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炫夫這件事上,古代的才女們似乎遠沒有才子們來得直接。白居易、納蘭性德、蘇軾、李商隱等名家都寫過誇妻詩,個個都寫出了水平,可謂撒得一手好「狗糧」。而才女們卻一向內斂,她們習慣於將對丈夫的種種愛意化為一首首絕美的相思之作,但若是不覺得丈夫好,又怎會如此深情?
那麼在文壇有沒有典型的才女炫夫詩,有的!本期就和大家分享一首。這就是來自《詩經》中的《國風·衛風·伯兮》一詩,這是一首流傳了2000多年的「炫夫詩」。丈夫上沙場後,妻子化身「炫夫狂魔」吟出此詩,全詩句句肉麻堪稱誇夫典範,讀完不少男子感嘆:有妻如此夫復何求!讓我們一起來品一品:
《國風·衛風·伯兮》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為王前驅。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焉得諼草,言樹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痗。
與《詩經》中絕大多數作品一樣,這是一首來自無名氏的經典。丈夫上沙場後,妻子思念不已,但她卻不像其它女子一樣只知相思,她知道丈夫此行的意義,心中滿滿的驕傲。全詩譯成白話是:我的丈夫真是個勇士,他是馬上安邦的豪傑。他手勢長矛,做了前鋒。自從他離開後,我頭髮散似飛蓬。我為他憔悴為他痴,根本顧不上打扮自己!天若要下雨便下,要放晴便升起亮燦燦的太陽來。而我就這樣一心想著我的丈夫,想得頭痛也心甘。我在屋北種上忘憂草,卻解不了我的相思,我為好他相思成災。
與《詩經》中其它詩的結構單一不同,這首詩寫得是曲折動人,搖曳生姿。全詩可分為4章,每兩句一章。第一章開篇就開始炫夫,「邦之桀兮」中的「桀」同「傑」,這是說自己丈夫是人中豪傑。「伯也執殳」中的「殳」是古代的一種兵器,妻子想像丈夫手執長殳的樣子,此時他的形象是高大而偉岸的。如此直接的表白,不可謂不肉麻。
第二章詩人筆鋒一轉,寫自己為君消得人憔悴。發如飛蓬,身無膏沐,最後發出了:「他不在,我為誰打扮」的豪情之語。一般才女寫相思,多數都是婉轉而又哀怨,但在這首詩中我們讀到了直率和坦蕩,而這正是源於妻子心中滿滿的自豪感。
後兩章引入雨和日的意象,天要下雨,天要放晴似乎都與妻子無關,她只顧著想她的丈夫,想得痛心疾首,想得成了心病,想得忘憂草也治不好,但這都無所謂。都說女子不善於表白,但這位妻子的表白卻令人動容。因為她愛的男人是她心中的豪傑,所以她愛得如此理所當然,想得也哪些徹底。
縱觀全詩,很難想像這是2000多年的一首作品,在直率的詩句中我們儼然看到了一位至情至性的女子,她對丈夫的愛熱烈而又感人。而從詩文本身來看,情節層層遞進,感情步步加深,結構安排合理而又巧妙。有妻如此,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