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3日,2021網易經濟學家年會在北京舉行。中國人民銀行原行長在主題演講中表示,2035年,上海將建成為僅次於紐約、倫敦的世界第三大國際金融中心。
如果上海成為三大金融中心之一,目前代表亞洲佔據國際金融中心地位的港城去哪兒,東方之珠願意麼?
中國網友們多數都知道,目前的全球三大金融中心是紐約、倫敦和某港。如果將一天24小時,分為每8個小時一個交易時段, 那麼,紐約、倫敦和某港三大金融中心接力開市交易,實現了資金在全球範圍24小時不停的自由流動和兌換。
如果按照戴相龍前行長的設想,東方明珠必須具有目前東方之珠所具有的國際貨幣和資金的全部交易兌換功能,承擔起在紐約和倫敦金融市場休市期間的每天8個小時的交易市場功能。
這樣的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和能力,到2035年,還有15年時間,上海能達到麼。
就算上海達到了,就一定能替換和取代掉自家兄弟麼。
畢竟港城的另外一個優勢是國際自由港、國際獨立關稅區與實行英美法系的一國兩制經濟體。這個優勢是非常獨特和難以獲得的。
固然,由於最近三年來的中美貿易戰蔓延至全面衝突,中英關係也因為涉港事務大幅降溫,港城獨特的國際地位遭到打壓,影響到其目前依然保持的國際金融中心地區。
但是,環顧周邊國家和地區,新加坡與日本東京已經在躍躍欲試,尋求晉級為代表亞洲地區的國際金融中心。澳大利亞的雪梨、印度的孟買也企圖分上「一杯羹」。金融市場的競爭非常激烈。
如果我們可以肯定港城的國際金融中心地位未來不保,那麼,與新加坡、東京甚至韓國首爾相比,上海具有超越上述幾個全球最發達城市的優勢嗎?
當然,首先,上海如何達到和實現這一超越呢?
戴相龍在演講中提出以下幾條:
1、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建設,應由中國人民銀行牽頭,會同國務院有關部門、上海市政府規劃推進;
2、要加強國有四大商業銀行(工農中建)和其他大型金融機構在上海總部的服務功能;
3、通過兼併重組培育具有國際競爭力和行業影響力的銀行集團;
4、發揮上海自貿區作用,在全國率先進一步擴大資本項目對外開放;
5、全面實現上海和某港、倫敦、紐約國際金融中心的雙向開放,使上海成為全球人民幣資產定價、交易中心。
這幾條,在濠哥看來,主要是兩點:一是以集中力量辦大事的路子,將全國金融資源向上海集中;二是在我國現行法律框架下實現最大程度的金融市場開放,首先與三大國際金融中心雙向開放。
以這樣的思路和模式在上海建設國際金融中心,那麼,未來15年,上海最有可能建設成為中國的國際金融中心、世界的人民幣資產交易中心,但不太可能成為具有全球金融市場定位的第三大國際金融中心。
國際金融中心的確立是與一國經濟實力和國際地位相匹配的。倫敦國際金融中心地位與當年英國的強盛密不可分,此後倫敦頭號國際金融中心地位被紐約取代,是因為美國經濟實力後來遠超英國。
上海建設第三大世界金融中心的目標,也取決於中國綜合經濟實力的繼續上升。
濠哥認為,上海建設世界第三大國際金融中心的目標,目前正遭遇國際逆風與國內進一步推進改革的艱難處境。
首先,中國目前與美英兩國的關係處於下降通道中。
尤其是美國,非常明顯地在2020年全面收緊了與中國的金融聯繫。
當世界上最大的兩個金融市場紐約與倫敦,正在收緊與港城、與中國內地的資金往來,港城的國際地位將顯性下降,上海在國際金融市場的融資能力也將受到限制。
對於當前中美間在金融領域的問題,戴相龍表示,經濟決定金融,中美經濟不會脫鉤,中美金融也不可能脫鉤。金融是體現雙方關係,如美國刻意遏制中國現代金融建設,不僅會給中方帶來重大損失,也會給美方帶來重大損失,同時還會削弱美元在全球的影響力。「我們期盼在中國現代金融建設中,中美金融交流和合作獲得到繼續發展。」
但,這不是中方可以憑著單方面的良好願意就能實現的,需要中美達成全局性、戰略性的理解、諒解和合作,才能在金融領域恢復以往的良好關係。
第二,上海想要成為世界三大金融中心之一,必須實現資產流動和貨幣交易的自由化,而且這些自由必須基於法律保障。
根據紐約和倫敦經驗,中國的國際金融中心必須要以中國經濟和人民幣作為支撐,要建成人民幣金融資產配置中心和風險管理中心,必須要實現較高程度的貨幣國際化。
同時,對外資開放的同時,也應該對內資同步與同程度的開放。
這些在未來15年間能否做到呢,不好說。因為現在看到是金融監管的不斷加碼,與金融開放程度的不斷收緊,雖然對外資的開放程度是在不斷提高的。但是這種開放的不確定性很大。
第三,東方明珠與東方之珠應該相互取代?
