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狐小仙 李嘯天
1.
在母親走後的第七天,我做了一個夢,當時我並不認為這是夢。我聽到她叫我,叫得非常真切,我從床上跳起來,四處尋找她……
一年多後的今天,我又夢到母親,看到她從高高的樓房裡掉下來,我拼命跑過去,想接住她……醒來,抱著母親的衣服,流淚滿面。
或許每一個至親的人離逝後,可能也會有我這般接近病態的心思,覺得母親真的來過,擔心「那邊」的母親過得不好。有一段時間,我專門找關於靈異的記錄片觀看,發現很多人也有類似的感受,在面臨死亡時,看到自己脫離了身體,目睹當時發生的事……因為他們後來被救過來,對當時的回憶,很多人稱為幻覺,儘管也有研究人員認為,真的有靈魂的存在,然而,這畢竟是一個誰也無法求證的謎團。
看了韓國電影《與神同行》,恍惚間,再次入夢,不覺間已淚水滂沱。
《與神同行》中,死去的金自鴻(車太賢飾)進入到了母親的夢中,向母親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那一刻,母子相見,衷情互訴,多年鬱結一夕獲釋,情動之下,讓人頃刻淚奔,感動了熒幕之外每個人。是的,每一個。
如果你還沒有看,請你一定要看一看,相信我,這一刻,你也會淚流成河......
2.
《與神同行》中的金自鴻,是一名英勇的消防員,為了救一個小女孩,他抱著她從失火的高樓跌落下來。當他看到小女孩完好時,正要慶幸兩個人都還活著,卻突然發現有兩個地獄使者稱他為「貴人」,再接著他看見自己的身體被一群人使勁呼喚著。原來,活下來的,只有被他抱在懷中的小女孩。而他......
「我死了?!」
他不敢置信自己死了,他不甘心自己死了。因為他還有很多事要做,至關重要的是,他還有一個又老又病的啞母。為了賺錢養家,他已經有15年沒有看過自己的媽媽了。
為了再一次「看到」母親,他不得不隨三位地獄使者:隊長江林(河正宇飾)、護衛解怨脈(朱智勳飾)、助手李德春(金香奇飾)走向地獄的入口,他需要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內通過七大地獄(殺人獄、懶惰獄、欺騙獄、不義獄、背判獄、暴力獄、天倫獄)的審判,只有被全部宣判無罪才有機會託夢給母親,「見」她最後一面。並且,他以及三位使者都可以重新投胎。
穿越地獄生死路上,金自鴻既憨又呆,要不是三位使者,他早已經灰飛煙滅。主演車太賢一如當年《我的野蠻女友》裡的那個樣子,一副呆呆傻傻忠厚老實的樣子,看似險象環生,卻又被幸運與福氣所籠罩,終於功德圓滿。
3.
《與神同在》由漫畫改編,故事設定驚險而清奇。
七道陰門地府的設置有些像「七宗罪」。但丁在《神曲》裡根據惡行的嚴重性順序排列七宗罪:傲慢、妒忌、暴怒、懶惰、貪婪、貪食及色慾。片中的七宗罪則更符合東方人的價值觀:殺人獄、懶惰獄、欺騙獄、不義獄、背判獄、暴力獄、天倫獄,而這些場景的魔幻設置氣勢磅礴,充滿著驚險和刺激。整部影片,前半部分,乍一看起來,很有些荒誕不經,但跟著劇情走,逐漸的你會發現它不簡單,大有興味,然後你會完全融入,並被感動,最終會忍不住大哭起來,肆無忌憚。
實際上,《與神同行》裡的「七宗罪」綜合了中西神學的結果。電影改編自韓國現代漫畫,而漫畫的靈感則來源於中國南宋時期的畫家陸信忠所繪的一套10幅描繪陰間世界的「十王圖」。沒錯,原本應該是十大地獄,結果被改編成了西方人更好理解的七大地獄。
