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雲金:馬季之後,再無相聲大師

2020-12-09 心鑫愛娛樂

看一下曹雲金平時微博下的評論就能夠發現,公眾對他的負面評價非常多,哪怕一條看上去無從再黑的內容下面,有人也能找到黑他的地方。曹雲金當年絕對是德雲社最具人氣的偶像型相聲演員,傳統相聲功底也比較深厚,我很想知道一個偶像是如何一步步走到與很多公眾對立的位置的。

經紀人提出先看一下採訪提綱,我發了過去。幾天之後,把德雲社相關的問題全部刪去,採訪提綱發了回來。就在約定採訪時間之前的幾天,經紀人說金子老師這些天腰受傷了,你介意不介意他躺著接受採訪。我說那倒不介意,不過這將是我第一次採訪躺著的人。

到約定的當天,我們先到聽雲軒的場地,當天晚上曹雲金在那裡演出。進後臺二樓看到在桌子旁坐著的曹雲金,一問才知道他這樣坐一會兒沒有問題,但時間一長還得去旁邊的長沙發上躺著。

曹雲金和李菁相熟,當年都是德雲社最具知名度的演員之一,不過兩個人說話的狀態完全不一樣,曹雲金一開口就能表現出他充滿驕傲的一面。

那幾天正是張雲雷調侃地震事件發生之後,曹雲金因此有感而發,說他從來沒拿自己當過「玩意兒」,自己身上有兩個字「傲骨」。而後在接受採訪的全程,曹雲金所說幾乎都能聽出這兩個字的意味。同時在說到管理演員等方面,還能聽出他的霸氣。

關於德雲社的問題我手頭的提綱根本沒有涉及,但曹雲金多次主動提起德雲社,還說自己根本不同意「相聲不搞笑就太搞笑了」這句話。他主張小劇場相聲演員說一些「人畜無害」的包袱兒,既不需要多少教育意義,也不是一味追求搞笑把小孩子聽壞。

採訪進行到一半,曹雲金的腰果然堅持不住,只能一步步挪到沙發上躺著聊。那一刻的曹雲金幾乎步履維艱,但兩個小時後登臺表演,生龍活虎的樣子就好像換了一個人,觀眾絲毫感覺不出來臺上是一個腰部受傷的人。曹雲金的表演我已多年未看,還是能感覺出一個優秀演員身上帶有的獨特魅力場。

「任它紅塵滾滾,我自清風明月。」曹雲金接受採訪時這樣說。

2019年5月,曹雲金表演相聲。楊明拍攝

曹雲金訪談錄

曹雲金:1986年生,天津人。自幼喜愛相聲,2001年由田立禾開蒙學習相聲,2002年拜郭德綱為師。在德雲社期間引人關注,有「相聲小王子」之稱,2004年起與劉雲天搭檔演出。2010年,與劉雲天一起退出德雲社。2012年成立相聲團體聽雲軒,三次登上央視春晚。代表作品包括,《官場鬥》、《拴娃娃》、《我要戀愛》、《奮鬥》、《這事兒不賴我》等。

採訪時間:2019年5月18日

曹雲金、劉雲天表演相聲。楊明拍攝

「年輕演員改編傳統相聲沒有超過我的」

問:作為天津人您應該也是從小喜歡相聲,那時候是聽廣播,還是有機會進園子去聽?

曹雲金:我兩三歲的時候,家裡有一個灰色的雙卡錄音機,那算八十年代初結婚時候的大件兒。這錄音機可以內錄和外錄,這功能已經算比較牛的了。家裡有幾盤相聲磁帶,裡面的段子有劉亞津老師的《闊人》,還有很多老師的活。電臺裡也每天都放相聲,天津電臺跟北京不太一樣,現在基本能做到24小時滾動播出相聲。

問:現在有專門的臺。

曹雲金:對,曲藝之鄉嘛。我特別愛聽劉寶瑞先生的傳統活,我最喜歡和佩服的相聲大師就是劉寶瑞,他逗哏、捧哏和單口都沒的說。而且他先天條件還不是那麼好,你聽劉先生的唱和侯寶林先生沒法比,但是他沒有缺失的東西。後來我也有幸說過劉先生的代表作,羅鍋兒。

單口大王劉寶瑞

問:《官場鬥》。

曹雲金:對,在劉先生回目的基礎上,我加進了一些沒什麼人說過的回目。

問:當時您說的是全本嗎?

