動不動就斥資幾億美元的成本相比,6000美元可想而知多有限。
錢,肯定是不夠的。
所以除了必須要買的膠捲,其他東西就只能勒緊褲腰帶想辦法。
一個原則:能借則借。借不到的,就地取材。
場地,選在了父母家和朋友家;設備,借來的;服裝道具,演員自帶的。
至於實在弄不到手的,那就只能靠智商彌補了。
比如片中的那把錘子。
諾蘭本來是想用槍的,但是普通槍效果不好,仿真槍又太貴買不起。
於是,他靈機一動,乾脆就換成了錘子,便宜又好用。
可真是個精打細算的小機靈鬼。
經費的問題解決了,大家的檔期又成問題。
當時,參與拍攝的所有人都有著正式工作,所以拍攝只能在周末進行。
每個周末,這群人都會聚在一起拍個短片,完成兩到三分鐘的片段。
最後,再將這些細碎的片段剪輯到一起,組成最後的成片。
就這樣,斷斷續續拍了一年多,才有了今天這部《追隨》。
《追隨》片場照
如果看過這部電影你會發現,諾蘭獨具個性的電影風格,從那時就已經有了雛形。
再往深扒,還會發現——
他從這部處女座中所學會和運用到的一些技巧,潛移默化影響了他幾乎所有作品。
最明顯的,莫過於他對時間和非線性敘事的熱愛。
當年他拍《追隨》,之所以用非線性敘事,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讓某些丟失的鏡頭或者不符合邏輯的場景,剪輯起來更容易。
後來,這種敘事手法竟成了他最顯著的個人風格,貫穿於每部作品。
當年由於技術限制,《追隨》只能採用黑白畫面。
因為光線難以掌控,所以你經常能看到主角站在窗邊的場景。
為的,是使用透過窗戶打進來的自然光,讓畫面更有質感。
這一技巧,後來也幾乎貫穿了他的電影生涯。
《致命魔術》《蝙蝠俠》《盜夢空間》《星際穿越》
還有關於《追隨》片頭和片尾的處理方式。
當時之所以採用畫外音解說作為切入和收尾,是因為沒有專業的錄音器材。
人聲獨白會讓影片的聲音更加乾淨,不會產生劣質的疏離感。
結果,畫外音解說竟也成了他後來慣用的技巧。
《致命魔術》以畫外音旁白切入開場
除此之外,聚焦某個物件,也是他電影最大的特點。
《追隨》中,除了那把標誌性的錘子,女主的照片、耳環、男主比爾盒子裡的小物件……
也都不止一次出現。
這些物件,都在電影中構成了一種敘事性的聯繫,很多情節都是通過它們聯繫在一起的。
有它們出現的場景,往往能夠脫離時間的關聯,形成一種更加直觀的聯繫。
不僅可以花很少的錢,在很短的時間展現一個精美的鏡頭插入,還能夠暗藏很多故事上的玄機。
可謂一箭雙鵰。
諾蘭在後來的電影中,也一直延用了這個技巧。
比如《記憶碎片》中的照片、《盜夢空間》中的陀螺、《星際穿越》中的手錶……
雖說這部《追隨》不是諾蘭最經典的作品,但它對諾蘭一生的影響卻是最大的。
這段拍攝經歷,為他後來的電影生涯積累了大量寶貴的經驗,也成為了他登上神壇最有力的墊腳石。
再後來的故事大家就都知道了。
《記憶碎片》對時間的顛覆,讓諾蘭成功殺盡了好萊塢;
《蝙蝠俠》三部曲打破眾多影史記錄,讓他直接登上神壇;
剩下其他作品,除《失眠症》之外,全部殺入IMDb前250,讓其被視為——
「希區柯克的接班人,新千年的庫布裡克」
不僅如此,他還和妻子艾瑪·託馬斯創建了Syncopy電影公司。
他與艾瑪、以及弟弟喬納森·諾蘭是核心成員。
Syncopy可以說是諾蘭的家族企業,從《俠影之謎》開始到《敦刻爾克》,幾乎參與發行了他的每一部作品。
