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特寫:盲人按摩師的光明與黑暗丨鈦媒體影像《在線》

2021-02-07 鈦媒體


鈦媒體 TMTPost.com

五一勞動節來臨,我們將目光投向特殊的勞動者「盲人按摩師」。


鈦媒體編輯丨孫林徽


中國有超過1700萬視力障礙人士,他們中有全盲和半盲:全盲者對光失去反應,半盲者視力低於正常視力60%。他們的日常生活、就業都因視覺障礙受到極大限制。


盲人按摩是盲人就業最常見的職業,每個城市的街頭都有盲人按摩店。五一勞動節來臨,我們將目光投向特殊的勞動者「盲人按摩師」,他們是鈦媒體影像《在線》第103期的主人公。


電影《推拿》中一句臺詞是這麼說的:眼睛是有分工的,一部分看得見光,一部分看得見黑。


盲人按摩師沒有因為失明而放棄生活,他們甚至比健全人更多一份對命運掌控的渴望。在現實生活中,他們有共同的光明;在黑暗視界裡,他們有各自的黑暗。


6個人、6張床,一家簡單的盲人按摩店


4月24日,北京,鑫緣堂盲人按摩店員工(左起:前臺張姐、按摩師老薑、店長老李、小路、小朱、老張)。


鑫緣堂盲人按摩店在北京地鐵四號線棗園站附近,這是一家很普通的小店,面積約40平,店面裝修簡單,六張按摩床佔去了大部分空間。

這家店2016年開業,有5名按摩師和1名店員,他們都有著各自的故事。


老闆老李和按摩師老薑視力全盲,按摩師小路和老張視力半盲。按摩師小朱視力正常但肢體殘疾,1歲時一次高燒造成的腦炎,讓他留下走路不穩的後遺症。


「後勤」張姐不是殘疾人,她負責打掃衛生、換洗床單、為大家買菜做飯。


小店每天早上9點半開門,晚上11點關門,按摩半小時收費60元,一小時100元,平均每天有20到50位客人光顧,客源以周邊居民為主。


按摩店包吃包住,按摩師每月保底工資4000元,績效按鐘點數計算,多勞多得,每個人每月收入在4000~6000元不等。


4月22日22:28,北京,鑫緣堂盲人按摩店。


2020年1月中旬店裡就開始放假,所有人都回了老家,1月底疫情爆發,老李通知大家,年後不必著急返京,等安全了再復工。


受疫情影響,這家按摩店停業近三個月,直至4月16日才恢復營業。營業第一周,客流量較疫情前少了近一半。


老李說,房東沒有減免房租,為了讓生意快點好起來,店裡推出5折辦卡的優惠活動。


鑫緣堂盲人按摩店,盲人按摩師小路為客人做按摩。


疫情期間,按摩師小路在老家也沒閒著。他用自己的手藝招攬生意,為村裡人按摩,一人一次收費30元,那兩個多月掙了2000多元,他說「挺知足的」。


1.5分之差,高考失利後暈倒,高燒損壞視神經


盲人按摩師老薑為客人做按摩。


按摩師老薑48歲,他視力全盲,但他不是先天的盲人,他命運的轉折發生在27年前,那時他還是21歲的小姜。


1993年,小姜21歲,是一名高三學生,在老家黑龍江大慶努力備戰當年的高考。


為了趕在早自習前爭取更多學習時間,每天早上他都起得比宿舍其他同學早,起床後他常常一個人跑到教學樓後面的小樹林背書。教室、宿舍、食堂三點一線,走路、吃飯時他都「爭分奪秒」地想著考點知識。


老薑說,對他來說,考上大學是走出農村的唯一方式,如果考不上大學就只能在家種地。他不想當體力勞動者,不想種地,他想當腦力勞動者,成為家族第一位大學生。


他的理想是考上北京師範大學,畢業後進入高中當語文老師,終身有個「在編制內的鐵飯碗」。


高考結束,放榜前幾天,焦慮的小姜開始感冒發燒。吃了退燒藥病情沒有好轉,他也沒去醫院檢查,他太渴望「金榜題名」,滿腦子想的都是「成績和分數線」。


放榜當天,小姜激動地蹬了20公裡自行車從村裡趕到縣城。他顧不上汗流浹背,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鑽著縫隙擠到榜單前。


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感冒發燒的緣故,來到榜單面前,老薑卻看不清上面的字,眼前大紅的紙上,黑色的毛筆筆畫都成了錯亂的重影。