曹雲金:已經是比較全了。當時每天下午五點多,好多小孩兒都在門口踢球,我一般這個點兒就回家聽相聲,每天盼著的就是劉先生的單活。生書熟戲,聽不膩的曲藝,相聲不是光在臺上互動互動就完了,它有自己的結構和技巧。近年來是多事之秋,我跟人說的最多的話就是,我沒拿自己當個玩意兒。不管是臺上還是採訪當中,我不想看輕自己,不認識我的人,可能覺得我不好接近,但我知道我身上有兩個字:傲骨。說到相聲,我一直把自己視為搞藝術的人,有可能我高看我自己了,但人的尊嚴要自己先給自己,在臺上你若都不拿自己當回事兒,觀眾又如何能拿你當回事呢!而且你既然是要去搞藝術的,就要有責任、有義務把你的藝術朝著一個方向去引導,然後帶領喜歡你的觀眾正確地去欣賞這門藝術。相聲有自己的規定程式,我總在舉一個例子,比如《酒令》裡有這麼幾句,先說:我有點兒不明白了,怎麼樣怎麼樣,第二回又說:我還有點兒不明白,怎麼樣怎麼樣,最後是恍然大悟:「我明白啦,我這兒什麼都沒幹,喝七杯了。」這是100年前的相聲,到今天這麼演觀眾還會樂。為什麼?聽的是這筋勁兒。

話說回來,小時候我每天等著聽劉寶瑞先生,他的《風雨歸舟》、《假行家》,聽得我都會背了,能說了,但是我還等著,為什麼?我等角兒那一下,我得過這個節奏的癮。生書熟戲,我一再強調:什麼是生書,比如我不知道《三國》,哦那我得聽一遍,我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再聽,我就得聽新鮮的了,熟戲,就好比名段《空城計》為什麼到今天還賣錢?臺上聽角兒唱著,臺底下的座兒能跟著一塊兒唱,他跟著一起過癮。曲藝聽不膩,就等那一句出來。另外,八九十年代春晚上語言類節目是重中之重,那時有一位非常了不起的演員陳佩斯老師,《主角與配角》,其實那個魂兒,就是相聲中的一段作品《論捧逗》,但人家在春晚舞臺上把這個靈魂的內容發揮到極致,還有《吃麵條》、《胡椒麵》。那時候中央電視臺有很多優秀欄目都在幫助曲藝成長。

問:《曲苑雜壇》。

曹雲金:對,包括洛桑和《聰明的劇務》裡的蘭成和德江,他們都是通過這個欄目紅起來。現在這樣的平臺沒有了,更多偏向網絡,但是相聲的味兒也變了。現在有一些相聲演員我不是瞧不起,我這人說話也比較葛,也比較直,說真的,他們聽的相聲還沒有觀眾聽得多。包括我這裡的演員我也經常罵他們:「你們聽相聲要沒有觀眾聽得多,你就別幹這個了」。2008年的時候,我說過單口相聲《隋唐演義》中的一部分,現場就有觀眾帶本《隋唐演義》來,盯著我,看我怎麼說這書,所以我那時候是被觀眾逼出來的。你得有一個不服的勁兒,還得有這能力把他壓過去,有懂行的觀眾坐在臺下是非常有好處的。

我最開始使《大保鏢》和馬志明先生的版本一樣,起初演起來一個包袱兒都不響,後來就只能去變化,才有了今天的「糖葫蘆」版本。我敢說,最初年輕演員中對傳統相聲的改編,這方面沒有能夠超過我的,我有這個自信。包括《學跳舞》、《拴娃娃》、《夢中婚》、《對春聯》、《口吐蓮花》、《山西家信》、《學電臺》,現在各個劇場裡,班社團隊裡,一些年輕演員和我自己的聽雲軒的徒弟們演的都是我最初改的版本,當時我改這些傳統活,是要保障改後不失掉原有的東西,它還是相聲,結構不變。現在我回看十幾年前的作品我不認為它就成熟了,很多包袱兒「粘牙」——我後來又改掉了,不過我最粘牙的包袱兒也並不髒,藝術要有底線。《託妻獻子》原來是我非常拿手的活,現在我不演了,因為我看到臺底下的觀眾,會有小朋友,我覺得不太適合。別人的活20多分鐘,我的活50分鐘起,我的相聲其實都可以拆成兩到三個,但是我願意在臺上過癮,我上去就不想下來。我能表演這些相聲,得益於八九十年代春晚給我的幫助,所有的藝術都從模仿開始。

問:您當時有意模仿過誰嗎?

曹雲金:陳佩斯老師、趙麗蓉老師、鞏漢林老師。那些年春晚上的語言類作品,播出之後的這一年,大人們經常會讓我在家庭聚會時候當眾表演,大年三十兒演完,從初一那天我就開始模仿和學習,接下來一年當中大人一聚會,就讓我學這個學那個。我很慶幸,趕上了春晚最輝煌的時候,語言類節目也是最繁榮的時候。

問:喜歡相聲在先,又趕上了春晚的黃金時代。

曹雲金:對,從小我就知道自己應該能說相聲,但我那時候還真是沒想過自己將來幹這行。

問:那時候在學校表演嗎?

曹雲金:偶爾演,但沒有人跟我一起說,所以只能說一些小笑話。

「每句話都特別損不是相聲,這是倆人對罵」

問:田立禾先生給您開蒙,這是通過怎樣的機緣?

