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龍是個壞傢伙!
文 | 許多年
在遇見你之前,網絡悄無聲息,手機沒有簡訊。我醒來時覺得自己還活在昨天。時間仿佛並未前進,除了我醒來。所以,你讓我的時間啟動了。雖然是以莫名其妙的不會打撞球和讓人心悸了一下的悲傷句子的方式。我並未表示感謝,只是在想,貌似半小時前我還在打憤怒的小鳥,現在卻覺得那仿佛上輩子的事情一般。
摘自《薩古拉夢遊記,2011年2月20日凌晨5點18分》
嗯哼,這是一篇完全吐槽無聊的腔調寫出來的東西,不是嚴謹的槍文或者書評哦,只是自己覺得有想寫的這種莫名其妙的心情而已,打發時間有沒有!
我始料未及的是,今天下午的自己居然醒的如此之早,拖沓冗長晝夜顛倒的美國作息時間,在這種只有腐朽的祖國花朵滴蠟師或曰人類靈魂爆破師才擁有的假期裡,發生得仿佛如此名正言順。連我自己都覺得回來之後的時光過得傻得要死,並進而懷疑放著北京的花酒不喝演出不看,堅持要回家過上元節的自己的精神是不是出了問題。時間的迅速還是有所感覺到的,只是絲毫未曾影響我的作息節奏,即便自己已經感受到了那種如同[嗶!]一聲之後,人生系統提示:您的假期已不足十天,這樣。也絲毫沒覺得有所謂地徹頭徹尾地沉浸在懶散裡。夢見不想夢見的人醒來卻對情節一無所憶,寂寞國可以殺人!這也不算是太壞的事情呀!
在昏天黑地地把夜晚當做清晨對朋友們說早安的時刻,我覺得自己的神經和人格開始睡覺,整個人變成了完全提不起精神的狀態。當然是有可以讓我提得起精神的人的,只可惜即便是有這樣的人的存在,我假象中的生活的頹勢也絲毫沒有任何起色。大概一切虛幻的假象只有終究成為現實才會帶來改變,但是那顯然是未來的事情不是麼。於是,這種狀態靠打憤怒的小鳥就能堅韌不拔地挺過五個小時,於是我便只好拿出旅行中打發時間的有效方式,故技重施,隨便在書架上翻出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書,開始看。要保持淡定,眉梢眼角過去不過一場玩笑,而已。
「這裡五花八門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希望」——村上龍
有一點在老子開始發牢騷之前,事先必須先交代清楚,村上龍,準確而嚴謹地說來,我並不讀這傢伙的書,他的東西對我而言的價值,只是用來翻的。這本書名十分鹹濕的《所有的男人都是消耗品》也只是荷爾蒙旺盛的大學時代的某個時期,衝著書名在舊書店買的,破爛不堪了已經,十分不像我這個愛書之人對書的保存風格,但是,這種充斥著LSD氣息的書還是被翻得越爛越好吧,就像包裝再精美的廁紙也是要變成被揉成一團的用過的廁紙一般。
村上龍這個傢伙。與很多自卑鹹濕或者極端追求美感的日本作家大不一樣,作為一個驕傲的勁頭特別強烈的由冷酷法西斯式右翼發展為老不正經的中年流氓的日本男人。他的整本書裡都充斥著身為強大的人類的自豪,用事不關己的淡定口吻分析著最近女性在社會地位和生活中的強勢,冷漠而若無其事地說明著一連串的只要你不如此你就是無能的男人的規條框框和要素,給我的感覺就仿佛一個絮叨的老頭在說著十二星座小秘密論文大全雅思題什麼的。「底線是不要勾引有夫之婦!」這一點老子喜歡!
婚姻是一個外殼,人類之所以向這個東西尋求社會機制上的穩定,又在某種程度上恐懼這個東西,是基於對內心安全感的本能需求,而人類個體的孤獨本質則決定人類之間互相的理解和共性差異往往是非常大的。這就導致婚姻這個外殼不是被雙方互相攪碎就是被外來者破壞掉,或者雙方勉強擠在裡面但是擠得很難受。
看村上龍這老傢伙的書,莫名其妙地就有種自己在和他互相鄙視著彼此的感覺。如果老子是正兒八經的那所謂他的「讀者諸君」,一定會把他拖出去好好打一頓的吧,不過對於這個坦然地一邊炫耀自己在世界各地紅燈區看過的表演,一邊很淡定地以「我們大叔啊」這種身份談論出世事歷遍不過如此的老成平淡的口吻,仿佛偷偷地向讀者暗示著砍人也好泡妹子也好賺票子也罷文學也罷自己全都不在話下的這種前輩級別的老嬉皮士老不正經老流氓,和他互相鄙視可能只會覺得自己覺得跳進了黏糊糊的一個大坑裡,弄了一身史萊姆的黏液一般地不快。
對於這個老傢伙啊,怎麼去形容呢,非要準確描述的話,我是又討厭又喜歡。這和又愛又恨的情感是截然不同的。因為人一旦情緒處於激烈的狀態,失去理性,就十分容易混淆自己的感情,兩個極端的感情其實相隔並不遙遠,就好像「愛你愛到想吃掉你」的這種情緒一樣,是一種無法對人言說以及也無可用理性解釋的現象。就是在說,一邊罵著「這傢伙寫的是什麼糜爛的破爛兒呀」,一邊克制不住看下去的欲望因而不斷把書頁翻動下去的心情,而已。
