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城泡泡瑪特店門口排起長隊。
初垚製作的改娃作品。
文/圖 半島全媒體見習記者 呂華
凌晨四點,萬象城外迎來第一波客人——四位潮玩玩家。這天是泡泡瑪特的新品發售日,她們來此就是為了拿下限量版爆款盲盒SKULLPANDA(密林古堡系列)。作為「娃圈」大火的IP系列,此前官方微博放出500套限量版,被玩家們一搶而空,用時僅兩秒。
有關數據顯示,全球潮玩市場已達到237億美元的市場規模,即使在今年這個經濟下行周期中仍能獲得近20%漲幅。在市場繁榮的同時,也引發了一些負面隱患,黃牛炒作、賭徒心理、價格暴利等評價屢見不鮮。潮玩,是藝術愛好還是割韭菜鐮刀?成為一個值得深究的話題。
屬於年輕人的消費市場
「我最喜歡的是Molly,今天美食派對系列發售,希望我能抽到噴射汽水(款式)。」11月29日,在市北區延吉路萬達廣場的泡泡瑪特機器人售貨機前,張女士正在抽取Molly新品系列。
「這個系列共有八款,其實我都不是很喜歡。」即便如此,張女士還是習慣每次新品發售時前來捧場:「這就跟收藏郵票差不多,覺得哪一款都不能缺,要湊得整整齊齊。」入坑兩個月,張女士已經收集50多個盲盒娃娃,花費三千多元。「我一般只收集盲盒,其他潮玩類別沒有參與。」張女士表示,她在潮玩圈僅算入門級別:「我有一個資深娃友,入坑七八年了,家裡專門收拾出來兩個倉庫擺放這些玩具。」
潮玩通常指潮流玩具,又稱藝術玩具。與兒童玩具不同,潮玩通常面向15歲以上人群,具有藝術品的收藏屬性。目前潮玩主要可分為盲盒、手辦、大娃、BJD玩具(球型關節人偶)等幾大類別,從價格和受眾上又可大致分為玩家級潮玩和大眾級潮玩。
相關數據顯示,全球潮流玩具零售市場規模,已從2015年的87億美元增長至2019年的198億美元,年增長率為22.8%。在國內,包括潮流玩具等在內的「二次元」核心用戶,已從2014年的4984萬人上升至2018年的1.36億,其中近60%的用戶年齡分布在18歲～35歲。此前,泡泡瑪特的官方數據顯示,其18歲～24歲的消費者佔32%,25歲～29歲的的消費者佔26%,75%消費者為女性；按職業劃分,白領消費者佔到33.2%,還有25.2%消費者為學生。
不難看出,潮玩是一個屬於年輕人的消費市場。
限量版一轉手價格翻番
11月27日早上,美團外賣小哥王先生接到一單跑腿單:去萬象城5樓泡泡瑪特店內購買一套SKULLPANDA盲盒(密林古堡系列)。「當時買家還額外加了20塊錢小費。」以為遇到「金主」的王先生立即趕往萬象城,興衝衝地排進長長的等候隊伍。
「這一款是從這兒買吧?」王先生舉起手機上「金主」發過來的圖片,詢問工作人員。工作人員看了一眼這位「外行」:「看見前面那個黃頭髮了嗎?從她往後,SKULLPANDA盲盒都搶不到了。」眼看煮熟的鴨子飛走了,王先生又趕忙問了「金主」連發過來的其他兩張SKULLPANDA大娃圖,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
「SKULLPANDA是一個很火的IP,之前官方微博放出了500套盲盒,不到兩秒鐘就搶空了,小程序上再也沒有補過貨,這次線下發售也是限量版,肯定是要搶的啊。」玩家蔣女士告訴記者,「飢餓營銷」是商家慣用的銷售方式,而且越是大火的IP發行數量往往越是有限。「我今天請假過來的,發動6個朋友來幫我排隊,總有一個會搶到的。」她又補充道:「要是搶不到,那就只能『買』了。」
「買」是很多玩家習慣性的說法,尤其是在這種發售日,「買」一般代表從黃牛手中加價購買。當天排隊在第一名的人,以199元搶到SKULLPANDA的限量版吊卡,店門都沒出就以399元的價格賣給一位玩家。
「這款吊卡只發售16套,我來晚了沒有搶到,但是又特別喜歡,所以只好加點錢買下了。」玩家告訴記者,這種「加點錢買下」的情況很常見:「有的時候你搶不到,在門店現場你就能碰到說要賣給你『娃』的黃牛。」
