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巴縣青水大楮河，在上個世紀，還真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那裡，不但出了個聞名於漢中、安康、四川萬源等地、以胡高學為首的胡氏龐大家族富豪集團，還有另一家顯赫一方的饒氏家族——饒家大院。這裡，給大家說說，大楮河饒氏一家是如何興旺發達，又是如何逐漸崩潰，最終灰飛煙滅的來龍去脈。
這是鎮巴縣青水鎮大楮河的一個真實故事，據說：清朝末期，在現在的青水鎮大楮村馬腳巖河邊，住著一戶饒姓人家，當家人大號饒天成，大楮、青水一帶都叫他饒老闆，他主要靠做日雜百貨、皮毛、牛羊等生意，附帶做一些小買賣，積攢了一些本錢。他經常往返於西鄉的堰口、楊河壩、柳樹店、西鄉縣城等集市上交易物資，不幾年，在本地算是富商大賈了。老闆饒天成，也成為了名副其實的 饒大掌柜，饒大掌柜只有一個獨生兒子饒大富，因為是獨子從小驕生慣養，性格十分倔犟，十五六歲就長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背地裡大家都叫他「犟牛」，饒大富十八歲就娶妻，再後來膝下有一對雙胞胎兒子均已成婚，還有三個女兒，大的快到談婚論嫁年齡，小女兒也八九歲，饒家也算是人丁興旺。一家人本來平平安安一帆風順，但饒大掌柜不滿足現狀，在事業上還想錦上添花，不但榮華富貴萬年，還要達官貴人。於是請來陰陽高師看風水，又因兒子胡作非為不講誠信，使其原來的商家大賈、人丁興旺的家庭不消幾年便徹底敗落，最終龐大的家業就灰飛煙滅了。
心善良待長工親如家人
巧算計會安排肥上加膘
這饒家，由於祖上家業就較為殷實，家底厚沉，再加之後人饒天成辛苦勞作，因此，家裡的金錢越積越多，越來越富，日子越過越好，鼎盛時期的那些年，家裡雜役長工就有20多人，馬七、八匹，耕牛十來頭，肥豬十多頭，還有烤酒作坊兩處，榨油坊兩處，家裡開有藥鋪，請有高師坐堂，另外在西鄉的堰口、楊河壩、西鄉縣城各有藥鋪一處。這饒老闆很會經營，凡是到家裡就醫的患者，病情稍重，均以馬匹接送，長工短工回家過節過年者，均以馬匹送其回家。除了這些恩惠外，他還一月一小請，兩月一大餐，半年大家宴，即：每月請長工雜役聚餐一次，十菜兩湯，肉吃飽，酒喝足，這叫小餐。大餐，就是兩月後的月底，除家裡原來的廚師外再另請大廚掌案師五六人，做上二十來席，菜品二十七八道，不但請來所有雜役長工，還要請團坊四鄰一起大聚餐，饒老闆每逢這時要親自為每位食客奉酒三杯，勸其吃好喝好，每次都要「喝好」好幾個人（喝好，這裡指喝倒）直到爛醉如泥為止。只有這樣才算喝好。後來雜役、長工編了順口溜：幹輕乾重我都願，就怕老闆把酒勸，幹輕乾重你莫悔，就怕醉酒狗舔嘴。（好多次有長工醉酒後，狗直接舔其嘴每次有人醉酒後便留下笑柄）。每到半年，饒老闆要叫雜役長工歇工三天，回家帶上家小，到饒家大院參加半年一次的大聚餐，每到大聚餐之時，饒家大院一片熱氣騰騰的景象，那酒香味、肉香味，間雜各種調料味，十裡可聞，大院外的排水溝流出的幾乎都是油水，特別是冬天，那水溝兩邊都凝結出白花花的豬油珠，引來野狗長期在此覓食，再看那幾個潲水黃桶，長期就有丟棄燒裂了口、或者是稍有變質的肉塊（燒裂了口的肉塊，變質都丟棄不用），遠近好多人，每逢饒家大小聚餐之時都要去饒家大院外撿拾，撈取被他們丟棄的肉塊。