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的故事

2020-12-26 設計星空

我們這兒解放前叫廣昌,可改名廣昌以前,有幾百年的時間,一直叫飛狐。 《遼史.地理志》載,相傳有狐於紫荊嶺食五粒松子,成飛仙,故云。 明《廣昌縣誌.邑名》載,城東北有野狐嶺,相傳有野狐食松子,成仙飛去,近人常夜聞狐鳴,邑舊名飛狐郡,因此。 郡名飛狐,多狐,亦多狐之軼事。

我們村就是飛狐郡的一個極小的山村,村前一條清可見底的小河,另外三面都是林木茂盛的大山。我七八歲的時候,半夜時分,經常被狐狸的叫聲吵醒,有時候透過窗紙的破洞,還能看見半山腰有三兩盞紅紅的燈籠,飄來蕩去。

「那是什麼?」我問身邊的媽媽。

「狐子燈。」媽媽壓低了聲音說。

「狐子燈是什麼?」我又問。

「小孩子家,別瞎問。趕緊睡覺。」

媽媽好像有點緊張,這時候,一聲悠長的狐狸叫聲響起,嚇的我一把拉過被子蒙住了頭。 我們村的狐狸很多,大白天也能看見村外的山上有狐狸走動。甚至,我們那還有一句歇後語,叫做南山的狐子一一一成球吧。這句話的來源就是一個關於狐狸的故事。

相傳,南山上有一個狐狸,修煉了幾百年,已經可以口吐人言了,它想修成狐仙,可又管不住口舌,經常偷村裡人家的雞吃。那條狐狸經常在夜半時分,在村邊喊叫,成了嗎,成了嗎。如果有人回答,「成了。」那它就能修成狐仙。可村裡人惱恨它,偏不說『成了』。又怕它抱負,也不敢說,『成不了。』如果說成不了的話,那它就一輩子也難成仙了,只能是一隻狐狸精,它會想方設法報復給它回話的人。

一天夜裡,村邊的王猛聽見院子裡雞叫,起床一看,一條黑影叨著一隻雞從籬笆縫裡飛快的溜走了,他看看追不上,就關好雞窩,回屋睡覺去了。剛躺下不久,村邊又響起小狐狸的叫聲,「成了沒有,成了沒有。」王猛氣往上衝,大吼一聲,「成你媽個球啊。"叫聲戛然而止,然後,一陣妖風颳的屋頂瓦片亂飛。王猛媳婦兒大驚,「你個愣頭青,它記住你了,以後算你,看你咋辦。」王猛清醒過來,有些後悔,可話已經說了,也收不回來了。就犟嘴說:"愛咋的咋的,說就說了,怕它個球。"

果然,幾天以後,報復來了。 王猛那天山上砍柴,砍了滿滿一大梱,他將柴捆好,坐在地上,把膀子伸進繩套,用了好幾下力,也沒把柴背起來。忽然,背後有人說:"背好了,我幫你抬起來。"王猛一聽,聲音不熟,心想,這荒山野嶺的,肯定沒好事,就悄悄的把胳膊從繩套裡抽了出來,說:「背好了,你幫我吧。"背後忽然傳來一陣大力,王猛往前一爬,那梱柴從他背上滾了過去,順著山坡飛也似的往下滾。

一隻狐狸兩條腿向人一樣站在那歡叫,死的好,死的好,摔死你個王八蛋。王猛大怒,抓起斧子砍了過去。狐狸大吃一驚,猛的一跳,砍掉了半根尾巴,趕緊爬在地上,飛快的逃躥。王猛大吼,爺砍死你個龜孫,想要追時,狐狸已逃遠了。 那狐狸大概也是怕了,從那以後,再也沒害過王猛,也沒來村裡偷過雞,可那句歇後語卻傳了下來。如果一個人幹一件事,別人問他幹成了嗎,沒成的話,他就會說,南山的狐子,成個球。 後來,俺才知道,那狐狸不來報仇,不是怕了,而是另有原因。

後來,俺爺爺告訴了我那隻斷尾狐妖不報復王猛的原因。俺爺爺是俺們那片兒十裡八鄉的名人,也是俺村裡唯一識字的人。爺爺祖上是小地主,所以他上過私塾,還中過秀才,可他卻沒去求個一官半職,而是回村當起了他的小地主,還兼職多半個獵人。

他還會「點花」,其實就是種牛痘,那時候,天花還是一種很厲害的傳染病,嚴重的時候會死人。「點花」,就是在沒得過天花的小孩左上臂,用小刀割一個小口,然後把帶有牛痘病毒的東西抹在上面,傷口就會感染病毒,然後結痂痊癒,而人的胳膊上,就留下了一個玉米粒大小的疤痕,狀似小花,所以叫「點花」。點花後人體內有了抗體,就不會感染天花了。點花的報酬是一升莜麥麵,等爺爺有空了就騎著驢按家收取。有的人家為了圖便宜,就把孩子扔給爺爺當乾兒子,爺爺也自然不好意思收報酬了。所以爺爺在俺們那片兒,甚至是鄰縣的村子裡,哪個村都有乾兒子。好處就是,爺爺有時候去點花,或者打獵,一走幾天,家裡人也不用擔心吃住。

爺爺為人灑脫,卻也剛烈,脾氣上來了,什麼也敢打,包括狐狸。他是我們那片敢對狐狸開槍的兩個人中的一個。另一個是我三姥爺,三姥爺貪圖狐皮價格,什麼狐狸也敢打。而爺爺卻一般只打草狐。爺爺跟我說過,狐狸分為草狐和玄狐。草狐就是一般的狐狸,活再多的年頭,也不會修煉,成不了精。而玄狐,有的一生下來就是精了。那隻斷尾狐,就是爺爺打過的兩隻玄狐中的一隻。後來,我問爺爺,你打玄狐,不怕它的家人報復嗎。爺爺捋一捋鬍子,書生氣十足的來了句,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義之所在,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其實我知道,爺爺敢於打死兩隻害人的玄狐,也是有所依仗的。

