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西共和國時期法國著名詩人與哲學家夏爾·貝居伊有句名言,「觀察法國,就要置身法國之外。」這句話現在依然出現在《法國通史》的扉頁。隔著語言的牆,我推開觀察之門,竟然也發現蘇軾的詩句: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就像法國和西班牙的男人都會彈吉他和鋼琴一樣,中國男人也都會下象棋,女人會者也不少,只不過熱愛的程度與水平的高低有區別而已。我的父母與鄰居一直反對我下棋,現在亦然。我問過許多人,你會下象棋嗎?他們都回答會一點。我問他們喜歡象棋嗎?他們說不喜歡,與其下象棋,不如打麻將有趣,一樣弘揚民族文化嘛。當然,也有人反詰,象棋這玩意兒,可飯否?
在歐洲的咖啡館裡,在哥德式的建築群裡,大多有西洋棋的倩影。那愛爾蘭的,法蘭西的,西西里的風味裡,心與玉雕的棋子一樣純淨;或者,一同掉進棋局的葡萄酒裡,在繆斯的秋波中,徜徉,沉醉。這情景,在百年前的歐洲司空見慣,即使現在,西洋棋已成為咖啡館和歐洲文化不可或缺的極品了。
同樣是象棋,同樣是兵,一個到終點喪失價值,一個卻又是一個新的起點。這正是:象棋不象棋,從西往東看;西邊吃鮑魚,東邊喝稀飯。
象棋
年輕人的革命絕對是真正的革命——譬如1968年的法國的紅五月;譬如60年代的披頭四與滾石樂隊的音樂;譬如20世紀初的杜尚把小便池搬進美術館;譬如這個世紀前後的Flash製作者和寫作者們——我始終覺得網絡寫作或網絡BBS和Flas出現,是讀書人和寫作者的一場革命。所不同的是,1968年的法國青年們犧牲的是鮮血;披頭四們用的是搖滾和大麻;杜尚用的的是一支油畫筆;而現在的年輕人用的是一個鍵盤和一個滑鼠。
棋攤消失了,棋社也消失了,雜誌也減少了,賽事也少了;上網下棋的人多了,懂象棋的人愈來愈少了。在文學界,據說寫詩的比讀詩的還多,買書和雜誌的大多是寫詩的人。而寫小說和劇本的特多,原因就不用分析了。詩歌在文學體裁裡,是最古老最高貴的,而詩人卻是物質最貧乏的。象棋,西洋棋,圍棋,同樣是棋,同樣是人在下,而下象棋的人是孔方兄最吝嗇鼓勵的。
象棋聯賽即將開始,一些老牌專業棋隊卻要勒緊褲帶去比賽。十二平均律的發現者被追認為「音樂之父」的巴赫,在死後百年才被人發現其才華;莫扎特為了抵禦寒冷,不得不和夫人跳舞來取暖。為什麼幾千年來,幾百年來,幾十年來,藝術總被世人冷落,被孔方兄們鄙夷呢?
革命,象棋需要革命!與其在傳統文化理論裡徘徊,不如推開窗戶,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怎麼行動,靠誰?國際歌唱得好,從來沒有救世主,要革命還得靠自己。提高自身的修養,吃透政治和經濟,改變個人的境遇,培養下一代,這也許比喊弘揚民族文化的口號,更為實際,也更為艱巨。
這也是無奈的選擇。一個民族落後就要挨打,一個民族強大其經濟和文化也可以形成侵略。棋友們,你是否已經聽到象棋和伊拉克人的哭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