小姜喊同學幫忙找自己名字和北師大分數線,同學找了一會告訴他結果:「你585.5分,北京師範大學的分數線587分。」


585.5、587,自己跟分數線只差1.5分!這個1.5瞬間將他擊碎,他「一下就崩潰」,當場暈了過去。


四位盲人按摩師的編號,7512分別對應:老薑、小路、老張、小朱。


老師和同學把他送到醫院,再次睜開雙眼時,他還在發著燒,尤其感到雙眼發燙,一旁的父母焦急萬分,一直跟醫生懇求,要給兒子用最好的退燒藥。


不管什麼退燒藥都無濟於事,發燒一直在持續。


一天夜裡,小姜感到口渴,他端起病床邊一杯涼水,一口就下了肚。喝完水沒多久,他的視力急速下降,直到眼前變得模糊一片,看什麼都霧蒙蒙,「像被罩上一層紗布」。


 小姜被診斷為「高燒引起的眼底視神經損傷」,醫生說這是一種不可逆的眼病,患者視力會越來越模糊,直至雙眼全盲失明。


高考失利,21歲的小姜還有機會「再戰」,而不可逆的眼神經損傷卻像一個黑暗的深淵,讓他活在光明一天天消逝的絕望中。


他的第一志願是北京師範大學,第二志願是東北師範大學和瀋陽師範學院,第三志願是綏化師專、呼蘭師專、吉林師專。


第二志願分數達標,但未被錄取。最終他被第三志願綏化師專錄取,但因為眼睛已經看不清字,無法看書,他就此放棄了大學。


出院回家,小姜關上房門,整天把自己鎖在臥室。他拒絕社交,哪裡都不去,什麼也不做,除了吃飯,其他時間都躺在床上。


「假如順利考上大學,我現在正在北京,在教室裡上著課;假如沒有差1.5分,我也許不會暈倒;假如沒有發燒得眼病,我一定還有機會復讀。」


躺在床上,小姜思緒萬千,想得越多,他越覺得人生沒有希望。父母眼裡那個「文靜、內向、懂事的兒子」也開始變得暴躁,變得「動不動就發脾氣」。


家人誰也不敢說「眼睛」的事,父母也只能小心翼翼安慰小姜「不要害怕,家裡會想盡一切辦法求醫問藥治眼睛」。


1993年到1998年,5年時間,父母帶著小姜跑了東北各大醫院治眼睛。檢查完畢,幾乎所有醫生都勸他們放棄:這種眼病是世界醫學難題,無法治療,不可能恢復正常。


1998年,在吉林大學白求恩第一醫院就醫後,父母準備帶著小姜到北京求醫。醫生告訴這家人:「你們是農村的,掙錢很辛苦,你要相信我的話就別去了,你就算去,那的醫生和我的說法也會是一樣的。」


醫生說,對於攻克這樣的難題,全國的眼科界都有交流:「我就和你們說實話,還是儘早放棄吧,繼續看病只會白白浪費錢,這個病真的醫治不好。」


為了給小姜看眼睛,家裡花了三萬多塊錢,裡面有一半是跟親戚借的,這筆錢在當時,對一個農村家庭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跑了5年,在聽醫生的勸說下,他們放棄了,沒再到往醫院跑。


4月24日,老薑回憶往事,想起父母為自己承受的苦和累,不禁潸然淚下。


小姜心裡很明白,父母其實承受了更多。一次,他看見母親在廚房一邊做飯一邊偷偷抹眼淚,這樣的情景,讓他也難受地哭了起來,但他還是很快抹掉眼淚,上前安慰母親。


在絕望中,他的視力一點點在衰退。1993年出院時他還能辨別人的面孔;過了半年,他就看不清路了;過了幾年,體積龐大的農用四輪車,他只能看清輪廓;再之後,他連四輪車的輪廓也辨認不出來了。


掙扎9年才接受現實,進入盲校改變了人生


小姜在自我封閉中度過了9年,9年間,他想過自殺,但每每想到父母,他就放棄了那些念頭。小姜熬成了老薑,他開始接受現實,決定走出去。


父母在變老,將來自己還是得以盲人身份獨自生活下去,他明白得有一技之長才能養活自己,於是聽從親戚建議,去了盲人學校學按摩。


其實1993年,就有親戚建議他去盲人學校,當時他全然拒絕。他堅信自己雙眼還能復原,也不願意被當成殘疾人看待,他甚至覺得去盲人學校學習對他來說是一種侮辱,他不想跟盲人待在一起。


