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政治與自我:希尼詩歌裡的多面烏託邦

2021-01-10 新京報電子報

  從1966年出版第一部詩集《一個自然主義者之死》一舉成名,到2010年出版最後一部詩集《人之鏈》,希尼一共出版了12部詩集,獲得過眾多獎項,包括1995年獲得著名的諾貝爾文學獎。他從1982年到1996年在哈佛大學任教,然後轉任哈佛大學駐校詩人至2007年。他還擔任過聲望很高的牛津大學詩歌講座教授(1989年-1994年)。他同時還是著名的詩歌批評家和翻譯家,發表了大量影響深遠的詩歌批評文章,出版了很多廣受歡迎的譯作,包括索福克勒斯兩部悲劇、中古和現代愛爾蘭詩歌,以及撒克遜語史詩《貝奧伍甫》的英譯。

  希尼最引人注目之處是其詩歌的雅俗共賞。他的詩一方面得到了大量精英學者們的讚賞,另一方面也得到了普通讀者的喜愛。關於他的學術研究非常火熱,據十多年前的不完全統計,以《謝默斯·希尼》為書名的專著就已達16部之多;他詩集的市場銷量也非常可觀,據說曾佔全英國健在詩人著作總銷量的三分之二。在雅俗共賞這點上他堪與弗羅斯特媲美。考慮到他所處的所謂的後現代主義、解構主義時代,這樣的成就更屬難得。這與他詩歌的題材有關,也和他的藝術相關。

  希尼寫了大量鄉村生活題材的詩。寫家庭親人的日常生活;寫鄉村從事各種行業各種手藝的人:《卜水者》,《鐵匠鋪》,《修茅草屋頂的人》等等。這些詩像一幅幅鄉村風景畫和鄉民風俗畫,單純,平和,溫暖,深情,帶著田園風味。這是希尼詩歌的底色。他最初的兩本詩集《一個自然主義者之死》,《進入黑暗的門》就奠定了這一色調,然後一直持續到他最後的詩集。這些詩和他的鄉村出身、他的童年生活有關。《踏腳石》的訪談者丹尼斯·奧德裡斯科爾認為希尼的童年「有著伊甸園般的維度:可靠和安全,年曆上的風俗和宗教節日,農耕周期和教會儀式。從這個品嘗過的、檢驗過的、可信賴的世界裡被驅逐出來的創傷,使他傷心得去寫召喚的、渴望的和哀歌性的詩」。這種詩截取記憶中美好的片段,將其定格在時間的永逝之外,賦予其當時的生機與活力以永恆的品質。這種詩與世亂紛爭、與貧苦、疾病、衰老無涉,沒有分裂和衝突。它們屬於普通人日常生活中的靜好歲月,是他們珍藏在心底的童年記憶。這樣的詩自然廣受人們喜愛,因為受盡各種憂患,深知世道艱難之後,每個人心底仍然深藏著一個烏託邦夢想。當然,希尼的這種詩有著堅實的真實性基礎。比如他的《木斯浜:兩首獻詩》之一的「陽光」,寫他的姑媽瑪麗在陽光明亮的院子裡烤餅烤麵包:她圍著沾滿麵粉的圍裙,在紅彤彤的火爐邊,在烘板上翻動。太陽光也烘烤著院子裡的一切:壓水泵,牆頭。在掛鐘的滴答聲中,烤餅鼓起來。這是我們最日常的最基本的生活場景,做飯的情景,每個人都看到過的,但被他的目光發現、寫出來,因為他內心的珍惜和珍愛,讓我們感受到最普通生活閃耀出的動人的愛之陽光。