爺爺打殘尾狐的時候,是冬天。那天,爺爺從鄰縣的一個村子「點花」回來,走著走著,小路旁的山林裡,猛地跳出一隻狍子,後背好象被猛獸抓了,還留著血。爺爺忙摘下背後的獵槍,裝好火藥和鐵沙,爬在路邊的草叢裡,等了半天,也不見有猛獸過來。他就站起身來,尋著狍子的血跡鑽進了樹林,想打一隻狍子帶回去。三轉兩轉,狍子跟丟了,天也快黑了。

爺爺只好回到路上,朝家的方向趕去。天漸漸的黑了,月色悽清,兩旁黑黝黝的山峰,像一個個巨大的獸脊,連綿起伏。朔風從密密的山林裡刮過,嗚嗚作響,間或夾雜著一兩聲不知名的獸啼。爺爺緊了緊腰帶,加快了腳步。月光下,路的盡頭,顯出了一點點昏黃的燈火,在風中閃閃爍爍,好像也被寒風凍的快要熄滅了。終於可以進村子歇著了,爺爺鬆了口氣。剛進村口,前面幾十步遠的一棵槐樹後面,一條黑影悄無聲息的閃了出來。

爺爺忙躲在了一堵矮石牆後面。難道是土匪的探子?這年頭兵荒馬亂的,晚上出來的,一準沒好人。爺爺從石牆後探出頭,悄悄地看著,那黑影靠近了村頭張老根家的大門,悄無聲息的從門縫閃了進去。妖精,爺爺大驚。本想趕緊躲回家去,可張老根家忽然響起了一聲慘叫。爺爺跑到張家院子外,翻牆到了院中,躡手躡腳的來到窗前,用舌頭將窗紙舔了個小洞,往裡看去,只見一隻狐狸,正爬在張家閨女身上,對著張家閨女的嘴吸氣,張家閨女的臉色慘白,面無人色。而張老根兩口子和他兒子張力,在炕邊對著女兒干著急,卻看不見狐狸。

那狐狸吸了兩口,從張家閨女身上滾下來,張家的張小翠就緩過了氣來,面色也漸漸變紅。可狐狸轉身撲了上去,張小翠一下就沒了氣息。張力急了,說,娘,你們先看著俺妹子,我去看看王先生回來了沒有。王先生就是俺爺爺,大名王宗。因為他識字,看過《本草綱目》,《黃帝內經》等醫書,平時村裡有人頭疼腦熱,他便會給人配些草藥,多半見效。村裡人便叫他王先生。張力推門出來,爺爺閃在門邊,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看他要掙扎,在他耳邊小聲說,別動,我是王宗,也別叫,跟我出去。兩人打開大門走了出去,張力忙問,王先生,你咋來了。爺爺說,你先別問,快過年了,你家裡有鞭炮嗎?張力說:「有.」爺爺又對他交代了一番,讓他又回了屋裡。張老根一見,急問:「王先生呢,還沒回來?"張力說,回來了,讓你倆去他家把錢先送過去,順便拿藥回來。「王先生給人拿藥沒要過錢呀,今兒咋了?"兩口子一邊嘟囔著走了出去。

看兩人走遠了,爺爺又從暗處來到了窗前。張力從外屋翻出一掛鞭炮,在蠟燭上點著後扔進裡屋,然後開門一步躥到院裡。那隻狐狸被鞭炮聲驚動,跳下炕來往外就躥,剛到外屋,轟的一聲,爺爺一槍打在了它的頭上,滿滿的一膛鐵沙全進了它的身體。狐狸猛的一跳,尖叫一聲,倒在地上,沒氣了。

爺爺和張力起進屋裡,看見那隻滿身是血的狐狸斷了一大截尾巴。爺爺嘆了口氣,「不知悔改,死不足惜。」張小翠也醒過來了,茫然地看著她哥和俺爺爺。爺爺問:「小翠妹子,感覺咋樣了?」小翠想坐起來,可動了一下沒動了,張力忙把她扶了起來,靠在被子垛上。「我沒事,就是身上沒勁兒,你咋來了,王先生。」「沒事就好,一點小毛病,我剛打了一隻狐子回來,路過你家門口,你哥說你不舒服,讓我進來瞧瞧。"

爺爺邊說話邊對張力擠了擠眼。「我說剛剛睡夢裡聽見一聲巨響,原來是你的槍響,嚇死人了。」小翠說。「它去俺家偷雞了,俺追到你家門口才開槍打死的,喏,扔在你家外屋,還流血呢"。爺爺邊說話邊往外走,就勢拎起了外屋的狐狸。「好好歇著吧,俺走了。"「那您慢走,我不送了。"小翠欠了欠身也沒站起來。

張力跟著爺爺走出了院子,「王先生,我......。""別叫王先生了,外村人這麼叫,你們也這麼叫,再這麼叫,我跟你急。"爺爺打斷了張力的話,「見了你爹娘,別說話,聽我的。然後跟我走一趟。"正說著話,張老根兩口子回來了,看見張力就罵,你個王八羔子,你妹子快病死了,你是要幹啥呀。你王宗大哥就沒在家。」

「張叔,這不怨張力,他在我回家的路上碰見我的,我讓他拿錢去藥鋪買點藥,我那這兩天沒藥了,他可能聽錯了。"爺爺忙接話:"後來我想,先過來看看吧,這不,看了看妹子好了,沒事了。"「沒事啦?」張老根老婆驚喜的問,「張力,快送送你哥。"然後一拉張老根「快回家看看,這麼重的病,差點......,唉,全靠大侄子啦。"