大聚餐的菜品，比小聚餐要講究得多，酒是上等的煙子酒、肉是現殺的豬、羊肉，廚師提前三天到場，休息一天才開始操刀掌案，他們特定的大聚餐的席不是當地有名的三滴水，也不是十大碗，而是叫「梯子席」即開席後，幾人不斷地向席桌傳遞各種菜品，這梯子席的寓意為：步步登高。梯子席一般要開整整一天，喝得是天昏地暗，人人一醉方休。還有各種節氣,如清明、端午、重陽、、中秋這些節日，一概是梯子席的標準，也是整天開席，個個都是酒足飯飽，方可罷席。每年的臘月二十三的小年，饒家便請來所有客戶、佃戶、雜役長工提前到此團年，路途較遠者，餵馬備鞍接送，近者，派人送帖，普裡普請，席口仍然為梯子席，所不同的是，送菜的掌盤裡必須撘上紅布，寓意為主家、來客，來年都紅紅火火步步高升。小年過後，雜役長工便放回家過年團聚。因為饒天成老闆很會籠絡人心，對雜役長工待承得很好，因此，幹活誰也不偷懶，個個拼命幹.錢財越聚越多，真是富甲一方，肥上加膘，富得流油。饒老闆雖然是富甲一方的大戶，然而，他心中有一塊心病始終隨時縈繞在他腦海中，就是幾輩人中沒有一個當官的，他放心不下。
想大發尋高師查龍脈真地
嶽大師洩天機「雙眼無路」
饒大掌柜一次做生意去西鄉縣城，聽說有一位四川來的陰陽大師，精通易經玄學，對地理五訣爛熟於心，陰陽兩宅更是技高一籌，特別是看陽宅頗有些真功夫，他能尋得龍脈真地。饒掌柜便想方設法找到了那個陰陽高師，那師傅自稱姓嶽，四川人，饒老闆死纏硬磨將其從西鄉縣城，僱請滑竿抬到家裡，饒掌柜丟下功夫，陪其閒耍，整天便是猜拳行令飲酒不止，數日後，饒掌柜便提出，請求嶽大師要為自己查找一處陽宅龍脈真地，使自己子孫後代不但要大富大貴，還要有大官大員，活得人上人。但這嶽師傅，並不表態，三緘其口，饒老闆也不催逼，仍然陪其飲酒閒逛，只是時不時地請求一番，這嶽師傅經不住饒老闆的再三懇求，便答應下來。嶽師傅只好拿著羅盤，在饒老闆住地山前嶺後、左團右轉，先是目測山向的來山去勢，再看水的流經去向即硝山納水，再四處安放羅盤仔細查找，數日後，終於發現了一處龍脈真地，這股龍脈就在在馬腳巖下，河邊不遠處的一塊臺地上。這塊龍脈真地，如果佔有，不但發財發富，還可官達巡撫以上，但嶽師傅自已心裡十分清楚，學會這種手藝的人，在出師時，師傅就在菩薩面前燒香打卦，並念了咒語，即真功夫不能用完，用完非死即眼瞎，凡學了這種手藝的人三缺五弊是沒好下場的，看準了龍脈真地一但用了，那就是窺探了天機，天機是不可洩露，一但洩露天機，是要遭到上天懲罰，定會招來無妄之災，由於礙於情面，又不得不說出原委，只好將真實情況對饒掌柜講了，饒掌柜倒也爽快，說如果真是那樣，我全家人伺候你一輩子，好吃好喝把你供起，我可在菩薩面前發誓賭咒，這嶽師傅經不住饒老闆的軟纏硬磨，便答應下來，但嶽師傅提出一個條件是，要他指出龍脈真地，饒老闆必須在菩薩面前焚香燃燭，賭咒發誓，將來嶽師傅一但眼瞎，待他孝敬如父母方可。否則，死不認可。饒老闆對這條件欣然同意，他們便選擇了黃道吉日，在堂屋神龕下點燃蠟燭，焚起高香，饒老闆虔誠地跪在菩薩面前發誓許願：今有神信弟子饒天成，請來地仙嶽姓師傅，為吾查明龍脈真地，先生日後若有任何閃失，吾即奉養他孝如父母，在生奉養，百年後定當重孝厚葬，若對他有半點不孝，願天打五雷轟，家敗人亡。