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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價還在上漲。
北京時間6月5日12時29分,國內金價已經到了390.06元。這意味著一噸黃金的價格將達到3.9億元。而2019年,中國的黃金產量是450噸。
「只有450噸嗎?」——在說出這句話之前,先要看另一個問題:世界上生產黃金最多的國家是哪個?
A. 南非;B.俄羅斯;C.澳大利亞.
不好意思,以上都不是。正確答案是:中國。要知道,黃金每年的全球產量也不過3000噸左右,而同在2019年,排名第二的澳大利亞,黃金產量只有中國的六成。
但在黃金產量「力壓」全球之前,中國也曾是個「青銅」。新中國成立35年,探明儲量才1000噸左右,1984年的黃金產量還只有33.6噸。就這,國家還是在1985年提出了一個「小目標」:用5年時間把我國的黃金產量翻一番,計劃勘探金礦儲量1000噸。
憑什麼?但中國做到了——1990年,黃金年產超過66噸,全國共勘查金礦儲量1083噸。
這到底是怎樣的5年?親歷過這場傳奇「金礦會戰」的人都不會忘,比如我國礦床地質專家、中國工程院院士陳毓川。
金礦大躍升的秘訣
傳統勘探有三寶:鐵錘、羅盤、放大鏡。
用羅盤找礦石後,先用放大鏡進行肉眼觀測,再把樣本帶回來分析測試。這「老三件」,陳毓川曾經很熟悉,但到了20世紀80年代,他覺得「三寶」已經行不通了,尤其在國家的「小目標」面前。
那時的他,剛升任原地質礦產部地礦司副司長,再直升司長,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黃金產量升級的擔子壓得肩膀一沉。
時間緊、任務重,突破口在哪兒?陳毓川覺得一定要提高勘探效率,變「老三件」為「新技術」,鑽研了不少物探、化探思路後,他突破了現場測試金的方法。
「國家提出要把金礦儘快搞上去,沒有資源肯定不行。」為了調動找礦積極性,陳毓川提出了有償承包製,並促進建立金礦地質勘察基金。從此,「找礦拿錢」直接與黃金地質儲量關聯。儲量多、拿得多,一股找礦熱潮迅速翻起,更多有能力、有餘力的單位加入找礦大隊伍。
那5年,金礦地質勘查費總額飆到了22億元。對比1949—1984年累計投入15.7億元,可謂是瘋漲了。不過,激勵成效也肉眼可見,中國金礦進擊的大幕就此拉開。
從被時代選擇到自我堅定
「背起了我們的行裝,攀上了層層的山峰,我們滿懷無限的希望,為祖國尋找出富饒的礦藏……」
陳毓川至今都記得這首《地質勘探之歌》。
很少有人知道,他一開始懷抱的是航天夢,沒打算成為地質人。但陰差陽錯的,他被南京大學地理系錄取了。之後,在國家「開發礦業」的號召下,他和無數熱血青年一樣,把「為祖國尋找寶藏」當作了人生理想。
從某種程度上說,陳毓川是被時代選中的人。
1959年留蘇歸國後,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跟隨時任地科院黨委書記朱效成到廣西大廠礦區考察,「第一次花這麼多時間了解礦區,不但是一個礦,還是一個礦帶。這些礦之間都有聯繫的,規律性很強,又把我的水平提高了一個層次」。
陳毓川一下子被吸引了。在那裡,他花5年時間留下了6份重要的報告,這20多萬字的成果,成了我國探索成礦規律和找礦方向的重要藍本。
但那時,陳毓川已經不滿足研究單一、割裂的礦床。他想要把目光放在成礦帶上,關注區域中礦床與礦化的關係。只是他還不知道,一個新的理論概念即將在這些打算中萌芽。
一個飽受爭議的概念
1979年,寧蕪火山巖鐵礦大會戰告一段落。程裕淇、陳毓川、趙一鳴基於寧蕪經驗,發表了「初論礦床的成礦系列問題」文章,正式提出成礦系列的概念,認為礦床是群居的。
礦床群居?!
概念一出,境遇冰火兩重。國外嗤之以鼻,國內奉為圭臬。「這個國外是沒有的,而且外國人到現在學不會,外國人一直在卡著不認可中國人,但是我們中國至少30年來用這個理論指導找礦,取得了一系列的成果,所以我們現在找礦水平,世界一流,這個是毫不誇張的。」中國地質科學院礦產資源研究所副所長王登紅底氣十足,直言不諱。
也確實,靠著它,「九五」期間,我國成礦預測工作順利完成,最終獲得國家科技進步獎二等獎;靠著它,「中國成礦體系和區域成礦評價」大調查中,成礦系列概念達到新高度,促進了全國214個成礦系列、434個成礦亞系列等建立……靠著它,陳毓川一再躋身國家科技進步獎之列。
國際上也逐漸正視起成礦系列給中國礦業帶來的榮光。在2014年召開的第14屆國際礦床成因協會大會上,陳毓川因在礦床學領域取得傑出成績,被授予國際礦床成因協會終身榮譽會員稱號,成為第2位獲此殊榮的中國人。
這是一份獎項,更是一種遲到的認可。
閒不住的八旬老人
找礦苦嗎?翻山越嶺地勘探地形,很苦,但每逢此時,陳毓川必要爬上頂峰,只為「一覽眾山小」。
找礦險嗎?地質作業裡遭遇近距離爆炸、礦車脫軌、翻車等,很險,但陳毓川更喜歡回憶某個礦區村口的桂花香。
就算80多歲了,陳毓川還會準時出現在中國地質科學院。清早7點多,無論冬夏,騎著一輛自行車,穩穩噹噹的。
他從2016年開始就忙起《中國礦產地質志》研編工作。這是一項跨世紀的工程,「1906年,中國第一個《中國礦產志》由魯迅先生和顧琅先生完成的,這次我們要把113年當中的新資料做一個總結。」這次,他想為國家編撰一部百餘年來最為完整的礦產資源志。
為了做好這件事,以陳毓川為首,多名院士、專家組成了一個45人的評審組,合計83人次對《中國礦產地質志》擬出版成果一次又一次審核,生怕出一點紕漏。
幾年過去,《中國礦產地質志鎳礦卷》《硼礦卷》《重晶石卷》,《四川卷黑色金屬礦卷》等9部志書已經進入正式出版階段。屆時,這筆鉛印的精神財富將會成為礦政管理、找礦部署、科技創新的指路燈。陳毓川也會功成身退,開啟他又一次「被需要」的探索。
在他的認知裡,這種被需要是幸運的,「只要讓我幹,我就幹,好好幹」。
《我是科學人》紀錄片由長安信託特約贊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