張老根兩口子急忙走了,都沒注意爺爺拎著的狐狸。「張力,我跟你說,這事怎麼圓全,你自己編。這是一隻玄狐,保不齊家裡有別的狐狸,它們肯定要報仇。我們不能讓殺狐狸的事傳開,包括你家人。等會咱倆去村外,找點柴禾把它燒了。這事能瞞多久瞞多久。"爺爺邊走邊說。

爺爺十幾歲的時候父母就先後去世了,這八九年一直都是一個人過。高興的時候出去打打獵,給人看看病。不想動的時候就在家裡看書,寫字。他和張力把死狐狸在村外燒掉後,沒有回家,借著溶溶的月色,向村東的山頂走去。東山的頂上,有一座烽火臺,也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留下的,高高的土臺上面,長滿了茂盛的灌木。灌木中間,有一個一人多高的大洞,黑咻咻的,深不可測。

村裡從沒有人進去過。刮東南風的天氣,偶爾能有飯菜的香氣飄到村裡。夜半時分,經常看到的那些飄飄蕩蕩的狐子燈,多半都是從那個洞裡飄出來的,或者是飄回那個洞裡的。幾年以前,村裡有人辦紅白喜事,要宴客的時候,家裡鍋碗瓢盆,桌椅板凳不夠用的時候,就帶上香,紙,然後找爺爺寫上所缺東西的數量,來到那個洞口,焚香禱告,然後將寫字的紙點燃。等香著完後,所借的東西就會整整齊齊的放在洞口。

借東西的人就可以拿回去用了。不過,用完三天內必須歸還,還的時候要帶些酒菜,多少隨心,連同所借的東西放在洞口,然後焚香道謝。等香燒完了,東西也就不見了。如果有丟失或摔壞的,就造價賠錢,或者買同樣的東西補償。村裡有個叫任義的傢伙,平常卻經常幹一些不仁義的事。不過他的老婆和他父母卻都是極本份的人。那年,任義的兒子娶媳婦,借了洞裡幾百碗盤,還有許多桌凳,那傢伙財迷心竅,見人家的東西精緻,便不顧家人的反對,想據為己有。那些夥也算有些心思,從城南的朝陽道觀求了許多黃符,貼在自家屋子四周。三日過後,一件器物也沒有歸還。第四天夜裡,只見東山頂上,三盞燈籠熒熒的飄了下來,任義家院子裡狂風大作,牆上的黃符刮的無影無蹤,屋頂也被刮的片瓦不留。也怪,那風只在仁義家來回翻卷,鄰近的人家卻毫髮無損。

第二天,風停了。仁義再去看那器物,連個影子也沒有了。從那以後,每天夜裡,三盞鬍子燈,天天拜訪任義家。開始是雞,鴨,豬,後來是器具,一天比一天少,最後只剩下養家餬口的糧食了。新娶的媳婦兒也跑回了娘家。氣的仁義的爹娘天天罵他貪心。

村裡的人議論,東山的狐仙接下來就該弄任義家的糧食了。糧食完了以後,就該送人了。對,就是人,人也要一個個的弄進東山頂上烽火臺下的洞裡去當奴隸,給狐仙幹活。任義本來人緣就不好,更何況讓他這麼一攪和,以後還怎麼去狐仙那裡借東西,所以大家都對他家幸災樂禍。「人心,人心哪。」爺爺看著任義家的院子,搖頭嘆息。不知是嘆息任義的念心,還是嘆息村裡人的冷漠。然後走回屋裡,冼手,研墨,鋪好宣紙,提筆寫下一個個蠅頭小楷。

是夜,果然,東山頂上,皎白的月光下,三個淡淡的,紅色的光球,象害羞的少女似的,嫋嫋婷婷的,珊珊而來。任義一家如喪考妣,任老頭子在院子裡放聲大哭。「太爺,太奶奶啊,俺們錯了,都是我教子無方,任義幹出了如此荒唐事。俺願意以命相抵,只求你們放過我們吧。」然後,磕頭如搗蒜。然而,狂風依然翻卷而起,從院子正中,像是一個細小的旋風,越轉越急,越轉越大,繼而,拔地連天,風紮根院子,頂端直抵東山頂上的洞口。半晌,風停,任義去看屋裡的糧食,已然少了一小半。任義一屁股坐在地上,癱了。任義老婆呼天搶地,大罵任義不該貪心。任老爺子抹了把淚,從廂房找了根繩子,往院裡的樹杈上一扔,然後打了個結,把脖子掛了上去。幸虧任義的兒子任魁發現的早,拿鐮刀割了繩子。

爺爺聽著任義家的雞飛狗跳,穿上長袍,將寫好的信揣進懷裡,然後一手提著一隻熟雞,一手提著一壺酒,決然地向東山走去。夜風蕭索,爺爺的長袍隨風飛舞,大有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剛走到半山,身邊忽的冒出了兩盞燈籠,一左一右,就那麼靜靜地懸著,甚至能聽下燭花劈啪的爆聲。爺爺好像沒看見似的,信步向前走去,偶爾提一下被樹枝掛住的長袍下擺。遠處,傳來一聲悠長的狐鳴,聲音好像怕冷似的在風中顫抖,變的越來越尖,越來越細。兩個鬼影在燈籠後面顯現了出來,先是輪廓,然後是衣服,頭,頸,四肢,五官,慢慢地浮現,既然是兩個紙人,好象無形中有人,在虛無的夜色裡,用筆在黝黑的大山上,憑空畫了兩個紙人出來,紙人臉上兩抹腮紅,在慘白的臉上分外刺眼。爺爺將右手的雞放在地上,撣了撣飄在髮絲上的枯葉,然後拿起雞,向前走去。兩個紙人,提著燈籠,亦步亦趨。

