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愛紅樓夢的人都知道,《紅樓夢》有兩章講得是王熙鳳和賈瑞的故事情節,分別是第十一回「慶壽辰寧府排家宴,見熙鳳賈瑞起淫心」、第十二回「王熙鳳毒設相思局,賈天祥正照風月鑑」。
有人覺得王熙鳳太毒,不該取人性命,而且連救命的二兩人參都不肯給。有人覺得賈瑞太賤,竟敢多次調戲族嫂,自己找死。
蔣勳認為,賈瑞的死亡之路是因為他觸及到了一位驕傲的貴族婦女的底線。一個一直被無視和侮辱的最底層社會青年,對一個從小錦衣玉食萬人追捧的貴族小姐動了不還有的心思,是賈瑞的錯。王熙鳳錯在絲毫不能理解賈瑞的思想和生活環境。
青衣不是太贊同這個觀念。「理解」是什麼,理解是感同身受,從這個角度來講,貴婦王熙鳳永遠也不可能對一位落魄教書先生的孫子有任何的感同身受。但理解永遠不是接受。難道王熙鳳理解了賈瑞的苦,就要接受這種人格的侮辱嗎?
自古朋友妻不可欺,賈瑞吃著賈府的賞賜,上著賈府的學堂,卻對賈府的大總管動了男女之心,這個大總管賈瑞還得喊聲嫂子,因為他是賈璉的足底。可是賈瑞對王熙鳳是什麼態度?滿臉淫 色,滿嘴的挑逗,哪裡有絲毫尊重可言?
王熙鳳下手是狠,她恨這個一直被賈府照顧的族弟如此不自量力,她的一貫驕傲的內心是崩潰的,滿心都是被人侮辱以後有苦說不出的憤懣和憤怒。
作為一個大族宗婦、管家奶奶,最要緊的是什麼?是婦德不能被人詬病。王熙鳳這番遭遇比吃了蒼蠅還噁心。要命的是賈瑞不知收手,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調戲鳳姐。這說明,賈瑞對自己的身份是毫不清晰的。一直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什麼。
與其說賈瑞是被鳳姐害死的,不如說賈瑞死於自己的認不清的位置、端不正自己的態度。
這樣的一個男子,值得人同情嗎?
在賈瑞和鳳姐的相處中,正是賈瑞不知道與人相處最好的狀態是什麼, 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他也不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不然,他可以好好地做賈代儒的孫子,不管能不能考取功名,繼續受到賈家是可以保證的。最重要的是,不會讓祖父祖母在失去了唯一的兒子之後又失去了唯一的孫子,無人奉養晚景悽涼。
(讀書筆記D32,讀《蔣勳說紅樓夢》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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