發誓完畢，嶽師傅說，既然饒掌柜都發了毒誓，賭了人天大咒，那還有啥說的，只好從命，於是，就拿著羅盤帶上饒掌柜在那塊龍脈之地，又四處對照，什麼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什麼陽宅衙署當以大堂為主，大堂之後，有朝東朝西之屋，謂之宮星，又叫俸祿星，還有什麼兩院三司臺省官，州府縣令一般看，面前朱雀文星起，門生秀才俱乃第等等，都給饒掌柜解釋得清清楚楚，就連在哪建堂屋、主家龍居、客房、銀庫糧倉，在哪建造牛棚馬圈、磨屋、水井，都規劃得井井有條，說得明明白白。饒掌柜喜不自禁，依高師點撥行事，立馬請來土木匠師及石匠，年餘，一座豪華氣派、嶄新的饒家大院建成了。十餘年後，嶽師傅洩露天機一事，被天庭所知，給他降了罪過，賜他瞎了雙眼，嶽師傅便「雙眼無路」，進出只好靠別人牽著手。這時的饒掌柜也兌現了最初的諾言，將嶽師傅好酒好菜一日三餐供養起，還安排傭人專門照顧師傅起居。嶽師傅日子倒也過得很安然。一晃近三十多年過去了，饒掌柜夫婦二人都相繼進入耄耋之年，加之，平時操心過度，辛勞成疾，因病相繼去世，整個家業，自然而然由老掌柜的兒子饒大富繼承。饒大富繼承了老祖先留下的家業後，成了饒家少掌柜。
嶽師傅受活罪日子難熬
兩師徒使暗計報復饒家人
自饒少掌柜接替老掌柜掌門之後，憑著自己的個性，依仗著雄厚的家業，生意場上巧取豪奪，欺行霸市，強買強賣，稱王稱霸，不講誠信。對長工、佃戶稍不順眼，非打即罵，不但剋扣工錢，還剋扣生活，長工生活一天不如一天，他仗著老掌柜留下的龐大家業，處處顯示自己財大氣粗，說話口暢宏大，更為惡劣的是，還直接把「雙眼無路」的恩師——嶽師傅弄去磨房推腰磨。從此，嶽師傅再也不見好酒好菜好招待，吃的是豬狗食，數九寒冬，穿的破衣爛衫，光著腳板，天天都是推腰磨。又過了好幾年，嶽師傅一個最忠實的徒弟，四處打聽師父的下落，終於在西鄉古城一家客棧打聽到師父的一點線索，據知情人透露消息說：曾經有一陰陽師傅，被與西鄉交界的大楮河一饒姓老闆從西鄉縣城接走，不知是否你師傅？那徒弟聽得這消息，不管是與不是，必須先去看一看，才曉得真假，於是他立馬動身前往大楮河訪查尋找，當徒弟翻過紅石樑柳樹埡，在一家小棧房聽說大楮河確有一饒家大院子，真的有一個雙眼無路的師傅在推腰磨，還說一般人不容易進入那饒家大院，聽過這番話後，徒弟就盤算，自己如何能夠進入饒家大院，經過反覆思考，定下主意，他返回西鄉縣城，買了一身長袍短褂，把自己打扮一番，顯得很有氣派，這才重返紅石樑柳樹埡小棧房，翻過柳樹埡，涉過遠水山淌過涇洋河，從黃石板徑直往大楮河饒家大院走去，下午，夕陽紅了山尖時，徒弟便到了馬腳巖饒家大院，大門前的看家狗，老遠見有生人，便狂吠起來，門童急忙跑出一看，問道：客官可有何事？是歇腳還是住店？徒弟答道：一路走來又飢又渴，想討口水喝，若方便，再討口便飯充飢。門童回身秉報主人同意，引來客官見了主人，這主人自然就是饒少掌柜，少掌柜細問了客官，便安排小廚做了飯菜，溫了酒，這客官——徒弟就自斟自飲，酒足飯飽後，問道主人，你們這般殷實發達，想必當初建房時可有先生看過地形？少掌柜答道：當初先父是找過地仙看過。