聽父親講爺爺這段的時候,我問父親,爺爺難道膽子那麼大,不怕狐仙害了自己。"我也這麼問過你爺爺。」父親用火箸攪了攪紅膠泥火盆裡的火,然後夾起一塊火炭,點燃卷好的紙菸,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再噴出來。剛毅的面龐在煙霧中有些朦朧。「他怎麼說?」我往火盆跟前蹭了蹭,又問。「他說,一邊是他一個人,一邊是任義一家人,你說哪邊重。任義有錯,可也不該全家都死吧。何況,老任頭兩口子還有他老婆都是挺好的人。咱得講理,咱有理,理直自然氣壯。」父親滿臉自豪之色。「你爺爺就是那樣的人,讀聖賢書,講仁義之道。」「要是你,你去麼?」父親盯著我的眼睛,「我才不去,我沒爺爺的膽量,沒他那麼傻。」"你個小兔崽子。」父親瞪眼揚起了巴掌,我跳下坑一溜煙跑了。

爺爺徑直來到山頂烽火臺下的洞口前,就向洞裡衝去,砰的一聲,被撞的坐在了地上,漆黑的洞口,好象有一扇無形的門擋著。身後兩個紙人肆無忌憚的嘎嘎嘎地笑了起來。爺爺揉了揉額頭,站起來用手向洞口一摸,果然好象有東西隔著,任他怎麼用力,也進不了洞去。爺爺看著狂笑的紙人,從懷裡摸出寫好的信。就著紙人的燈籠點著,對著洞口喊道,「胡君既不願見我,王某已修書一封,望君看一下,任義山野村夫,君又何必於他一般。"爺爺在兩個紙人中間席地而座,「本想於胡君對酎,商討一下任義之事,君既不見王某,只好和兩個紙人對飲了。」

卻見那信燒後的紙灰,好象被什麼東西託著一般,冉冉地向洞內飄去。爺爺舉起酒壺,對著一個紙人說道,「紙兄請先飲。"那酒忽然就從壺口噴出,像一條線一樣噴進紙人嘴裡,而那紙人身上,臉上卻不見有一點溼漬。另一個紙人血紅的嘴唇一嘬,酒線又向它的嘴裡射去。爺爺撕了一條雞腿,大叫,給我留點,一把抓起酒壺,向嘴裡倒去。兩個紙人一個活人,傾刻間酒己喝盡。夜風一吹,兩個紙人身上的紙片片片隨風飛去,現出一個白頭老者,一個青衣女童。

爺爺靜靜的看著面前的紙人變成活人,笑問,不再裝神弄鬼了?老者大笑,「小子,我活了幾百歲了,第一次看到你這麼有趣的人。""半耕半讀半醫半獵,亦痴亦狂亦正亦憨,也算是個妙人,只是,今晚主人不在,就不請你進府了。你的信主人已收到,後天他會去拜訪你,任義雖然小貪罪不至死,可他卻壞了主人一樁大事,主人一怒之下才嚴懲的,以後怎麼辦,你跟主人去說。我只能保證,明天不去他們家了。好了,小子,回家去吧。」

第三天,爺爺早早的準備了一桌子菜,狍子肉,野雞,黃花,蕨菜......,還去鎮上買了一壇上好的棗灑,準備了四套碗筷,酒杯,放在坑上,然後將火炕燒的滾燙。將棗酒倒在酒嗉子裡,在火盆的炭火上溫著。可是,從日落西山,一直等到月至中天,依然不見人影。爺爺放下手中的書,看看月色中的東山,大聲念叨,寒冬時節家家冷,山村枯草處處沙,約客不至過夜半,閒敲棋子落燈花。罷了,罷了。佳客不至,自斟自飲去吧。回到屋中,上了門栓,倒一杯熱酒,坐在炕上喝了起來。心中卻不住尋思,那狐仙今夜不來,難道還不想放過任義一家,難不成明天還得去狐仙洞一趟。正想著,那栓好的門,「嘎吱"一聲,開的大展,好象被什麼東西攸忽撞開。

一陣冷風,夾著枯葉颳了進來,屋裡的蠟燭火苗變成了詭異的綠色,在風中搖曳,奄奄一息,卻沒有滅掉,屋裡的所有東西都塗上了一層慘綠色。一個青面鐐牙的怪物,披頭散髮的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裡抓著一條人手臂,咬了一口,滿嘴的鮮血。一張嘴,滴下兩滴血來,「小子,不等著我嗎,自己喝上了。我還給你帶了下酒的菜呢,你嘗嘗不。」爺爺接過人臂,咬了一口,「好香的烤狍子腿。」倒了一杯酒,遞給那個怪物,給自己倒了一杯,和怪物碰了一下,一飲而盡。「佳客己至,王某先浮一大白。」

怪物嘎嘎怪笑,「果然是個有趣的小子。」聲音沙啞難聽。"恢復你的本來面目吧,狐兄,對著你這副面孔,再好的酒菜也味同嚼蠟。」爺爺撫杯微笑。「我本來就這樣,嫌惡的話你可以不看。」怪物笑聲愈大。「得了嗎,狐兄,王某看過的書上,所有狐仙都是男的俊朗,女的嬌媚,難道狐兄不一樣嗎?」爺爺淡然道。怪物哈哈大笑,一轉身,變成了俊逸灑脫的少年,白衣勝雪。少年眉目如畫,肌膚如玉,宛如畫中仙人。

尤其是一雙眸子,顧盼生姿,清澈的就像夏天村邊流淌的清可見底的小溪。一襲白衣,白的耀眼,在已經恢復光明的燭光下,好象有淡淡的白色光暈流轉。爺爺已經懵了,呆了,傻了......。「現在這付模樣可好?」聲音清脆,讓爺爺想起了一個詞,空,空谷幽蘭,對,就是空谷幽蘭,即使在畫上看到,也能識其幽,聞其香。

「王兄怎麼了?」狐仙輕笑,爺爺略有尷尬地放下己經變成狍子腿的烤肉說,「狐兄讓我想起了《宋玉賦》中的詞句,我以前以為誇張,古人誠不欺我。"一副皮囊真的那麼重要嗎?王兄這樣的性情也如此看重。"狐仙微微皺眉。「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人之常情。不過確實王某著相了,自罰一杯。"爺爺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用手虛引,"狐兄請上坐。"狐仙也不客氣,就勢盤腿坐在炕上,爺爺斟酒,兩人客套幾句,喝了幾來。