曹雲金:朋友介紹。田先生是北方曲校的老師,有人讓我從天津的老先生裡選,我只選倆人,一個是馬志明馬先生,一個是田立禾田先生。

2019年5月,田立禾在嘻哈包袱鋪表演相聲。本文作者拍攝

問:馬志明先生一般不教學生啊。

曹雲金:這是2001年,馬先生也不是現在這歲數,最後由於一定的機緣,是田先生給我開的蒙。《繞口令》、《菜單子》,這是開蒙活。田先生建議我上北方曲校,我沒有上。

問:那當時主要是去他家學。

曹雲金:對。我就是想通過口傳心授這種方式來學。

問:不太信學校大課教相聲這種方式?

曹雲金:厲慧良先生說過這樣的話,一個人帶60個學生,那學不出來。另外,學相聲一對一、六對一都不一定教得出來,這是藝術不是技術。馬三爺講話,學我者生,像我者死。同樣的包袱兒我站那兒觀眾咔咔樂,您上去說就不響,有的人上臺帶臺緣兒,有的人站在臺上的模樣觀眾就覺得面目可憎。我們常說,有的那就是祖師爺賞飯。

問:您是什麼時候意識到自己是祖師爺賞飯的?跟田先生學的時候,他給過您這方面的評價嗎?

曹雲金:沒有。我是一個沒被別人誇過的人,我是在罵聲中成長的,我的抗壓能力比一般人要強。另外我的優秀也好或者平凡也罷,我也不需要某個人來肯定我。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是不是祖師爺賞飯,我沒想過那些事兒,我是一個直得不能再直的一個人。但我會跟我有的徒弟說,很直白,我就說你就別幹這個了,幹這個沒用,你也紅不了,你這樣要能紅我是孫子。

問:被說成這樣他們還怎麼學啊?

曹雲金:要連這個也受不了那就別上臺了,這東西幾百年就是這麼下來的。看過《梅蘭芳》嗎?梅蘭芳說「爺爺我想改戲。」「敢~」

問:十三燕。

曹雲金:西方的教育是鼓勵式,孩子你真棒,咱們這個是根兒上的,變不了。我就是這麼學來的,也就這麼教他們。

問:您小時候肯定不挨打了吧?田先生也打不動吧?

曹雲金:田先生不打,但你踢腿的時候刀劈子往上撩,抬不到位打你小腿肚子上。

問:現在如果還這麼嚴格……

曹雲金:沒有,我沒見過。但我這徒弟們,罵他們他們也都不走的。

問:您現在徒弟有多少?

曹雲金:我都沒數過,跟我學來,我就教,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會不會幹這個,能不能成角兒,能不能把我們這東西傳承下來。

問:從現在您這些徒弟當中,有沒有發現潛質大概有您小時候那樣的?

曹雲金:沒有,從天分到努力,都差得太遠。

問:原因是什麼?你們那個時代您這樣的孩子就多,這個時代孩子們吃不了那個苦?

曹雲金:在我們這個時代只有一個人我親眼看到他努力到那個程度,這個人叫何雲偉。我們倆住一起,天天在一塊兒較勁,這禮拜他《白事會》,我《栓娃娃》,人家山崩地裂我一個包袱兒不響,到後臺恨不得鑽地縫兒裡。這是2003年左右,真正努力過的我就見過他一個。另外李菁和王玥波也算是很努力的相聲演員,剩下的我還真一時想不起來,誰能勤奮成我們這樣兒。一段相聲錄音放出來,一聽聲音我就能聽出來這是誰在什麼時候、什麼場合說的,是哪一段,你要達不到這個水平,我覺得你可能還不如觀眾呢。那會兒有的觀眾周一到周五在劇場聽相聲,周六日在票房說相聲。

問:都是專家。

曹雲金:對呀,你臺上一站臺底下200多專家盯著你,能耐就是這麼被逼出來的,角兒就是這樣經過一次次羞辱和摔打才出來的。

問:你們曾經有一個階段一個禮拜就要改一個活是嗎?

曹雲金:一個禮拜上倆。經過那樣的階段,現在我們能達到什麼程度呢,比方說只是聽過這個段子,但從來沒臺上說過的活,上臺之前念一遍本子,馬上我就能上臺說下來。當年《八扇屏》裡的「莽撞人」,我聽三遍就會背了,在那之前我有一個十幾年薰陶的過程。就好比這茶壺已經被普洱養出來了,稍微一打磨就能那麼漂亮。相聲這行業,演員還是得受點兒罪。我和何雲偉倆人演倆禮拜每人掙20塊錢,您說這日子怎麼過?我那會兒不是學生,他是在校大學生,他幫我到學校蓋學生章,學生月票20,成人月票40。我們倆一個月掙80塊錢,一人買張月票還剩40塊錢,找大排檔搓一頓,我來杯啤酒他喝一綠茶,毛豆花生,來倆串兒。所以,我跟何雲偉有深厚的革命感情。我們倆都是逗哏,西三旗小公園,他唱他的,我背我的,然後我給他量一遍,他再給我量一遍。現在,我沒見過能這樣兒的。相聲行裡,混的人居多了,不探索的居多了,有的人上去包袱兒拿過來就說,根本沒明白包袱兒的結構和技巧。這一句話為什麼會響大家能笑?好多人認為是最後那句話損你了,說你不好,大家就樂了,不是這樣簡單的。現在大部分相聲不是以結構見長,而是以這句話特別損,指著鼻子罵,去把人逗樂,我把這種方式叫做「只抖不翻」。但你如果只是每句話都特別損,這還能叫相聲嗎?這叫倆人對著罵閒街。我春晚上說過的一個小段兒《奮鬥》,聽臺詞猜是西遊記的哪一集,「寶貝袈裟」,《禍起觀音院》,「你是猴子請來的救兵嗎?」《大戰紅孩兒》。「師父,師父」,「這哪集都有」。這其實跟《黃鶴樓》裡有段詞兒的結構是一樣的,讓捧哏的去猜哪一句是出自哪部戲,最後一句也是:哪出戲裡都有。