弟弟負責劇本,艾瑪負責製片,諾蘭負責編導,三個人一起在好萊塢打下一片江山。
諾蘭也一躍成為當今為數不多極有話語權的導演。
在好萊塢,能夠在拍攝手法和藝術完整性上不作任何妥協和犧牲的導演,寥寥無幾。
而諾蘭能達到今天的高度,背後毫無運氣可言。
他一不靠權力,二不靠金錢。
靠的,僅僅是一步一個腳印,一拍一部精品。
讓人口服,心也服。
02
諾蘭這人有點怪。
怪可愛的。
作為行走在電影最前沿的導演,他在生活中卻顯得有些老派。
沒有電子郵箱,也幾乎不用手機。
因為他覺得,電子郵箱對他沒有任何幫助。
而遠離手機,能讓他有更多時間去思考。
他走到哪裡,保溫杯都幾乎不離手,宛如一個老幹部。
諾蘭對喝熱茶几乎成癮
他不僅為人老派,拍起電影來也很懷舊。
熟悉他的人肯定知道他是膠片拍攝的狂熱愛好者。
在整個好萊塢都進入了數字時代的今天,他還依然堅持用剪切膠片的方式拍電影。
IMAX和70mm膠片是他的最愛,因為這可以讓影片儘可能地展現出最好的畫面質感。
在拍攝《蝙蝠俠:黑暗騎士》時,他就使用了全球僅有的4臺IMAX膠片攝影機進行拍攝。
還給人家弄壞了一臺。
他還不喜歡用3D。
縱觀他過往的10部電影,沒有一部是3D版本。
對於3D,他並不是沒有嘗試過。
只是經過測試,他發現目前的3D鏡頭會縮小展現在人眼前的畫幅,並暴露特效感。
所以,他就果斷放棄了。
當初拍攝《蝙蝠俠:黑暗騎士崛起》的時候,華納還曾要求過用3D版本。
但最後,諾蘭硬是憑一己之力勸動了華納高層。
能剛過製片公司的,我還真是頭一次見。
不愧是諾神!
至於電腦特效呢,他也是能不用就不用。
並不是反對,而是他始終認為——
電腦特效應該「只為合理不為奇觀 」。
所以在他的電影裡,電腦特效一般只是必要的時候用來作休整。
大部分情況,他都更加青睞於打造實景拍攝,即使燒錢也在所不惜。
比如他那部《星際穿越》。
說出來連我都有點不敢相信,這麼一部規模宏偉的史詩級科幻巨作,竟然只有600個特效鏡頭。
剩下的,一部分是模型拍攝,其他大部分則都是實景拍攝。
下面這個對接鏡頭,當初看的時候就覺得很震撼。
沒想到它竟然也是實景拍攝。
為此,劇組還專門打造了旋轉的空間站,還有完整大小的太空梭。
拍攝場面別提多壯觀了。
當然了,提起《星際穿越》,不得不說的還有那片著名的玉米地。
這也是諾蘭喜歡實拍的標誌性證據。
當年拍攝的時候,為了讓畫面看起來更加真實,他硬是找人提前在拍攝地點種了3000畝的玉米。
據說收成相當好,還賺了不少錢。
同樣讓人震撼的還有《盜夢空間》。
片中那個無重力旋轉走廊,至今都為人津津樂道。
沒錯,這個旋轉走廊也是實體搭建的。
還有那輛行駛在市區馬路上的火車,也是劇組臨時造的。
當時可是耗費了不少人力、物力、財力。
值得一提的是,《盜夢空間》中各種燒錢的大場面,其實還都得益於《蝙蝠俠:黑暗騎士》的成功。
正是因為《黑暗騎士》取得的巨大成就,才讓諾蘭贏得了製片公司的信任,也獲得了創作上更大的自由。
不過,當年拍《黑暗騎士》的時候,他也是沒少燒錢。
比如小丑炸醫院的場景。
為了得到最真實的效果,他堅持拒絕特效,愣是花500萬買了一個爛尾樓。
然後……
就這麼給炸了……
拍《黑暗騎士崛起》時,他也依舊「喪心病狂」。
燒最多的錢,拍最真的景。
甚至,一位華納兄弟的高層還曾在其建造的哥譚市場景中迷路。
而所有的這一切,諾蘭只有一個目的——
為觀眾展現最精彩、逼真的畫面。
除了對畫面的嚴苛,他對聲音的要求也極其嚴格。