「仁義家的事兒......,」爺爺問道。「就像你信裡說的那樣,他確實有錯,卻罪不至死,我只想狠狠地嚇唬他一下,可沒想到他老爹……,唉,險些釀成大錯。」狐仙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幾杯酒下肚,爺爺的膽子越發大了起來,「兄弟,大哥就知道你不是那種睚眥必報,小肚雞腸的人,若是那樣的話,你也不天天往出借東西了,其實狐仙和人都是一樣修行,不過你修的是道,我修的是心罷了。你積德行善,可以成仙。我積德行善,仰不愧於天,附不怍於地,心裡舒坦,也可以延年益壽。哎呀,娘哎......,"爺爺忙用手捂住了嘴吧,

「我,我競然叫你兄弟,太,太該死了。您最少也有幾百歲了吧,我這破嘴。」狐仙燦然一笑,如春風拂柳,爺爺攸忽又有剎那失神。「大哥本來就是灑脫之人,何拘小節,我在族中按你們人類來說,也不過十八九歲,你可以叫我兄弟,或者鮮兒。」「仙兒麼,也只有這麼仙氣的名字才配得上兄弟。"爺爺捫掌大笑。「不是仙人的仙,是魚羊鮮,因為我愛吃魚,也愛吃羊。」狐仙跟著抿嘴一笑,爺爺又是一個失神,「大哥這兒沒有,羊肉,野雞,山豬,狍子,不缺,想喝酒了就來。」爺爺好象特別開心,又是一陣大笑。

一人一狐仙,不知何時,一壺酒己經見底,爺爺也不知道自已何時睡著的。醒來時,天已當午。桌上己收拾妥當,鍋裡冒著熱氣,揭開鍋蓋一看,鍋裡是黃澄澄的小米粥。狐鮮兒卻己不見蹤影。爺爺就著醃好的野蔥,一連喝了三碗小米粥。然後,施施然來到任義家中。雖然狐仙兩夜沒來,可任義家眾人依然惶惶不可終日。見到爺爺進屋,任義愁眉苦臉的蹲在地上,對爺爺也懶的搭理。倒是任義的老爹問道,大侄子,有事嗎?任義的老婆趕緊拿來了凳子,說,大兄弟,你坐,俺給你倒杯水。拿起茶壺,卻發現裡邊是空的。「別忙了,嫂子,狐仙的事你們不用愁了,以後他們不會來了。"爺爺制止了要去燒水的任義媳婦說。「你說啥,大兄弟,你說的是真的?」任義猛地站了起來,眼裡放光。

「真的,我去狐仙洞裡求了,讓他放過你們,狐仙答應了。"爺爺說。「大兄弟,你可真是俺的親兄弟啊,比親爹還親,孩子他娘,趕緊做飯,讓咱兄弟在咱這兒吃飯,你說村裡這麼多人,為啥別人就不知道去給咱求個情呢,鄉裡鄉親的,見死不救,都jiba什麼人呀。"任義心情一松,又恢復了本性。倒是任義老爹問了一句,"大侄子,那狐仙沒為難你吧。"沒有,」爺爺回了一句,「不過,以後虧心的事少做點。"轉身走了出來,懶得看任義的嘴臉。果然,那之後,狐仙再也沒有光顧過任義家,而以前丟的那些糧食,也被送了回來。任義一家,對爺爺千恩萬謝,送了一些東西過來。但是,卻再也沒人能從狐仙洞裡借東西了。

自那以後,爺爺偶爾打到獵物,或是"點花"時或給人瞧病時,誰送他點好酒,山珍之類,爺爺便會到狐仙洞前大喊,「兄弟,晚上來家喝酒。」狐仙便會如約而至,有時還帶著老翁和那個青衣小丫頭。那個老翁,胡鮮說是他家的管家,叫他胡伯。酒量極是驚人,喝再多的酒,也沒見他醉過。青衣丫頭,是丫繯,就叫胡青青,一個嘰嘰喳喳,沒心沒肺的小丫頭。

有時,胡鮮也會帶上酒菜,來爺爺家裡,菜極為精緻,一看就是出自名廚。酒也皆是好酒,花雕,茅臺,汾酒,有時候連名字也叫不上來,但一喝就知道是極品。

一來二去,兩人真如兄弟一般,談天說地,詩詞歌賦,醫卜星象,兩人不所不談,甚是投緣。胡鮮也教授爺爺一些醫學,針灸之類知識。甚至是一些武學,說是爺爺撞見猛獸能防身。

可是,不論多晚,卻從不在爺爺家留宿。

鄰居偶爾聽見爺爺家中喧鬧,過來看時,卻只見爺爺一個人在喝酒。

爺爺也從來沒進過狐仙洞裡。

爺爺和張力把斷尾狐燒了以後,左思右想,萬一斷尾狐要是胡鮮家族的該怎麼辦,要是別的家族的,知道了斷尾狐的死因報復又該怎麼辦。自己一個人還好,可張老根一家呢?所以爺爺把斷尾狐燒了以後,馬上向狐仙洞走去。月色悽迷,通往山頂的小路旁,一叢一叢半人高的小灌木,黑漆漆的,象一個個呲牙咧嘴的鬼怪,要擇人而嗜。北風一吹,嗚嗚怪響,更加滲人。陡然,一隻夜鳥呱的一聲怪叫,從樹叢中飛了起來,落在一棵枯樹上一陣咕咕咕咕的怪笑。路邊的枯草從中沙沙做響,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躥過來,"這大冬天的,不應該有蛇吧。」爺爺尋思。