港城正在「第二次」回歸。
隨著中國與美英兩國的角力,港城對中國大陸的作用、其在國際金融市場的作用都在降低,港區的國際地位與自由化程度也在變化中。但是其現有法律體系目前仍然是與美英一致的,按照50年不變的約定,一直到2047年,港區都會沿用目前的西方法律體系;港城目前的金融國際化程度還遠遠高於包括上海在內的中國內地任何城市。未來15年,還看不到任何內地城市在開放與自由化程度上能夠超過港城。
濠哥認為,到2035年,上海成為第三大國際金融中心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上海必須向著港城的方向努力,這個目標毫無疑問是絕對正確的。
另外,上海在成為國際金融中心之前,還必須首先成為國際貿易中心。沒有巨量的貿易往來,也就沒有巨量的資金往來。
據統計數據,2018年,某港與內地貿易額高達7000億美元(約合5萬億元人民幣),超過當年的中美貿易額約6000億美元(約合4.2萬億元人民幣)。
未來,如果港城的特殊貿易與金融地位不在,其作為中國大陸與西方發達地區轉口貿易中轉站的地區也將失去,這將影響幾乎中國年度對外貿易額的至少四分之一。這對中國經濟的影響是決定性的。
如果上海想要彌補上這一損失,就必須在國際貿易領域好好地加油。
第四,人民幣的國際地位與上海的國際金融中心地位相輔相成。
經過多年努力,人民幣國際化的基本制度和基礎設施已經基本建立,但是人民幣的國際化程度仍然很低。尤其在國際交易中被使用的佔比僅為2%多一點。
戴相龍說,希望在十四五期間更好推動人民幣在國際上的使用,爭取到2035年人民幣的國際影響力與歐元相當。
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統計,在全球央行的外匯儲備中,美元佔比達到62%,歐元佔比為20.1%,人民幣佔比約為2%——主要得益於中國央行與其他國家央行開展的貨幣互換協議。
濠哥認為,到2035年,人民幣在國際儲備貨幣中的佔比能夠達到超過英鎊(佔比4.4%)與日元(佔比5.7%),就是值得慶賀的勝利。
人民幣國際化的大方向是對的,但是任重道遠。 人民幣的國際影響力與我國的金融開放程度緊密相關。關鍵是開放,而開放的關鍵是改革。
中國的大國地位與人民幣的強勢國際地位,是一體兩面、互為表裡的。
中國人民銀行(央行)上海總部副主任兼上海分行行長金鵬輝先生在他的文章《關於上海國際金融中心的若干思考》中表示,2019年,上海金融市場直接融資額12.7萬億元,佔全國的85%。但上海與全球頂級國際金融中心相比還存在較大差距,上海作為中國國內金融中心的地位已經確定無疑,但服務全球、輻射全球的功能還需提高。
主要表現在:上海金融市場的國際化程度不高。外資投資中國股票和債券市場的佔比不高,境外企業尚不能在境內發行上市,很多中資企業在境外發行股票的國際路演甚至沒有上海這一站;同時,上海金融市場的國際定價權和輻射力不強;第三,金融營商環境有待進一步完善。
金鵬輝建議,儘快實現資本項目可兌換;大力發展資本市場、保險市場;加快上海金融科技中心建設;加快國內金融法治體系建設;在上海自貿區的臨港新片區金融先行先試。
看起來,上海建設第三大世界金融中心,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至於要取代誰,無論是說、還是想,都不妨等一等。無論在哪裡,不都是咱們中國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