話說傳統的十大地獄中,每一層都由閻羅殿及地獄構成,每一層都有一位司掌大神,統稱為閻王爺,或者閻羅大王。《西遊記》裡的閻羅王是個總被孫猴子欺負的軟蛋,實際上他們可一點都不軟,個個都是狠角色。十大閻羅殿裡分別由十大閻羅王主持,分別是秦廣王、楚江王、宋帝王、杵官王、閻羅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轉輪王。
陸信忠《十王圖》(部分)
第一殿秦廣王,負責專司人間夭壽生死,死去的人先被押到此殿,經判定,生前功過兩半者,即直接送交第十殿發放,仍投入世間,男轉為女,女轉為男。而惡多善少者,則押往第二殿,發獄受苦。
第二殿楚江王,司掌活大地獄,又名剝衣亭寒冰地獄,凡在人間傷人肢體、奸盜殺生者,即在此獄被剝衣受極寒之苦。隨後期滿再被解往第三殿。
第三殿宋帝王,司掌黑繩大地獄,凡陽世忤逆尊長,教唆興訟者,推入此獄,受倒吊、挖眼、刮骨之刑,刑滿轉解第四殿。
第四殿杵官王(杵字以讀音被以訛傳訛,於是後世也稱為五官王),司掌合大地獄,又名剝剹血池地獄,凡世間抗稅不交、交易欺詐者,推入此獄受苦,滿日送解第五殿察核。
第五殿閻羅殿,我們常說的閻羅王其實是十大閻羅的統稱,如果非要單指一位閻羅王的話,本殿閻羅才是正主。此閻羅王本應該為第一殿,是十大閻羅之主,但是他總是可憐屈死之人,屢屢放還人間。有些去世後返陽者,總說自己見過了閻羅王,見的既是本殿閻王,因獲得了他的憐憫,被放回陽間。不過,並非每一個被放回的都是好人,所以閻羅王的地位受到排擠,派位靠後,到了第五殿。此殿名為大地獄,凡解到此殿者,押赴望鄉臺,令之聞見世上本家,因罪遭殃各事,隨即被鉤心鍘首,歷受苦厄。受苦滿日,另發別殿。
第六殿卞城王,司掌大叫喚大地獄,及枉死城,凡世人怨天尤地,忤逆不孝者,即被兩小鬼用鋸分屍,受到鐵錐打、火燒舌之刑罰。滿日轉解第七殿,再查有無別惡。
第七殿泰山王,司掌熱惱地獄,又名碓磨肉醬地獄,凡陽世取別人身骸合藥、離人親戚、謀財害命者,即在此獄受下油鍋之刑,並下刀山碓肉醬,備受極苦。
第八殿都市王,司掌大熱大惱大地獄,又名惱悶鍋地獄,凡在世不孝,使父母翁姑愁悶煩惱者,擲入此獄。然後解交第十殿,改頭換面,永為畜類。
第九殿平等王,司掌豐都城鐵網阿鼻地獄,凡陽世殺人放火、斬絞正法者,解到本殿。被綁到空心柱上,手足相抱,接受炮烙之刑,燙燼心肝,隨發阿鼻地獄受刑。直到被害者個個投生,方準提出,解交第十殿發生六道(天道、人道、地道、阿修羅道、地獄道、畜生道)。
第十殿轉輪王,專司各殿解到鬼魂,分別善惡,核定等級,發四大部州投生。男女壽夭,富貴貧賤,逐名詳細開載,每月匯知第一殿註冊。凡有作孽極惡之鬼,著令更變卵胎溼化,朝生暮死,罪滿之後,再復人生,投胎蠻夷之地。凡發往投生者,先令押交孟婆神,酴忘臺下,灌飲迷湯,使忘前生之事。
這是中國的傳統生死輪迴之說。韓國畢竟是儒家文化之內,受中國文化影響日深,並不能完全擺脫。《與神同行》借鑑的生死輪迴,地獄審判,就是中國的地獄之說,各殿閻羅及地獄都得以保留,甚至連判官都有。甚至連各殿閻羅王的名字,都差不多,只是功能進行了新的演繹。並且,主創還在電影中將十殿縮為了七殿。將中國人常說的白黑無常或者牛頭馬面,替換成了三大使者。
導演很聰明的借用了地獄說,然後揉入近代以來接收的西方文化。這裡可以看出,韓國文化徘徊在中西的夾縫之中,既左右逢源又左右為難,歸根到底,還是東方的影響更多一些。東西糅合的結果,玩得好的並不多,《與神同行》的前半段,就很出戲,有不倫不類之感,好在地獄傳說只是故事的噱頭,只是一個殼,他真正的著力點始終是人世和人心,他用虛晃的大場景道出了世相的殘酷和人情的沉重,用第三個「穿越」的視角,將世間親情,母子之間的矛盾與誤會一一解除,將母與子內心深處對彼此的關愛和包容,隱忍和沉默詮釋得恰到好處,這才超越了形式感,以精神內核感人至深。
4.
