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總是更容易飢餓,也更容易孤獨。
分析原因,低氣溫導致了大自然裡動植物的凝滯,同時也就導致了人類活動的減緩,具體到個人就會更容易壓抑和煩悶。
所以,全世界都把年節安排在冬天,大概是也是為了平衡這種低氣壓。
食物的填充,情感的慰藉,精神的愉悅,某種程度上都是為了解決「飢餓」
飢餓感,每個人都不陌生,生理的,物質的,情感的,精神的,人人都是飢餓患者。
電影《燃燒》講述的便是有關「飢餓患者」的獵殺遊戲。
電影裡三個主要人物,鍾秀(劉亞仁飾),海美(全鍾淑),本(史蒂文·元 )
任意兩個組合都會在某個飢餓層面跟剩下一位對立起來。
第一種,鍾秀、海美,和本。
鍾秀、海美,貧窮的,需要整日為生存奔波奮進的年輕男女,物質飢餓大約是這個世界最普遍的一種。
本,開豪車住豪宅的資本擁有者,少數的,優越的,很早就跟物質飢餓和解的一類人。
第二種,鍾秀、本,與海美。
電影裡,女生海美最先提出little hunger(生理飢餓)和Great hunger(j精神飢餓)
貧窮的鐘秀夢想著寫小說,但是他父母離異,父親官司纏身,這些都讓鍾秀困於little hunger
本,財富擁有者,工作生活找女朋友,都以有趣出發,從始至終都在對抗Great hunger
只有海美,身背債務,還清之前不被家人允許回家,但卻心心念念著Great hunger
簡單地說,鍾秀跟本,兩個男人面對各自的飢餓是理所當然的。
而海美的飢餓卻是擰巴的,同時也是有力量有魅力的。
第三種,海美、本,和鍾秀。
電影裡,海美和本是握有資源的兩個人。
海美的美貌,有趣,文藝甚至性別都是她的資源。
而本的資源則是財富,以及財富帶來的個人魅力。
兩個有資源的人在一起各取所需,海美在物質上暫時得到滿足,由此有了夕陽下那段動人的裸舞。而本也因為海美又一次滿足了自己的Great hunger。
相反,鍾秀卻是生存和精神的雙重被動飢餓。
生存,電影裡有一個橋段是鍾秀去面試快遞員的橋段。面試者們排成一排,挨個被問家在哪兒。第一個答我住在市區,到工作地點只需要五分鐘。第二個說需要2個小時就被質疑工作能力。輪到鍾秀,他選擇了主動離開,是逃避也是無奈。
在精神上,鍾秀父母離婚,父親官司纏身,鍾秀去聽爸爸的審判,坐在那裡,一臉擔憂和無助。而對媽媽,跟媽媽唯一的一次見面,整個會面媽媽都在旁若無人的玩手機。只在鍾秀提出願意負擔媽媽需要的500萬的時候,有了短暫地情緒波動。
在這樣情感荒蕪的境遇裡,鍾秀遇到了海美,兩人發生了關係。從後來鍾秀對海美夕陽下裸舞,消失後拼命尋找可以看出,欲望的糾纏外,海美成了鍾秀的情感寄託。
電影結尾,從鍾秀在海美窗前寫作的畫面推測,海美甚至是鍾秀精神世界裡的靈感繆斯。
這三種兩兩組合跟第三人對立的飢餓,又隱喻者,似乎沒有人能夠逃脫飢餓。
作為一部懸疑劇情片,《燃燒》整個故事下來,都在以鍾秀的視覺牽引著故事的走向。在鍾秀看來,他有兩個最大的疑惑,一個是對海美,一個是對本。
對海美,從海美的無實物表演的吃橘子起,圍繞海美的很多事情都似真似假。
比如海美養的貓到底存不存在,比如海美小時候掉到井裡到底存不存在。
電影最後,似乎都給了答案,貓是存在的,而且因為被本收養還成了本殺害海美的佐證。
井也是存在的,雖然海美的家人不承認,但是鍾秀見過一次的媽媽卻證明了井的存在。
答案似乎明了,但這些鍾秀單方面做出的判斷,似乎也有理由存疑。
對本。第一次見本的時候,鍾秀滿懷著期待到機場接心心念念的海美。在海美旅行的那段時間,鍾秀在給海美餵貓的事情裡,一遍遍確定了對海美的愛。可是海美回來的時候,卻突然帶回了本。
偏偏本還是個開保時捷住豪宅的傢伙。在本家的陽臺上,鍾秀問海美,他為什麼喜歡你,是的,沒問海美為什麼喜歡本,問的是本為什麼喜歡海美。
這之前鍾秀還問了一個問題,本多大了,並明確表達了對本的羨慕。海美回,比你六歲或者七歲,大概很年輕的時候就這樣了。
接著鍾秀偏離視線抽口煙感嘆,哦,了不起的蓋茨比。
秒的是,本其實羨慕甚至嫉妒者鍾秀。
鍾秀曾跟本說自己喜歡福克納的小說,因為他認為福克納的小說像在說自己。這種精神世界的認同讓本對鍾秀刮目相看,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本看的書正是福克納的短篇集。
而嫉妒,則是因為鍾秀在海美心中的不可替代,本自認從沒有過這種特別的情感體驗。
永遠在別人身上看到自己沒有的,永遠飢餓著,尋找著。
這大概就是這部電影所說的《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