曹雲金、劉雲天參加央視春晚

問:其實「師父師父」這句話本身放在平時是不逗的,只有放在這個結構裡才逗。

曹雲金:對。我有我的相聲追求和理解,相聲被侯寶林先生這樣的相聲大師和一代一代相聲人,從地攤上的髒活、玩意兒,變成現在口頭上的文學、語言的藝術,這付出了很多。首先相聲必須要逗,不樂就不叫相聲,但相聲也不僅僅是逗樂,說「相聲不搞笑就太搞笑了」,這個理念我之前就是不同意的。相聲還要反映時代,否則它就不是相聲了。100年多來華北、上海、濟南這都屬於相聲大碼頭,為什麼老百姓這麼喜歡它?就是因為相聲反映了時代。現在你在表演中如果說要弘揚真善美、抨擊醜惡,年輕觀眾會說你傻,可相聲就是要弘揚真善美呀,我們就是通過諷刺,抨擊醜惡,去鼓勵善良美好的啊。很多年前有段相聲叫《牙粉袋》,是說通貨膨脹的,現在的相聲為什麼不能這樣說?有可能是受到方方面面的束縛不能諷刺太狠,但相聲的根本在於諷刺,沒有了諷刺那還是相聲嗎?說相聲的嘴,澡堂子的水,逮什麼說什麼,那您也太瞧不起自己了。我沒拿自己當這樣的相聲演員。

「馬季先生之後,相聲進入沒有大師的時代」

問:但現在諷刺受到限制,歌頌人們又不信。

曹雲金:不是不信,是沒有這麼牛的相聲演員。前幾天我跟幾個電視臺導演還說,歌頌型相聲並不是不好,是沒有這麼強的演員能寫得出來。馬季先生的歌頌型相聲之所以好,是因為在歌頌的過程當中人家不丟包袱兒。馬季先生去世之後,相聲進入一個沒有大師的時代。我不是要說誰,郭先生也好,姜昆老師也好,我認為到馬季先生那兒是一個終結。過去,咱們提得出來的這幾位,萬人迷、馬三立、侯寶林、劉寶瑞,你說他們是大師沒人抬槓。說馬季老師,我相信也沒人抬槓,但是接下來再說一個相聲演員能讓整個相聲界公認是大師的,沒有。

七八十年代,馬季、姜昆表演相聲

問:這說明什麼呢?這個娛樂時代相聲觀眾口味越來越分化,不太可能出現一個有口皆碑、眾口稱讚的演員?其實馬季先生歌頌型相聲行,諷刺型也行。

曹雲金:對呀,傳統活也行,唱也行,說也行,這就是大師,你挑不出毛病。

問:現在沒有這麼完美的演員了。

曹雲金:大師在藝術上就是完美。其實也不能說完美,但有一個相對性來說是這樣。老話說,相和相,瞧不上,瞧得上,差一丈。田先生當年也給我們說一些平時不說的老活,包括一些失傳不能再表演的東西,他不會到臺上再去說了,但會給我說把活過給我,因為他知道我能把持住,不會到臺上說那些粘牙的,我們學習,也是要研習這門藝術,我要知道它的原始狀態和面貌。說句不好聽的,現在有些演員在臺上說的那個,我還真瞧不上,髒你都不會髒,你那是胡來,要說一些葷的,其實你還真說不過,但我絕不會在臺上說,我爛在肚子裡。那裡面也有智慧,聽的是筋勁兒。有一次姜昆老師召集年輕演員開會,我在會上說了幾句,就說相聲俗和雅的問題。我說這得分兩頭兒說,極端派說傳統相聲就是不好,這不對,要是沒有傳統相聲你們的相聲從哪裡學的技巧?另一種極端是認為傳統相聲就是好,甚至裡面的髒活都應該撿回來,我也不同意。傳統相聲的技巧不能丟,研習和表演傳統相聲也是目前小劇場生存的必然狀態。我當時說,相聲分為體制內有工資下鄉慰問的,還有職業的民營企業,通過演出掙勞務活著的,小劇場演員嘴上沒把門的居多,我建議和倡導大家寫新東西,要改編傳統相聲,那是一代一代相聲藝人改到今天的。小劇場相聲演員可以寫點兒「人畜無害」的包袱兒,不是要求有多少教育意義,但也不是孩子聽完就學壞了。

問:這可以理解成幽默型嗎?

