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聞記者 王諍
2020-11-14 09:46 來源：澎湃新聞
烏爾都語版巴基斯坦電影《翱翔雄心》11月13日公映。這部IMDB評分8.1，創造巴基斯坦最高票房紀錄的當代戰爭片，不僅有著堪比國產當代空戰題材電影《空天獵》的震撼視效，更首次在片中全方位展現了中、巴聯合研發的先進戰鬥機「梟龍」的雄姿。
電影開篇，兩位巴基斯坦空軍精英飛行員駕駛「梟龍」升空，對於侵犯巴國領空的「幻影」戰鬥機予以迎頭痛擊。電影項目書上寫著這樣兩句話，標識出這部商業戰爭片的「不同凡響」——「禮讚中巴建交70周年」，「巴基斯坦版《戰狼》」。
《翱翔雄心》海報
回溯歷史，中國和巴基斯坦於1951年正式建交，巴基斯坦是最早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家之一，兩國建交可以用一句成語「義結金蘭」來形容。在國際關係中，一國向另一國出售先進武器，本身就標識出兩國關係的不同尋常，而況聯合研發先進戰鬥機，更透出傳統的信任加親密。2020全球大疫，巴基斯坦舉全國醫院庫存口罩集中捐贈給中國，而當該國也出現新冠疫情，中國政府同樣第一時間鼎力相助便是明證。在中國民間，老百姓們習慣將這一牢固的關係親切地稱作「巴鐵」。
改革開放四十年來，尤其是1994年內地影院開啟「引進大片」時代，同時伴隨著家庭錄像機，光碟機的普及，外國片之於中國觀眾的第一反應，逐漸錨定為好萊塢大片，偶然出現一部不錯的「批片」，比如《看不見的客人》，不少二三線城市觀眾走出影院才恍然大悟，原來西班牙電影也挺不錯的！這同建國頭30年，乃至上世紀80年代外國電影之在中國大銀幕上的「百花齊放」，顯然不可同日而語。從當年那句順口溜，「蘇聯電影老是一套，阿爾巴尼亞電影莫名其妙，越南電影飛機大炮，朝鮮電影又哭又笑，羅馬尼亞電影又摟又抱」中便可見一斑。
《翱翔雄心》劇照
從這個意義上說，《翱翔雄鷹》的引進無疑在大銀幕前，為中國觀眾打開了一道別致的風景線。畢竟欣賞電影，除了它本身的藝術價值，所展現的社會圖景、風俗習慣與多元價值同樣值得關注。拋開《翱翔雄鷹》戰爭場面不談，我們還看出這個國家較為寬鬆的社會氛圍，以及當代巴基斯坦青年的價值判斷。哈姆扎·阿里·阿巴斯飾演的飛官，開著哈雷·戴維森摩託載著情人的橋段，顯然致敬了當代空戰題材影片的鼻祖《壯志凌雲》。而哈妮婭·阿馬爾飾演的美麗女郎，顯然出身富庶人家，並具有美國國籍。同空軍飛行員的生死戀，喚醒了她的國族認同與愛國熱情。在空軍招飛現場，面對考官的質疑，她的答覆讓中國影院的觀眾一樣會心一笑，「美國是川普的美國，不是我的。」（註：本片2018年在巴基斯坦公映）
《翱翔雄心》劇照
愛國加愛情的主旋律題材，無論東西。只是大銀幕上暌違巴基斯坦電影太久，以至於該片北京首映禮上主持人的一句話被廣為傳播——1975年，由巴基斯坦出品的電影《永恆的愛情》，獲得了同年巴基斯坦的尼加爾電影獎。由此，「所謂上一部國內觀眾看過的巴基斯坦電影，還是在45年前」的說法是否站得住腳？南京藝術學院口述歷史中心特聘研究員、電影研究者餘泳給了澎湃新聞記者不同的說法。
在他看來，上世紀80年代一系列巴基斯坦電影的譯介，「中國老一代觀眾心中其實是有情結的。我國引進和發行的巴基斯坦第一部影片《叛逆》的時間為1957年，距今已經六十三年。到1991年，共發行過十二部巴基斯坦影片。」
《永恆的愛情》海報
「1975年？『文革』期間怎麼可能引進呢？之後引進的第一部巴基斯坦電影是《永恆的愛情》，1980年9月譯製完成，1981年初全國上映。長春電影製片廠譯製為中文配音版在全國公映的，上、下集相當於兩部電影的容量，孫敖和向雋殊配音，當年獲得了文化部優秀譯製片獎（今華表獎）。電影主題歌《我終生愛你，至死不渝》，同印度電影《流浪者》的《拉茲之歌》一樣膾炙人口，在中國廣為傳唱。緊接其後的是1981年，當時影響相當大的黑白片《人世間》，片子是上海電影譯製廠譯製配音，劉廣寧、喬榛、童自榮等（的聲音）都在裡面。1985年的《純潔》、《不能沒有你》，1986年的《好像不認識你》，1987年《田園情侶》。1988年長影譯製的《鐵石心腸》，1989年的《鏡子》、《天網恢恢》、《孤女豔史》。1991年上譯的《天外來客》，大概是近三十年來引進的最後一部巴基斯坦電影。」餘泳說。他回憶說巴基斯坦電影一般由長影和上譯譯製，北京電影學院青年電影製片廠也曾譯製了《田園情侶》。「上海發行放映公司出版的雜誌《電影故事》，1991年某期內頁就是《天外來客》，譯製導演是戴學廬。」
從全球，特別是按過往的「第三世界」劃分來看，近幾年的國產電影《戰狼》系列以及《紅海行動》這種類型的影片也並非孤例，土耳其導演阿爾珀·卡格拉自編自導的特戰題材影片《山》，2012年、2016年相繼推出了姊妹篇；2018年，馬來西亞導演鄭建國的《海軍特種作戰部隊》，和《紅海行動》同年問世。至於和我們毗鄰的俄羅斯，類似的「爽片」就更數不勝數了。這些電影大都有著反對國際恐怖主義的時局背景，也都從本國國情出發並彰顯各自的國家意志，而在視效特別是戰場場面的呈現上，則紛紛對標好萊塢大片，展現了所屬國電影技術的與時俱進。
所以盤盤道，現而今一部《翱翔雄心》的公映還真不用故作驚訝狀，只是希望這不是疫情影響全球「片荒潮」下的「一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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