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香巴噶舉傳承的講解開示中,卡盧仁波切談到此傳承的中興,是由於第一世蔣貢康楚仁波切的努力:
蔣貢康楚最初並無意成為閉關所的創辦人,他僅希望能實修禪定。在二十三歲那一年的陰曆十月期間,他在八邦寺開始進行首次的三年三月長期閉關,可是,噶瑪巴突然急招他去,這一次的閉關並未能順利完成。
在蔣貢康楚離寺往噶瑪巴的住錫地前,大錫杜把多種教授傳予蔣貢康楚。後來,蔣貢康楚才知道其中的一種教授,乃是預告他將會成為噶瑪噶舉派的主要傳承持有者。
六年之後,蔣貢康楚此時已是二十九歲,他終於下定決心離開寺院,找尋一遠離人煙的閉關所獨居修持。雖然,他未有提及決意離開八邦寺與其師於此年(1842)的年頭逝世一事是否有關,但看來卻是存在著一定的關係。蔣貢康楚當前最需要的,是能取得上師貝瑪令傑旺波的允許,讓他能夠入關靜修:
吾徵求怙主之允許,讓我能居住於(先世大錫杜之)閉關處,並能常時於該處閉關。初時欲得其許可似甚艱難,然而,最後終取得師之允許,讓我能居於此地三年。
是爾,吾即變賣一切資財,以換購繪製「佛身表徵」,即「上師密意總集」及護法之唐卡畫卷共十一幅,「佛語表徵」,即以金汁繕寫之《般若八千頌》一部,及 「佛意表徵」,即十萬尊(細小佛塔)「擦擦」等一切所需之材料。
吾所隱居之處,似於卓之仲尼住世時,已建有一座關房及精舍,後因昂珠旺之多傑Ontrul Wanggi Doriay(於八邦寺)建立「下閉關所」,故其地乃被棄置荒度,僅殘留數幃破舊之房舍。是爾,於秋末某天,吾即前赴該地視察,並作桑香菸供修法供養渚天。
其時,雖無官道通往此地,然於吾抵達(下)閉矢所後方之際,見一禿鷲振翅高飛,吾即隨其方向而行……後見禿贊轉向東達天際翱翔飛去,吾朝彼方遠眺,即見關房所在之地。達彼處已,即作桑香菸供,並感得未來之吉祥徵兆。後有來自他處之二比丘,彼等隨喜吾之所為,助我於此已成頹垣敗瓦之上座大師舊居,建造一狀如小屋之房舍。
蔣貢康楚於入關前的最後準各工作,是向他的上師求取各種修法灌頂,具靜修處的稱號便是在這時安立,並因此而名揚於世:
吾雖曾多次領受「三寶總集」之灌頂,然為求獲取(大錫杜之)不共傳承故,乃向大寶怙主求授灌頂。(其時),怙主即為吾隱居之靜處取名為「普賢大樂光明洲」Kunzang Daychen Osel Lingo儘管前往隱居初時,僅隨身攜帶小量破舊衣物,茶磚半塊,青稞及酥油五袋,然而,於佛(為母說法後)從天降返吉月之十五日(即一九四二年之陰曆九月),吾即開始閉關。
蔣貢康楚此刻終能獨自過著閉關的生活,他能依照預定的計劃完成三年閉關,但從此以後,他再沒有返回寺院居住,而這個由蔣貢康楚建立的細小靜修處,便成為了他的家。
他在二十年後,作了以下的回顧:
吾取得怙主之灌頂並研讀其論釋教授後,首先即以三年修習整體前行及「三寶總集」之正行修法。復即事修新派之不同法門及舊派之伏藏修法,比如:「上師密意總集」、「八大善逝總集」及「勝樂」Chakra-samvara,「喜金剛」Hevajra,「勝海」rgyalbargy amtsho等新譯派之上下續部修法。吾於此等法門別別進行廣大修習,複習圓滿次第瑜伽合修,別於安住心性之「大手印」Mahamudra修法心要,(餘師所造之)任何合宜論釋,悉皆取之造論。