可沙沙聲轉眼到了身後,爺爺一扭頭,只見一個白影,直挺挺的站在那裡,光禿禿的腦袋上,沒有眉毛,沒有鼻子,只有一雙滴溜圓的小眼晴,眼睛下面是一張腥紅的,裂到腮幫子上的大嘴。爺爺伸手抽出掛在腰上的獵刀,大聲問,「你是什麼東西,要幹啥?」怪物目露兇光,嘴角微翹,大概是在笑,可讓人看了更加頭皮發麻。爺爺向後退了兩步,把刀舉了起來。怪物一張嘴,噴出一股腥臭的霧氣,爺爺忽然覺得頭暈目眩,手中的刀也掉在了地上。那怪物尖嘯一聲,頭往前一探,爺爺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刺入了腦袋,深入腦髓。頭疼的好像要裂開似的,雙手抱頭,大叫一聲,倒在了山路上,昏死過去。

爺爺只覺得頭昏腦脹,眼皮好象有千鈞重。嗓子幹的都快冒煙了。他費力的睜開眼睛,看見了對面的書架,不知何時,己經躺在了自家炕上。對面的炕桌上,放著一杯水,還冒著熱氣。爺爺伸手去拿,剛好差幾寸,夠不著。他想轉過身去,可渾身軟的麵條一樣,一點力氣也運不上,頭疼得他直抽氣。「水,水......,我想喝水。」爺爺一張嘴,聲音沙啞的自己聽了都害怕。"呀,大哥,你醒了。」一個脆聲聲的聲音響起。門帘一掀,紅影一閃,一個俏生生的大姑娘,紅衫紅褲,紅得象一團火。

水,我要喝水。爺爺口渴的要命,接過姑娘遞過來的水,一口氣喝完。姑娘又倒了一杯遞過來,「不燙,喝吧,大哥。」爺爺又喝完了,才抬起頭來打量姑娘。「小翠,是你,你把我救回來的。」爺爺已經想起了以前發生的事。「救回來?大哥,你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小翠問。「那你是怎麼過來的?"爺爺一頭霧水。今天早晨,一個小丫頭去我家,說什麼她和主人要去抓兇手,你病了,讓我媽來造顧你,我,我,我媽沒空。我就過來了。」小翠忽然有點結巴,白淨的臉上飛上了兩朵紅雲。偷偷地瞅了爺爺一眼,抓著小辮,將辮梢在小指上繞來繞去。「大哥,你餓嗎,我給你弄點吃的。」小翠小聲問。「我不餓,沒事了,歇歇就好了,你回去吧。」爺爺有氣無力的說。

我不回去,我回去了你咋辦,動都動不了。張小翠低著頭,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我先給你熬點粥,一夜半天沒吃東西了,先墊補墊補。"張小翠撩起門帘去了廚房。

或許是剛才喝多了,隱隱的尿意一陣陣襲來。爺爺想爬起來去廁所,可渾身酸軟,用不上一絲力氣。咬牙忍著吧!可越忍憋的越厲害,只能在炕上來回扭動。想叫小翠吧,可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麼開口。唉,一個活人真的要叫尿憋死了!爺爺從來沒有如此迫切的盼望過一個人快來他家。

「算了吧,實在不行就尿褲子裡吧!」爺爺實在堅持不住了。

可真要尿了,卻又不好意思了。那麼大的人了,真尿了褲子的話,讓小翠看見了,就沒臉見人了。如此反覆幾回,簡直快要瘋了,死的心都有了。

剛好小翠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進來,看見爺爺面孔扭曲,在炕上來回翻滾。大吃一驚,把粥放在桌上,一把抓住爺爺的手。「大哥,你怎麼了,你可別嚇我,我去叫我爹,我哥帶你看病。"

爺爺長二十多歲,從沒摸過大姑娘的手。讓小翠一抓,只覺得溫軟滑膩,一緊張,完了,一個冷顫,一股熱流直衝而出。爺爺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坐了起來,一把抓過一條被子蓋在身上。本能的一句話脫口而出,「鮮兒兄弟,快救命啊!」

話音落下沒多久,院裡風聲大作,房門咣的一聲大開,胡鮮三人直衝了進來。

「大哥,怎麼了?"

尿完了,爺爺直覺得渾身舒坦。滿臉羞的通紅,也不敢抬頭,斯斯艾艾地說:「小翠,你,你先回去吧,我,我表弟來了。」

「你不難受了,大哥?」

「 沒事了,你先回去吧。我表弟會治病。」

「那我晚上再來。"

「千萬別來了,他們今晚上住我這兒。"

「那好吧。"張小翠看了胡仙兒三人一眼,低頭匆匆走了。

胡鮮兒三人走進裡屋,「大哥,你到底怎麼了」胡鮮兒有些著急。「青青,你先出去。」爺爺仍然有些羞澀。青青聞言走到了院子裡。

「我,我尿褲子了。"爺爺一咬牙,說。

「啥?......,"胡鮮兒黑白分明的大眼瞪的溜圓。

「我尿褲子了。」爺爺的聲音細如蚊蚋。臉色像一塊紅布。

「到底咋回事?」胡鮮兒咬著嘴唇,才沒笑來,可一雙大眼睛已彎成了月牙。

"不許笑……。」爺爺低聲講了聲情的經過。

哈,哈,哈......。

胡鮮兒捂著肚子,直不起腰來。

哈,哈,哈......。

胡青青在柴垛上打滾。

你,你們不許笑。

哈,哈,哈......。

胡伯終於憋不住了。

"別笑了!」爺爺急了。"有那麼好笑嗎。」

「對了,鮮兒,昨晚上怎麼回事,我咋昏過去了?」爺爺終於轉移了話題。

"這事兒等會兒再說。」胡鮮兒臉上一紅,"胡伯,把大哥尿溼的褲子先換了。"然後,一撩門帘,胡鮮兒走了。院子裡,又是一陣笑聲。

片刻,青春和鮮兒又走進屋來。

「好大的尿臊味兒。"青青捂著嘴,裝模做樣的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爺爺殺人的目光瞪了過去,"小丫頭,等我好了再說。」

