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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竟山(1863-1934)是京都書壇的代表人物,他以泰東書院、日本美術協會、東方書道院、關西書道會等團體的顧問和審查員的身份活躍於日本書壇。他著有《昭和元年敕語》《臨蘭亭二種》《竟山學古》等多部著作,是日本近代書法史上的重要人物。20世紀初期的日本中國學界白鳥庫吉、服部宇之吉、桑原騭藏等人提倡利用西洋學的方法來研究中國文化或者說對學者們進行批判。山本竟山兼有三人的學風,是日本明治時期重要的學者。他師從「明治三筆」之一
日下部鳴鶴(1838-1922),與日本書家
丹羽海鶴(1864-1931)、
近藤雪竹(1863-1928)、
比田井天來(1872-1939)並稱為「鳴鶴門下四天王書法家」。當時中日之間往來尚不頻繁,他一生七次赴中國遊學,實屬特例。據
《山本竟山年譜》記載:1902年(壬寅),40歲,三月,在日下部鳴鶴的介紹下,山本竟山第一次到中國遊學,並到武昌拜訪楊守敬,受到楊守敬的熱情接待。此後,他一直受教於楊氏,直到其去世。他回國時還帶回許多碑法帖。
釋文:
裁詩花作骨,攬鏡玉為神。鄰蘇老人。
鈐印:
楊守敬印(白) 星吾七十以後書(白)
在日下部鳴鶴的介紹下,山本竟山開始遊歷中國,到武昌拜訪楊守敬,受到楊守敬的熱情接待。楊守敬還為其書寫作品相贈。山本竟山向楊守敬及其師潘存(孺初)學習金石學和六朝書法,並為己所用,形成了自己的書寫風格。中國的風土和文化藝術成為其重要的創作源泉,他在與楊守敬交往的過程中,不僅在習書方法上得到諸多具體指導,還獲得許多楊氏所藏所刻的碑版法帖。楊氏對山本竟山的指導影響了他一生的書法創作。他還常從楊氏手中購買碑帖拓本,楊守敬曾在明治三十六年(1903)二月十一日給山本竟山的書簡中提到: 皇甫碑丞然本,擬價一百五十元。小本爭座位,擬價一百四十元。此帖實宋拓,守敬三十年前曾以一本售於貴國人,價二百餘元,實不及此本,可校對之。餘清齋帖,此本前日問尊意,減為一百六十元。從前以一部售於足下者百元,實不及此部,此帖為明代集帖之冠,足下精鑒,想不以守敬為讏言也。陽曆二月十一日,守敬頓首。
楊守敬《行書敢倚參來七言聯》
湖北省博物館藏
釋文:
敢倚文才凌屈宋,參來史意比裴顏。光緒辛丑嘉平月,鄰蘇老人。
鈐印:
楊守敬印(白) 星吾六十以後書(白)
從書簡所記錄的時間可以看出,
上文記錄了山本竟山第二次渡清時從楊守敬處獲得餘清齋帖(原帖),宋拓《爭座位帖》的情況。不難想像,他們交易的過程,亦是楊氏對山本竟山在碑拓知識上學習的過程。此外,《山本竟山年譜》還記載到:1903年(癸卯),41歲,第二次到中國遊學,除拜訪吳昌碩、顧鶴逸、徐子靜、金冷香等名家外,還到湖州善璉鎮見學制筆的過程和探訪杭州西湖的名跡。此次前往中國,他再次到武昌拜訪楊守敬,閱覽楊氏所藏金石,還在黃州的鄰蘇園,鑒賞巡撫端方所藏的三代彝器及隋唐的金石及宋元明的真跡。同時,他受日下部鳴鶴之託,從楊守敬處入手了餘清齋帖。(此帖後來轉到了比田井天來手中,成為書學院的院本)從《山本竟山年譜》的記載更進一步證明了他受楊守敬在金石和鑒藏方面所受的影響。同時,也可以看出,楊守敬歸國後,日下部鳴鶴仍然對其所藏的餘清齋帖念念不忘,這亦反映出日下部鳴鶴及其門徒對楊氏的認可和金石學的興趣。山本竟山最初遊學中國的目的是想一邊跟隨楊守敬學習書法技法和書學理論,一邊通過楊氏的幫助蒐集碑帖和書畫研究資料,以成為他研究和學習的基礎。然而,隨著他訪問中國次數的增多,他結交了許多中國人好朋友,
通過朋友們幫他寫推薦信,使他得以在訪問中國時順便到訪各地名勝古蹟,拜訪當地書家並與他們結下了筆墨緣分。彼時,日本著名漢學家
長尾雨山(1864-1942)任上海商務印書館編譯所的顧問,旅居上海,他亦為山本竟山寫過中文的推薦信。原則上,這些推薦信應該歸屬收信人所有,但山本竟山卻以留作紀念為由將其保留下來。他甚至將長尾雨山所寫的這些介紹信作為收藏標準的書法作品帶回日本。