走出來的第一步,是承認自己「殘疾人」的身份,要先辦理殘疾證。老薑先是去醫院做了體檢,拿著體檢報告接著去了殘聯辦手續。


殘疾證是家人幫著領回家的。他記得,2002年的那天,父親將一個「本子」遞到他手裡,告訴他那是殘疾證。


那「本子」比他的手掌小,他反覆用力摸著「本子」的封皮。掙扎了9年,自己的身份就此塵埃落定,那一刻,他承認了自己是個殘疾人。


老薑為客人做按摩。


2002年5月,老薑進入盲人學校。他發現很多同學視力還不如他,除了盲人,學校還有一部分肢體殘疾甚至癱瘓的同學,對比之下,老薑產生了一種知足感。


「我只是眼睛看不見,但我還能走、還能勞動掙錢養活自己,很多人的人生比我更艱難。」老薑的內心發生了變化,他開始變得外向。


從盲文開始,老薑一路學了按摩理論、中醫穴位和按摩手法。學習過程中,隨著跟同學的交流,他的思想也變得活躍起來。


老薑覺得,到盲校之前,自己就是「井底青蛙」,「自己不走出去,更不允許別人進來,進入學校就不同了,成了跳出來看世界的青蛙」。


老師「非常有耐心」,老薑一遍學不會,老師願意教十遍,在盲校的學習徹底改變了老薑的人生。


老薑在盲校學習了兩年,2004年畢業。那年他32歲,一畢業後就隻身出門打工,開始自食其力。從老家周邊的市縣開始,他還去過省會哈爾濱和山東的盲人按摩店工作。


到2010年,老薑的視力變成了全盲,他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老薑對鈦媒體《在線》打了個比方:


視力衰退的感覺就像看蠟燭燃燒,最初可以看到火焰,之後是減弱的火焰,接著只能看到一點點光亮,再之後全黑掉,最後連蠟燭都看不見了。


那些年,老薑遇到過各種各樣的客人。


在大慶一家盲人按摩店,曾有人指著老薑喊「讓那個瞎子來給我按」。這種「羞辱」讓老薑很憤怒,他當場回擊:「你咋說話呢?今天就算給我一萬塊錢,我也不按,你願意找誰就找誰!」


老薑覺得,懂得尊重別人的人,是不會那樣講話的。從那以後,誰敢在按摩店直呼「瞎子」,他就會立刻把對方請出去,拒絕提供服務。


4月22日,北京,鑫緣堂盲人按摩店。


2015年,老薑來到北京,已在北京工作5年,他很喜歡北京。他每天早上7點起床,晚上過11點下班回宿舍,一天要接待4~10名顧客。


「客人都很客氣,逢年過節時,還有人給我們送粽子、月餅,開車帶我們去周邊玩。」老薑對鈦媒體《在線》說,北京顧客有禮貌,從來沒有人在店裡直呼他們為「瞎子」。


老薑說,盲人按摩很講究,除了按穴位,還包括壓、揉、拍、搓、點、敲、剝等手法,最重要的是必須懂中醫。


通過按摩他可以判斷顧客「胃口好不好」、「是不是上火或者便秘」,甚至「身體是不是受過傷」,根據判斷,他會給顧客一些身體調節上的建議。


顧客按完感到舒適,連聲道謝的時候,老薑覺得十分滿足,「有一種被需要的感覺,他們的『謝謝』就是我的成績。我靠自己的雙手給別人緩解疲勞,體現了我的價值,也證明我是一個有用的人。」