"呀,好怕呀,嚇得我要尿褲子了。"青青立馬回敬。

"噗嗤,……。」這回胡伯也憋不住了。

爺爺一把拉上被子,蒙在頭上。

「好了,好了,別鬧了。"胡鮮兒對青青擺擺手,又伸手掀開爺爺頭上的被子。

「鮮兒,昨晚到底咋回事?」爺爺問。

"你打死的那個敗類,根本就不是你們本地的,十年前不知道從哪兒跑來的。來了沒兩年,就和一個蛇妖勾搭上了,兩個狼狽為奸好多年了。你打死那個敗類,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可那個敗類一死,蛇精就知道了,它為了給敗類報仇,差點吸了你的腦子。我聽見你叫,下來驚跑了蛇精,讓青青把你送回來,然後我們去找蛇精,正要找到了,卻……。"

"卻又讓你一泡尿衝跑了。」青青做了個鬼臉說。

「我不活了。」爺爺大叫。

「好了,別鬧了。"胡鮮兒對青青擺擺手。

「我本來不想你捲入這個圈子,你就做你的農夫,醫生,獵人,書生,快快樂樂的一輩子,多好。可現在,唉......,算了。天意弄人啊!」胡鮮兒嘆了一口氣,「給你幾本書,慢慢學吧。」

「青青,回家去拿點藥來,給大哥熬好,胡伯,你這兩天就住這兒照顧大哥吧。」

折騰了這么半天,爺爺睏乏至極,呵欠連天,鮮兒幾人見狀退出外屋,爺爺又沉沉睡去。

爺爺再次醒來,月亮已經升起來了。

屋裡瀰漫著淡淡的肉香和藥草的清香。爺爺這時候才覺得饑渴難耐。「鮮兒,鮮兒。"爺爺大叫"你大哥快餓死了。」「醒了,大哥。"鮮兒從外屋走了進來。「青青,收拾碗筷,吃飯了。"

轉眼,飯菜上桌,爺爺被扶到了桌邊。「山蘑燉野雞,蕨菜燉山豬肉,大蒜木耳,素炒黃花菜。嗯,怎麼還有人參,黃精,何首烏?」「呀?」青青瞪大了雙眼,「這麼神奇,狗鼻子呀。人參,黃精,何首烏是熬了給你補豬腦子的。」

爺爺顧不得和她拌嘴,爬在桌上,如風捲殘雲般大吃一頓,一連四碗莜麥卷下肚。又喝了一大碗參湯,青青看直了眼,大叫「豬啊,豬。"

時光象東山上的山風,嗖嗖地就刮過去了。轉眼間,半個多月過去了。爺爺的身體已經恢復如初,甚至更甚以前。鮮兒帶來的幾本書,爺爺也都翻了一遍。鮮兒他們三人也都回到了東山。不過每天下午鮮兒都要下來一趟,和爺爺聊天,喝酒。青青那小丫頭偶爾也會跟來,時不時拿爺爺調侃一下,"貪吃豬,狗鼻子。」這樣的綽號爺爺還可以接受,可"尿褲子的小屁孩」每每讓爺爺欲仙欲死,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生不如死……,最後還是無可奈何,欲哭無淚。

張小翠雷打不動的每天都來,一開始是照顧爺爺的起居飲食。後來爺爺好了以後,她竟然還天天來,為爺爺做飯,有時候洗洗衣服。見到鮮兒他們過來,她便低了頭,雙頰微紅的走了。

「尿褲子的小屁孩,那個什麼翠啊的是不是喜歡你?"青青叉著腰,老氣橫秋的問。

爺爺直接炸毛,「小丫頭,信不信我揍你?」

青青小腦袋搖的撥浪鼓似的,「不信,不信,再說你也揍不過我。」

爺爺仰天長嘆。

後來,我問父親,爺爺和小翠怎麼樣了。父親嘆了口氣,故弄玄虛地說,"我不知道,你爺爺沒說。""那小翠奶奶長的漂亮不?""十裡八鄉有名的美人兒。」「俺爺爺這個傻貨,一個大美女他也不稀罕,要是我......,」父親沒給我接著說下去的機會,乾淨利索的脫下了鞋。我跳下炕躥出屋外,背後的屋門傳來"咣」的一聲撞擊聲,還有一句"小兔崽子,有種別跑。"

「我沒種,我要跑的遠遠的。」

我一蹦三跳地跑出院子,找後院大勇發瘋去了。

冬日正午,燦爛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人懶的睜眼。爺爺座在屋簷下的椅子上,眯著眼晴。「仙兒呀,按理說你們狐仙和道士用的法術應該是相剋的,可你給我的書上怎麼都是道士修的法術呀?」「那些書原來是一個修行世家的,可後來那個世家敗落了。他們的後人拿書來賣,我碰巧買了。」鮮兒也曬著太陽,漫不經心的說。

"唉,我說小屁孩,學的咋樣了。"青青在院子裡來回踱步。

爺爺摸出一張黃紙,折了個紙鶴,輕輕吹了口氣。紙鶴拍拍翅膀,在院中飛了起來。

「還行,還行。畫張符來給青青姐看看。」

爺爺狠狠地瞪了青青兩眼,從屋裡端出果子,茶,酒,各三盤,分別供於正,堂屋神龕之上。然後洗臉,洗手,漱口。拿出黃紙,筆,硃砂,置於案上。正襟而坐,目不斜視,執筆沾上硃砂,在紙上筆走龍蛇,一氣呵成。拿起畫好的符,面有得色,遞給青青,「怎麼樣,大哥畫的符。"

