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子丘:穿越時空的文明見證
羅建輝
作家簡介:
羅建輝,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中國少數民族作家學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湖南省作家協會會員、湖南省詩歌學會會員、湖南省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湖南省文學評論學會會員、張家界詩文藝評論家協會副主席。
每一個飛簷串角,都閃動傳奇的背影。每一麵粉牆畫壁,都傳遞歷史的音訊。當時間漸漸老去,當繁華化作煙雲,山水依舊,往事如約而至,梭子丘站在喜慶十九大召開的盛世月光裡,向世人們訴說:歷史依然活著,時間不曾酣睡,文化已然復甦。
——題記
梭子丘是一方生長傳奇的土地,古老的文明薪火,傳承著大理白族神奇瑰麗的風情。梭子丘更是一方正在復甦的土地,曾經的光榮與建設梭子丘白族風情旅遊小鎮的夢想同在。當歷史的塵埃落定,守望與崛起構成了它當代的主題。在市委組織部精準扶貧工作隊與各方人士的共同努力下,桑植縣馬河口鄉梭子丘村,唱響了這一鏗鏘的主題曲。
一
如果你是歷史痴情的追尋者,如果你在黃昏時刻走進白牆青瓦的梭子丘,循著溼潤蒼老的石板,造訪那些點點斑斑的白族遺存,你仿佛正推開一扇塵封已久的往事之門。吱呀一聲,那些曾經鮮活的人事和那些流傳千古的傳奇,和著逝去時代的聲音和氣息,向你迎面撲來。須臾之間,往事密不透風、醉人心脾。白族仗鼓舞、九子鞭、霸王鞭、板凳龍、儺願戲、三道茶、遊神、趕廟會等白族名俗文化,以及在這邊疆野地裡奇蹟般聳立的白族特色民居等,無不傳遞出歷史的繁複密碼,恰如一株站在歷史蒼黃煙雲裡的記憶樹,以頑強的姿態,提示你傾聽、解讀這凝固的歷史。
梭子丘村是馬合口鄉鄉政府所在地,以前的梭子丘村由新屋等8個村民小組組成。全村158戶,580人,總面積2100畝,耕地面積579畝。2016年5月,馬合口白族鄉的原梭子丘村、蒼家臺村、萬眾洛村、銀子崗村合併為現在的梭子丘村。合村後,梭子丘村國土總面積11.6平方公裡,山林面積4800多畝,耕地面積2692畝。轄32個村民小組,1117戶,2948人。一條黝黑的嶄新炒沙公路從全村中心穿過。村裡有一座能灌溉200畝土地的水庫。境內有中心小學與中學等。該村現為市委組織部的精準扶貧聯繫村,負責人是久負盛名的青年才俊、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陳葉峰。
追思逝去的歲月,我們看到的是重疊的往事。2017年11月8日上午,張家界市百名文藝家匯聚到梭子丘白族風情旅遊小鎮,進行「喜慶十九大·梭子丘美麗行」採風創作筆會活動。漫步在梭子丘風情老街這個相對侷促的空間裡,歷史的風雲際會,一如碧綠的澧水,濃得化不開;又恰似黃昏時分微雨中的炊煙,瀰漫不絕,仿佛只要稍加觸摸,那些沉睡的舊事便會復活、甦醒……
梭子丘地靈人傑,首先拉開歷史帷幕的是英勇剽悍的白族先祖「寸白軍」。 宋末元初,為徹底消滅南宋,忽必烈統帥20萬蒙古大軍,經晉、陝、川至滇,攻下大理王國國都,準備向東北進發包抄南宋王朝。1258年,忽必烈組建了一支由滅亡後的大理國子弟「白子」組成的軍隊,即歷史上著名的「寸白軍」,由大理亡國國王的叔父段福統領,隨兀良合臺的蒙古軍北上東徵,最終完成了對南宋的合圍。