48歲,他渴望愛情,想結束漂泊


老薑在員工廚房吃晚餐。


老薑想成家,但是「緣分未真正來到」。


他談過三次戀愛,跟女方都是相親認識的。和很多身體健全的人「看條件」不同,盲人談戀愛,看的不是「身份、地位、車子、房子」這些條件,而是看身體條件。


三次戀愛對象分別是全盲、肢殘癱瘓、半盲,三段戀情都以無果告終。


老薑說,最喜歡第2個姑娘,但是對方的癱瘓在惡化,將來會惡化到生活完全無法自理,他考慮到自己全盲,將來也沒辦法照顧她,就放棄了。


「不成家不算是一個完整的人生。」老薑想找個身體情況不比自己差太多的人簡簡單單過日子,因為餘生他們「要有能力彼此照顧」。


來北京5年,老薑很少出去遊玩,和其他按摩師一樣,他的生活軌跡在按摩店和宿舍之間來回。


2016年4月8日,朋友帶他去長城,轉公交時路過北京師範大學。朋友告訴他,他們正經過北京師範大學校門口,這個有口無心的提醒,讓老薑一剎那想起往事。


「從校門口走過,路並不長,十幾步就可以走完,但那天我感覺自己走了很久,那是我人生中一個最漫長的路過。」老薑對鈦媒體《在線》說。


他最大的希望就是父母身體健康,自己不成為家人的負擔。他夢想著可以開一家自己的按摩店,結束在外漂泊。他想早點穩定下來,找到一個有緣人組成家庭,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2歲高燒致盲,29歲學按摩,49歲遺憾「子欲養而親不待」


鑫緣堂盲人按摩店,老闆老李(左)。


鑫緣堂老闆老李2005年到北京創業,鑫緣堂是他四年前開的。他是哈爾濱人,視力全盲。2歲的一場高燒毀掉了他的雙眼,從記事起,他就看不清這個世界。


雖是全盲,老李還是能感受白天和黑夜。當他睜開眼睛時,會露出兩個一片白的眼球。老李很少睜開眼睛,他怕自己「嚇到別人」。


老李成長在農村,小時候家裡很窮,加上自己是盲人,所以他從小到大都「無所事事」。


19歲,他從收音機裡第一次聽說「盲人按摩」,那是一個電臺節目,介紹了一位校長如何艱難地創辦盲人按摩學校,如何培養能夠自食其力的盲人按摩師。


老李認真聽完,很有感觸,作為盲人,能從事的工作太少了,當時他就想,有機會一定要去學。到29歲,老李開始上盲人學校。對老李來說,這是人生最大的轉折點。


去學校前,老李很內向,家裡偶爾來個陌生人和他說話,他都會緊張到滿臉發燙。在盲人學校,老李慢慢打開自己,他開始練習演講來訓練自己的膽量。


他開始學盲文,學按摩,還在學校交了很多朋友。畢業後,老李先後在黑龍江、遼寧、寧夏打工做盲人按摩,2005年來到北京,2016年開了鑫緣堂盲人按摩店。


老李在收銀臺,他身後的牆上是價目表和打折辦卡的廣告。


在店裡,老李不怎麼按摩,他主要負責收銀和顧客信息錄入。


他的「記憶力超強」,顧客信息都在他的腦子裡,顧客進門開口講第三句的時候,他就能迅速在腦海裡搜索到客人的準確信息。


「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自然為你打開一扇窗。」老李說,盲人的聽力和記憶力會比正常人好很多。


