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前國王胡安·卡洛斯一世的畫像最近從西班牙國會大廈中移走了。醜聞堆積如山的卡洛斯將自己執政39年積攢的名望迅速揮霍一空,在萬夫所指中灰溜溜地離開了西班牙,住進了杜拜統治者在阿布達比的豪華王宮。
非洲波札那的獵象之旅成了胡安·卡洛斯名譽雪崩的第一片雪花,也給西班牙君主制帶來了沉重的危機和揮之不去的陰影。卡洛斯絕對不會想到,自己心血來潮時的一次狩獵之旅,會成為逼迫自己退位、甚至流亡的契機。
支持王室的西班牙右翼報刊記者何塞·安東尼奧·扎爾查雷霍斯解釋稱,波札那之行之所以爆發危機,是因為這次旅行將原本掩藏在冰山下的暗流徹底地暴露了出來:「首先,國王公然對妻子索菲亞王后不忠。其次,卡洛斯在自己國家深陷經濟危機的時候去了一個跟西班牙沒有外交關係的國家。這就是說作為國家元首的國王不在西班牙政府的雷達範圍之內。第三,那次旅行非常昂貴,我們不知道是誰出的錢。這使國王的形象顯得很不堪。」
胡安·卡洛斯曾是西班牙備受喜愛的民族人物。1975年,當獨裁者弗朗哥去世的時候,年輕而勇敢的國王登上了王位。他竭盡全力促進民主過渡,雖然削弱了王室的權力,但使西班牙順利成為君主立憲制國家。隨後在1981年,他又親自粉碎了一次右翼軍事政變。很多傳記中稱國王在弗朗哥的思想中長大並被洗腦,他並不是一個民主人士,但絕對是一個懂得把握機會的人——他順應潮流,為民主開闢了道路。
在接下來的幾十年中,儘管一直有謠傳他流連花叢和貪汙腐敗,歷屆西班牙政府,無論是保守派還是左翼派,都堅定地支持他,西班牙媒體也對有關國王的新聞進行了自我審查,有關醜聞的報導通常會不見天日。
但是,這次小小的獵象之旅成了國王垮臺的開始。即使西班牙王室補救性地解釋稱,旅行的花費由中東富豪支付,西班牙政府並未為此買單,但是,此事造成的危機已經無可挽回,隨後是一系列醜聞的曝光,國王收受巨額賄賂,居然還贈送了其中的6500萬歐元給自己的情婦科琳娜——這讓西班牙舉國皆驚——西班牙君主制的未來受到嚴重質疑。
西班牙的左派人士呼籲就君主制的未來進行公投。西班牙總理社會主義者佩德羅·桑切斯呼籲實現民族團結,並重申西班牙政府對包括君主制在內的「國家機構」的支持。但是民意是最不可測的東西,費利佩六世是否會成為西班牙的末代國王,已成為很多輿論關注的焦點。
胡安·卡洛斯的傳記作家普雷斯頓稱,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他說:「(民眾)對費利佩有很多反對意見。」 費利佩六世不像胡安·卡洛斯那樣友好和吸引人,他對加泰隆尼亞的獨立派勢力毫不妥協,包括籤署嚴厲的警察戰術,這使他在加泰隆尼亞成為了一個非常不受歡迎的人物。
在他和萊蒂齊亞王后最近一次對加泰地區的訪問中,他被等待的人群噓聲和嘲笑。普雷斯頓表示:「西班牙國王必須證明他代表了該國所有社區,而不僅僅是西班牙人。」
除了西班牙岌岌可危的波旁王室,在離我們並不遙遠的泰國,皇室成員也遇到了麻煩,民眾對君主制的反對意見日漸增多。今年三月,當泰國民眾因冠狀病毒而封鎖,泰國國王哇集拉隆功和王后蘇提達甚至不在該國,而是在德國的一個度假勝地中自娛自樂。
4月,他飛往家中慶祝統治卻裡科王朝加冕日,參加完短短的儀式就迅速返回德國,前後不到一天。泰國民眾從年初開始,就在街頭舉行抗議活動要求進行政治改革,到了7月份已經演變成全面的反君主制抗議活動。
在地球另一邊的英國,王室的存在主要歸功於以下事實:現年94歲的伊莉莎白二世女王是一位真正的歷史人物,見證了溫斯頓·邱吉爾時代的物質匱乏和閃電戰,也正經歷著鮑裡斯·詹森時代的衰落——冠狀病毒大流行的應對措施的無力,以及英國退歐永無休止的混亂——女王幾乎是唯一剩下的堅定的國家機構——她的孩子以及他們的配偶無法起到相同的作用。
在查爾斯王子和黛安娜王妃的小報離婚後的糟糕經歷,以及黛安娜隨後的去世,溫莎家族近年來恢復了穩定和體面。但是,隨著梅根和哈裡從王室成員中脫離(「退梅」)以及安德魯親王的性醜聞,讓英國王室再次面臨危機。
女王可能會在未來十年內去世,而英國本身由於英國退歐而面臨的未來完整性,以及經濟的短期衰退,讓人懷疑——是否還會有空間留給新一代的溫莎家族登上王座?
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