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人是一種複雜的動物,純粹的黑白對錯是無法完整定義一個人的。就拿感情這件事來說,各位或許以為痴情專一跟風流花心是反義詞,其實,兩者完全是可以同時存在於一個人身上的。
舉個最直白的例子,當年的金庸便是如此。他曾用一句「西施怎樣美麗,誰也沒見過,我想她應該像夏夢才名不虛傳」來形容那些出塵絕豔的女子,可見夏夢在他心中的地位。
坦白說,金庸這輩子其實只喜歡過夏夢這一個女人。奈何他對夏夢一見鍾情時,對方已經嫁作人婦。一輩子愛而不得的金庸倒也沒在感情上虧待自己,先後娶了3個老婆的他,在晚年還幹出拋棄患難妻子的舉動,著實讓人側目。
從金庸身上,不難看出專一和濫情這兩個對立詞的有機結合。其實,這樣的人遠不止金庸一個。民國時期還有一位風流畫家張大千,遠比金庸要痴情,同時也濫情得多。
張大千這個名字,即便是對國畫一點都不了解的門外漢,基本上也有所耳聞,近代時號稱「南張北齊」的張大千和齊白石無不代表了我國國畫的最高水平。
都知道張大千的繪畫技藝出神入化,可很少有人了解他的感情史。直到2004年的中貿聖佳春季拍賣會上,張大千一幅叫《蒼莽幽翠圖》的畫作拍出990萬天價後,他埋藏於心底多年的一段舊情,才徹底公之於眾。
這幅畫之所以能拍出如此天價,首先離不開張大千出神入化的技法。同時,其背後的故事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蒼莽幽翠圖》乃是張大千專門為一名女子所作的,這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一生愛而不得的摯愛李秋君。
此畫作於1945年抗戰勝利後不久,非常興奮的張大千靈感迸射,在這一年接連創作了《通景大墨荷》、《通景西園雅集》以及《蒼莽幽翠圖》三幅大型畫作。而前兩幅張大千都直接交予國民政府,任其放置在成都抗日勝利的慶典上展覽。唯獨這幅《蒼莽幽翠圖》,他託付給了好友謝稚柳,讓其帶到上海。
而當時李秋君便住在上海,張大千之所以這麼做,無非還是想讓李秋君看到這幅畫,他認為只有李秋君才能看懂他在畫中的思念之情。遺憾的是,李秋君直到去世,也未能窺見此丹青一眼。
那麼,李秋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能讓張大千如此著迷呢?1899年出生於浙江鎮海的李秋君和張大千同歲,她也是一位著名畫家。張大千見她第一眼時,便被其才華給迷住,為了追求李秋君,張大千曾3次對李秋君下跪。然而,兩人最終還是錯過了彼此。
要想知道兩人的情路歷程,先得從這3跪說起。第一跪發生於兩人初次見面,1921年,張大千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畫家,靠模仿明末畫家石濤的作品在業內小有名氣。當時張大千的技法甚至達到了能以假亂真的地步,連不少鑑畫專家都栽了跟頭。
而李秋君的父親也是如此,當時他不小心買到了張大千的假畫。回來掛在門廳後,同在學畫的女兒李秋君一眼便看出來是贗品。不過,在指出是贗品的同時,李秋君還認為這位仿造者技法相當了得,將來必定有所成就。
李秋君父親倒也不生氣了,對張大千相當欣賞的他便邀請其上門做客。也是因為這次拜訪,張大千和李秋君第一次見面。在李府,張大千被李秋君所作的《荷花圖》徹底震撼,得知是李秋君所畫之後,他縱情一跪,想要拜李秋君為師。
然而,都是同齡人的兩人哪有師徒之分?這一跪讓李家人哈哈大笑,從此,張大千和李秋君也逐漸開始熟稔起來。也不知道李秋君父親是有意撮合兩人,還是欣賞張大千的才華。在張大千最落寞的時候,吃住基本都在李家。
也是因為生活在一起,時間長了總要生出些感情。奈何張大千那會在母親的擅自主張下,不但娶了發起,同時還納了妾。要是李秋君要嫁給張大千,只能屈居妾室。
其實,李秋君對此並不在意,還曾試探過張大千的看法。然而,張大千始終不願意讓李家大小姐,尤其還是李秋君這樣的才女委屈成妾。便撲通一聲又跪在李秋君面前,哭訴道「我一生最近的紅顏知己,除你之外再無一人。但是,我若納你為妾,將使一代才女受辱,而我也必遭天譴」,此乃張大千二跪李秋君。
再來看第三跪,由於張大千表明了難處,李秋君也不再提納妾這件事,轉而以張大千的妹妹自居。雖然沒有名分,但張大千一直將李秋君視作自己的紅顏知己,也是一生唯一的摯愛。
而李秋君也為了張大千一生未嫁,起初,兩人還一直生活在一起。直到1949年後,張大千開始上國外旅居,兩人也因此徹底分開。但張大千對李秋君的思念之情絲毫不減,每到一個地方,他都要將當地的泥土裝在一個信封中寄給李秋君。多年下來,這些信竟陸陸續續發了十多封。
張大千以為自己有生之年終將會回到國內,再見上魂牽夢縈的李秋君一面。然而,自1949年兩人分別以來,直到1973年李秋君去世,兩人再未重逢。而這第三跪,也發生於這一時期。
1973年李秋君去世時,張大千正在香港舉辦畫展。當聽聞李秋君去世的消息時,在畫展上的張大千突然老淚縱橫,對著李秋君家的方向長跪不起。李秋君為他選擇終生和丹青作伴,而這段真摯的感情,最終還是被張大千辜負了。
要知道,張大千一生有過1個妻子3個小妾和6個情人,但他卻始終沒能給摯愛李秋君一個名分,著實是令人唏噓。或許,這也是張大千對待摯愛的獨特方式。為李秋滿在心裡留一塊純潔的保留地,遠比給她一個現實的名分更加意義深刻。各位讀者,你們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