吾移居此地至今已廿一載,爾時,由往昔所造之惡業,或與破犯續部誓句之輩交往等惡果障礙所生一切病障,承蒙上師三寶之慈悲,皆全康夏。除此(病患)以外,一切逆緣悉不生起,自身之修持順緣反見增長。
吾於年幼時,上師寶特為由衷敬仰,心信奉其(所說之)無量修持心要法門,由精進修持此等法門,即生起種種明顯可信之成就徵兆,此謂無垢友尊者(毗瑪那密渣Vimalamitra)化現之善智識漏智多傑悉枳札(蔣揚欽哲旺波),烏仗那大師化身,烏金卓珠德清令巴,於過去及現世屢次降臨此土,開啟續部法海之秘密伏藏,賜我種種聖物、佛像及(伏藏)黃紙等極殊勝之法物。彼等所成立之賢善緣起,無量無數。
從這段文字看來,由於這所荒廢的閉關所,乃是對蔣貢康楚策勵有加的上師之一——卓之仲尼所興建,所以蔣貢康楚決意定居於此處。
不久之後,蔣貢康楚開始懷疑並獲得他人的暗示,令他發覺此地比自己所想像的更為重要。
從印度至喜瑪拉雅山脈一帶,有多處曾為過去的大師們修行的莊嚴聖地,例如,其中的著名聖地有:上師寶蓮花生大士加持的地方,密勒日巴尊者修行的地方。另外,有一些則為蓮花生大士加持封藏,留待此地於世間有義利之日,適時開發的伏藏。蔣貢康楚便是發覺自己正處身於這種地方之中。雖然此地人所共見,可是,卻無人知悉這遍土地具有任何特殊的意文。蔣揚欽哲首先確認出蔣貢康楚對其住處的直覺注意,而卓令(卓珠德清令巴的簡稱——譯按)則正式揭露出這裡是一個聖地:
(於一八五六年,蔣揚欽哲謂)此殊妙之地乃是第三「德維戈墀」Devikotri,是位於中脈最上端慧眼之外表徵。以此地一向寂寂無聞,故吾於此說心存疑竇,後詢蔣揚欽哲何出此言,彼答謂一次其於定境中,明確聽聞智慧空行母眾於所謂之密續中提到此地。
「德維戈墀」Devikotri,的意思是「天母宮殿」,第一個「德維戈墀」是在印度,第二個是位於西藏中部,這二處地方皆是著名的聖地。
由於蔣揚欽哲的說法,促使蔣貢康楚在這一年的後期,請求卓珠德清令巴解釋其居處的殊勝之處。就是從這時開始,卓珠德清令巴便開始把這令地方稱為「澤遮仁青札」Tsa-dra Rinchen Drak,也就是現在最常用的名稱。
「澤」Tsa是梵文「察惹札」Charitra(意即「四皈依」)首一字母Cha的錯誤西藏讀音,「察惹札」是位於中藏東南部地區的一處聖地。DrA「遮」在藏語的意思是「類同」或「相似」,因此「澤遮」Tsadra一名是指蔣貢康楚的閉關處,其功德是相等於聖地,「察惹札」。「仁青札」Rinchen Drak意即「大寶崖」,於東藏境內的聖地中,它是代表「覺悟功德」的心藏要竅。
蔣貢康楚談到卓珠德清令巴開啟這個聖地的這程,還交代了種種令他的生活由一位獨居瑜伽士及論師,變成一位小靜修所建立者及禪修中心導師的事情:
吾請求(卓令)撰寫我家一帶之聖跡志,其回復此地乃是多康Do-Kham地區二十四處聖地之一。以此地乃為(久遠以前)所隱封之伏藏,故無撰造此志之需要。
於一八五七年,即是蔣貢康楚四十四多那一年,卓珠德清令巴初次試圖正式開發這處聖地,但結果卻是無功而回:
