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現在的年輕人來說，一段關係的要義變得更為實際：為了滿足需求，而不是為了關係本身。他們不再像原來一樣為渴望他人的欲望所日夜困擾，也不願為了麻煩的人際關係而煩躁不堪,寧願深陷於「自我」的情緒之中，一切以自己為主。於是，我們身邊出現了越來越多「獨居者」。
2019年，我國單身成年人口已超過2億。其中，單身獨居人口已超過8000萬。無論是對傳統群居生活的對抗，還是想要保持自我清醒獨立，獨居已經成為了一種生活常態。
快餐、網際網路、快遞配送……當下消費社會的飛速發展，將生活中大部分的難題逐個拆分處理，傳統家庭的功能已被共享經濟分攤。獨居者要面對的生活挑戰已不復存在，他們既可以保持獨居的自由，也能享受群居的便利。
當我們不再與他人緊密纏繞之時，到底該如何生活？我找到了四位獨居的女孩——她們來自不同領域，因為各不相同的原因選擇獨居。我們聊了聊了獨居與事業、社交、感情之間的關係。我看到獨居的人需要面臨許多挑戰，更多的還是直面自己；也看到了獨居讓人變得更豐富、充盈的可能。
- 01 -
王小姐：留給寵物的一份心願儲蓄
年齡：23歲
職業：寵物美容師
薪資：4-5K
居住地點：龍首原
獨居理由：作為一個「西漂」，想要在經濟允許的範圍內過得更舒適
我在電梯裡遇到了住在樓下的王小姐。打了聲招呼，她主動讓我摸一摸她的新寵物——一隻四個月大的法鬥犬。她家還有一隻胖乎乎的短毛貓。她說自己最開心的就是，終於在今年實現了「貓狗雙全」，也算人生贏家了。王小姐將大把時間，分給了兩個寵物，餵養它們、陪伴它們。有貓有狗，意味著雙倍的辛苦，也承載了雙倍的幸福。
貓咪吉米/受訪者供圖
王小姐也曾有段與人合租的經歷，她的喵咪就是當時和同居舍友一起領養的。「我一直都想養只小狗，但是合租條件不允許，就先養了只貓，它現在已經三歲半了。」這隻小貓陪伴王小姐度過了兩年的合租生活。那兩年，她在南門外一家婚紗攝影店做化妝造型師，負責給客人設計妝面造型。
那會兒，她住在胡家廟，早上6點多就得出門。每天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幫顧客選婚紗。王小姐說，剛開始她的化妝技術還不熟練，遇到過一位眼睛很敏感的客人，只要刷子一碰到眼部，就會流眼淚。那次的妝面造型，王小姐比往常多花了一個小時才完成，團隊的拍攝進度也被迫推遲。那時，公司處罰制度是按延誤的時間算錢。「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晚一分鐘罰一塊錢。那一次相當於我一天白幹……」那天，拖著疲憊的身體，王小姐回到了合租的房間，想早點休息的她，卻被室友房間傳來的音樂吵醒。
2016年底，姥姥突然病重，她向公司請半個月假，回河南老家照顧老人，但公司只批了5天。一邊是家人，一邊是工作，在和公司協商無果的情況下，王小姐直接辭職了，直到第二年春天才來西安。
這一次，她決定不再合租。「自己住無非就是沒人分攤房租了，雖然經濟壓力大，但一個人終於不用顧忌別人了。」她一咬牙，租了個45平的開間，有了屬於自己的「小家」。之後，她在每一個享受完全私密的空間時，都會慶幸當初那個勇敢的決定。「終於可以自由地使用廚房和衛生間了，以前跟人合租，廚房都是大家一起用，每次想做飯，但看到凌亂的灶臺，一下就沒了興致。我現在自己在家，沒事兒就研究食譜，想吃什麼就學著做。」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劇、一個人擼貓，與人疏離之後的孤獨感，漸漸成為一種安全感。
/受訪者供圖
然而談到自己的職業規劃，王小姐一度也很茫然，找不到方向。日子一天天過去，在一次給貓咪剪指甲時，她不小心把貓咪的爪子剪破了，慌亂之中，心裡滿是自責。她一邊安撫小貓，又趕緊上網搜了很多詞條，比如「如何給貓剪指甲？」「如何更好的照顧小貓？」「怎樣避免被貓抓傷？」順著網上的零散信息，她了解到一個全新的職業——寵物美容師。這是一個她從來沒有想像過的職業，那時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要是每天都能跟小動物呆在一起，應該會很幸福吧。」