蒙哥戰死,忽必烈就任蒙古汗位之前,就地解散寸白軍,大部分寸白軍衝破險阻,回到大理故鄉,但少數散兵遊勇流落到了贛西一帶。宋恭帝德祐二年(1276年),駐守江西省寧州、高安縣、吉水縣的谷均萬、鍾千一和熊再時等「寸白軍」約800多人「溯長江、渡洞庭、漫津澧、落慈邑」,來到鳥坪(在今桑植縣芙蓉橋白族鄉廖坪村)、狐狸溪(在今桑植縣芙蓉橋白族鄉)、魚兒巖(在今桑植縣劉家坪白族鄉關溪澗村)、馬合口等地,解甲歸田,定居下來。當年,這裡人煙稀少,尚未開發。他們「指手為界、插草為標」,故有「谷家鏨子巖,王家覆鍋巖,鍾家獅子巖、熊家魚兒巖」之說。從此,澧水流域有了白族先民。他們的後裔以耕讀為本,艱苦創業,生息繁衍,被稱為「民家人」。
從谷均萬、鍾千一等白族先祖開始,「民家人」以其獨特的文化元素,加入了中華文化的大合唱。白族先人身上戰天鬥地,反主流反規範的草莽野性氣息,成為曾經深刻影響中國近現代歷史的湖湘文化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先人們心懷天下、勇於獻身的報國情懷,尚武任俠、浩然獨往的獨立根性,自強不息,百折不回的奮鬥精神,成為了桑植白族一脈代代相傳的思想基因,催生英雄豪傑,慷慨赴死,為國效命。從「寸白軍」中曾走出20多位威震四方的名將,追隨忽必烈與兀良合臺東徵西戰,續寫著白族人的驕傲。在賀龍的號召下,梭子丘更是有數千熱血男兒跟隨賀龍鬧革命,他們出生入死,為新中國的成立立下了汗馬功勞。更令人振奮的是,賀龍也是半個白族人。據考證,賀龍元帥母親的祖上,正是從雲南大理遷往湖南的白族,賀龍的母親,正是白族,而父親則是漢族。這麼說來,賀龍也是半個白族人。
二
鬥換星移,梭子丘伴隨多災多難的中華民族走完了晚清屈辱的歲月。其後的時光裡,這裡飄揚過護國討袁的大旗,瀰漫過北伐戰爭的硝煙,風聞過紅軍徵戰的馬蹄……直至新中國的成立,歷史再一次垂青了歷盡滄桑的梭子丘。
經過白族先祖忽必烈麾下大將谷萬均、鍾千一等英雄豪傑於宋末元初時期的開埠、賀龍在梭子丘鬧革命的鼎盛、到民國後期的式微,這千年的盛衰沉浮之後,梭子丘的成長似乎走到了盡頭,它曾經的輝煌、曾經的榮耀、曾經的繁華已漸行漸遠。公元一千九百四十九年,隨著一面鮮豔的五星紅旗插上梭子丘街頭,這座滄桑歷盡的古老村落,帶著它積攢百代的陳舊氣息和悲悲喜喜的歷史傳奇,跌跌撞撞地走進了新中國。此時的梭子丘恰如一個站在歷史煙雲中的老叟,遙望現代文明的彼望,開始了它憂喜參半的蛻變歷程。
令人扼腕嘆息的是,新生的時代還沒有學會如何善待前代文明,沉浸在翻身喜悅中的人們還沒有意識到善待民族文化的極端重要性。梭子丘在此後半個多世紀的當代風雲變幻中,其悠久的文明積澱,數百年歷史遺存,一如太陽下的冰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消融殆盡。如若不是民族基因天然傳承的原因,梭子丘的白族風貌只怕早已蕩然無存。夕陽衰草,蛛網塵封,蟄伏的梭子丘在孤寂裡守候著傳奇的歷史,沉默中等待著復甦的春雷。
事實上,一些有識之士一直在為梭子丘白族風情老街的保護與開發奔走呼號。2015年初,張家界市委組織部確定對梭子丘村進行精準扶貧,成立了以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陳葉峰為隊長的幫扶工作隊,按照「精準扶貧、精準脫貧」的總要求,提出了「建立梭子丘白族風情旅遊小鎮」的總定位。明確了「六區六化」總目標,實施了精準扶貧八大工程,成效顯著。現在,在市委組織部部務會的堅強領導下,扶貧工作隊與當地黨委政府等一起,正在搶抓機遇,積極開發梭子丘及附近土地,將其建設成為集旅遊、休閒、渡假等為一體梭子丘白族風情老街。他們將依託梭子丘古老的白族文化底蘊和建築風格,構建具有典型民族特色的鄉村旅遊新型小區,將梭子丘打造成民族建築的典範,打造成一流的白族風情旅遊小鎮!