曹雲金:還是相聲。當時發言我說,在座很多人包括我現在都是做爸爸的人,你們現在說的包袱兒你們孩子能聽嗎?如果你覺得你們家孩子聽不了,你就別說了。「八大胡同」、「金瓶梅」,說這些現在也都沒勁了,還說它幹嘛呢。前段時間我跟一位晚會導演談作品的構思,他們問有什麼題材嗎,我說校園暴力、職場暴力和網絡暴力,他們說別說了,鋒芒過於尖銳。我就說你要出個藝術作品,沒有態度,那能行嗎?那還怎麼寫?

問:那年你們春晚上說的《這事兒不賴我》,很大程度上就是幽默型作品,沒有專門諷刺誰,只不過最後劉雲天老師拔高了一段話。

曹雲金:其實,我並不喜歡一段相聲裡有這段拔高內容,但那個時候,認為沒這段兒過不了審,他需要把立意提煉出來,處理得太刻意了。前面其實已經演得很清楚了,人物諷刺也很明顯,最後還非要拔高,所以這塊兒招人煩。我現在也修改這種模式了,會更自然地過度。

曹雲金、劉雲天參加春晚

問:現在很多電視相聲都這麼說,您現在不怎麼參加大賽了……

曹雲金:我就沒真正參加過大賽,唯一一次參加真正的比賽,還強行讓我退賽了,真是讓我誠心得罪中央臺。相聲只要上電視肯定就有限制,小品還好一點兒。比如剛才說的校園暴力題材,小品是可以演出來的,人家會說這是在演人物。相聲你們倆人就站這兒說,觀眾認為你們兩個就是實實在在的演員而不是人物,你就是在攻擊一個人,但我們相聲的藝術形式就是這樣。

問:相聲也有一上來就是人物的,比如馬季先生的《找堂會》,一上臺就進人物說倒口,自己扮演成一個來請人演出的人物。

曹雲金:這種表演模式現在很難了,觀眾在臺下是希望和你互動的,一上來進人物,有時候會把觀眾看懵,覺得今天他怎麼不正常了,還沒跟我互動呢,幹嘛呢他?所以,現在相聲的表演方式跳進跳出會比較多,你是人物還是評述者的身份,有時候不容易界定,觀眾就會把你的人物和你本人融合起來。相聲怎麼能再繁榮?上電視,絕不只是在小劇場說相聲。人家小品為什麼能在電視上表現?相聲可以改表演形式,讓人接受你是在表演人物。那天我跟晚會的導演們還說,今年能不能玩兒一個新鮮的形式,相聲有歌頌、有諷刺,能不能弄一個溫暖的相聲,需要創新。

「咱得有角兒的樣兒」

問:說說您的表演風格,您此前總給人一種壞小子、嘎小子的感覺,隨著年歲的增長,這些年的表演風格是不是有所變化?

曹雲金:這輩子也改不了了。馬三爺90了還那麼嘎呢,「帥賣怪壞」是四種風格,變不了了。從觀眾認識你,到熟悉你,到你老去,到你藝術生命結束,肯定是貫穿下來的。

德雲社時代的曹雲金

問:固定的人設就是這樣了。

曹雲金:對呀。嘎,壞,就是塑造小人物。

問:您說到小人物,隨著年齡的增長,物質條件變好,對您來說小人物塑造會不會越來越難?

曹雲金:會。

問:怎麼去克服?

曹雲金:說簡單點兒,別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也別拿自己不當回事,這個矛盾點把握好,你該逛菜市場還得逛菜市場,你該生活,還得去生活。

問:您現在敢逛嗎?

曹雲金:不是敢逛,我就愛逛。逛超市,有大媽在買貢柑,她老挑黃的,我說你挑那綠的,綠的好吃。大媽一看,哎呦,這不小曹兒嗎?你買那麼多東西,還是有錢啊。我說有錢能買一車東西,我還買香蕉呢。你看這種交流像街坊之間說話,不覺得突兀。而且街上見到問道兒的,我還特別愛指揮。

問:您現在有沒有偶像包袱?

曹雲金:沒有。

德雲社時代的曹雲金

問:您除了「壞」還佔一個「帥」字嘛。

曹雲金:個人形象我是特別在意的。你看我大褂兒,還有小褂兒,你可以上所有相聲園子看看,有一個相聲演員的服裝比我乾淨我是孫子。我那小褂兒邊兒稍微一黃,絕對不能穿了。張文順先生講話,臺上咱使得怎麼樣擱一邊兒,咱們得有角兒的樣兒。張先生當年使《夢中婚》,表演過程中演員要脫鞋打狗,在後臺他讓我看他那鞋,鞋裡面雪白的,他說使這活的時候必須得換這雙新鞋,在臺上脫下鞋來觀眾一看裡面黑了吧唧,那不像個角兒。你看我那小褂兒一做做八個,劉雲天老師也勤快,每次演完都拿回去洗,洗完一燙倍兒平整。我老罵我徒弟:「你那小褂趕緊扔了吧,你站臺上對得起觀眾嗎?對得起你自己嗎?」衣貴潔不貴華,我化纖大褂能穿出毛料的氣場。我老說他們,你穿上龍袍都不像太子。

問:他們是不是還不到那階段,再過些年……

曹雲金:打小我就這樣兒。你自己不給自己提要求,那哪兒成去,作品隨人,人什麼樣兒活就什麼樣兒。有些徒弟我一看就來氣,一點兒都不像我。

「我已不是過去的小生,我現在是老生」

問:聽雲軒現在幾個場子?以前在夕照寺街對吧?