限量+爆款IP,物以稀為貴的原則讓黃牛黨將潮玩價格越炒越高,打開某二手交易平臺,明碼標價收購和出售限量爆款的例子屢見不鮮。以爆款dimoo聖誕隱藏夜精靈為例,黃牛黨給出的收購價格普遍在400元左右,而售價卻高達560元。
「抽盲盒就類似於炒股」
「入坑兩年了吧,家裡大大小小的盲盒、手辦、大娃加起來,應該花了有30萬了。」蔣女士告訴記者,購買盲盒存在風險,在一切未知的情況下,抽到爆款或者雷款都有可能。「一個系列裡面如果有12種款式,一般會存在3個特別好看的款和3個特別醜的款。」蔣女士介紹,最令玩家崩潰的還不是抽到雷款,而是連續抽到相同款:「我有一次連續抽了三個,都是一樣的款式,真的是要崩潰了。」
「其實,抽盲盒就類似於炒股,你可以通過一些搖盒技巧對結果進行一個簡單預估,但是你左右不了最終的結果。」蔣女士坦言,既然購買存在未知和風險,那盲盒升值和貶值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如果一個款式你總是抽不到,那就說明這個款式商家生產得本來就少,想要得到它可能得加價購買。同理,如果你反覆抽到同一個款式,說明這一款產量也高,就只能低價將重複款售出。」
記者登錄泡泡瑪特官方平臺葩趣App,以最新發售的dimoo聖誕系列為例做了個調查:12個款式中,「雪狐」報價普遍較高,二手出售的23人中,報價超過原價59元的有17人,其中最高報價120元；「貓頭鷹」報價普遍較低,二手出售的57人中,僅1人報價超過原價,最低報價僅為30元。
「就是因為不確定,才會覺得刺激好玩。」北京市京鼎律師事務所主任張星水直言,正是結果的不確定性,使整個過程充滿神秘感:「盲盒之所以火爆,離不開它的產品設計以及玩法本身的深諳人性。這就是利用了玩家的獵奇心理和賭徒心理。」
「遺憾」催生改娃設計師
「如果抽到不喜歡的款,可以拿到改娃設計師那裡修改。」玩家回音花了150元錢,將兩個最普通的mini zimomo改成她最喜歡的「黑招財」和「小雀斑」。
在「娃圈」,滿足回音這種需求的創作者,被稱為改娃設計師。他們通常會在原版娃娃的基礎上,對娃娃的妝發、服裝和造型進行適當修改,使一些原本不怎麼漂亮的雷款,變成玩家喜歡的樣子。這群手藝人起初是自娛自樂,後來隨著知名度打開,一些頭部改娃設計師們也會接一些玩家的單子,對他們的娃娃進行修改,收費在幾百元到上千元不等。
「一開始我喜歡宮廷系列,但是我運氣不好,隱藏款格格怎麼都抽不到,於是就想那還不如自己去做。」2018年6月份,混「娃圈」剛滿一個月的初垚走上改娃的道路。「青島沒有專門的培訓機構,只能靠娃友們的交流與分享自學。」補土、水性漆、遮蓋還有各種筆法,大學學習環境藝術設計的初垚,靠著對所學專業的記憶,摸索著改娃的道路。半年之後,她終於完成第一個改娃作品「藍白格格」。
令初垚沒有想到的是,她的第一個作品就為她帶來第一位顧客:「本來只是想掛在平臺上展示一下,結果沒想到會有人找我來改娃。」原價59元的娃娃,經初垚修改之後賣到180元。
「我們會添加一些自己的創意,而且每次修改的地方都儘量不重複,對於玩家而言,這些修改後的娃娃反而是獨一無二的。」訂單量多時,初垚每個月靠改娃能賺到三千元左右:「賺得不算多,可能是因為自己的知名度還不夠高吧。」
如初垚所言,改娃設計師越有名氣,其改妝後的娃娃價格越高。「今年的上海國際潮流玩具展,邀請了一些圈內有名的改娃設計師參展,他們都有機會跟大平臺籤約合作。我知道的最厲害的改娃設計師,一件作品能賣到22萬元。」初垚表示,自己距離這些設計師還相差甚遠,但無論如何都會繼續堅持創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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