敢問那地仙姓甚名誰，住於何處？少掌柜道：我只曉得那師傅姓嶽，其他事我一概不知，吾父歿於多年，生前未曾對我詳談此事。徒弟道：我也是四川走洲過縣的陽宅師傅，這宅子當初羅盤定位時尚有偏差，錢財發得快，人才發得較慢，不知當初地仙師傅可對你們說過？然後，又對少掌柜說，可惜當初先生可能遠走，不然，我可與他只是稍問一句，便可知其細詳，若是把那偏差給予修正，不出十年，你家便會出州縣官員。少掌柜聽他這樣一說，急忙說道：當初看地師傅尚在，只不過現在他是廢人一個，我叫他幹點零活，也免得他白吃白喝，徒弟又說:我能見他一面嗎？可以。少掌柜答。少掌柜同意客官去見那推磨的師傅，但要求與這客官同去，客官說，你只帶到他住處便是，我們之間談話，多有天機之言，天機不可洩露，特別是旁人若有聞言，上帝必要降罪於他，百日便有天災。這樣，少掌柜親自把徒弟帶到磨坊，轉身離去。徒弟見少掌柜已走遠，這才走到師傅跟前自報家門，師傅聽到是愛徒弟子來了，也報了自己姓名，兩師徒相互確認後二人抱著痛哭了一場，當即師傅對徒弟述說了饒家少掌柜如何對待自己，自己這些年飽受苦難，度日如年，日子十分難熬，幾次準備自尋短見，了卻餘生，苦於摸不著家什，只好罷了。老掌柜死了這幾年，狗日的饒犟牛把我不當人，我要叫他家敗人亡，事業盡毀，永世不得翻身。然後指點弟子說：你去給饒犟牛說，要得家裡出大官大員，要在大門對面修一座山王廟，廟裡塑哼哈二將，各執板斧、寶劍指向大門神龕，你說這是防止邪鬼入宅，傷了人氣，還有要在大門對面石崖上打一石洞點上七根燈芯的萬年燈，白日晝夜都不能熄，還特別叮嚀說：你看好修廟地址後，隨便撿塊石頭，在上面劃一道暗符，劃時，連續把雪泥二山咒，七星金光咒默念三遍後，放在地上就行了，這樣，他狗日的不出三五年，天火就要燒盡他萬貫家財，人嘛，叫他兩年死一個，三年死一雙，你莫看他現在人多，到時要死得差不多，他家就徹底求完。你對他說只要他把這兩件事辦好後他家不出十年，官衙自然人夫轎馬來你家接人做官。另外，還有這院子河對岸有個水河溝，是個美女曬羞的地形，有三個石縫，代表他家三個女子，你在三個石縫上面再打兩個圓石洞，就代表他的兩個兒媳婦，找個不滿十二歲的放牛娃弄一把茅草把上面兩個洞塞住，隔兩天把茅草拔了，又把下面三個石縫塞住，再過兩天把茅草拔了又把上面兩個洞塞住，反反覆覆堅持一個月以上。他家就混亂不堪，人心惶惶，雞犬不寧，欲死不能。再就是，愛徒你若真要救我出去，明年中秋的晚上，他們全家醉酒，你在後山門不遠的石包上連學三聲娃娃雞叫，我給你開後山門，不過，你不能再走黃石板這條路，只能提前在青水河備好馬，只要你把我背過了黃草梁，那去青水河也就不遠了，我兩便可走擇路（近路）回四川了，青水河就是入四川的擇路（直路）。你這次想辦法，還要那狗日的把我們回去的盤纏也要弄到手，不然，到時走不了路。弟子說：好，一言為定，吾牢記師傅囑咐。師徒結束了密談，徒弟立即返回饒家客廳，弟子對那饒犟牛說：經我與那師傅交談，那師傅果然留了一手，如今，只要饒老闆肯出錢，那我一定給你指點迷津，你意下如何？這饒犟牛正是求之不得，問道：你要多少銀兩方可說明？師傅道:至少要白銀三百兩。饒犟牛一聽三百兩，當即冷汗直冒，於是講價道:少點行嗎?師傅道：少一文，我馬上走人。這饒犟牛迫不得已，只好答應照付。