配樂上,其電影中的BGM往往都會構成敘事的一部分,暗示著故事的走向。
而且,幾乎總是遵循著相同的模式。
在他大部分電影中,BGM的旋律雖然不同,但卻都有著類似嘀嗒嘀嗒的節奏。
這個節奏,似乎也呼應著「時間」這個元素。
除此之外,他還喜歡現場收音,不喜歡後期配音。
因為,他覺得現場收音能給觀眾帶來更多細微的感覺。
諾蘭與配樂大師 漢斯·季默
當然了,這些還只是諾蘭在感官上做到的極致。
要說他最厲害,還數其過硬的電影腳本。
「踏踏實實講故事,真情實感拍電影」,一直是諾蘭最吸引我的地方。
每拍一部電影,他都力圖精益求精,從不會為了趕進度而忽略電影腳本的質量。
在一次採訪中他曾說過:
「在拍攝一部電影的時候,你不能把它看作是拍攝下一部電影的墊腳石,你必須是真正喜歡它才行」。
所以,當年拍《俠影之謎》的時候,他一開始根本就沒想過要拍成三部曲。
當私下裡有人開始考慮第二部、第三部應該怎麼發展時,他也立馬上前制止。
他當時想的,是要把一切都放進一部電影裡,努力作出一部偉大的電影。
這樣如果成功了,才能按照觀眾對電影的觀感考慮後面的故事,而不是未雨綢繆。
所以《蝙蝠俠》第一部和第二部相隔了3年,第二部和第三部隔了4年。
而這期間上映的《盜夢空間》,劇本更是打磨了10年之久,才有了我們今天看到的傳奇。
縱觀諾蘭過往10部電影,各種類型應有盡有。
懸疑的、超英的、科幻的、戰爭的……
他總是能在商業性與藝術性之間找到平衡,同時又讓電影充滿哲思。
所以,他的每部電影都能成為經典絕非偶然。
「諾蘭出品,必屬精品」;
這句話也早已不是一句粉絲間致敬的口號,而是他精益求精下的必然。
不過即便部部經典,他也沒能逃過一些人的質疑。
「冷血」,一直是他作品被詬病的一點。
私以為這也是對他最大的誤會。
深入了解就會發現,他的每部作品都藏著他的真情實感。
拿《盜夢空間》為例。
想必大家都知道,諾蘭有個很出名的弟弟喬納森·諾蘭,就是隔壁寫《西部世界》那個。
但大家可能不知道的是,他其實還有個很少被提到的哥哥,名叫馬修·弗朗西斯·諾蘭。
左喬納森·諾蘭,中克里斯多福·諾蘭,右馬修·諾蘭
之所以很少被提到,是因為這個諾蘭有著傳奇的犯罪故事。
捲入詐騙、涉嫌綁架和謀殺、試圖越獄……
同樣的出身,卻和兩個弟弟過著截然相反的人生。
雖然諾蘭幾乎從未提過這位罪犯哥哥,但他的電影卻似乎受著哥哥的影響。
《盜夢空間》中,期盼早日和兒女團聚成了男主科柏的執念。
而現實中馬修也說過類似的話:
「我希望我人生中的這一章能夠到此為止,我想再一次擁抱我的妻子和孩子。」
等到《星際穿越》,諾蘭對人物情感的挖掘更是淋漓盡致。
主角庫珀和女兒之間的感情,蘊含著諾蘭對自己女兒無盡的愛。
諾蘭也曾在採訪中表示:
「我的每部作品都是很私人的,我不會去製作一部沒有個人感情的電影。」
所以,雖然他很少談到自己的個人生活,但是通過他的電影,我們也能知道——
這一定是個異常有趣的靈魂。
時而瘋狂、時而冷酷;
但卻永遠熱血、永遠溫情。
03
諾蘭一定是很溫柔的。
從他在片場做的傻事就能夠看得出來。
英國電影雜誌《帝國》曾做了一期很有意思的訪談,採訪了眾多知名導演。
其中有一個問題是:「在拍攝現場你是否有過大發雷霆,拂袖而去的經歷?」
諾蘭的答案最讓人啼笑皆非。
他說:「我其實嘗試過一次,但壓根沒有人注意到我離開了,所以我又灰溜溜地跑回了拍攝現場。」
連發脾氣都沒被注意到,可想而知這個鐵憨憨平常待人是多麼溫柔。
而他的這份溫柔,我想有一個人最懂。
誰?
