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報·大河客戶端記者 王峰
網劇《龍嶺迷窟》創下了《鬼吹燈》系列影視劇的最高口碑。剛剛收官，關於「天下霸唱」的兩起官司就迅速吸引了人們的目光。
這兩起分別是「天下霸唱《摸金校尉》被訴侵犯《鬼吹燈》著作權及不正當競爭案」及「天下霸唱《鬼吹燈之牧野詭事》未經許可擅自使用『鬼吹燈』標識案」。專業法律術語聽起來有些費解，其實意思很好理解，「天下霸唱以後要再寫關於《鬼吹燈》的故事，不能用『鬼吹燈』這三個字了。」原因是，「鬼吹燈」這三個字的所有權在上海玄霆娛樂信息科技有限公司，這家公司隸屬於上海盛大網絡股份有限公司，主要經營原創文學品牌「起點中文網」。如果天下霸唱想要用「鬼吹燈」再創作，需要向玄霆公司取得授權後才可進行。
這些年來，關於天下霸唱、鬼吹燈和網絡文學的平臺糾葛不少，這一切還要從十幾年前的那場酒局說起……
以極低價格出售「鬼吹燈」，衍生IP讓觀眾迷亂
關於天下霸唱是如何將《鬼吹燈》版權賣出去的說法很多，流傳最廣的是源於一場酒局。2005年，天下霸唱在起點中文網上連載的《鬼吹燈》走紅，酒桌上，他被起點中文網以10萬元的價格買走了前四本的著作財產權，後來，雙方再次籤署合同，後四本著作財產權也轉讓給了起點中文網。
大河報·大河客戶端記者在中國裁判文書網判決書公示中獲得了真實數據，2019年12月10日公示的《上海玄霆娛樂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北京樂觸無限軟體技術有限公司等與無錫天下九九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張牧野著作權權屬、侵權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中敘述到，「2006年4月，玄霆公司與張牧野就小說《鬼吹燈(盜墓者的經歷)》籤署協議書，張牧野將該小說著作權中的財產權獨家授予玄霆公司。」玄霆公司就《鬼吹燈I》向張牧野支付稿酬及著作權轉讓費各10萬元，就《鬼吹燈Ⅱ》向張牧野支付著作權轉讓費150萬元。玄霆公司還向張牧野支付了影視作品改編的分成費56萬元。
起點中文網把前4本小說賣給了夢想者公司，於是就有了陸川執導的電影《九層妖塔》；後4本賣給了萬達影業，也就有了電影《尋龍訣》。觀眾之所以感覺《鬼吹燈》的影視內容很混亂，版權分化是重要原因。
2015年，騰訊視頻買下了《鬼吹燈》8本小說的網絡劇改編權，先後推出了《精絕古城》《黃皮子墳》《怒晴湘西》，以及最新的《龍嶺迷窟》，風格的統一，故事銜接得當，演員陣容也能夠延續下來，這成為《鬼吹燈》網劇系列高口碑的保證。
天下霸唱不能用「鬼吹燈」？合約裡早就寫了
玄霆公司認為，《牧野詭事》與「鬼吹燈」並無實質性聯繫，僅是由130個彼此獨立且完全不相關的小故事或片段組成，其中只有15個故事是對《鬼吹燈》系列作品中出現的場景或者物品進行的解釋。張牧野在明知《牧野詭事》冠之以「鬼吹燈」標識侵權且《牧野詭事》本身並無可供改編的情況下，仍對外授權改編，侵權惡意明顯。另外，出品公司在宣傳中大量使用「沒有牧野詭事就沒有鬼吹燈」「最正宗的鬼吹燈系列」等宣傳用語，構成了虛假宣傳行為。
一審判決裁決，愛奇藝賠償玄霆公司徐州分公司經濟損失人民幣150萬元；東陽向上影業和張牧野對賠償金額中的人民幣110萬元承擔連帶賠償責任。
在《摸金校尉之九幽將軍》一官司中，玄霆公司認為張牧野和天下九九公司明知《摸金校尉之九幽將軍》不屬於《鬼吹燈》系列，卻在授權時稱屬於《鬼吹燈》系列，屬於幫助侵權。判罰向玄霆公司賠償經濟損失9萬元。
天下霸唱不能用「鬼吹燈」三個字，從法律層面來講毫無破綻，因為早在2006年和起點中文網的籤約合同中就特別約定，「在該協議有效期內及協議履行完畢後，張牧野不得使用其本名、筆名或其中任何一個以與本作品名相同或相似的創作作品或作為作品中主要章節的標題」。
天下霸唱還能用「胡八一」「王胖子」嗎？
消息一出，很多網友關心以後天下霸唱是不是也不能用《鬼吹燈》中的經典人物名字來寫小說了，事實上，在官司中，玄霆公司就柱狀「胡八一」「shirley楊」「王胖子」等人物名稱、「摸金符」「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等道具名稱、「紅犼」等怪物名稱構成知名商品特有名稱。
但一審法院認為，我國反不正當競爭法所保護的知名商品特有名稱的客體是針對用於商品名稱使用的標識，只有這樣的標識通過使用後，才能發揮識別作用，具備區分商品來源的功能，從而具有保護的意義。《鬼吹燈》系列小說的對外發行、宣傳均是將「鬼吹燈」作為系列小說的名稱使用。玄霆公司所主張小說中的人物名稱、道具名稱、怪物名稱等並非權利小說的商品名稱，不符合知名商品特有名稱的構成要件，不能作為知名商品特有名稱予以保護。
也就是說，天下霸唱以後依然可以用「胡八一」為主角名字繼續寫探險小說，但書名不能是《鬼吹燈》。玄霆公司也可以找其他人來繼續寫正版的《鬼吹燈》。
事實上，在網絡文學界，以白菜價賣出作品版權的例子不少。據報導，除了天下霸唱，南派三叔當年將《盜墓筆記》(1-9部)6年電視劇改編權賣給歡瑞世紀，版權費約500萬。2019年5月，南派三叔發微博稱：「時間一晃就過去了，盜墓筆記在歡瑞的版權，已經於2019年5月26日到期，回到了我的手裡。特此告知一下，世事變遷，來日方長。頗為感慨，書於微博記錄一下。」
劉慈欣的《三體》改編版權當初也是以6位數的白菜價賣給了國內一家影視公司，但經歷數年，《三體》電影依然遙遙無期。日前，光線傳媒入局電影《三體》拍攝，新《三體》電影也即將開拍。
最新消息，天下霸唱還贏了一場官司
牽涉到天下霸唱的官司不少，日前還有一起關於修改侵權案的糾紛塵埃落定。
2015年，天下霸唱透露，準備修改《鬼吹燈》系列小說，隨即青島出版社有限公司、玄霆公司就在網上迅速上架了「最新修訂版」《鬼吹燈》系列小說，並宣傳該小說「足本無刪節」「最新修訂」。對比後，天下霸唱發現，新書還真經過了「修訂」——作品內容被部分修改。天下霸唱認為，此行為侵犯到了其著作權，並已構成不正當競爭，故起訴至法院，要求涉事方立即停止侵權，賠償經濟損失、精神損害撫慰金共計1000萬元。
一審判決認為，青島出版社的行為侵犯了原作者的修改權，且其宣傳行為屬於虛假宣傳，但由於玄霆公司擁有著作財產權，故一審判決青島出版社應對其侵犯修改權的行為賠禮道歉，對虛假宣傳行為消除影響，並賠償天下霸唱精神損害撫慰金5萬元。
但原告和被告雙方均不服一審判決，並提出上訴，4月22日，北京智慧財產權法院二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編輯 袁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