國際著名音樂大師譚盾在我創辦的張家界老院子遊玩時曾對我說過 「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當我過後反覆回想他這句富蘊哲理的話後,發現譚盾先生的這句話特別適用於評價目前風生水起的梭子丘白族風情老街的成功開發。回望歷史的長河,對於中國來說,一個民族國家內部就顯現出了強烈的民族文化差異。公民社會的不成熟使中國旅遊文化無法在階級意識或社群觀念的多元空間中尋找差異性存在,於是中國旅遊文化便將尋找差異性的現代眼光投向了民族文化的另類存在。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中後期中國旅遊業開始蓬勃發展以來,開發商中的一部分有識之士就提出了旅遊文化的「民族化」問題。具體到梭子丘文化旅遊來說,「民族化」即體現為對梭子丘白族聚集地獨特的白族文化的表述。也就是說,通過對民族形態的旅遊文化的強調,獲取梭子丘白族風情旅遊小鎮在中國乃至世界文化旅遊格局中的獨特位置,並通過這種獨特位置的獲得,藉此實現普遍的文化旅遊意義與價值。梭子丘的開發正是踐行了這點,來自白族文化的豐富養料使梭子丘異軍突起,高揚「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的大旗,在全國旅遊文化開發隊伍中一開始在開發理念上便處於領先地位。
「風雨過後見彩虹」。在「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正確開發觀念的指導下,梭子丘的建設很是順利。2017年7月1日,梭子丘村舉行慶祝建黨96周年梭子丘白族風情老街開街儀式。市委常委、組織部長艾可知、桑植縣委書記劉衛兵共同為梭子丘白族風情老街揭幕。在盛世的陽光下,梭子丘從來沒有像這一天這樣破蛹成蝶的美麗過······
時代的腳步悄然而匆匆,歲月的風雨雖然褪去了梭子丘昔日繁華的容顏,卻磨不去它期待覆蘇的頑強夙願。八百多年的艱辛忍耐固然消散了梭子丘昔日燦爛的光環,可它深埋的文化底蘊卻依然蓬勃新鮮。驀然回首,人們終於發現,在追逐現代文明的進程中,我們應當善待歷史,我們需要一方重溫舊夢、重塑自我的最後的精神家園。
「我愛您白族茶館野茶的清香,我愛您玉石坊創作的酣暢,我愛您白族學校書聲的琅琅,我愛您夜幕下風情老街旅遊酒店、客棧、餐館、超市和夜市亮麗的燈光······」。市委組織部副部長、梭子丘扶貧工作隊隊長陳葉峰在梭子丘白族風情老街開街之際欣然作詩,謳歌梭子丘的新貌,感嘆老街的變化。
在市委組織部部務會的正確領導下,在以青年才俊陳葉峰副部長為隊長的精準扶貧工作隊的努力下,在梭子丘白族風情老街開發團隊團結一心的拼博中,梭子丘真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迎來了徹底的復甦。如今漫步梭子丘這片醒來的土地,無處不讓人感到其蓬勃的生機,高起點的梭子丘保護與高起點的梭子丘開發建設相得益彰、相映成趣,崇山峻岭間原生態梭子丘村的古樸凝重,與梭子丘白族風情老街的現代化建設風姿各異,恰似現實與歷史在傾心對話,又如歷史對現實作痴情的守望。
張家界市委組織部,這個名字將永銘歷史!作為梭子丘的開發者與保護神,它的功績將彪炳史冊,它的奮鬥將名傳千古。這是歷史對現實無私的青睞,這是當代對往昔多情的反哺。800多年前祖籍雲南大理的白族後裔打造的梭子丘——穿越時空的文明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