  《陽光》

  曾有一種陽光下的空無。

  披盔戴甲的泵井在場院裡

  曬熱了它的鋼鐵,

  井水醇化

  在吊桶裡,

  而太陽高懸

  像一張煎鍋

  靠著牆邊

  歇涼在每個漫長的下午。

  那時,她的雙手奮鬥

  在烤盤上,

  當通紅的火爐

  給她送去

  熾熱的勳牌,

  她穿著麵粉撲撲的圍裙

  站在了窗前。

  此刻她撣乾淨案板

  以鵝毛的翅膀,

  此刻又坐下,膝頭寬闊,

  指縫粘白,

  小腿斑斑點點:

  這裡又重新成為

  一個空間,鬆餅鼓脹

  在兩口時鐘的滴答聲裡。

  這就是愛,

  像一把白鐵勺子

  帶著光澤

  舀進儲糧缸。

  希尼寫這些田園風味的詩並非因為他的天真,或拒絕面對社會現實殘酷的真相,對真實矛盾置之不理。而是前面說到過,是他在這個創傷很深的現實世界裡對那個美好世界的召喚。這種喪失之後的珍視,突出地體現在父母去世後他為他們寫下的哀歌中。事實上,希尼還寫了很多殘酷的社會現實題材的詩,直面北愛爾蘭血腥的教派衝突。從上世紀六十年代末開始,一直到九十年代中期,北愛爾蘭忠英的新教徒和忠愛的天主教徒之間爆發了嚴重的衝突,雙方都實施了恐怖行為,造成無辜平民的大量傷亡。社會現實中的政治衝突是希尼詩歌關注的核心焦點,也是他思考詩歌問題的根本出發點。在他所寫的大量這方面題材的詩中,最著名的有《貝格湖濱的沙灘——紀念卡倫·麥卡特尼》和《受難者》。這些詩的閱讀受眾當然也非常廣泛。

  《傷亡者》(節選)

  那是寒冷的一日,

  死寂陰森,大風掀動著

  白法衣和黑長袍:

  雨水潑打、鮮花覆蓋的

  一口口棺材

  就像湖面上的落瓣

  從擁擠的大教堂

  門口緩緩漂出。

  一場公共的葬禮

  展開它的襁褓,

  捲起,裹緊,

  直到我們被捆綁固定

  如同抱成一團的兄弟。

  但他卻不肯老老實實

  被他自己的兄弟留在家裡,

  不論電話通知有怎樣的危險,

  不論是怎樣的黑旗在揮舞。

  我看見他轉身走進

  那個被爆炸的違規地點,

  懊悔熔合著恐懼

  留在他仍可辨認的臉上,

  他那睥睨於絕境中的瞪眼

  已懵然在閃光燈裡。

  他已走了好幾英裡

  因為他每夜的酒癮

  就像一條魚,自然地

  遊向那些誘餌:

  在群居生活的煙霧中

  溫暖明亮的場所,

  朦朧的絲網和杯盞間

  浮動的低語。

  他究竟有何過錯,

  當他在昨夜打破了

  我們部族的共謀?

  「現在,你被看成

  一個有文化的人,」

  我聽見他說。「難倒我了,

  要給這問題一個正確答案。」

  希尼詩歌的廣受歡迎還和他的詩歌寫作藝術有關。他的詩寫得非常具體,都是從生活中具體的人事場景寫起,對這些具體的人事場景進行客觀、準確的敘述和描寫,然後自然微妙地抒發強烈的情感,揭示深刻的意義。整個詩結構完整,邏輯清晰,語言自然;意思明確,很好理解,沒什麼閱讀障礙。因此大多數人心目中,希尼的詩樸實親切,平易近人。

