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真實的過往,一個銘心的故事,讓痛苦埋葬在時間的荒野,讓快樂飄蕩在記憶的每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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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述人:阿真(化名) 女 45歲
個體戶 柳州人
文字整理:今報記者韋黎
人生,就該拿得起放得下。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其實也並沒有那麼難。
1
一個偶然陌路相遇
2016年夏天,我應好姐妹小玲的邀請到她的老家玩。
小玲的老家在一個偏遠的村屯,交通特別不方便。還好小玲會開汽車,這趟出遊想必我們不會怎麼折騰。
但是,鄉親們看到小玲回家,都想蹭她的車要她幫拉東西。於是車上堆得滿滿的,連座位都被佔用了。我只得等小玲把東西拉完再回來接我。
小玲幫鄉親們拉東西,來回要一個多小時。我在家裡閒得慌,便出來散步。突然,我的身後傳來喇叭聲,一輛高頂篷在我的身邊停下。
「要坐車嗎?順路搭你。」
說話的是一個40多歲的男子,我不認識他,也不願隨意搭理陌生人,為此我拒絕了他的順風車。
男子見狀便開車走了。可他剛走,我的腳便崴了,只得停在路邊休息。我相打電話向小玲求助,可她的手機居然沒有信號。
就在這時,那輛高頂篷又開回來了。車再次停在我的身旁,男子從車上下來。
他不由分說,一把將我抱上副駕駛的位置,然後幫我按摩崴傷的腳。
那場景很像偶像劇中的情節,而且還發生在我這個40多歲的女人身上,我有些驚慌。
那男子說,剛才他透過後視鏡看到我的腳崴了,所以又折返回來。
「我們又不認識。」
他笑著答:「方圓十幾公裡都是鄉親。」
他叫阿潮,比我大3歲,單身。
當他向我強調他是單身時,我忍不住笑了。他似乎在等待我的介紹,我故意沒有主動說。其實,我也是單身。
阿潮堅持要送我去想去的地方,但我們剛認識,我不願意告訴他小玲家的住址。見我不停地撥打小玲的電話,卻又打不通。他安靜地坐在駕駛位上,不說話,也不讓我下車,也不開車走。
我們就這樣僵著。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他終於忍不住了,用手機打電話。撥號時還故意給我看他打的號碼,居然是小玲的。
「你怎麼有我朋友的電話?」
他又笑了:「我跟她認識啊!」
我頓時鬆了口氣。小玲的電話打通後,他把手機遞給我。我向小玲報了地址,她很快就趕來接我。
「潮哥,一起吃個飯吧。」小玲向阿潮發出邀請。
阿潮看了看我,見我不太樂意,便委婉拒絕了小玲,說下次有機會再約,說完就走了。
看著阿潮的車越開越遠,我的心情有些複雜。
2
一個有前科的男人
「阿潮的情況我不太清楚,只聽大家講過,他有前科。」阿潮走遠後,小玲告訴我。我沒反應過來:「什麼前科?」小玲答:「他坐過牢。」
聽到「坐牢」兩個字,車裡的氣氛瞬間變了。
沉默好一會後,我問小玲阿潮為什麼進監獄。小玲說她不太清楚,如果我有興趣想了解阿潮,她可以幫打聽。
我雖然嘴上說「不用」,但其實阿潮已經讓我的心泛起了漣漪。我只是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接受一個進過監獄的男人而已。
幾天後,我和阿潮居然在柳州市區偶遇了。
因為知道他曾經進過監獄,再次相遇時我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和他打招呼。他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
「如果你介意我的過去,下次碰見你就裝作不認識我。」他尷尬地說。
聽他這麼說,我有點心酸:人無完人,有錯能改,人都應該有重生的機會。就在我猶豫的時候,阿潮知趣地走了。
那一瞬,我的心告訴我:如果我這次沒有留住阿潮,我們下次可能不會再有機會見面,因為他會避著我。
阿潮已經走得挺遠,我鼓起勇氣跑了上去:「我中午想吃螺螄粉,你想一起吃嗎?」阿潮驚訝不已。
我帶阿潮去了一家網紅螺螄粉店。因為店裡的食客太多了,我提出打包到他的汽車上吃。
