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日軍在攻佔長沙後,立刻南下,20多萬大軍就像奔騰的洪水,沿著湘江兩岸,直撲衡陽而去。
據說這個20萬大軍中還夾雜著從東北抽調的日本最精銳的關東師團。
退守重慶的蔣介石不淡定了。
要知道從1937年淞滬會戰開始,和日軍打了上百次大小會戰,國軍均勝少敗多,到處丟城失地,而國民政府也被迫遷到重慶,其實際上的國統區也只剩下大西南的雲貴川等省份了。
好在1938年武漢會戰結束之後,日本見「三個月滅亡中國」計劃已變得不可能,就改變了「速戰速決」的戰略,對國民政府採取以政治誘降為主、軍事打擊為輔。
這一時期,就是史書說的抗日戰爭相持階段,也讓蔣介石得到了喘息。
但到了1944年,日軍卻突然打破這種僵持局,祭出了「一號作戰」計劃,傾巢出動,像瘋了一般,先後四次進犯長沙,最終長沙失守。攻克長沙後幾乎都忙不迭休整,就揮師南下,直撲衡陽,那麼日軍此舉意欲何為?
1944年6月18日,也就是長沙失守當天,重慶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舉行最高幕僚會議,蔣介石敲桌子問:日本人下一個攻擊目標是哪裡?日軍如此拼了命地南下,有什麼戰略企圖?
在場的軍事高層,一時拿捏不準,對日軍下一步進攻意圖也出現了分歧:軍令部長徐永昌認為,日軍的下一個進攻是重慶,欲徹底摧毀我方抵抗力量,為了穩固抗戰大後方,務必在長沙、衡陽兩地正面作持久頑強的抵抗,兩翼則相機與日軍展開決戰,以消耗、阻擊曰軍;
而副參謀總長白崇禧則認為,從日本的進攻路線來看,目標並不是重慶,在攻克長沙、衡陽後,日軍會進一步繼續南下,其戰略目的是與東南亞的日軍會師,他主張放棄在長沙、衡陽之間的抵抗,不如將防守衡陽的兵力調往桂林,提前布防,組織桂林防衛戰。
徐白雙方在會上各抒己見,爭執不休,最終蔣介石為了保險起見,採納了徐永昌的建議。大敵當前,而國民政府軍事高層連日軍的作戰意圖也揣摩不透,實為可笑。
衡陽地處湘南,粵漢線和平漢線從城內穿過,向南直達廣東,轉個彎向西,就進入了西南大後方重慶。衡陽既是交通重鎮,又是西南大後方的前哨陣地,戰略地位非常重要。
兵來將當,水來土掩。
蔣介石電令,離衡陽最近第10軍,馬上集結,務必死守衡陽城,堅守待援。
方先覺臨危受命,擔起守衛衡陽的重任。
方先覺,安徽宿州人,黃埔三期,時任國民革命軍第10軍軍長。他的第10軍,是一支抗日的英雄部隊,尤其擅長防守,被稱為泰山軍。
早在第三次長沙會戰時,第10軍與日軍兩個精銳師團血戰幾個晝夜,最終迫使日軍敗退而去,而當時守衛城南的預10師師長就是方先覺。
因戰功赫赫,方先覺升任第十軍的軍長。
1943年11月,方先覺率第10軍奉命馳援常德。全軍從衡山出發,徒步奔襲千餘裡,馳援常德,在沅江南岸廣闊的湖沼山地間與數倍的日軍展開激烈廝殺。
但他的預10師在途中遭到日軍阻擊,師長孫明瑾和參謀主任陳飛龍陣亡,副師長葛先才、參謀長何竹本以及兩名團長負重傷,一名團長失蹤。
方先覺曾命令預備第190師火速增援預10師,卻在第九戰區司令長官薛嶽的幹預下,190師被調走,導致後援不繼,增援常德功虧一簣。加上之前薛嶽指派親信到第10軍任職等等陳年舊帳,方先覺越來越對他的長官——薛嶽不滿,多次與之爭吵。後來薛嶽以增援常德不利,將方先覺撤職,另派自己的親信陳素農繼任第10軍軍長。
陳素農正在赴任途中,日軍就發動了一號作戰,兵鋒直指衡陽。陳素農見日軍來勢兇猛,心中怯戰,想撂挑子,向國民政府軍委會打報告稱「臨陣換將於軍不利」,而參謀總長何應欽在報告上批示」分明就是臨陣畏怯!」
新軍長沒到任,而日軍又兵臨城下,薛嶽只好讓閒賦待命的方先覺復職代理第10軍軍長,負責衡陽防務。
方先覺也不是省油的燈,感覺薛嶽官大一級壓死人,還在氣頭上,再三推辭。這事兒傳到蔣介石那裡,蔣親自給方先覺打電話,大罵方先覺昏庸「日軍已經逼近衡陽,而你居然還在和戰區長官慪氣,置民族大義予不顧,成何體統?」
這番訓斥把方先覺罵醒了,當即表示一定積極部署,加強城防,堅守衡陽,堅決抗擊一切來犯之敵!
此時的第10軍還來不及整補,只有1.7萬餘人。方先覺以這不足兩萬人的殘破之軍,能否擋住來勢兇猛的日軍呢?我們下期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