最開始買這個老傢伙的書的時候的心理大概就是這樣,分明心裡想著「這種仿佛飛葉子時候胡亂在廁紙上寫的小說老子沒有興趣」,但卻還是買了回家,然而也並不能用「反正買書的錢早晚要花滿足好奇心不買白不買」這樣隨便的藉口敷衍自己啊,因此我每次翻開他的書都會產生「老子當時以及現在究竟是在想什麼才會買了它啊」的感慨。
當然,既然有喜歡的想法在,也就還是有作為我的口味所喜歡的東西。
「正如我反覆強調的那樣,男人是消耗品。去進行戰爭,並不是因為什麼男人有勇氣,而是因為男人如果能夠留下點什麼,就死也瞑目了。
承認這一點,就是男人味。
默默地去戰場。
挺起胸膛保護女人和孩子。
跟隨在主君的身後切腹自殺。
即使寡不敵眾也要挺起胸膛勇往直前。
掩飾著傷痛,面帶笑容。
獨佔自己喜歡的女人,鞭策女人,又為了那個女人抽身而退。
身處絕境,但決不投降。」
這種所謂看起來早就過時而令人嗤笑的東西,以前是作為男人的應有之德,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許是這個時代之前,卻忽然之間成了寶貴的品質。可以覺得傻,這沒有關係;你做不到也沒有關係,不過起碼我們該承認這確實正確。男人如果沒有這樣的男人味兒,大概也就沒法讓女人有安全感和死心塌地了。這句話大概就是這個老流氓想說的吧,於是我順便代勞一下。雖然可能不那麼準確。
你不需要為我捐獻器官,不需要為我和全世界戰鬥,你只需要牢牢站在我身邊,在我想殺人的時候,輕輕說一句:「殺得好」。
「最差勁的男人,是指什麼樣的男人呢?
現在還在播放吧——在電視臺的早晨節目裡,帶著孩子聲淚俱下地請求離家出走的妻子『回來』的男人。」
「最傻的就是認為『女人要理解我』、『要和女人交流』、『要相互理解』。」的這種男人。
想一想這樣的蠢貨好像的確是無處不在,我也以為本質屬性孤獨的人類之間的相互理解是一種蠢話。男女之間的關係總讓人想到飛鳥和大地,立場再怎麼有高下這點也不會改變。男人飛行的時候覺得大地的召喚真是麻煩啊,難道自己會甘心飛得那麼低嗎,然而累了的時候又不依了,非要落在人家的懷抱裡歇腳。即使承認了這些也不大可能去用心改正,能改正就不叫劣根性了嘛……而女性所需求的大概也恰恰是這樣的一種關係,所以說人性本賤什麼的不足以概括,只能說大腦只開發到7%的人類們還無法建立更為穩固乾淨讓人舒適的社會關係吧。
對於我而言,對更高智慧的渴求是存在的。作為人類皮囊內的靈魂,在ML的時候,要脫光對方看到關鍵部位才會有快感安全感親密感(情趣需求例外)。那麼,同理可證,在被現世信息莫名其妙地告知自身大腦開發到7%左右,愛因斯坦老色鬼也只開發到10%的情況下。沒人不想大腦開發儘量完全,哪怕只有10%也好。
ML 似乎是人類腦活動的簡化過程,不停運動,以高潮為ML過程的結束。而人類壽終正寢是以腦死亡為標誌的。可不可以這樣理解:死亡和高潮在某種角度而言,具有同等意義。而高潮之後若干時間,性能力會得到恢復。那麼,聯想開來,這個想法似乎涉及到了人類死後,會否以某種不為人知的形式重生的問題。
《無限近似於透明的藍》,光看書名的話是部非常美妙的小說,但是看了之後會覺得是部非常騙人的小說。因為看起來仿佛是一部是很文藝很小資很痞子蔡很男默女淚的書,光只看到了封面就掏錢的上當者們八成不會是為了看裡面的亂七八糟的激進內容而把它捧回家的。估計都是以為寫的柔情似水傷感無限宛若渡邊淳一的《紅花》。
如果一定要談論激進小說的話,我更喜歡的是20歲獲得芥川獎的金原瞳的《蛇舌》(—— 錄於小說集《鹹味兜風》,國內有單行本,蜷川幸雄於2008年將其拍成電影)。跟仔細描寫吸毒具體感受的文字相比,個人還是被分裂成蛇或蜥蜴一般的舌頭這樣的東西迷住了,恣意改造自己身體的人類,是不是真的更接近於神之子呢。雖然通讀《蛇舌》小說本身,整體看來給人一種孱弱的感覺,但裡面也不乏一些古靈精怪讓人覺得染著金髮的年輕芥川獎獲得者的金原瞳姐姐「腦子真是好使啊」這樣的段子,莫名其妙地給人一種很有希望(墮落的希望麼?)的感覺,真想看看她將來的發展成果呀。
《無限近似於透明的藍》這本書當年給我的最大收穫是,我開始喜歡聽「The doors」的碟。儘管我認為村上龍這個老流氓的氣質和Jim Morrison完全不配。
總之,跟制度決一死戰的人,必然受到天國的歡迎。(11.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