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六十九屆奧斯卡頒獎典禮上,囊括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女配角等9項大獎的影片《英國病人》,改編自加拿大作家麥可·翁達傑的同名小說。
這部宏大且極具詩意的史詩小說,問世當年就一舉獲得英國文學的最高獎項—「布克獎」。又在26年後被評為布克獎歷史最佳小說,摘下「金布克獎」的殊榮。本片的導演安東尼·明格拉,用光影和配樂為我們呈現了一部時空交錯下,戰爭與愛情交織的不朽經典。
在影片立體的敘事結構中,男主人公和有夫之婦凱薩琳之間如煙似幻的愛情糾葛,或許會讓很多人將「愛情」視為這部電影的主題。然而,戰爭陰霾下的愛情與死亡,帶著命運的殘酷與荒誕意味。
當平凡人被捲入歷史,當戰爭扼殺人性,個體在特殊境遇中如何救贖靈魂,是這部作品在生與死之間對人性的深層探討。
01愛情與死亡的對比書寫
「給我一張地圖,我將為你建造一座城市;給我一支鉛筆,我要給你畫開羅南部的一個房間。」
影片中,以浪漫的手法刻畫了凱薩琳的愛情與死亡。在沙漠與戰爭、激情與道德的縫隙間掙扎的愛情,註定充滿命運的悲愴和壯烈。
凱薩琳的死亡:命運不可抗力的隱喻。命運的無情,往往在於它的荒誕:當男主人公為了救凱薩琳而向盟軍求助,卻反被盟軍逮捕,無奈之下,他不得不轉而去和德軍做交易。命運的殘酷,往往在於個體對抗命運時的渺小與無力:即便違背信仰,男主人公還是無法挽救他生命垂危的戀人。
黑暗是死亡的外衣。凱薩琳的死亡是悽美的,死在黑暗的遊泳者洞穴裡,也就意味著死在沙漠部落和遊牧民族的信仰裡--一個永恆國度。當她在油燈漸盡的洞穴中寫下對男主人公熾熱的思念,當洞穴中的黑暗攜同死亡如影般將她吞噬,愛情成為支撐她的唯一希望。
聖經中說,「愛既完全,就將恐懼消除。」
生命最後,在寒冷洞穴中的書寫,讓凱薩琳在足以與死亡相抗衡的愛意與靈魂的永恆之中,找到了自己面對死亡的方式。痛失愛人的男主人公,失去身份,成為神秘的「英國病人」。在重度燒傷的身體之下,他的靈魂中也仍然藏著曾經深愛的凱薩琳的身影。
愛情與死亡的對峙作為地貌學家的「英國病人」是理性的,但在炙熱的愛情面前,他選擇了為了愛情與承諾,背棄一切。戰爭消解人的身份,也扼殺人性和愛情。然而戰爭無法泯滅人的靈魂與愛意。
戰爭的殘酷,映照個體內在的矛盾與糾葛,因而愈加突顯出人性中的美好。冰冷的死亡,反襯愛情的雋永與恆久,令其更加撼動人心。
個體在特殊境遇中如何救贖靈魂?人如何以渺小脆弱的生命對抗命運的無情打擊?短暫的生命中我們如何與永恆產生聯繫?愛情,或許就是其中的一個答案。
02我們雖死,但卻飽含著愛與經歷
我們死時帶走情人和部落的富足,我們所嘗的味道,我們所寄託的軀體,我們所掌握的智慧,我們所形成的性格,我們所隱藏的恐懼。我們是共有的歷史,共有的書籍。
我們的生命對過去意味著什麼。
電影中的愛情與死亡,刻畫了「生與死」這個永恆的主題。
在有限的生命中,我們找尋自己存在的證明。古埃及人製作木乃伊的過程中,唯一一個會被保留在人體內的器官,就是一個人的心臟,因為它象徵的那個人的靈魂。而愛情,是我們庸常的生活中,最容易讓人體驗到「靈魂」的存在的情感。
它是一種映射,我們在對方身上刻下自己的印記,也在自己身上留存對方的影子。
戰爭創傷下,愛的救贖在世界大戰和殖民主義的宏大敘事背景下,這部電影將鏡頭聚焦到了四個飽經戰爭創傷的普通人身上。戰爭在他們身上刻下的印記,給了我們關於戰時傷痛最真實的體驗。
愛情可以跨越國界和戰爭,它是戰火中殘破靈魂的救贖,也是超越時間和地點的,無形卻永恆的存在。
03踏上一個沒有地圖的地球
我希望在我死的時候,我的身上會被打上這樣的記號。我相信這樣的繪圖——烙上自然的印記,而不僅僅在圖上標出我們自己,就像有錢男女的名字被雕刻在高樓大廈上一般。我只渴求踏上一個沒有地圖的地球。
作為跨文化的「無國界作家」之一的麥可·翁達傑,借「地圖」這個意向來隱喻殖民和戰爭對人性的侵蝕。也通過凱薩琳的信,表達了對於包容而多元的世界的渴望。
不僅僅是愛情,人性中美好的愛是超越種族,地域和國家的。在充滿紛爭與災難的世界裡,在轉瞬即逝的生命中,愛是通往永恆的靈魂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