依靠讀屏軟體,老李還可以無障礙地操作電腦。2008年有個朋友告訴他,電腦會普及,網際網路是一個趨勢,所以他就買了臺電腦,從頭開始學。


老李坐在門口用手機聽新聞。


老李喜歡聽新聞,疫情有什麼新情況、國內外發生了什麼、美國總統川普最近做什麼新決策,他都十分關注。


他還喜歡文學,看過作家畢飛宇寫的小說《推拿》。他覺得那本書的藝術加工太多:「生活可不是小說,不過正常人願意關注我們這個群體總歸是好事。」


老李有個幸福的家庭,他的妻子視力半盲,兒子10歲,是個身體健康的男孩。說起兒子,老李滿臉幸福,他一直記得孩子出生那天的情景。


2010年7月10日,妻子臨盆,家裡的親戚、鄰居5個人在產房門口等著。等了兩個多小時,孩子出生了,那些人都圍上前看寶寶,似乎一下忘了老李是個盲人。


老李呆坐在椅子上,什麼也看不見,也不知道該往哪走,後來那些人看完了孩子才想起老李還坐在外面。


陪妻子坐月子,老李一個月都沒敢碰一下兒子。第一次抱起兒子那瞬間,他覺得自己像是捧了個炸彈,四肢變得僵硬。


「不敢碰,不會抱,他又小又軟,生怕沒抱好掉到地上。」老李抱了沒幾分鐘,立刻放回去了,但他心裏面是開心的。


妻兒如今在河北固安生活,妻子全職在家照顧孩子,他們一有空就給老李打電話。


兒子外向,每次通話總是說個不停。老李安靜地微笑著聽兒子講學校的瑣事,偶爾插空問兒子學習情況,以及「在家聽媽媽的話沒有」。


電話裡,孩子喜歡和老李猜腦筋急轉彎,這個環節總是讓老李很開心。兒子雖然有些調皮,但是十分懂事,是他後半生的全部動力。


兒子2歲時,有一天摸著他的眼睛說:「爸爸的眼睛壞了」。老李故意逗他:「是啊,爸爸的眼睛壞了,連路都走不了,怎麼辦呢?」兒子說:「爸爸別擔心,以後去哪我領著你。」


「兒子是我的眼睛。」老李對鈦媒體《在線》說,孩子長大後,果真就經常領著他出門。


4月24日,北京大興區黃村麗園路一家超市,老李在購物。


其實,不到逼不得已,老李很少一個人出門。「全盲的人,如果自理能力還不錯,可以用盲杖自由行走,但其實絕大多數都做不到。」老李對鈦媒體《在線》說。


老李深有體會,城市裡很多盲道長期被自行車、摩託車、其他基礎設施甚至電線桿佔用,有些還和下水井蓋相連,這讓盲人「根本沒辦法走」。


「在北京這樣的大城市都有這樣的情況,更不用提三四線城市。」老李感嘆道。


乘公交也不方便,公交站點班車密集,多輛車同時到站時沒有語音播報提醒,盲人很難判斷哪輛是自己在等的車。


「偶爾碰上志願者,大多數情況都是問身邊的路人,但別人也急著趕車,要麼直接上車沒空理會,要麼不大情願地沒耐心回答。」


4月24日,北京,老李坐在店門口曬太陽。


49歲的老李對如今的生活很滿足,他遺憾的是沒用自己賺的錢孝敬過父母,「子欲養而親不待」。


父母去世前,老李還沒學盲人按摩,也沒有工作,兩位老人心裡最掛念他,因為其他孩子都很健康,唯獨老李沒有獨立。


老李有時候做夢會夢見母親,在夢裡他安慰母親說:「放心吧,我現在自己能養活自己了。」但夢醒了之後,他的心裡,只有遺憾。


(本文首發鈦媒體App,鈦媒體攝影師/孫林徽 編輯/陳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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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正值第28個國際殘疾人日,記者朋友們來到位於瀋陽市大東區的興瑞中醫盲人按摩店,實際體驗AI小助手為盲人按摩師們帶來的切實便利。今年「國際殘疾人日」的主題為——提高殘疾人的參與度和領導力:根據《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採取行動。
  • 「致敬自強不息」把店當成家 有導盲犬做眼睛 盲人按摩師的快樂很...
    在12月3日國際殘疾人日這天,鄭州愛心導盲犬服務中心創始人關驪正在指揮一群盲人和智殘朋友排練節目,他們打算下午去養老院做公益活動。盲人按摩師韋福連也在隊伍中認真地練習,在關驪開辦的這家「陽光之家盲人按摩中心」工作,他感受到了越來越多的溫暖和「光明」。
  • 西南首位雅思盲人考生自學成才 線上教盲人按摩師「英語那些事」
    ▲觸摸盲文當盲人按摩遇上外國人,哪個部位不舒服,請翻個身,要付多少錢?……如果不會點簡單的英語,雙方交流起來簡直「抓不到姜」。15日下午,英語達人鄭建偉結束了為期6天的英語「空中課堂」。這段時間裡,他在隔空教盲人按摩師們「英語那些事兒」。
  • 北京:多位盲人按摩師被騙,律師幫助維權
    今年7月,《法治進行時》欄目報導了北京一家盲人按摩店的技師被騙的新聞,起因是兩名偽裝銀行工作人員的男子,假借為盲人按摩師上門辦理信用卡之名,盜刷了他們的支付寶花唄餘額,目前這兩名嫌疑人已被警方抓住。經過調查,犯罪嫌疑人譚某、崔某曾在海澱、昌平、豐臺等多地作案,涉及到多個盲人按摩店的按摩師。這些被騙的都是盲人,由於權益受到了侵害,他們向欄目尋求法律援助。前不久,記者跟隨北京百行宜眾助殘法律服務與研究中心的範曉紅、文宏魁兩位律師,一起來到被騙的盲人按摩店了解情況。夏先生,今年61歲,在得知嫌疑人落網後,他想儘快要回被騙的900多元,這幾乎是他一周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