  但希尼的詩看起來平易的同時又有著深奧難解的一面,並非那麼單純。他詩歌的深奧,一方面因他的詩藝而來,一方面在於他的個人認識。他的詩從具體實際寫起,達到抽象深奧的層面。這種具體實際的經驗是每個人都能理解的,但那種抽象深奧的認識是希尼特別的,與他對人生和世界的認識,與他的整個精神歷程,包括他的宗教體驗,緊密相關。希尼並非一個簡單的自發性的抒情詩人,而是一個有著特別的思想觀念、價值信念,有自己對世界的根本性認識和超驗性渴望的詩人。貫穿希尼整個詩歌寫作,除了前面提到的鄉村田園題材和社會現實題材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在精神上,他始終在進行自我反思、自我認識。他第一部詩集中的《挖掘》(對自己的使命責任的認識),《一個自然主義者之死》和《個人的赫利孔泉(詩泉)》這些詩都是一種自我認識和自我宣示。這些最初的詩中,年輕詩人的自我確認只是在家庭傳統、個人成長和詩歌寫作關係中進行,相對單純,好理解。後來,處於各種政治的、宗教的、道德的、家庭的、寫作的、現實的、個人和群體的矛盾中,他的自我面臨著更多的質疑,對自我的辨識、確認、堅守也有了更高更複雜的要求。這是隨著精神成長而來的,這必定是一個艱難的歷程。他詩中很多的自我探討也因此包含非常深奧難解的意味。我們以《輪中輪》為例來看這一點。

  《輪中輪》

  一

  我第一次對東西有真正

  抓牢的感覺是我學會(用手)

  踏自行車的藝術,車身倒過來,

  將後輪轉得出奇地快。

  我喜歡輻條的消失不見,

  喜歡輪轂和輪輞之間的透明

  呼呼低吟。如果你朝它

  扔一顆土豆,那鐵圈裡的空氣

  就會噴泥,把毛毛雨灑向你的臉;

  你拿一根草去碰它,草就會碎。

  一開始,那些腳踏板動起來時,

  有種東西非常明顯地和你擰著,

  然後逐漸拉著你的手向前,進入

  一種新姿態——那一切都附在我身上,

  就像自由的力量隨意動用,似乎信念

  抓住了信念的對象並旋轉它們,

  那軌道與渴望具有相同的界線。

  二

  然而足夠是不夠的。不過又有誰

  在限定的東西裡看到了界限?

  我們房子外面的田裡有一口井

  (「井」是我們的叫法。那更像是

  一個有水的洞,一邊有幾棵山楂樹,

  還沒長成,另一邊是軟泥,有淤泥,

  有牛糞,踩遍了橫七豎八的牛腳印)。

  叫什麼我都喜愛。我愛那種渾濁氣味,

  那是集油槽裡舊鏈條油的生活。

  接下來,我把自行車帶到了那裡;

  車座和車把倒放在柔軟的泥地上,

  車輪胎剛好碰到水面,然後

  轉動腳踏,直到它像一架水車

  轉輪,把水帶起來衝倒在踏板上

  (但在這兒卻反過來抽打一條馬尾),

  這個沉沒的後輪刷新了我的世界,

  在我眼前紡出了花邊和泥巴泡沫,

  再生土的陣雨紛紛落在我身上。

  好幾周,我用製造這老式鍍金術的光環。

  然後輪轂卡住了,輪輞鏽了,鏈條斷了。

  三

  那之後就沒什麼值得記載的事,

  知道馬戲場中,在鼓聲催促、燈光照引下,

  女牛仔魚貫而入,每個人都毫無差池,

  站在套索靜止的中心。

  永動機。純粹的旋轉。

  玩雜技。耍雜賣藝。圍圈唱歌。原樣保留!

  《輪中輪》這首詩由三節構成。第一節寫他小時候把自行車倒過來,用手轉動腳踏板,把後輪轉得飛快。把土豆扔向飛輪或用稻草去觸飛輪,都會被濺回來。第二節寫他還沒玩夠,還把自行車搬到家後面的一個水坑邊,讓後輪浸入水中,轉動腳踏板的時候,後輪就像磨坊的水輪一樣,把水和泥往上甩出來。玩了沒幾天自行車轉盤,鐵鏈就生鏽了。他也就不玩了。第三節寫他很多年後,看馬戲表演,看到騎車女郎圍成一個圈,一個靜止的中心,在永恆地轉動。在這首詩裡,那個用手轉動自行車腳踏板的少年這個經驗很好理解。但是第一節結尾處有著濃重宗教意味的詩句,和第三節最後那種圓圈運動中的永恆,就不是很好理解了。這首從少年寫到成年之後的詩,肯定和他的精神歷程,和他自己特別的認識成長有關。

