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紀事 丨 參戰老兵與足球隊員對話

9月5日是星期六，當我在老班長——南京楓帆足球俱樂部新聞官潘亞斌的陪同下，走進南京體育訓練中心三樓會議室的時候，南京楓帆足球隊的運動員、教練員、工作人員，包括一名西班牙教練，以及南京市體育學校女子足球08/09級球員都已早早地來到這裡——他們是專門來聽我宣講「不怕苦、不怕死、不怕虧」的老山精神的。

球員們認真聽課並做好記錄

老班長潘亞斌告訴我，楓帆建設集團的老總趙志剛特別喜愛足球，但組建南京楓帆足球俱樂部只有一年多時間，儘管如此，這支足壇新秀在2019年中冠聯賽中力克群雄，獲得了總冠軍，並取得了進軍2020年中乙聯賽的資格。雖然突如其來的疫情打亂了中乙聯賽的安排，但俱樂部堅持訓練，並提出了在今年實現衝甲的目標。為解決球員、教練員中出現的思想疑慮和情緒波動，俱樂部決定開展一次有意義、有力量、有效果的主題團建活動，並邀請我作一場老山精神專題報告，為即將投入高強度訓練的球員提神、鼓勁、加油。

南京楓帆足球隊奪得中冠聯賽冠軍

說實在的，接到給足球隊員上課的電話，我頗感意外。因為我以往的講課單位，大多是黨政機關、各類學校、部隊和國有企業，像民營企業，特別是足球俱樂部，還是第一家，而且聽課對象以95後、00後為主，如何讓這些戰爭結束還沒出生的球員聽得懂、聽得進去，這是我此次講課需要解決的一個問題。所以，在講課中，我力求從親歷者角度，告訴大家一個真實的戰爭——講自己接到參戰命令時的心情，講身邊戰友長期在悶熱潮溼的貓耳洞裡堅守，講第二次上戰場的硬骨頭六連排長林祖武帶領敢死隊員奮力拼殺最後拉響手榴彈與敵人同歸於盡，講烈士謝關友犧牲前給八個月大的兒子寫遺言囑咐他聽黨話、不做有損黨和人民的事，講老山前線的「梁三喜」—— 一團七連班長李桂友「帶血的欠帳單」……

作者給足球隊員宣講老山精神

我還給大家講了一個足球隊員上戰場的故事。一師原來有個戰士業餘足球隊，20多名球員大多是從地方特招而來的，本來他們想代表一師在綠茵場上一展雄風的，沒想到接到軍委輪戰命令後，他們被直接分到了一線連隊，雖然臨戰訓練期間，他們刻苦訓練，但畢竟時間太短，許多基礎科目還沒有學會，個別的甚至還不會打槍。團領導鼓勵他們說：「不會打槍也不要緊，那就向敵人投手榴彈吧！實在不行就擰手榴彈蓋，讓其他戰友投！」

守門員姚青紀烈士簡介

帕運會冠軍孫長亭

這些年輕的足球隊員上了戰場，還真是好樣的！他們說：「我們雖然是特招到部隊踢足球的，但畢竟我們是穿了軍裝的足球隊員，當前第一位的任務，就是要履行軍人保衛祖國領土完整、保衛人民和平勞動的神聖使命……我們要把反撲的敵人當足球一樣『踢』回去！」 1984年12月14日，來自上海的守門員姚青紀在116號高地7號哨位擔任警戒時，不幸遭敵炮擊壯烈犧牲。從天津特招而來的孫長亭也在1985年2月11日在攻打140高地的戰鬥中，不幸失去了左腿……

楓帆足球隊訓練鏡頭

奪冠後球員們把主教練拋向空中

「當然，足球隊員上戰場畢竟是個例。但球場如戰場。作為一支準軍事化部隊，足球隊實行封閉式管理，平時紀律嚴明，而且每天重複高強度訓練，生活比較枯燥單一。我希望大家以老山英雄為榜樣，自覺弘揚『三不怕』精神，在刻苦訓練的同時，耐得住寂寞，頂得住各種誘惑，克服厭戰和畏難情緒，為備戰中乙聯賽、實現衝甲目標和中國足球事業的騰飛多作貢獻，在中國足球史上留下自己精彩的一筆。

楓帆足球隊訓球場上的標語

我的講課剛結束，老班長潘亞斌就拿起話筒，主持互動環節，並要我拿出三本自己撰寫的《親歷戰爭》籤名獎勵答對問題的球員。「『三不怕』精神是指哪三不怕？」「一軍部隊是哪一年到老山前線輪戰的？」「給兒子寫遺言的硬骨頭六連副指導員叫什麼名字？」老班長每提一個問題，臺下就會出現森林般地舉手——也許是好男不跟女搶，也許是哥哥謙讓妹妹，結果三本書都被南京市體校女子足球08/09級球員拿去了。一位沒有拿到書的女球員還跑到我的跟前，說：「許老師，能不能給我籤個名？」我當即提筆満足了她的要求。

老班長潘亞斌主持互動環節

作者向女子足球隊員贈書

作者為女子足球隊員籤名

「剛才，我的老戰友許佳文以他跟隨部隊對越作戰的親身經歷，講述了三十多年前發生的那場特殊而殘酷的戰爭，特別是英勇的解放軍戰士在戰場上所表現出來的不怕苦、不怕死、不怕虧的真實而感人的壯舉和精神，讓年輕的球員穿越時空，從球場走向戰場，與戰士對話，與英雄對話，從而為眼下的訓練和將來的比賽增添思想動力和精神力量。雖然球場與戰場、球隊與部隊、球員與戰士有很大的不同，但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一切為了勝利！為了勝利，你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球員們第一次回答並不整齊，聲音也不大。潘亞斌再次大聲地問大家：「為了勝利，你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球員們第二次回答非常響亮整齊。

隊員們響亮地回答「準備好了！」

主持報告會的南京楓帆足球俱樂部總經理吳海樂非常感慨：「中國足球不缺物質，缺少的恰恰是精神，一種刻苦訓練、奮發進取、團結拼搏的精神！如果每一個球員都能像老山將士一樣擁有『三不怕』精神，那球隊就一定能克服困難，無往而不勝！」主教練尹優優表示：戰場上，軍人憑藉著「三不怕」的老山精神，奪取了一個又一個戰鬥的勝利；球場上，球員也要向當代軍人學習，發揚「三不怕」精神，為奪取比賽勝利而努力拼搏！讓我們以英雄為榜樣，用實現俱樂部提出的備戰中乙、全力衝甲的目標來證明自己吧！負責俱樂部安保工作的周寧生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激動不已：「許老師，你的課講得太好了。我有好幾次想流淚。球隊需要這樣的正能量，我們的社會更需要弘揚『三不怕』精神……」

作者和楓帆足球俱樂部總經理吳海樂

作者與楓帆足球隊主教練尹優優

作者和老班長潘亞斌

參戰老兵與足球隊員的對話雖然只有兩個小時，但透過一張張年輕的面孔，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當新兵的樣子，看到了南京楓帆足球隊的未來，更看到了中國足球事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