彼開始動身,欲為我等指出聖地心藏之徵相,然而,此地之守護者密咒女怙主(即是大圓滿不共護法(一發母Ekajati,或稱一髻母、密主佛母——譯按)明顯現身於其前。餘人見卓令狀如昏眩,虛弱乏力。(見《澤遮仁青札聖跡志》pagel5a)
蔣貢康楚於另一書中則說卓珠德清令巴被密咒女護法一發母之境相所駕御(12),因而「屢次昏眩」。
於一八五九年,卓令再度嘗試開啟此聖地並且取得成功。
蔣貢康楚仁波切的手印
卡盧仁波切說到,蔣貢康楚最初是出於一時的衝動要興建一所禪修中心,但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
一次,身為八邦寺上座的蔣貢康楚大師,正進行嚴密的閉關。在關課期間,他聽聞香巴噶舉傳承的法主喇嘛諾布Lama Norbu(Shenpen Ozer)將會造訪八邦。蔣貢康楚久聞香巴噶舉派之大名,心中對此派教法極甚敬重,而且曾聽聞諾布喇嘛並非泛泛之輩。他感到若能從這位真實的傳承持有者處得授教法,是極為希有難得的因緣,於是,便決定出關與這位大德會面。
蔣貢康楚獲悉諾布喇嘛抵達八邦寺後,便離開關房,前往來客的居所拜訪以表敬意,並且現察一下是否可能向這位上師求法。
當他踏入諾布喇嘛的房間後,蔣貢康楚便感到被完全忽視,雖然他身為寺院的上座大師之一,可是在這今房間之內卻仿如不存在一般!令蔣貢康楚最為驚愕的,就是一點他應留下的表示也沒有。
事態的轉變令蔣貢康楚困惑不已,他返回自己的居室後,便對自己的不幸遭遇細加反省,他認為必定是由於過去所造的惡業,故此損壞了自己與香巴傳承及其傳承持有者的因緣。但是,他心中並未懷有對諾布喇嘛的批評之念,而是再三反省,務要尋出自己所犯的過失。所以,蔣貢康楚在這晚徹夜不眠,他痛切反思己過,發露懺悔井念誦金剛薩埵的真言。
到了將近黎明的時候,蔣貢康楚心中升起了一個念頭:也許特別建一閉關所,獻予弘揚香巴噶舉派之教法以作補償,即能與此派教法建立具義之因緣!他愈想便愈感到這個想法可行。
於是,早上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帶著心中這個想法,重訪諾布喇嘛的居所。當蔣貢康楚進入諾布喇嘛的房間後,還未開口,諾布喇嘛竟對他說:「這個主意極佳,可是現在我沒有時間把一切教法傳授給你,你先帶著這個計劃回去,我會儘快返回,把香巴噶舉派的一切教法傾囊相授。」
這個故事雖未記載於蔣貢康楚的自傳中,但是,據蔣貢康楚在自傳所描述,他曾於一八四零年(亦即蔣貢康楚二十七歲時)與這位上師初次會面,諾布喇嘛在這段期間僅傳予蔣貢康楚少量教授,直至一八四三年,蔣貢康楚才由諾布喇嘛處獲得香巴噶舉傳承的圓滿教授。
就這樣,位於八蚌寺後面上方的閉關中心,成為以尼古瑪六法等香巴噶舉教法為主的實修閉關中心。
蔣貢康楚在世時,接受了西藏所有傳承的教法及灌頂,他將這些教法匯集成兩百餘冊的經典。他亦將香巴噶舉的主要教法匯集成「五部金法」,如一棵樹般來比喻:
——樹根為「尼古瑪六法」。
——樹幹為「噶烏瑪大手印」
(或稱「寶盒大手印」)。
——樹枝為「三為道用」。
——樹葉為「紅白空行母」。
——果實為「無死無謬」的教法。
紅白空行之 紅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