影片全名為《與神同行:罪與罰》,「罪與罰」就是金自鴻在各大地獄中要接受的審判,來錘鍊他身上的罪過,以驗證他是否需要受到懲罰。
在這個故事的設定中,地獄使者就是負責押解去世者轉換各大地獄的無常鬼。按照這個故事的說法,凡1000年之內,如果使者押解的凡人中有49位身經7大審判還依然無罪,並成功得到往生者,三位使者就可以獲得投胎的資格,擺脫地獄的審判。而且,受審者在往生之前,還可以給他想見的人進行託夢。
因為金自鴻在人間是一位典型的天使型的人物,所以負責接應他們的使者在看到他的第一刻起,就把他當成他們的貴人。如果成功,金自鴻將成為他們的第48位貴人。在1000年即將年滿之時,金自鴻的一身正氣,將會迅速度過所謂的49天,甚至可以將時間縮短,以方便三位使者去迎接屬於他們的第49位貴人。然後一起投胎託生,重返人間。
金自鴻看起來一身正氣,但在擺脫定罪與受罰的過程中,卻異常艱險。因為所謂的正氣,只是表面,連金自鴻的身上,也存在著汙點。
5.
七大地獄的排序,並非中國十大閻羅殿的嚴格序列,而是根據受審者的個人情況,按照生前所犯事情的嚴重程度,進行從新排序。
第一道地獄:殺人獄。就是審查金自鴻一生可有殺過人,甚至間接殺過人,哪怕是無意之舉,都不可以。一旦罪名成立,將罰他永不復生。金自鴻身為消防隊員,救人無數,原本不會有問題。但一次與隊友一同救火時,曾經丟下戰友,獨自衝出火場,就此導致戰友死亡。儘管人不是他殺死的,但因為他未能及時救助,判官們可以判作是他間接殺死的。金自鴻有口難辯,幸好三位使者通過鏡像,發現那場火災裡,金自鴻壓根就不可能救下戰友,他留下來只會讓兩個人都死亡。而且,他也是在戰友的再三督促之下,才被迫離開的,是戰友趕他走,而不是主動的放棄救助。更何況,他之所以走,是為了求助為了搬來更多救兵,可是耐不住火勢突變,由不得他來做主。更何況,在這之前,金自鴻已經救出了6位被困者了。所以,最終的判決,他不僅沒有殺人,反而是救了更多的人。
第二道地獄:懶惰獄。回憶中他生前的做過的事,出過的力,幹過的活。這一關很輕鬆,金自鴻幾乎就沒有過休息,他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工作、學習、賺錢,從來沒有過絲毫的休息。他的勤奮,連閻王都感動了。
第三道地獄:欺騙獄。片中一位穿著西服之人被擠壓在冰冷的瓶子裡,根據她的罪行,將要被關上幾十年,或幾百年,那痛苦的掙扎讓觀者揪心。而金自鴻在此獄意外受到了責問,因為他生前說了許多謊言。他15年未見母親,這期間,他給母親寫了80餘封信,信上說自己結了婚,過的很好。實際上他始終只有一個人,這些信原則上全是謊言,按律理應受到懲罰。好在使者們再次辯解,正是因為有了金自鴻的這些謊言,他的母親才能給活下去。他所有的謊言,都是善意的謊言,並非為了自己獲利,而是救人。閻羅接受了辯詞,判其無罪。
接下來的不義獄、背判獄,這兩場審判,金自鴻直接拿到了通過券,不需要審判。
因為前五場審判,都是有驚無險,順利通過,於是最後的兩場審判,第六與第七地獄(暴力獄、天倫獄),被合併在了一起,只需要審判一次,通過即可通關。
但,就在這裡,金自鴻卡了殼。
6.
