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在金聖歎眼裡,阮小七被革職回到石碣村,是個上上人物?

2020-12-14 寫乎

作者:姜廣富

古往今來,這人世間的事,一分為二,好事能變壞事,壞事也能變好事。

梁山好漢阮小七,隨軍打開了幫源洞,穿上方臘偽造的龍袍鬧著玩,被奸臣告發,皇帝下旨撤了他的職務,變為庶民。塞翁失馬,焉知禍福,可也躲過了奸臣們的設計陷害,逍遙自在地活在人世上,娶妻生子,在平安中度過餘生。

(一)嬉戲玩鬧釀成大禍

話說梁山兵馬徵方臘,打開睦州幫源洞,活閻羅阮小七在方臘的後宮裡,搜出一箱偽造的平天冠,袞龍袍,平時裡阮小七性格豪爽,敢作敢為,放蕩不羈,喜歡玩鬧,梁山兵馬大獲全勝,一時高興,把這些衣物穿戴了,騎上馬,跑出宮外,嬉戲玩鬧,過了一把假皇帝的癮,眾將領看他滑稽可笑,只當成一場鬧劇。

(童貫)

此事卻被童貫帶來的大將王稟、趙譚撞見,他們罵道:「你這廝莫非也學方臘造反,仍就賊心不死。」

阮小七大怒,指著他二人說:「你倆稱什麼大爺,不是俺梁山好漢,你們的兩顆驢頭早被方臘砍了,今天我弟兄打開了幫源洞,立了大功,你們倒來逞能。」

說完,三人各執刀槍,便要動武,宋江趕來,喝令阮小七下馬,脫去龍袍。宋江給王稟、趙譚陪不是,王、趙二人沒再發作,只是懷恨在心。

徵方臘班師回朝,受皇帝封賞,阮小七封了個蓋天軍都統制。

(宋江)

這個官兒也不小啦,權任在安撫使之上,而安撫使負責軍務治安的地方長官,以知州、知府兼任。

那麼「蓋天軍」是個啥玩意兒呢?

宋朝的基本行政區劃就是路、州、縣。而州一級中又有府、軍、監,府的設置比州要大一些,簡單來說,就是將全國比較重要的州設置為府,如都城、陪都以及潛藩之地,比如應天府、江寧府、開封府等,而軍、監略低於州。這些都是一級行政區劃,縣屬於二級行政區劃。

對應下來,阮小二的這個職務相當於現在的廳級幹部,抑或為副省級。

阮小七辭別了梁山等人,前往蓋天軍任職。

(阮氏三兄弟)

(二)革職回鄉,變回百姓

阮小七在任上,未及數月。該來的還是來了,昔日的禍端躲也躲不過,他穿龍袍嬉鬧的事被王稟、趙譚告發給童貫,童貫又告訴蔡京,蔡京奏過天子,宋徽宗下旨,行移公文到蓋天,追奪阮小七的官誥,撤除一切職務,成了平民百姓。

阮小七聽完公文,心中暗自歡喜:哼!奶奶的,不讓我幹,老子還不想幹哩?這官場爭風吃醋,明爭暗鬥,爾虞我詐,咱是大老粗,對這套把戲,既看不慣,也學不來,說不定哪天說錯話,做錯事,被人告發,又要掉腦袋,當這提心弔膽的鳥官,還不如回俺的石碣村打魚去,自由自在,比當這受氣的官強得多。

古往今來,撤職不是平調,更不是高升,沒有一個人前來送行,世態就這等炎涼。

阮小七到街上買了輛獨輪車,把衣物細軟銀兩裝在車上,推上老娘,向山東老家走去。一路上,車輪滾滾,吱吱呀呀,冷風嗖嗖,悲慘悽涼,回想起當年意氣風發,為成就一番大業,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痛快淋漓。

後被招安,又替宋王朝賣命,徵田虎,擒方臘,梁山眾兄弟死傷六七,自己的兩個親哥哥也落了個血染疆場的下場,如狼似虎的弟兄三人,頂天立地的三條好漢,如今只剩下一人,推著老娘,頂風冒雪,行走在回鄉的路上,想到此,阮小七這條血氣方剛的漢子,禁不住流下兩行熱淚,灑落在土路上。

(三)娶妻生子,打魚為業

阮小七推著老娘回到闊別多年的石碣村,家中的老房子久無人住,已經破敗倒塌。山還是那個山,水還是那片水,鄉親們聽說阮小七回來了,都來探望,安排住宿,爭著管母子吃喝,讓阮小七感到家是故鄉好,月是家鄉的明。

阮小七把官府獎賞的銀兩買了材料,請了工匠,建起了一處院落,安頓下來。

從此,阮小七和村裡的漁民一樣,駕著小船到蓼兒撒網捕魚,早出晚歸,辛苦養家。阮小七性格豪爽,樂善好施,誰有難處找到他,他都解囊相助,村民們一提起阮小七,個個豎起大拇指。

後來,在母親的張羅下,四十歲的阮小七又和鄰村姑娘結了親,姑娘漂亮又賢惠,過門後,善待鄰裡,孝敬婆婆,勤儉持家,左鄰右舍都誇阮小七有福氣,娶了這麼個好媳婦。

之後,阮小七每天下湖打魚,媳婦在家操持家務,雖沒有大福大貴,可日子也過得紅紅火火,吃穿不愁,十多年的時間,媳婦為阮家生了四個兒子,兩個閨女,一家人老老少少,其樂融融。

細數梁山眾好漢,十有六七戰死疆場,為宋王朝丟了性命,剩下的好漢,出家的出家,坐化的坐化,被毒死的毒死,上吊的上吊,沒有多少人有好結局。

還就是魯莽粗魯的阮小七,因嬉戲玩鬧,被宋王朝革職為民,回歸故裡,落了個逍遙自在的餘生,娶妻生子更不在話下,阮小七活到六十多歲,這年齡在那個年代已不算年輕,稱得上是善始善終。

因禍得福,善始善終,在大文學家金聖歎眼裡,阮小七是一個上上人物,金聖歎點評的水滸人物中,被評為上上人物的並不多。

【作者簡介】姜廣富,喜愛文學寫作,習慣用文字記錄生活中的人和事,是活躍在文學創作圈內的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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