「我說小屁孩啊,雖說你不尿褲子了,可這符畫的啊,確實像蚯蚓。」青青毫不留情的說。

爺爺滿臉得意霎時消散。

"起筆之前,要先焚香禱告天地神坻。畫符時,一口氣要吹在符中,右手執筆,左手相做相應的日君訣,月君訣,天綱訣。畫符完畢要將畫好的符紙繞香爐上的煙三次。」

「還有,畫符的几案要用桃木的,你竟然用槐木的,槐是什麼,是木鬼,你還指望你的符有靈力。」

青青用小手指著爺爺,一付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樣,爺爺卻第一次沒有反駁,在那虛心受教。

" 好了,教你這麼多,姐餓了,小粽子,給姐做飯。」

「好嘞,姐你稍等,馬上就好。」

鮮兒看著兩人胡鬧,嫣然一笑,竟真的有幾分傾城之姿。讓這正午的陽光也燦爛了幾分

飯後,爺爺帶著鮮兒和青青,讓青青拿把鐵鍬和一卷蓆子,自己去豬圈抓了一隻不到兩個月的小豬。三個人來到村後的山下,爺爺翻開幾塊石板,石板的下面是一個大大的深坑。大約有兩丈多深,口小腹大,臨近坑口地方的坑壁上,有一個小洞。大坑上邊架著橫七豎巴的木頭。爺爺讓青青看著小豬,自己又回去扛了架梯子,放到坑裡,爺爺順著梯子下去,把小豬放到洞壁的小洞裡,用木棍扎住。然後爬出坑外,把梯子拉上來。用剪子在蓆子的中間剪一個大洞,將坑口的木頭撤走,把蓆子鋪在坑口,然後薄薄地撒上一層土。

「小宗子不知又要坑誰家的狼孩子了。"青青笑著說。

「明天有狼肉也不給你吃。"

看看日已西斜,村裡的屋頂上升起了縷縷炊煙,爺爺回了村裡,鮮兒和青青則回了東山。

夜幕降臨,寒氣已盛,北方的小山村在清冷的月光下,靜謐,安寧,卻又冷入骨髓。

村外的洞穴裡,傳來一陣陣小豬耐不住寒冷發出的悲鳴,偶爾,夾雜著兩聲狼嚎,悲愴,蒼涼,悠遠。

屋裡滾燙的火坑上,爺爺笑了。

天蒙蒙亮,窗外北風呼嘯,爺爺在熱炕上睡的正香。一個人影從牆上像一片樹葉一樣飄了下來,落在地上,慢慢變大,黑影手裡拿著一塊東西,飄到爺爺跟前,把被子掀開一條縫,將手裡的東西扔了進去。

「嗷"的一聲,爺爺從炕上蹦了起來。

"小丫頭,你知不知道你是女的。」爺爺忙用被子裹住身體。

"切,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屁孩而已,還懂得害羞。"青青滿臉的不屑一顧。「敢緊起床,我都聽見狼肉在坑裡著急的叫了。"

「簡直不象孩子,象個潑婦,以後怎麼嫁的出去。"爺爺邊利落的穿上衣服,一邊嘟囔。

"放心吧,嫁不出去也不嫁你,除了你的翠,沒人看得上你,那麼大的人了,還......。」

「再說,再說把狼扔了也不給你吃。」

「好了,王宗大哥玉樹臨風,風度翩翩,人中龍鳳,何必跟一個小孩一般見識呢?」

青青一把拉起爺爺,「一個大男人家,磨磨蹭蹭的,洗什麼臉,快走。」

村外的山腳下,北風陣陣。爺爺將皮襖的領子豎了起來,仍然渾身發冷。

風颳在臉上,真的像刀割一樣。青青單衣薄衫,除了臉蛋紅撲撲的,看不出一絲冷的樣子。寒風凜冽,青色的衣衫隨風飛舞,飄飄欲仙,似要乘風飛去。要是鮮兒在這兒,可真的是仙人之姿了吧。爺爺忽然有一絲恍惚。

大坑上的蓆子掉下了坑裡,一隻灰狼在坑裡躥來跳去,看見有人來了齧牙咧嘴嗚嗚怪叫,青青撿起一顆顆小石子對著灰狼丟去,灰狼猛地跳起,向青青的方青撲去,跳到半坑又掉了下去,青青拍手大笑,「來呀,來咬我呀,小狼狼。」

爺爺搖頭微笑。然後摘下獵槍,對著灰狼來了一槍,灰狼猛地往起一躥,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快下去,下去呀!」青青催促。

「不用,等著就好。"

片刻功夫,一陣喧譁,村子裡跑來了七八個半大小子。遠遠的就喊,"王叔,王叔,是不是又閃到狼了。(我們這管陷阱叫閃狼坑,一直沿用至今)」「對,你們有肉吃了。""嗷,嗷......。」孩子們立馬炸了鍋,發出一陣陣狼嗥似的歡呼。

一個小孩捅捅爺爺,"叔,那是誰?"

「我表妹。」

「叫姑,快叫姑。"青青雙手叉腰,來勁了。

「姑,姑,小姑......,"孩子們七嘴八舌地叫。

"好了,快把狼抬去。狼肉等不及了。"

孩子們歡笑著把帶來的梯子放到坑裡,然後,抬狼的抬狼,抱豬的抱豬,一窩蜂似的向村裡跑去。

村口的水井旁,很快架起了一口大鍋,紅紅的火苗呼呼地舔著鍋底,孩子們扒皮,開膛......,忙的不亦樂乎。一些老頭老太太在邊上聊天。很快,水開了,肉也洗淨了,入鍋,灑入大把的蔥,姜,蒜,各種調樣,片刻,香味四散,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

"叔,給你削好的狼皮。」一個黑小子拎著狼皮走來。

"小翠,把狼皮拿走,你爹的皮襖該換了。」爺爺對著人堆裡的小翠喊。

小翠臉紅紅的過來,拿了狼皮,小聲說,謝謝大哥。

哼,馬屁精,拍未來嶽父的馬屁。小翠屑地說。

爺爺置若罔聞,小翠的臉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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