先是暴力,金自鴻生前有過暴力的前科。儘管只有一次,卻很難得到原諒。那是他還年輕時,無端對自己年輕體弱、營養不良的弟弟金秀鴻動粗,狠狠地暴打了他一頓。打人之後,他即離家出走,然後15年都沒有回家過。如果殺人與謊言尚可辯解,這一暴力就完全無法辯解,更何況他一直沒有得到弟弟秀鴻的原諒。
然後,他還悖逆了天倫。還是那一次,他暴力毆打自己弟弟秀鴻之前,原本是想殺死自己的母親。結果被秀鴻發現了,才將心中的積壓發洩到了弟弟身上,狠狠打了他一頓。暴力與悖逆天倫,同時施行。
金自鴻的媽媽是一位啞女,無法說話,當時又病重臥倒在床。加上父親去世的早,整個家庭,都壓在金自鴻的身上。終於,那一天,他感覺無法再堅持下去了。疲弱之極,他的打算裡,不僅要殺了自己的媽媽,還要殺死自己的弟弟,然後自己再自殺,將全家的性命都交待了。可以,在他猶豫不決中,被弟弟秀鴻發現,情急之下,他打了弟弟,然後落荒而逃,再也沒有回過家。
他覺得他有愧於媽媽,有虧於弟弟,於是在外拼命打拼,拼命掙錢,就是為了將錢郵回家去,好讓媽媽與弟弟能夠活下去,並活的好一點。他的信件,他的謊言,也無不如此,他將他的愛,將他的責任,將他的贖罪,都放到了無盡的工作中,從來沒有倦怠過。
好在,媽媽撐了下來,身體得到了康復。而弟弟也健康長大,並參軍入伍。
可是,禍不單行。在金自鴻因救人去世的同時,他的弟弟秀鴻也亡命於軍旅之中。
金秀鴻,原本也是一位好人,從小愛著自己的媽媽與哥哥,進入部隊也熱心幫扶戰友。可是,意外發生,戰友的槍枝走火,子彈正中他的胸口。而秀鴻的上司,為了平息事端,不想讓更多人受到牽連,更為了讓自己的升遷受到影響,就自私地埋葬了弟弟,並對外宣布秀鴻叛逃了。
更加讓人無法接受的是,秀鴻中槍後並沒有死,還是可以救治的。他真正的死亡,是被活埋而死。秀鴻的亡魂眼睜睜看著長官所做的一切,於是就怒了。化身了為了一名厲鬼,一心想要復仇。
在暴力與天倫地獄中,因為親屬中有厲鬼在人間作祟,於是影響到了金自鴻的審判。如果使者們不能前往人間解決這一厲鬼,金自鴻就會受到牽連,就會前功盡棄,不得託生。而且,對於金自鴻本人,他也必須得到暴力對象與悖逆對象的諒解,才有可能得到解脫。當務之急,是使者們要去查明真相,於是隊長江林化出了一條故事線,前往調查。
江林調查之後,告知金自鴻,當時他想要殺死自己媽媽時,媽媽其實是知道的。媽媽知道兒子想要殺死自己,於是靜靜閉上眼睛,等待這一刻的帶來。因為她也知道自己的兒子無法堅持下去了,一死了之還能讓兒子獲得解脫,免得拖累。
當金自鴻得知媽媽知道自己想要殺死自己,卻還坦然接受時,自鴻徹底崩潰了。
幸好,江林在追殺弟弟的鬼魂時,將所有的事都查明白了。弟弟終於諒解了對他擦槍走火的戰友,並藉助江林之口,親口告訴那個已經喪失活下去的前戰友說原諒了他,希望他能夠好好活下去。
同時,弟弟也原諒了哥哥,原諒了他15年拋棄家庭於不顧,體會到了哥哥為家庭所做的一切。如果沒有哥哥在外面死命打拼,他不可能活下來,媽媽也不可能活下來。
終於,金自鴻獲得進入媽媽夢境的機會,得以見到媽媽。在夢中,媽媽是可以說話的。而且,兩個兒子都已經身亡的媽媽,心中對兒子的愛依然存在。她親口告訴大兒子,她早就原諒了他。甚至,她也從來都沒有恨過自己的兒子。所有的事,她都知道,她都諒解。