於是，她到處詢問，在玉祥門附近找到了一家可以進行寵物培訓的寵物店，進行了為期四周的集中培訓，「我那一個月都呆在寵物店，跟我同期上課的還有一個男生，我們先學理論知識，然後用店裡的狗狗模擬練習。」學習總有枯燥乏味的時候，「真正接觸了這個行業我就發現跟當初想像的不太一樣，寵物美容師真的沒有看上去那麼輕鬆。比如要給狗狗剪造型，練習的時候有隻狗狗一直在動，我拿著剪刀，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下手，還差點被它咬到。」
但王小姐還是堅持了下來，順利拿到「C級寵物美容師證」，留在了她培訓的寵物店裡繼續工作。一個月的培訓時光讓王小姐和店裡的法鬥犬有了感情，結束培訓的那一天她便買下了這隻小狗，實現了自己一個小小的願望。未來，王小姐還想要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寵物美容院。
小狗貝拉/受訪者供圖
一個人生活的日子裡，王小姐把愛好變成了事業。還實現了「貓狗雙全」的人生夢想。關於「獨居以來最大的收穫」這個問題，她是這麼答覆我的：「我的心願儲蓄永遠地空出了一個位置，總有一份是留給我的小貓小狗的。」
- 02 -
樂樂：愛情和自由，我都要
年齡：25歲
職業：新媒體運營
薪資：5K
居住地點：曲江
獨居理由：在一次和父母的爭執之後，決定搬出來住
長大以後，活得漂亮是種本事。認識樂樂是在豆瓣的「西安流浪貓救助小組」裡，她發了一篇討論文章，我剛巧回復了她。一來二去，我們的線上互動慢慢轉移到了現實生活中。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一個女孩子竟然可以這麼颯。
樂樂的畫作/受訪者供圖
樂樂活潑瀟灑，走路帶風，氣場滿分，可以隨意在「白雪公主」和「女魔頭」之間角色切換。樂樂從來都不缺追求者，她的擇偶標準只有一個——「感覺對了就行」。所以，在她的多次戀愛經歷中，都以「咱倆感覺不對」作為結束語。最後，樂樂勉強降低了標準：「就算沒有一米八的身高，有彭于晏的長相我也認了。」
然而事實是，在樂樂遇到了現任男友後，倆人進行了長達五年的戀愛長跑。「你為什麼選擇現在的男朋友？」我問，「可能就是因為他不怎麼煩人。每次我需要他的時候，他絕對第一個來找我；我想一個人呆著的時候，他從來不瘋狂電話、微信轟炸。」這應該是每一個渴望戀愛，或者正在戀愛中的人，都嚮往的情感狀態吧。「我們兩個都是比較獨立的人，戀愛並不會佔據生活的絕大部分。而且我最害怕被束縛，可能我們都是渴望自由的人。所以彼此都能做到一定程度地互不打擾。」
樂樂和她的男朋友一個住曲江、一個住西郊，維持了五年的同城異地戀。關於同居話題，每每男朋友提起，都被樂樂拒絕了。「其實我就想當那個做決定的人，從小都這樣，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說到底也不是不想一起住，相比之下，獨居對我而言是最舒服的狀態。」對樂樂來說，感情裡最不需要的就是時刻粘膩。「我更願意把多餘的時間和精力放在自己身上。我想做的事情有很多，沒工夫把時間都耗在別人身上。」
在我的印象中，樂樂一直都是個很會生活的人。她喜歡買小物件，小裝飾，填滿生活的間隙，也很樂意把一個人的房間，稱之為「家」。香薰、收納架、蒸汽熨衣機、迷你吸塵器、小型畫架……她熱衷購置各式各樣的生活好物，讓自己生活中的每一刻都儘可能舒適、自在。
提升生活幸福感的小物件/受訪者供圖
同時，她還是一個探店小達人，「賽格新開了一家火鍋店你一定要去嘗嘗，大悅城最近打折呢，抓緊時間薅羊毛啊……」風風火火之外，她又能安安靜靜坐下來畫畫。動靜皆宜，她成了自己生活的主人，手握「主動」那枚鑰匙，尋找自由空間裡無窮大的樂趣與意義。
究其根本，樂樂形容自己「可能因為家裡從小把我當男孩子養，燈泡我會換，水桶我也能扛，做飯更是不在話下，畢竟我小學一年級就會用煤氣灶了。別人找男朋友連瓶蓋兒可能都需要對方擰，但是這個問題在我這兒根本不存在。」樂樂正說著，哈哈哈哈笑了起來。
在戀愛的這五年中，樂樂和男友一周見一兩次面，她說這樣的相處模式「完美地保留了戀愛的新鮮度。」相處的時候倆人一起逛逛附近的盒馬鮮生、買菜做飯；也可以一起洗衣服、打掃房間；有時還一起騎摩託去滻灞兜風，體驗都市小年輕的浪漫，在一起時就盡情享受情侶相處時的甜蜜，到了工作日，各忙各的，每天定點用微信分享日常。