  人們突然凝望著別的事物,停下片刻。在這凝望和停頓期間,他們就像反光鏡,反觀到他們自己總體的知識和/或無知。這就是詩歌能為你做的事情,它能把你帶入某個片刻,超脫在你沉陷的意識和可能性之上的片刻。

  希尼詩集中很多這類涉及自我認識的詩,這類詩一般都是組詩。他沒有寫過長詩,他的複雜、深刻、有分量的作品都是組詩。由各個完整獨立的部分,最後組合成一個更豐富深刻的整體。比如《看著事物》三首一組。單獨每首都很簡單,講的都是一件看見的事,但組合起來所形成的那個宏大的整體性思想就費解了。在他的這些組詩中,規模最大的是由12首詩組成的《斯泰森島》組詩和由四部分、每部分又由12首12行詩組成的組詩《畫方框》。這些詩都涉及他的自我認識:自我鬥爭,矛盾,辯駁,懷疑、猶豫,確認。

  《畫方框》(節選)

  畫方框?在玻璃球遊戲中,畫方框

  有關容許你做的所有調整角度、瞄準、

  佯攻、眯眼,在此之後你才可能彈射,

  所有那些下蹲、繃緊、大拇指的壓力,

  嘗試與撤回,重新對焦查看,

  你手臂的各種姿勢,希望能把握住

  盲目的確定性,好讓自己在場地上

  挺過一彈出局,然後還能得勝。

  在你肌肉的展開與那場地之間

  經過了一萬億的準確度,

  那場地上標出三個圓洞、畫著一條線。

  你從世界上的天光裡眯眼看出去。

  希尼身上這種深刻的自我反思和永不停歇的精神認識,我想和他的天主教出身有很大關係。他著名的《斯泰森島》組詩是一部但丁式的作品,寫個人掙脫精神困境的歷程。和但丁一樣,他也是通過與亡靈的交談,

  以永恆的尺度來衡量自己生活的意義。不同的是,但丁經歷的是從地獄到煉獄到天堂的漫長的遊歷,最後由象徵信仰的貝雅特麗齊引領,到達天文學也是神學的最高點,而希尼是在繞著聖地斯泰森島轉圈的朝聖途中遇到各路亡靈,向他提出責難也替他解除困惑。最後是作家喬伊斯的亡靈對他提出教導,告訴他作為一個詩人應該怎麼生活、怎麼寫作、怎麼面對現實。希尼和但丁的共同之處還有,他們詩歌的普世性都是基於地方性之上。他們詩歌的地方性也是我們閱讀他們詩歌的障礙之一。

  我們知道,一個優秀詩人讀其選集就行了,而偉大詩人需要讀其全集。因為偉大詩人有其多面性和豐富性。希尼是一個需要讀其全集的詩人,隨著我們讀到他更多的詩,我們會發現更多面貌的希尼。

  《時間的節拍》

  致希芙拉

  能量,平衡,迸發;

  聽著巴赫

  我見到你已是多年以後

  (超過我能擁有的年數)

  學步的孩子蹣跚而去,

  一個自信而成熟的女人。

  你赤腳踩在地板上

  讓我跟著走;我第一次

  感到很久以前我們家的

  水泥地面向上升起一股力

  觸及你的腳掌腳跟

  讓你回到這兒的真實。

  一段清唱

  對你最合適:

  能量,平衡,迸發

  只因自身而起

  而現在我們輕輕踩著

  時間的節拍,默默無語。

  二〇一三年八月十八日

  (註:此詩為謝默斯·希尼生前創作的最後一首詩。題記中的希芙拉為希尼的孫女)

  本版圖片來自外文版詩集插圖

  □雷武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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