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說,篇幅宏偉綿延,草灰蛇線,驚豔奇絕,更是人心、人性的自由發展。愛的表達,升華,寫到了我們的靈魂最深處。
書中最讓我敬服與傾心的,是那個傳說中俊美無儔的海底九頭妖王:相柳,自然的,他的情感也是我惦念不放的,他心裡的摯愛--小夭,初相識時是玫小六,後來是高辛玖瑤、西陵玖瑤,通過情人蠱,通過防風邶,他們一起歷練小夭的每一個磨難、快樂、悲苦。
生命是一場又一場的相遇和別離,是一次又一次的遺忘和開始,可總有些事,一旦發生,就留下印記;總有一個人,一旦來過,就無法忘記。
一場清水鎮的相遇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甚至改變了整個大荒的命運。只為貪圖那一點溫暖、一點陪伴,一點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消散得死心塌地。
相思是一杯有毒的美酒,入喉甘美,銷魂蝕骨,直到入心入肺,便再也無藥可解,毒發時撕心裂肺,只有心上人的笑容可解,陪伴可解,若是不得,便只餘刻骨相思,至死不休。
相柳,又名相繇。《山海經》「大荒北經」記曰:「共工之臣名曰相繇,九首蛇身,自環,食於九山。其所(烏欠)(wū)所尼,即為源澤,不辛乃苦,百獸莫能處。禹湮洪水,殺相繇,其血腥臭,不可生谷,其地多水,不可居也。禹湮之,三仞三沮,乃以為池,群帝因是以為臺。在崑崙之北。」
他是九曲紅塵世外客。妖族漫長的生命,沒有盡頭的不放棄地活著,就像永遠不會有日出的黑夜,他孤寂了歲月和時光。他本如獙君一樣可以萬物不縈胸懷,卻心甘情願萬事纏身不得自由。他坦蕩不羈,隨性所欲卻不逾底線,看似狡詐卻質樸簡單。鮫人的歌聲、獙獙妖的歌聲無法惑其心智,他的所作所為稱得上清風霽月。
很久很久以前,他無父無母。他從奴隸死鬥場逃出,滿身是傷,差點死於大漩渦中,共工搭救並傳療傷功法與他。狡黠的小小少年逃到了極北之地,頓悟療傷功法,對共工心生感激並自創修煉功法。
在極北之地,他碰到了防風邶 ,防風邶快死了,卻放不下苦等他回去的母親,心甘情願把一身的靈血和靈力都給九頭妖,求他代自己寬慰母親。悉心照顧病重的母親四年,端湯奉藥,餵飯餵水,可謂盡心盡力,幾百年後提起舊事,仍有老僕感慨「邶至孝」。
防風邶陪伴了母親四年,母親含笑而逝。什麼都不在乎的九頭妖,為了踐諾做了四年的戲。神農國破,共工落魄,九頭妖卻主動送上了門,償還一段恩情,卻被共工收為義子。恩易償,情卻難還。他對得起防風邶,對得起共工,對得起神農故國,對得起死去的無數袍澤,唯獨他自己,他不放過。
一隻深海九頭妖的妖生,想必是寂寞的。無父無母,從一出生就在為生存掙扎,與渦流抗爭,在死鬥場為奴,逃至極北苦寒之地,即使冒名頂替成為浪蕩子防風邶亦無人知曉個中緣由,至於追隨共工苦守神農一隅與天下大勢相抗衡,更是不合時宜,無人理解。海底萬紫千紅他獨自看遍,萬丈熙攘紅塵他獨自走過,直至遇到小夭。
小夭和九命相柳在漫長的時光裡,從邂逅相識,到糾纏牽絆,再到相互陪伴,最後在時光中選擇了遺忘,讓我們一頓好哭。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很多時候,深愛只能放手,相欠不如相忘,就這樣錯落在天涯。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時,小夭還是清水鎮小醫館裡的玟小六,上山採藥時,誤打誤撞結識了九頭妖相柳。
他是神農義軍共工麾下的軍師,白衣白髮,風華絕代,身姿軒昂,靈力高強,狂傲冷漠。那時候的他,從沒想過和小夭的相遇,會是自己一生的情劫。
愛情是神奇的,小夭和相柳,一個神族,一個妖族,愛情總能讓你在人海中找到,和你相似的靈魂。
可在對小夭的愛裡,也是寂寞的。顓頊得到天下,塗山璟換回了小夭,相柳默默做了一切:寂寞相陪傷心相伴,授箭術遊紅塵探深海,數次相救於危難,最後傾盡一腔毒血化作一方焦土,飛灰湮滅,只換來一個番外。番外最後,發現相柳居然會用「守護」一詞來形容自己的所作所為,真是清醒到令人痛惜。
相愛是兩個人的天長地久,相思是一個人的地老天荒。差一點成為王母,只為情根已為璟種。生命是一場又一場的別離和相遇,是一次又一次的遺忘和開始,可總有些事,一旦發生,就留下印記,一旦來過來過,就無法忘記。
相柳是可遇不可求的愛人,他心中有一桿秤,卻也有他不得不堅持的道義,還有一個願意用一切去守護的人,最後,他也算求仁得仁,既守護了小夭,也報答了共工,還順應了天下大勢,只是,這樣一個為別人做盡了一切的人,卻始終辜負了自己。
相柳終是死了,心裡很酸。相柳對小夭有欣賞有同情有愛戀,他如同雪花,無緣由而來,無牽掛而往,那句"希望你不要怪我",是明白明知你愛我,我也愛你,卻無法說出口,不能成全你我,是明明很愛你,卻要親手抹去關於我的所有記憶。只嘆塵世繁華終不是相柳的歸宿,不若歸去……
願我們都能善良堅定,有人相依,一世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