徒弟收好銀兩，就照師傅的計劃，給饒少掌柜如此一番地安排，拿上羅盤，東找西照，在正大門前的小山包的一處平坦地方，為了保險起見，徒弟又走到山包平坦處用羅盤反覆測量，此地正好對準堂屋神龕，找準地址，徒弟依師傅叮嚀，撿了石頭劃了暗符，還選擇了修廟專用的神在吉日，讓他速請匠師修廟。大約四個月後，饒家大院堂屋正對面一座山王廟修成了，裡面的哼哈二將栩栩如生，面目猙獰，手拿寶劍與板斧，直指堂屋神龕，使人見後不寒而慄，少掌柜按照徒弟師傅的囑託，又請來石匠，在對面崖上打好了石洞，放置了七根燈芯的萬年燈，（現在這放置萬年登的石洞完好無損，裡面被煙燻黑的煙跡還清晰可見）白日晝夜燃著，說來也怪，每到夜晚，那小小的萬年燈便將馬腳巖半條河照得通明，饒家人都說，這真是神燈照。另外，依照嶽師傅的安排，在對面美女曬修處，另打了兩個圓石洞，加之原有的三個石洞，上下就成了五個石洞，那徒弟師傅早已暗中出錢賄賂當地一個放牛娃，讓其一但新的石洞打成，先是用絲茅草把上邊兩個石洞塞住，使饒家兩個兒媳婦肚子漲痛難忍，始終屙不出尿來，家裡人以為有啥病，請醫吃藥不見效果，過兩天後放牛娃將石洞的草拔出，兩個媳婦睡在床上突然憋不住尿了一床，緊接著放牛娃又將絲茅草把下邊三個石縫塞住，饒家三個女兒肚子漲痛得在床打滾哭叫，這就驚動了全家人和左鄰右舍，饒家自己家裡的郎中先生，把脈服藥，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又請來端公帶上司刀令牌，槓神、送花盤等，兩幅卦都幾呼打爛，就是不起作用。各種方法用盡，三個女子就是屙不出尿，又過了兩天放牛娃又如此重複，三個女子也象兩個媳婦一樣尿了一滿床，前後一個多月，把饒家也折騰得夠慘了。放牛娃還在繼續每隔兩天去拔草塞草，時間長了就引起了放牛娃家長的注意，發現兒子每隔兩天出門，去對面山溝不知在幹啥，一天，放牛娃又出門了，他母親悄悄跟在後面，一直跟著看見兒子在水溝正用草塞石洞，就問兒子在幹啥，兒子就將數月前一個師父給他銅錢，還給他吃麻糖，並叫他每隔兩天來如此這般等等，當場放牛娃的母親抓住兒子就打，痛哭流涕地說：兒吶，那是人家日弄你害人的呀，再不要幹了哇！對面饒家人好慘啦，要是饒家人知道是你幹的這事，那會要你的命吶，就帶著兒子回了家，並堅決不許對別人再說起此事。
饒犟牛無誠信害人終害己
嶽大師逃生路饒家大敗落
時間很快到了第二年八月，徒弟早早到了清水河，寫好棧房，僱請馬匹，安排好中秋晚上接應的人員，只等中秋到來。中秋這天，徒弟一老早在棧房吃了便飯，帶上兩個大力士和乾糧，翻過了黃草梁，走五山梁下河，他一邊走一邊牢記那裡過河、那裡有石坎、那裡路最難走，他都默默地記在心裡。當晚亥時左右，饒家大院，燈火通明，裡面不時傳來勸酒聲、杯盤的碰撞聲、猜拳行令聲更是一浪高過一浪，這時，饒家磨坊後面突然傳來三聲娃娃雞叫的聲音，此時，徒弟的師傅聽得清清楚楚，知道徒弟來接他了，便戚戚促促、摸摸索索，輕輕地開了後山門，在月光的映照下，一人背起嶽師傅就走，不到卯時就到了清水河棧房，師徒各騎一匹快馬，迅速離開了清水河。
再說，徒弟接走師傅後，第二天晌午過後，雜役才發現磨坊推腰磨的不見了，立即報告了少掌柜，少掌柜說，可能爬到哪去尋了短見，莫管他，你們各幹其事。