吃著螺螄粉,阿潮主動跟我坦白了他入獄的事:當時他還年輕,跟著兩個哥哥做了偷盜的事,所以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我們都是單身,阿潮主動對我坦白他的過去,他應該對我有意思。那餐螺螄粉吃得很酸爽。
我和阿潮都是有過婚史的人,再談感情,我們肯定不會馬上想結婚。接觸幾次後,我們達成默契:先戀愛多了解,至於結婚,順其自然。好姐妹小玲也支持我這麼做,她認為這才是成熟的做法。
閱歷在阿潮的身上留下很多痕跡,也讓他有了很多別人沒有的優點。
因為曾進過監獄,阿潮很多年沒能照顧家人。所以出獄後他特別顧家,幾乎每個星期都回老家看望父母。
和阿潮戀愛後,我也經常陪他回老家。他第一次帶我回老家,老家的鄉親就認定我是他未來的老婆,弄得我挺尷尬的。
礙於工作忙,我陪他回老家的次數慢慢變少。於是,鄉親間有了議論,說我知道阿潮的「前科」嫌棄他、不跟他了。這些議論對阿潮的影響越來越大,他終於提出質疑。
「如果你真的嫌棄我,我們就不要湊合了。」阿潮越來越不自信。
按理,這個時候我應該給他信心,但我用了一個不太正確的方法,我居然鼓勵他:「如果我們不小心有了孩子,我們就把孩子生下來,然後結婚。」阿潮聽後無比興奮。
我當時40多歲,身體健康,還有懷上孩子的可能。阿潮的年紀也不算大,他也有生孩子的條件。我把我和阿潮的感情歸宿用一個孩子來決定,其實有點幼稚,由此看得出我其實沒有想清楚。
3
移情戀上我的好姐妹
「造人」的話我說出口後,阿潮的積極性很高,他迫切地想跟我生一個孩子。他給自己設了一個時間,說一定要在他50歲之前再要一個孩子。我是愛他的,當然會積極配合。
可是,努力了一年時間,我一直沒有懷孕。
阿潮不時在朋友圈抱怨,說他離50歲越來越近,可惜還不能如願。每次看到他毫無顧忌地在朋友圈抱怨,我又氣又開心。看得出,他對我的感情是深的,否則不會那麼渴盼和我有愛情的結晶。
「順其自然。」我總是這樣安慰阿潮。
一開始我的安慰還奏效。後來,阿潮越來越沒有耐心。一天,他突然提出想到醫院做試管嬰兒。我說費用太貴了,再加上我們都一把年紀了,用這樣的方式要孩子有點過了。再說,我們還沒結婚。
懷上孩子再結婚,這是我提出的。一年多來,阿潮只顧著和我造人,也沒提過結婚的事。這事正好被我拿來做藉口。
被我拒絕後,阿潮不再提試管嬰兒的事。但是,我們的感情冷了下來。他似乎不再那麼迫切要生孩子了。
一段感情能不能開花結果,需要天時、地利與人和。我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所以不會輕易再入圍城。阿潮突然冷下來,這是個好機會,可以讓我們好好地思考這段感情,想想未來該怎麼走。
2019年,我的工作特別忙,有些疏忽阿潮了。但我們依然是男女朋友,有空的時候還是會見面約會。
那年年底,小玲突然懷孕了。本以為孩子是她和男朋友的,她卻說這個男人已經是她的前男友,孩子的生父另有其人。
我和小玲的關係一直很親密,但是因為工作,我們挺長時間沒有聚了。作為好姐妹,我居然連她分手的事都不知道,連孩子的生父是誰也不知道,這讓我很失落。我覺得自己和小玲疏遠了。
我很想重拾這段友誼,小玲卻刻意和我保持距離。為了保住這段友誼,我接連製造驚喜到小玲家突襲她。第三次突襲小玲時,我在她的家裡看到了阿潮。我突然想起前兩次去她家,她生氣地讓我別再做這樣的幼稚事,她不歡迎我去她家。看來,阿潮是原因。
孩子是小玲和阿潮的。
和阿潮在一起這麼久,我從未覺察到小玲對阿潮有意思,更不知道阿潮也喜歡小玲。我質問小玲:「你之前不是說你介意阿潮進過監獄嗎?我不介意,所以我跟他在一起了,你幹嘛要插一腳?」
我不解阿潮為何會成為香饃饃。
小玲卻說,她之前是介意阿潮的過去,但他浪子回頭了,而且還有那麼多優點,連我這種挑剔的性格都能跟他相處那麼久,可見阿潮不錯。
「他不錯你就要搶啊?」我怒問。
此時,站在一旁的阿潮說話了。他說是他移情別戀了,小玲並不是插足者。阿潮希望我能看在孩子的份上祝福他們:「小玲好不容易懷上我的孩子,你不要再追究了,給她好好地養胎吧。」
今年,阿潮和小玲的孩子出生了。小玲懷胎十月生下孩子,我也用了好幾個月才從這段感情中走出來。
人生,就該拿得起放得下。放下,其實沒有那麼難。
(文中人物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