「雖然我們沒有住在一起，但都盡力想給對方高質量的陪伴。萬一同居了，因為工作或者別的原因，冷落了對方，那不就事與願違了嗎？」也許，這正是讓樂樂更加堅定做一個獨居女性的理由，秉持著「絕對佔有，相對自由」的戀愛理念，在「我愛你」的同時，不影響「我依然是一個渴望自由」的人。樂樂很明確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想過怎樣的生活。所以無論她戀愛與否，生活都由自己操控。
藍牙音箱/受訪者供圖
歸根結底，在感情中，我們在意的並非無人陪伴，而是有你陪伴更好，沒有你時，我的生活依舊精彩。在聊天最後，樂樂還跟我分享了最新購入的藍牙音響，她開心地說生活的幸福感又加一分。關於這個藍牙音響，還有一個小秘密，它的開關機聲音是摩託車的轟鳴聲，「聽見這個油門聲，我忽然又想和男朋友去兜風了……」
- 03 -
阿雅：取悅自己並不難
年齡：28歲
職業：小學老師
薪資：4K
居住地點：紡織城
獨居理由：異地夫妻，只能獨自生活
阿雅結婚了，老公是一名軍人。
雖說已婚，但阿雅在生活中百分之七十的時間，都過著單身生活。只有那百分之二十的時間裡，才是妻子的身份。他們從相戀到結婚，一直都是這樣的狀態。倆人異地的時候，依靠視頻聊天維繫感情，偶爾也會給對方寫信。
房間一角/受訪者供圖
「不管是在怎樣的情況之下選擇獨居，生活仍然是自己的。一個人住，我有時候也會覺得孤單，也想要被人照顧。但是微妙之處就在於，你不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所以對我而言，如果不能改變環境，那就試著改變自己。」
阿雅做的最大的改變就是，學會克服恐懼。小時候她在電視上看到《馬王堆漢墓女屍》的故事。電視上的恐怖畫面嚇得阿雅渾身發抖，小手緊緊攥著掃把不敢撒手。在既好奇又害怕的矛盾情緒中，看完了大部分節目內容，「害怕」的感覺從此記憶猶新，但在那之後，她卻對考古產生了極大興趣，還迷上了小說《盜墓筆記》。長大之後，她還有過一次傍晚迷路的經歷，用了三個小時才找到回家的路。她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放學後都不敢一個人回家。「困難都是一點點克服的，當初那個不敢獨自回家的小女孩，已經獨居快三年了……」阿雅感嘆道。「害怕、孤單的感覺，並非充斥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但取悅自己收穫的快樂，卻不會被輕易消磨。」
生活的細節/受訪者供圖
一個人的生活裡，除了工作之外，她最大的愛好是看書喝茶。有次逛書店，她無意間看到了一本《易經》，於是決定買來研究研究。「早些年看《百家講壇》，裡面有一期專門講《易經》，當時看電視就覺得很有意思，老祖宗的東西還是值得研究的，現在我有空就會再去看《百家講壇》，最喜歡曾仕強的講解。」《易經》、《周公解夢》、「六十四卦」……這些「老學究」的東西填充了她生活的間隙，阿雅開玩笑的說自己是名副其實的「佛系女孩」。
喜歡喝茶的她，還收集了很多茶具。大匠之思化為巧物，阿雅對她的收藏愛不釋手。「很多時候我把家裡當成遊樂場，而我的玩具就是收集的各種茶具。我喜歡把它們在柜子裡擺放整齊，有人來做客的時候，拿出一套好看的給客人泡杯茶。」
阿雅的茶具/受訪者供圖
面對茶具，阿雅總能保持一種凝神靜氣的平靜。一本書，一杯茶，一炷香。一個人的生活不緊不慢，遊刃有餘。這是屬於阿雅的獨樂時刻，任誰也不能拿去。
一個人住總會有迷茫的時刻，但是一旦理清了生活的條理，就會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和自信，那是對生活充滿掌控力的自信。這時候，才慢慢揭開獨居生活的面紗，開始認真思考，生活本來的意義。人生本就是一個探索發現的過程，與其無用的擔憂，不如行動起來，總會發掘出意想不到的樂趣。阿雅形容目前的獨居生活更像是一場悠長假期，當時間全部歸屬於自己之後，日子變長，生命也變寬廣了。
- 04 -
小斯：人總該學著自己長大
年齡:23歲
職業：銷售實習生
薪資：1K
居住地點：南三環
獨居理由：我想脫離父母，獨立生活
「這已經是我燒壞了第三口鍋了……」小斯隔著電話跟我抱怨。
她是身邊朋友公認的「廚房殺手」。「為什麼我一進廚房就大腦一片空白？」小斯無奈地問，我一時也無從解答。
房間一角/受訪者供圖