自從山王廟修起後的第四年，饒家接連出現一些怪事，先是幾匹上好的馬，一月死去三匹；牛死去四頭；豬，差點死倒圈（幾乎死完）。這還不說，那些身體一向很好的雜役長工，也陸續得病，無法勞動，離開饒家，他們身體又恢復，到了饒家又奄奄一息，弄得饒家人心惶惶。饒犟牛此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這時，饒家大姑娘，一天，突然喊叫肚子疼痛難忍，不到一個時晨，七竅流血，家裡郎中還來不及處方，人就斷了氣，饒家上下當時就亂了套，只好將亡人入殮安葬。饒家大姑娘死後不到三月，一天中午，太陽曬得正好，饒家院子後邊山頂上冒出一朵烏雲，烏雲就在饒家院子頂上迅速翻滾，越變越大，突然咔嚓一聲炸雷，當時就將饒家堂屋則邊的庫房頂炸了個大洞，引燃了庫房堆放的棉花、土布以及存放銀錢的柜子，火勢迅猛，不等長工雜役到場滅火，就將整個庫房燒盡，銅圓、麻錢、銀錠都化成了銅水銀水，說來也怪，與庫房連脊的堂屋、東西廂房，只是燒了一邊的山牆，火也就自然熄滅了，全家這時只得抱頭痛哭，饒犟牛經過這兩次打擊，整天悶悶不樂，長工雜役也無精打採，有的乾脆不辭而別回了家。也就在這年冬至過後不久，一長工提著燈籠去給馬上料（馬無夜草不肥），把燈籠掛在馬槽旁邊的牆壁上，忽然一陣怪風吹來，吹燃了燈籠的燈紗，當即引燃了馬槽上面的黃豆杆，火勢迅速漫延，不但燒完了所有牛馬圈舍，還燒了三套天井院子，經過這場大火，大楮有名的饒家院子算是毀了大半，徹底傷了元氣，也應驗了嶽師傅的話，那山王廟、萬年燈也算是顯靈了。
自饒家死人、連續遭天火和兩個兒媳婦、三個女兒，怪病折騰，終於真相大白了。左鄰右舍都知道饒犟牛一家人，不守誠信，不按照當初的承諾行事，不把嶽師傅當人看待，還差點把嶽師傅折磨致死，都說：饒家人吃了菌子忘了疙鬥恩，嶽師傅好意給他家看了真地龍脈，不好生對待人家，把恩人當牛馬使，這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各種風言風語使饒家抬不起頭，饒犟牛的妻子整天以淚洗面，一天夜裡吊死在屋後核桃樹上，大小倆女兒，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看到逐漸衰退的家庭，又加之一個多月的折磨自覺無臉見人，姐妹二人偷偷外出到西鄉五子觀出家，當了尼姑再也沒回來，兩個兒子和媳婦以及小女兒自行搬家出走，有的到了城固，有的說更遠，饒犟牛整天飲酒瘋瘋癲癲，不久在去西鄉路上的黃石扳下面松山坡，過涇洋河時，在河裡淹死了。
大楮河饒家就這樣敗落了。今天，饒家大院早已不復存在，從留下的殘垣斷壁、雕花精美的石條、鏤空的石柱，仍然能夠顯示出當年饒家大院神秘的面紗，那幾套天井的地基，依稀可見饒家大院昔日的輝煌，饒家發財發富的「風水寶地」一去不復返了，美女曬羞的圓石洞依然在流水，萬年燈的圓石洞依然完好無損。還有饒家大院留下的只有口口相傳的回憶。
註：在此文寫作過程中，陳忠德兄弟提供了故事的雛形，馬華奎兄弟（青水大楮人，與馬腳巖相鄰）提供了大量詳實的故事資料，對他倆的友情支持，在此一併表示衷心的感謝。
胡述權二〇二一年一月十七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