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趙寅成主演、盧熙京編劇,和《那年冬天風在吹》的單調冗長相比,這部劇好看的地方在於,情節更加接地氣了,而趙寅成的角色也變得更加有深度。和一個整天無所事事招搖晃騙的地痞流氓相比,一個對自己的職業有熱愛的紳士作家無疑更加討喜,雖然這次趙寅成仍舊脫離不了那副花花公子的範兒,但是至少有智商和職業的光環了。而編劇這次則像是突然開了外掛一樣,一下子就從三流言情小說家變成了一流哲學家。《沒關係是愛情啊》全部劇情賣點都在於治癒,真的不是大長腿嗎?毫無疑問,一群連自己也患有精神病的精神病醫生,遇見一群精神病患者,在這一場遇見中,他們彼此被治癒。
愛情劇如果和職場案件聯繫起來講故事的話無論如何都會比只談情說愛的偶像劇情節更加緊湊,更何況只要涉及到治癒這個主題,就會讓人無法拒絕。畢竟人生苦短,人人都需要屬於自己的那一碗暖湯。每個人都生活在傷害別人與被傷害的怪圈張載烈從小遭遇家暴,有一次因為跳進糞池而成功躲避家暴從此只有在洗手間才能睡著,目睹了母親如何放火殺人的他卻在法庭上指證了自己的哥哥,這件事從此成為他心裡的負重。張載烈的哥哥張載範同樣經歷支離破碎,滿是毆打和不堪的童年,在父親被殺害的案件上不甘心母親在法庭上包庇弟弟指證自己,卻又因為講真話沒有人相信他,在監獄裡一夜白頭。
張載烈的母親同樣因為這場婚姻深受傷害,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也一定要在開著窗的地板上睡覺,對於殺人案件,編劇對於她的心理還未展開詳細描寫,但可以想像她這麼多年也是生活在強烈的愧疚和不安之中。哥哥對弟弟和母親滿懷怨恨,這怨恨讓弟弟心懷愧疚和不安,而母親也為了多年前的往事煎熬,這無疑是一場傷害與被傷害的怪圈。池海秀因為看到母親的出軌從此覺得男女關係是骯髒的,可以和前男友談300天戀愛也不發生關係,她因此而怨怪母親。
可是另一方面,從母親的角度來講,她的苦痛卻是要靠著一家小破店獨自撫養兩個女兒長大,還要照顧半身不遂的丈夫,或許金社長時不時的關懷是她辛勞人生中為數不多的美好撫慰,卻成為她傷害了自己女兒心靈的兇手。而女兒對她的怨恨又反過來傷害她自己。我們常常以為自己是受害者,卻忽略了那個你以為是傷害你的人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一個被傷害的人。每個人都渴望被治癒作為一部所有人都是精神病的韓劇男主角。
張載烈在劇中毫無意外的也患有精神病,其症狀就是幻想出了一個家庭、性格都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年江宇,同樣有著家暴傾向的父親和受父親頻繁毆打的母親,一樣熱愛寫作,面對喜歡的女孩子不敢表白而那或許正是15歲的他自己有句話說的好,人類最核心的本質是自戀。張載烈在經過了家暴,做偽證這些經歷之後,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於是他在心裡幻想出了一個少年時的自己,幫他向喜歡的女孩子表白,勸誡他為了躲避父親的拳頭要好好鍛鍊身體,幫他指導他的寫作,努力對他好,安慰他。而這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心裡的那個小孩受了傷,他想要他重新再好好的長大一遍。
這一次,他希望他有人疼有人愛有人尊重有人理解,所以他對他說,就算世上所有人都對你失望,我也不會對你失望的,但這話其實他是在對那個15歲的自己說。他在用對年少時的自己好的這種方式來進行自我治癒。後來,張載烈遇到了池海秀。她看到他在洗手間裡睡覺,他不確定池海秀的反應會是如何,於是他尷尬又誇張的自嘲,沒有想到池海秀既不是厭惡也不是同情,她只是很平淡了說了一句我所認識的強迫症患者還在狗窩裡睡覺呢你能體會張載烈那個時候的感受嗎?
就像一個有腿疾的小孩每天一拐一瘸的去上學,都會遭到同學的白眼和歧視,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奇怪的,可是突然有一天,有個人對他說,你不是奇怪的,你只是很獨特而已難的不是愛,是理解。有理解,才會有接受。這種自己的傷痛被人看見,被人理解也被人接受的感覺,就像心房某一塊地方塌陷,他那時一定心頭酸酸軟軟的動了心,於是也就順其而然的有了那個吻。治癒就是被看見張載烈因為父親家暴產生抑鬱感,因為誣陷哥哥產生愧疚感。
張載範因為母親和弟弟的陷害心有不甘。心中有著深重傷痛的人,往往出於某些原因並不能將這些傷痛表達出來,有時候是說出來了也沒有人會信,有時候是說出來會招來別人的白眼和嘲諷,這種口不能言造成的不自在,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壓抑。唯有真實的自我被外界所接受,這種壓抑才能得到釋放。而當有人看見他們的痛苦時,他們會覺得真實的自己是被這個世界所接受的,這種釋放和自在,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治癒。
所以張載範才會在終於有人願意聽他全盤託出,聽到趙東民對他說,這段時間你應該很孤單吧,現在不要那麼孤單了,我理解你的心情的時候嚎啕大哭,那是他第一次覺得這麼多年的被孤立和傷痛得到了釋放。所以張載烈才會在向池海秀求婚的時候說,我不是在床上睡而是在洗手間睡,媽媽一年365天連冬天也要在冰冷的客廳地板上睡,哥哥在監獄裡度過14年,除了你,我再沒自信說給其他女人聽了,在聽到看到我身邊的這些事後,不會厭惡或是同情我,而是能像現在的你一樣平靜的聆聽的女人,在這世上還能找到第二個嗎,我認為不會再有了,他向她求婚的理由,不過是因為她能看見他的苦痛,而因為這看見,他能在她身邊真實的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