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份,一個藏族男孩火了。這個在少年名叫扎西丁真,被旅遊攝影師拍下一張質樸純淨的照片後一夜爆紅。大家先感受一下來自我國西部地區原始的「狼崽子」魅力。
藏族的生活環境與乾淨的笑容讓野性與純粹在他的臉上相得益彰。一時間鋪天蓋地的讚美席捲而來,隨之而到的卻是「救救丁真」、「丁真快跑」。
據傳,丁真在爆火後首先在攝影師的引導下開了直播,有關他的話題量直接爆炸溢出。
而後,接踵而至的就是一家一家的娛樂網紅公司。他們特地坐飛機去見丁真,希望趁著風口正盛拿下這位出圈少年,甚至有人說《創4》的人也有過接洽。但可能是大家看膩了男團,看到丁真被追搶利用,紛紛表示反對。
就在丁真忙於應對外界的聲音時,他的朋友爆出了一張照片。照片一出,非主流造型+中指,人們驚詫「丁真」翻車了?
人們的固有印象中,這種造型絕不是一個乖孩子該有的。但其實丁真的走紅也好,如今被推上神壇也罷,都不是他本人的初心。他本是在剛剛脫貧的邊遠山村正期待著人生的少年,這一切只不過是流量的安排和娛樂消費的發展罷了。類似豎中指這種事,誰年輕的時候不中二?
事情發展到今天,以籤約國有企業暫劃休止符。「娛樂公司只關心賽馬少年能給他們賺多少錢,卻不問馬兒能跑多遠」。如果丁真在如日中天的現在以自己的頂流入圈,日後一旦有黑料被扒,純潔少年聖光退卻。
也許有人會說,現在去做網紅所帶來的財富與機遇可能是他在那個小地方這輩子都無法比擬的。但我想說的是,一旦丁真以這種方式進入娛樂圈,萬一以後被遺忘,可年華已逝,少年不再風發,可能這輩子就此跌落了吧。
這個男孩的綻放讓我想起了前不久遇見的一個人。
那天我日常下班回家,發現本來空著的合租屋內亮起了黃色的燈光,裡面走出了一個身高不太和諧的男生。他讓我叫他「七」。
初中肄業的七早早地去了北京學美發,但學不抵活,於是被叫回來跟著親戚開車。後來勤勤懇懇地工作讓他在房價還不高的時候買了一套房;但由於疫情的影響,七本來的工作收入大打折扣,所以便打起了短視頻的主意。
可短視頻這種東西有點兒虛妄,家裡人紛紛對這個想法予以抹殺,想拉來一起合夥的兄弟也因為要過生活便留下一筆錢就回到老家。於是他便偷偷租下了這個房子,跟我說著慢慢嘗試。
後來,我通過朋友圈了解到他每天精心裝扮去街頭拍那種抖音上的採訪視頻,計算著挑選時間去「偶遇」大學城的女孩子,然後晚上拖著裝滿了新衣服的行李箱來這小小的根據地。半個月後,朋友圈對我不再可見,出租屋的門縫裡也再也沒有再映出昏黃的光。
七放棄了嗎?也許吧。如此典型的底層工薪階級人民內心暗定「求變即求富」的劇情到此劇終。短短一兩個月時間,隻身一人對自己進行外形包裝,網上購買上海某搭訕專家課程等等,投入一萬上下,除了提高社交勇氣以外血本無歸。
七和丁真形成了兩個鮮明的對比。一個想進去,寄託於流量和熱度能獲利改變人生。或許是被人勸誡自己剎車,或許有人暗箱操作,另一個能進而不進。風口掠過,摔下來的無一生還。
《娛樂至死》書中有過此類描述——「娛樂至死的可怕之處不在於娛樂本身,而在於人們日漸失去對社會事務進行嚴肅思考和理智判斷的能力,在於被輕佻的文化環境養成了既無知且無畏的理性文盲而不自知。」
說來頗為有趣,在某瀏覽器搜索《娛樂至上》,除了大部分是這本書外,其中零散地還夾雜著我們的「竊·格瓦拉」。
作為當時的大流,出獄後的周立齊表示,自己不會和網紅公司籤約。但理由並不是想保持清漣不想入圈賺錢,而是為了維護自己「不可能打工」的承諾。於是在返家後不久,娛樂公司也失去了耐心,熱度漸減。
可是人都已經火了,你要我怎麼辦嘛?
於是前不久,周立齊出任了一家電動車公司的聯合創始人,流量香始終還是香呀,在不違背自己的許諾下,終於還是當上了「周老闆」。
沉寂與走紅一般迅速,這就是流量的韭菜。
一個沒有作品也不靠長相的人活躍在大眾面前,察他眉開眼笑,聽他笑語盈盈,看他澌滅雲散。某天跳出來發現事情仿佛哪裡不對勁,但定睛一看,誰也沒有錯,這便是時代的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