他的妻子兼製片人艾瑪·託馬斯。
愛瑪在諾蘭的人生中,必定是異常重要的。
他們倆的關係,應該就是傳說中最令人羨慕的靈魂伴侶。
他們相識於大學的第一天。
因為同樣對電影的熱愛,兩人自然而然地相知、相戀、結婚、生子。
她不僅是諾蘭生活中的靈魂伴侶,還是工作上最有默契的合作夥伴。
從諾蘭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電影《追隨》,到最新的《信條》,她幾乎參與了其所有電影的製片。
在背後默默給著諾蘭最大的幫助。
用諾蘭的話講:
「她是我在創作中最親密的知己,是我第一個想要展示的人,她真正參與到後勤的每一個環節」。
提起艾瑪的業務能力,他也從不吝嗇讚美:
「她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製作電影」;
「她的工作不算引人注目,也不光鮮亮麗,但她知道關於電影製作的一切」;
「作為一個以獨立電影起步的製片人,她什麼都懂。從專業角度來看,她是非常棒的資源。」
不過,你卻很少能聽到他在公開場合向艾瑪表達愛意。
但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對艾瑪的愛全都藏在他的電影裡。
看過他的過往作品,會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
所有男主的妻子(女友),要麼死了,要麼就是缺失的。
網友們將其調侃為「死老婆定律」。
這還能和愛老婆掛上鉤嗎?謀殺親婦還差不多。
你別說,還真能。
如果再仔細看,可以總結出一個規律——
妻子去世,永遠都是其電影發展的主要推動力。
《記憶碎片》,整部電影都因「為妻復仇」而起;
《致命魔術》,兩位魔術師的廝殺皆也因「妻子離世」。
《蝙蝠俠》,「瑞秋去世」更加堅定了蝙蝠俠守護哥譚的決心;
可見,其電影中妻子在男主心中的地位,都是極其重要的。
一旦失去,男主的世界便將失衡,故事也會走向另一個局面。
這應該是我見過最浪漫的告白了。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而除了艾瑪,與諾蘭共事過的所有人,也一定都感受過這份溫柔。
不然大家怎麼會都統一口徑,對他讚譽有加?
