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如果博物館發生火災,是選擇救貓還是救畫?」這是我非常喜歡的《奇葩說》去年的一期辯題。做這個選擇真的是兩難,鮮活生命的價值與藝術文明的價值,在不同人的心中所佔據的分量不同。
貓兒的悲鳴令人心碎,怎能忍心不救。撫摸貓兒的觸感所帶來的體驗一定強於看不懂的某些畫作。並且,這是對生命的尊重。
況且名畫《蒙娜麗莎的微笑》之所以能千古流傳,正是因為這是從畫神到畫人的轉變,是裡程碑式的意義,從盲從藝術到尊重個體尊重生命,正是這幅畫的意義所在。
那個時代的人第一次在畫作上從神看見人,關注人,關注生命本身的價值,產生了同理心、悲憫心、不忍、善良,人們如果真的尊重藝術,就應該選擇那條鮮活的生命。
李誕說的沒錯,「比蒙娜麗莎更美的,是正在燃燒的蒙娜麗莎」。藝術的價值本身在於後世對它的解讀和演繹,倘若一幅藝術品為了一隻小貓而犧牲,這,就是藝術品的升華。
但是,我的男神——黃執中,接下來的演講,卻引起人們內心的顫動:遙遠的哭聲。
「貓不弱,畫才弱,貓尚且能楚楚可憐發聲,畫在那裡什麼都說不出。
一個人對畫沒感覺,不是因為他冷血,是因為他聽不到那遙遠的哭聲,
一個人看懂這一切沒去救貓,不是因為他冷血,而是因為隨著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你聽到的哭聲,越~遙遠~」
我們希望自己能夠成為理解藝術品背後所傳遞人文價值的人,而不是只看到眼前悲喜的人。期待對這個世界的認識,不在周遭而已.
在執中學長的語境裡,深入淺出的故事中,讓所有人都相信「我應該去了解畫的意義,這樣我對生命的理解才更高級」
其實我們大概率不會處於這樣一個極端選擇的場景之中,如果名畫旁邊不是一隻貓,而是一隻老鼠呢?我們可能就不會糾結這個問題,更有可能遇到火災,恐怕我們也只顧自救去了。
之所以想起這個話題,是因為看到一些搶救古籍,搶救古建築的資訊。保護文物即便現如今已經成為了一種主流意識,也伴隨著一些商業活動的運營,卻還是很難懂得其中的文化內涵,價值深意。
過時的東西,對於當代人能有什麼現實意義?細想起來,除了重要的傳統文化因素,大概我們還是要去感受精神世界的。而各種文化,文明,則就是人類最寶貴的精神世界的產物了。
一如抗戰時期,鄭振鐸先生十分重視海外珍貴文物的回歸以及對故紙廢書的收集,促成了前蘇聯《永樂大典》11冊歸還我國的重要舉措。 還使有珍貴价值的古書免於遭受紙商 「入鍋化漿」的「廢紙」劫,其中包括宋版《文選》《金石錄》、明刻本《列國志專》等。
再如梁思成先生先後實地測繪和拍攝2700多個唐朝至清朝各代保留下來的古建築,趙州橋、五臺山佛光寺等都在其中。通過他的考察和公布而被世人所認知,並因此受到重新保護。
最後,我又要提起一個我當年追劇的印象了,當年熱播的電視劇《懸崖》裡有一個鏡頭:冬雪中,張嘉譯和小宋佳走在索非亞廣場上,張嘉譯說了一句話:「當詩歌和傳說都已緘默的時候,只有建築還在說話」。
這句話是果戈裡的名言。意思是建築承載著當代的文化記憶,比詩歌和傳說更能永久流傳。當任何東西都不再談論死去的人民的時候,只有建築還在說話。
文物就是這樣,當所有的聲音都被淹沒的時候,只有它,還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