曹雲金:原來夕照寺一個,老舍茶館是合作。現在有兩個,合生匯這兒一個,大興和鄧超的超劇場合作有一個。

問:演員有多少人?

曹雲金:30多人。

曹雲金與聽雲軒

問:2012年您成立自己的相聲團體聽雲軒,到現在也已經七八年了,現在能做一個小的總結嗎?

曹雲金:挺順的。我從德雲社走了以後,聽雲軒不就成立了嗎?那時候我在滿座劇場演,座位550席。團購相聲我覺得是我發明的,奇蹟是我創造的,1秒鐘500張賣完,50秒銷售3000張票,爆票了。滿座的人一個個打電話問人家能不能下禮拜看。後來跟糯米合作,我們搬到財政部禮堂,990席場場爆滿,1秒賣掉2000張票,又爆了。後來在大麥開賣,經紀人提醒他們我們會出現爆票的情況,大麥網說不可能,我們是賣周杰倫演唱會的,沒出現過這種情況。但我們的票少又不貴,同時搶票確實容易出現情況,結果在大麥網又爆了,工作人員又一個個打電話。我如今雖然不在江湖,江湖有我的傳說,可以了。現在我不愛跟他們爭,德雲社會有很多粉絲說我抄襲他們相聲演員的包袱兒,我也就笑笑。我從那兒走的時候,曾經有個小孩兒站起來說過,你們別罵人家曹雲金,我就說幾句,你們誰沒吃過人家的飯,誰沒花過人家的錢,誰沒用過人家的活。我也不是聽不進話的人,現在表演,有人給我提意見我覺得有幫助,我敬您一杯。有錯要承認,挨打要站穩。

問:相聲演員在民營團體內的流動性很大,聽雲軒這方面的情況怎麼樣?

曹雲金:您可以問去,所有團體的流動性都比我們這兒大。我最不喜歡相聲界那些髒亂的事兒:什麼徒弟逢年過節必須到家看看我,背後非要說點兒別人的壞話,在我面前少來這套。我對他們的要求特簡單:演出前半個小時必須到場,不到扣錢。你得對演出負責。

問:是這一場的所有演員,還是……

曹雲金:所有演員,底的和開場的都一樣。提前到後臺,平心靜氣,喝茶,這是讓你進入一種演出狀態。粉絲的狀態能看出這個演員的修養,我的觀眾送給我一本書叫《候場》。

問:大厚本。

曹雲金:一大厚本。一張一張照片,都是戲劇人演出前在後臺的一種狀態,提前到場尋找藝術感覺。另外我要求演出結束之後所有人必須謝幕,生病、婚喪嫁娶除外。演出之前演員不得飲酒,不能做任何遊戲。這些是規矩,相聲後臺有相聲後臺的規矩,不能不像個家。七點半開場,後臺就倆演員一個報幕員,開場演員快下了第二場演員才來,你們拿這兒當什麼呀?而且我以身作則,晚上7點半演出你看我幾點就來了?

問:有沒有因為管得太嚴受不了的?

曹雲金:沒有,一個都沒有。曲藝後臺其實還有很多規矩,在後臺不能敲鼓,山東快書的鴛鴦板不能對著放,唱大鼓的不能支一個空架子不放鼓,後臺不能下棋,因為下棋會說「你先走我先走」這不吉利。以前演員早晨起來還忌字,中午12點之前不能說些什麼。江湖行就是這麼過來的。當然有些東西我只是知道,現在不用了。我更傾向於現代化管理,你得認真對待你的工作。另外接著說剛才的偶像包袱問題,我認為不管是相聲演員還是其他演員,乾淨、好看都沒有錯,好看也是為自己的舞臺表演加分的。侯寶林先生到老年還打腮紅呢。

問:他還噴香水呢。

曹雲金:那是,頭排觀眾聞得見啊。帥氣不僅僅是長相,還是颱風,邪能邪著來,但你身上還得透著一股正。

問:不能一味的邪。

曹雲金:對,他得有魂兒,純邪的那是妖。帥是一個整體,不僅是外表。

問:帥的確分為兩種,一種是外表,一種是颱風。侯寶林先生絕對佔一個帥字,但他本身長得並不算帥。您的女粉絲比較多……

曹雲金:這就是很多人對我的判斷。那是十年前的我,那時候我站臺上臺下能有一半是少女,我現在沒有那麼多女粉絲,也就5%。現在我也老了,我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小生,我現在是老生。我起初是有意不把演出視頻放網上,願意看我劇場看來。我不放視頻是不想置氣,我有我仙兒的地方,任它紅塵滾滾,我自清風明月。我不放視頻,有人想抄也抄不著,你們自己寫吧,省得抄了我的演員粉絲反過來說我抄他的。

「相聲不能一味搞笑」

問:剛才我們一進場正好聽到現場主持人說,特別歡迎觀眾跟臺上演員互動,怎麼看待現在相聲演出互動性越來越強的現象?