金自鴻再也無法堅持下去。實際上,媽媽早就原諒了他,只是他自己一直無法原諒自己,過不了那道坎,一直不敢見媽媽。
終於,在夢中,他們得到了和解。
而正是這種和解,所體現出來的偉大的愛,無私的愛,讓閻羅王最終判決自鴻無罪,可以前往託生。
還有,選擇了原諒的秀鴻,也因為這種無私的原諒,而成為了三位使者的第49位貴人,也是他們獲得重生的最後一位貴人。是愛,讓一切變得簡單,弟弟也不需要經過七重審判,他可以從第一關直接進入最後一關,並獲得新生的機會。
7.
所以,《與神同行》表面上,是一個鬼片,但實際上它講的愛與和解。
每一關都是一把把刀,一把把劍,都可能將人置於死地。
說是東方版的《七宗罪》,其實更像是鬼版的《貧民窟裡的百萬富翁》。《百萬富翁》是通過一場遊戲,將一個貧民孩子的一生串了起來,隨著遊戲的一關又一關的加深,他的身世也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打動人。《與神同行》裡的七大地獄審判,就可以看作是《百萬富翁》裡的七大過關遊戲,在遊戲的過程中,同樣由淺入深,將電影中留下的懸念,一點點鉤沉出來,逐漸描繪出了金自鴻自身及整個家庭的故事。這個過程也逐漸將打動心弦之處,一點點呈現出來,淚點也逐漸積累,最終磅礴而下,不知不覺哭成狗。
最大的淚點,就在影片結尾處,在地獄的盡頭,金自鴻經歷了最後一道關於父母的天倫關。他終於看到了母親,看到冤死鬼弟弟秀鴻抓住母親的手,深情地說:「媽媽,我現在是法官了,手下還有兩個使者,我要去天堂了,你不要擔心我,我和哥哥都會去天堂,我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這是一段讓人傷心欲絕的告別,所有的一切,母親都心知肚明,這個受盡困難的母親卻毅然堅強,她用羸弱的身體,堅守著家,等待著兩個兒子的歸來,而如今,卻是兩個兒子同時向她揮揮手,說永別。
從此,您獨自活在世間,沒有了希望,沒有了寄託,沒有了金錢來源,只有帶病的身體,無法言語的孤單,當有一天,您不能動了,不能幹活了,甚至無法自理了,誰來照顧您,誰來愛護您,誰會陪你度過最後的時光?可是,媽媽,我們不得不離開你,因為,我們別無選擇。
「永遠有一個明天,生活給我們另一個機會將事情做好,可是如果我搞錯了,今天就是我們所剩下的全部,我會對你說,我多麼愛你。永遠不會忘記你。」面對殘酷且不可逆轉的現實,金自鴻和金秀鴻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最後一次道別。
8.
史鐵生在《我與地壇》裡說:在所有童話的結尾處,讓我們這樣理解:上帝為錘鍊生命,將布設下一個殘酷的謎語。
《與神同行》就是一部殘忍的童話,卻同時也是一部溫情的童話。人世間有沒有靈魂,我們沒有謎底,但是我們明白,在活著的每一天,希望自己是一個善良、正直、勤勞、孝順的人,也許我們做得不夠好,但願能早早的驚覺,也許,有幸避開這個殘酷的布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