作為家中獨生女，小斯的成長過程中都有人悉心照料她的衣食起居，學習是第一要務，其它事情不用考慮。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小斯難免會有「被操控」的感覺。「從小到大我都最聽話的那一個，上什麼學校，學什麼專業，都是聽父母的安排。小學的時候特別想學舞蹈，可我媽非給我報了鋼琴班，連我的興趣愛好，都是由他們決定的。」她一直是那個「聽從者」，雖然她能理解父母的一片苦心，但想要獨立自主的欲望越來越強烈。
「我當時特別想去外地上大學，離開父母的管束，最好是能去廈門，我那時對廈門有種莫名的嚮往。」然而事與願違，一方面，她的高考成績不是很理想，還因為父母堅持讓她在西安上大學。「我媽一直說西安又不是沒有學校，為什麼非要跑那麼遠？你一個人離家那麼遠能行嗎？」這是小斯媽媽拒絕她的理由。「其實那個時候我也不確定，如果真的離開父母，到底能不能照顧好自己。」最後，小斯還是沒有離開西安，她在本地上了一所二本院校。上大學，是小斯第一次離開父母生活。
大四這年，小斯在高新軟體園找到一份實習工作。那時候，她身邊的一部分同學選擇在公司附近與人合租；或者找一個離學校較近的實習工作。但是小斯家住東郊，離高新很遠，她便萌生了在公司附近租房子的想法。然而作為實習生，每個月最多只有一千塊的實習補貼，連維持正常生活都不夠。一方面渴望自由，一方面又受經濟約束，考慮了很多小斯決定硬著頭皮跟父母開口。
一番抗衡之後，父母同意小斯住在公司附近，但每周必須回一次家。第一年的房租先由父母承擔，小斯只需負責自己的生活開銷。雖然如願以償，但小斯卻說自己無奈大於開心：「沒辦法，第一年的房租只能靠爸媽，就當是向他們借的錢。等我上班掙錢了，再還給他們。」
受訪者供圖
「掙錢」是一個令人充滿鬥志的想法。作為職場新手，小斯承受了很多工作上的壓力。「很多東西我都是從頭開始學，有時候甚至感覺自己什麼都不會做。我用了很長時間適應職場生活，學著處理跟同事的關係，慢慢懂了什麼叫職業精神……」初入職場，還是有很多令她「崩潰」的經歷。從校園走向職場，就像是士兵走向戰場，都是一條必經之路。
在小斯目前的獨居生活裡，沒有父母管教，不用遷就舍友，也沒有學校的宵禁，在擁有絕對自由的同時，也面臨更多挑戰，「雖說我現在是自己住了，日常生活還是靠著實習補貼勉強撐著，到時候實習結束，還要重新找工作。我心裡其實也沒底……」小斯說她最擔心的是，就怕萬一以後工作不順利，維持不了生活，就只能再回家住了，「那得多尷尬啊，出來了又回去。我肯定得好好工作，讓爸媽知道我離開他們，一個人也能行。」與其說是向父母證明，不如說小斯是想達成對自我的期待。
「別擔心」，是小斯獨自生活之後，給父母說過最多的三個字，但真實的情況，只有她自己知道。怕一個人走夜路、怕被壞人跟蹤、怕忘記帶鑰匙、怕一個人太孤獨......像所有普通人一樣，深知前路困難重重，但她仍然在路上。都說一個人走向成熟，是從獨居開始的。獨居之後，開始重新認識自己。想成為什麼樣的人？想過哪一種生活？這些都需要經過深刻的自我審視，才能得出結論。對於小斯來說，不管未來如何，獨居是她勇敢踏出的第一步。
困難之外也有快樂，小斯立志要學會做飯，興衝衝地買了一些廚具和食材，照著食譜一步步來，雖然到目前一直沒有成功過，但是她的熱情依舊不減。「我關注了好多美食博主，跟著視頻學，我想先學幾道簡單的菜，先不在吃飯問題上讓父母擔心……」
一日的餐飯/受訪者供圖
接受採訪的這四位西安女孩，有著各不相同的經歷與境遇，選擇獨居的理由也不盡相同。當我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觀察她們的故事時，分明看到了各自因獨居變得更加主動、積極、努力。
在我們生活的這座城市裡，獨居女孩並非個例，她們已經成為不容忽視的一類群體。她們就像文中所描述的那樣，有獨居的孤獨，有現實的矛盾，有性格的缺陷，偶爾還有小小的「喪」。她們擁有的是孤身一人又鄭重其事的人生。她們所經歷的種種，提醒著我，無論境遇如何，依然不能拋棄反擊的勇氣。就像羅曼羅蘭所言：世界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依然熱愛生活。
畢竟，生活不曾停下，我們更無法後退。
- END -
｜ 城熱度 ｜
城市吃喝玩樂背後的B面
每個瑣碎
都是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