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播種在春天的歌,悄然叩響了開頭,熟不知結尾卻在去年戛然而止。
去年,村裡修了路,家家戶戶門前一派萬象更新的景象,原來也只是換了水泥路,而我認為這比之前更現代,舒服多了,沒有以前那泥濘的糊塗樣兒了。我以為所有人都想我所想。可不然,爺爺奶奶並沒有多大的改觀,過了幾乎一個月我才發現少了些什麼。門前那昔日陪伴爺爺奶奶度日的花草全已踏平了,叫他們可怎麼安心。
這麼一說,我就有記憶了,那幾株花草似乎在我出生前就種了的。當時爺爺奶奶也只是為了打磨時間,消遣一下,每年的春天爺爺都會種上幾株花草,因為每年都會枯死幾株。為了補充數量才這樣,這看起來並不匪夷所思,而爺爺奶奶總會拿著園藝刀小心翼翼地剪去頂芽,落下的枝葉他們會一張張一片片拾起,那是混著泥土的香味,擺在花籃裡。每次這樣,他們的臉上都會洋溢著笑容,還經常用淘米水澆那些花草,聽說這可以潤膚,像我這種臭美的女生,自然要經它潤潤我的手膚,可奶奶總不捨得給我。而那些花草一直跟著奶奶的腳步生長,漸漸的,他們都長出一大截。自然爺爺奶奶的手藝也循序漸進,越來越嫻熟,靈活了。
也許這已經產生感情了吧,那時候的爺爺奶奶,頭髮黝黑髮亮,手上雖布滿了繭,可也卻細膩,那些花草雖有的像玫瑰花般靚麗,但沒有玫瑰花般的嫵媚婀娜,卻也嬌小可愛,他們常常相伴,爺爺總牽著奶奶的手一邊聽收音機裡的戲曲一邊看著他們的「孩子們」。
可如今,水泥把花草的根都壓在身下,它們無奈也只能呆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自生自滅。不知在哪一天,奶奶懷舊,回到那些空隙尋求安慰,而不知是否巧合,有一株花在石頭縫間探出了枝丫,誰也不知道它的根系打哪兒來,或許從奶奶的心底來。看到此情此景,奶奶似乎沉浸在自己記憶的航帆中無法自拔,這時奶奶露出了以往的笑容,卻沒有以往的繁榮。爺爺在客廳自己聽戲曲,而奶奶自己在房間念經之類的,也許只是想念以往的生活罷了。
爺爺奶奶都說過,他們不喜歡以前的平實道路,還是坎坷些的鄉間小路最為合適。而那些花草終究被埋沒了,時間過了那麼久,我至今仍不知是什麼品種的植物。
我如今讓那歌聲繼續唱到底,在我的歌聲中會種上那些種在春天裡的「流年樹,愛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