曹雲金:有些毛病,是演員不尊重自己,再就是他或許選擇遵守相聲的規矩,但他逗不樂觀眾,只能用現在這個以為是互動。互動沒有問題,互動完了您那正活還得響才行。作為藝術表演者站在舞臺上除了帥氣、風格、搞笑,還應該有正確引導的霸氣。當觀眾拿水槍嗞你,往臺上扔東西的時候那已經不是一種互動,這是幹擾演出。這時候演員應該說你這是不尊重我,演員要敢說這樣的話。十幾年前,臺下有人喝醉酒打電話,大聲說話,跟服務員吵架,我在臺上演著演著就停了,我說您現在這樣做影響別的觀眾正常觀看演出,首先您不尊重別人,輕看了自己,也沒有尊重我,要是這樣的話您可以出去把這事兒解決,我在這兒停著等著您都行。我這是在保護自己的行業和藝術,現在有人敢說這話嗎?

問:李菁老師認為相聲演員現在有點兒太多了,您認同嗎?

曹雲金:哪有那麼多演員?我覺得演員太少了。

問:還是好演員太少了?

曹雲金:好多人我不認為他是演員。李菁的標準比較低,看誰都是演員,我是看誰都不是演員。這行人也沒規矩,現在我看不慣的事兒多了,我不到處說就是了。臺上說相聲粘牙,抄了誰的包袱兒不打招呼就用,掐八個活的包袱尖兒刨活,過去要是有小徒弟這麼幹,別人會拉著他找他師父,師父得管,徒弟得改,師父不管趕出相聲門,現在都沒規矩了。我跟王玥波經常說,說相聲的應該是一家人,現在說相聲的不是一家人,十八路諸侯討董卓。上次我的胖徒弟說《拴娃娃》,墊話兒裡出來一句包袱兒,是《學跳舞》裡的,刨別人的活,我拿他開刀罰50塊錢。哪個活裡的包袱兒,就得是哪個活裡的。

問:墊話兒也不能隨便用嗎?

曹雲金:不能。你說《學跳舞》前面用不著誇自己多有錢,但是說《誇住宅》你可以用這個墊話兒,因為題材類似,否則就是胡來。而且問題在於,我說相聲我不見得必須看著前面都演什麼,你提前說完這個我到後面再說這包袱兒肯定就不響了。

問:劉雲天老師你們一起合作有15年了,你們現在還對活嗎?

曹雲金:對活,除非我累到只有上臺的力氣才不對活。有時候我也會看他演出前的精神狀態,如果他狀態很好,我有可能不對活,看他的臨場反應;如果他狀態不太好,我就要和他仔細對活。我會隨時調整,但98%的情況都會對活。

曹雲金、劉雲天表演相聲

問:現在年輕演員找搭檔,好像都不選擇老少配了。

曹雲金:張文順先生和李文山先生都給我量過活,老少配有老少配的好,老人經驗豐富帶著年輕人。倆年輕人搭檔最大的好處,就跟倆人談戀愛一樣,能共同走完一生,藝術生命會更長,這是很重要的。

問:未來的相聲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發生很大變化?

曹雲金:那我哪兒知道啊?

問:悲觀還是樂觀?

曹雲金:我對現在的相聲都不樂觀,對未來的相聲倒是樂觀的,因為我是一個有夢想的人。相聲演員還沒怎麼學過,不懂相聲規矩和相聲結構,在臺上他就紅了,導致他引導觀眾變得不懂相聲。如果你是內行人,你會培養觀眾讓他們越來越懂。

問:在影視表演方面您有什麼預期嗎?

曹雲金:合適就拍,不合適就不拍,沒事兒我就說相聲。我這人沒規劃,我認認真真扮演好當下每一個角色,包括相聲演員的身份,父親的身份,兒子的身份,團隊領導的身份。我是聽雲軒的旗幟,太多人希望我這面旗幟倒下 ,我不能倒下,好幾十人上百人跟著我吃飯呢。恨我的人,慢慢恨吧。

曹雲金出演影視劇

問:輿論方面對您的誤解和說法……

曹雲金:誰有錢誰說了算唄,有錢他就可以買水軍,說著說著就變真的了,歷史不就是這樣嗎?

問:您關微博評論了嗎?