與他合作過《致命魔術》的休·傑克曼這樣評價他:
「他不獨裁,就像是導演界的禪宗大師。拍攝中也從沒有過吃力的感覺,每個鏡頭都很順利地通過,不會有很多次的重拍,現場也從沒有過爭吵。」
與他合作過《蝙蝠俠》的加裡·奧德曼這樣說:
「他是個很不錯的人,溫情又有趣,拍攝現場的氣氛總是很好。他從不表現出自己是導演的架勢,偉大的導演都知道什麼時候不說話。」
與他合作過《失眠症》的羅賓·威廉士更是直言:
「我會不假思索地答應與克裡斯再度合作,不管什麼樣的角色」
他甚至還在採訪中喊話諾蘭:
「克裡斯,給我打電話吧,我願意做任何事。我會演出一個偉大的角色……或者阿卡姆瘋人院裡一個詭異的小角色。」
能得到這些巨星如此高的評價,可見諾蘭的人品有多正。
作為導演,他從不會給演員施加壓力。
相反,他總是在掌控大局的同時,又給演員們最大的自由發揮空間。
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能看到希斯·萊傑版驚駭又鮮活、瘋狂又迷人的小丑。
而且,他也從不吝嗇讚美演員們。
對於電影中角色的成功,他往往都會將功勞歸在演員的身上。
希斯·萊傑版小丑大獲成功時,他這樣說:
「我的職責只是把影片拼接在一起,所以我很欣慰人們能夠看到希斯·萊傑為這個角色付出的汗水和卓越的成果,我認為這是一次非凡的演出。」
《記憶碎片》一戰成名時,他更是把整部電影的成功都歸在了演員蓋·皮爾斯身上:
「我認為蓋·皮爾斯的表現極其動人。我的作品是非常技術性、非常精確的,可能是冷酷的。
但他卻賦予了其情感中心,以此去感動別人。要是沒有他,這部片子就不可能成功。」
除此之外,諾蘭在選角上也很有眼光。
他會讓「壞蛋代言人」加裡·奧德曼演好人;
會讓老好人馬特·達蒙演壞人;
這種看似的人設顛覆,其實都是諾蘭在他們身上看到了某種與電影角色相符的特質。
加裡·奧德曼雖然演了很多壞蛋,但生活中卻是一個很顧家、對朋友很忠誠的人。
這一點,剛好符合了戈登正直的形象。
一直以正面形象示人的馬特·達蒙,在《星際穿越》中罕見演了把反派。
看似顛覆形象,實際卻並非如此。
因為曼恩博士的特點,就是一直堅信自己所相信的東西,這份堅信不疑剛好與馬特·達蒙的正直不謀而合。
所以看電影的時候,一點也不會覺得違和。
除了選角上的獨到眼光,諾蘭還有一個長久保持個人電影風格的小技巧,就是與同一伙人保持長期合作。
比如同一個製片人、同一個攝影師、同一個藝術指導等等。
04
諾蘭很溫柔,但他也會在某些事上很較真兒。
甚至可以稱之為「偏執」。
這一點,也在他塑造的人物中有所體現。
在他的電影中,總能找到對某件事情無比偏執的人物。
比如《記憶碎片》中不斷為妻子復仇,追求真相的萊尼。
《致命魔術》中,對魔術忘我痴迷的波頓和安吉爾。
《盜夢空間》中,始終期盼和孩子團聚的科柏。
影片中人物的性格往往就是對導演最直接的映射。
現實中,讓諾蘭痴迷和偏執的,便是電影。
他對電影偏執到什麼程度?
《星際穿越》上映的時候,他曾親自造訪了紐約的各個電影院,以確定他們有設備播放35mm膠片的拷貝。
甚至,他還與昆汀、保羅·託馬斯·安德森一起組了個70mm 膠片俱樂部。
諾蘭與昆汀
為的是拯救在數字電子公司與片廠的壓力下,日趨弱勢的膠片電影。
他曾坦言:「當膠片攝影的光化學產業受到相當大的壓力時,電影創作者就必須挺身而出。」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出於他對電影的熱愛。
因為熱愛,所以珍惜;
因為珍惜,所以傾盡全力。
當膠片電影面臨衰敗的時候,他成了拯救膠片的先行者;
如今電影院陷入蕭條,他又化身為拯救影院的先鋒。
而他的行為,拯救的何止是影院?
更是千千萬萬個電影從業者的生活和夢想。
這個過程,必定是異常艱難且充滿未知的。
但你若問我諾蘭能成功嗎。
我的答案肯定的。
因為他曾教會我一個道理——
既然要做夢,就乾脆做大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