經過歲月的變遷,百餘年後這些書簡和推薦信陸續在山本竟山的孫子山本宗生的家中被發現。其內容多數提到山本竟山通過楊守敬購買碑帖拓本和刻書的情況。如楊守敬在大正元年(1912)五月二十六日寫給山本竟山的書簡中說道: 竟山先生足下:三月二十五日接到手札並洋銀四十八元,以作書字潤金,其鄰蘇園帖二部,姬氏墓誌,雲未收到。別單尚要隸篇五部,楷法二部,望堂初集二部,二集二部,晦明軒稿一部,旋由四月初九日分為參包交郵局寄上,並有拙信一函,已由四月十六日得郵局回條。而尊處至今無回信,不知何故,特再申明,請速賜回音,是為至感。楊守敬頓首,五月廿六日。潘孺初先生臨鄭文公碑,尚在武昌,未檢出,大約再一月可攜來。
楊守敬《行書定力玄言五言聯》
湖北省博物館藏
釋文:
定力超香象,玄言問老龍。楊守敬。
鈐印:
楊守敬印(白) 光緒丙午鄰蘇老人六十八歲作(白)
山本竟山聰穎好學,他不僅對楊守敬在金石書法上的成就表示欽佩,同時還對其師潘孺初在金石學上的成就充滿極大興趣。因此,他在赴中國拜訪名家時,還拜訪了楊守敬的老師潘孺初。追溯到楊守敬書學思想形成的來源,潘孺初對山本竟山在金石學上的點撥使其受到極大啟發。此外,山本竟山還與著名書畫家吳昌碩等人有良好的交往。
受到了中國清代主流藝術觀念的薰陶,成就了他日後書法藝術觀念的形成。他遊歷中國,開闊眼界,拜師諸家,為其後來在日本書壇的重要地位奠定了重要基礎。
楊守敬《行書幾家茅屋四條屏》
湖北省博物館藏
釋文:
幾家茅屋水邊村,花落春潮夕到門。溪上數峰青似染,居人說是武陵源。江上千峰紫翠浮,松門苔徑映清流。茅堂雨絕湘簾瞑,臥聽空山一夜秋。危峰削玉出雲端,仙館霜清古木寒。記得匡廬秋雨後,彭郎湖口倚篷看。洩雲鴻洞遮峰腹,古木槎牙繚山足。舉頭百丈瀉寒泉,知有高峰插天綠。萬八千丈天台山,仙人抱琴時往還。絲聲落澗秋潺潺,曲終蜚雲舞元鶴,霞光樓觀難躋攀。光緒戊申六月,楊守敬。
鈐印:
楊守敬印(白) 星吾七十以後書(白)
明治三十五年(1902),山本竟山初次到中國遊學時,到武昌拜訪楊守敬,受到了高級別的禮遇。楊守敬還為山本竟山書寫了學習書法的範本,內容為「天生我材周,兄琳謂之神明」。
楊守敬所書此範本,是日本書法教材從江戶時代到楊守敬之後的近代變革的重要標誌,開闊了山本竟山的視野。同時,也開闊了以他為中心研習書法技法的人們的眼界。山本竟山也因此對毛筆的使用有了新的認識,楊氏所用毛筆與當時流行的和風筆完全不同,同時他對潘存和楊守敬所主張的合理使用側鋒的觀點有了新的認識和理解。山本竟山的好學心旺盛,他曾精心臨摹唐代初期的書家虞世南、歐陽詢等書家的作品。1930年,山本竟山再訪楊氏時給楊氏的印象極為深刻。由於山本竟山作為泰東書院的主宰者,不僅對自身要求較高,他還將其師日下部鳴鶴對待漢文化和書法藝術的觀念發揚光大。換句話說,
他有志於書法教育的傳承。在當時,這實屬偉大之舉。楊守敬對山本竟山的了解和判斷極為準確,山本竟山不僅將泰東書院、東方書道院等教育團體做得風生水起,他還推重潘孺初和楊守敬的書學觀念。在楊守敬去世後,他還專門組織文人雅集,在日本為楊守敬開追悼會。他們的交往不僅限於金石、書法、詩文,更是日中文化交流史上重要的一筆。此外,羅振玉也如楊守敬一樣給予其極高的評價,並將山本竟山推薦給了劉鶚。
可以說山本竟山的書法意味著金石學在中日交流中的結晶。
楊守敬《行書肝肺蓬萊七言聯》
湖北省博物館藏
釋文:
肝肺槎枒生竹石,蓬萊清淺半桑田。光緒己亥嘉平月,楊守敬。
楊守敬赴日,帶去了清代的新興文化,他對近代日本書壇的貢獻重大。
楊氏在與日本書家學者的交往中,實現了實際意義上的中國書法國際傳播,開啟了近代中日書法交流的序幕。此外,他除與上述幾位代表性書家有所來往之外,他還與多位日本藏書家、漢學家、軍事家、新聞記者及收藏家來往密切,如據可靠資料證明楊氏通過筆談、書信往來及當面傳授,除與日下部鳴鶴、松田雪柯、巖谷一六的交往外,還與日本人寺西秀武、岡千仞、宮島詠士、森立之、矢土錦山等人有所交往。鑒於目前所得材料中沒有與書法藝術相關的交流,此處不再贅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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