曹雲金:沒關,有時候我還看看,看看怎麼罵我,有沒有什麼新鮮的。何炅老師跟我聊過這事兒,他說再強大的人也不可能完全不在意,只是你比別人的抗壓能力強,你甚至把這些壓力轉化成動力。做人不能窄,最近有一個評價說郭先生,老先生們從江湖中把相聲變成了藝術,他要帶著藝術回到江湖當中去,這句話沒有褒貶。但如果他現在一味認為相聲只是搞笑,不需要其他,對此我真不能苟同,當然我也完全不同意相聲要教育人,相聲可以往兩者中間中和一下,做到人畜無害,幽默、機智帶風趣。如果只是逗樂,還髒,這也就是個玩意兒;逗樂,不髒,這才是作品;有諷刺有意義還逗樂還不髒,這就是藝術品。這是三個層次。

問:您現在30多歲,再過上二三十年,您願意讓別人怎麼評價您?

曹雲金: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評價我。小時候我總去問田立禾先生,過去的相聲段子誰說的好,是怎麼說的,我現在跟我的徒弟們說,等我們這一代演員老了,你們跟誰去問活,就現在當紅的這幾位,他們會什麼。比如,100年前《文章會》什麼樣兒,王長友怎麼改的,高德明先生的《揭瓦》為什麼好,天津風格的《揭瓦》怎麼演,郭榮啟先生的《打牌論》怎麼弄的。你們能到我這兒問點兒東西,剩下的人你告訴我誰知道?我、何雲偉、李菁、王玥波,我們四個人肚子裡還算有點兒東西,剩下的人誰懂點兒傳統相聲,我還真一時想不起來,也有可能我把人家忽略了。

2019年5月,曹雲金攜演員謝幕。楊明拍攝

註:除特別標註外,文中圖片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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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人問:相聲是不是要完了,馬季說出一句話,讓郭德綱難以忘懷
    不管論藝還是論品行,馬季先生都可稱得上是一代大師,對郭德綱也是比較認可,為人大度有心胸,稱得上是真正德藝雙馨的人民藝術家。有人問:相聲是不是要完了,馬季說出一句話,讓郭德綱難以忘懷有一次私人聚會上,大家都在吃飯,其中一個人就聊天,到最後聊到相聲,就問馬季:「您看,相聲現在是不是低谷了?相聲是不是要完了」?馬季聽了這話很不是滋味兒,沒有正面回答,一打岔就過去了。
  • 論現在的相聲演員,誰可以稱得上相聲大師呢?郭德綱又是什麼地位?
    要說起現在的相聲,我們首先想到的就是郭德綱,以及德雲社等人。毫無疑問,如今的德雲社鶴立雞群一家獨大,可以說是相聲的代名詞,從一定程度上講,郭德綱的影響力和對相聲的貢獻,已經超過了很多相聲大師。那麼郭德綱可以稱的上相聲大師嗎?
  • 馬季先生去世14年,眾弟子已成相聲名家,兒子卻選擇了其他行業
    日前,相聲行業可以說是大事不斷,各路名家你方唱罷我登場,專場、研討會和收徒儀式不斷,其中比較受矚目的幾件事,當屬李增瑞、王謙祥:趙炎、李金鬥幾位名家的專場,另外,就是德雲社龍字科收徒,據說在某平臺上已經有接近200萬網友預約報名,當然,真正能夠留下的應該屈指可數。
  • 相聲大師馬季都因心梗去世,當「魔鬼時刻」來臨,究竟該如何自救?
    相聲大師馬季都因心梗去世,當「魔鬼時刻」來臨,究竟該如何自救?2018年,「吉祥三寶」父親布仁巴雅爾突發心梗去世;2007年,相聲大師侯耀文在家中突發心梗去世;2006年,相聲大師馬季因高血壓引起的心梗去世;2005年,八一電影製片廠演員古月,因大面積心肌梗塞,搶救無效去世。生死無常,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一個先來。
  • 馬季為了一個陌生的觀眾,耐著性子把節目再演了一遍
    1984年春晚,馬季表演相聲《宇宙牌香菸》,詼諧幽默,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春晚結束後,演員都忙著去酒店,馬季卻丟了,這是咋回事?春晚總導演黃一鶴在清點人數的時候,發現少了一個人,最後經過仔細核對,發現少的人是馬季。黃一鶴以為馬季去廁所了,怕到時候馬季找不到大巴車的位置,就回到現場尋找馬季。到了舞臺現場,發現馬季正在舞臺的一角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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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聲亦是如此,一年一度的狂歡盛宴,觀眾想要的自然是歡樂,而並非感動。當然,這裡談到的快樂不是娛樂,不是無底線、無下限的笑話,總要給人以啟發,給人向上的力量,而這種啟發、這種力量並不要以感動的方式展示出來。寓教於樂是小品、相聲等語言類節目的存在方程式。叫囂著需要小品和相聲教育的人是最沒有素質的人,也是最需要被教育的人。
  • 相聲奇才劉偉,馬季的高徒馮鞏的搭檔,為何巔峰時選擇出國定居?
    那個年代的相聲,有諷刺,可以嘲笑、痛快淋漓、反響如潮,許多人就在當時"一段成名",奠定了其在相聲界的地位和在全國人民心中的形象。那個年代也成就了一批相聲紅人,馬季、師勝傑、常寶華,牛群、馮鞏以及劉偉等人。他們在舞臺上留下了非常多膾炙人口的作品。如今有的已經桃李滿天下,有的早就退居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