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每一個男子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
——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
故事主人公是振保，他留洋歸來，在一家老牌子的外商織染公司做到很高的職位。他是家裡的頂梁柱。他替弟弟還債娶親，替妹妹謀事籌劃，待客溫文有禮，是所有人眼中最好的人。
振保在英國留學期間，與他有關係的有巴黎的妓女、初戀情人玫瑰，朋友的妻子嬌蕊。玫瑰與嬌蕊是他熱情的情人，但兩個人都不在振保娶妻的選擇範圍內。玫瑰是熱情的華僑，富有而又美麗單純。但玫瑰的家庭背景決定了是絕不可能和振保在一起的。嬌蕊則是朋友的妻子，對社會的主流言論而言，如果振保娶她便是不道德的。對振保的母親來說，她也並不同意娶這樣一個已嫁過人的女子為振保的妻。甚至於對于振的前程，他如果娶一個身家不清白的女子為妻也是要受影響的。所以，他對玫瑰和嬌蕊都選擇了放棄。
歸國後，他和清淡如白月光的孟煙鵬成親。振保的太太大學畢業，身家清白，容貌端麗，性格隨和但不善交際，他們只有一個女兒。振保雖然選擇與她親，但他並不愛她，娶她只是因為合適結婚。而在婚後瑣碎的日子裡，在他眼中她漸漸變成了一個乏味的婦人，振保便開始宿娼。
他時常想念玫瑰和嬌蕊，並把她們合二為一地想像成一個痴心愛著他的情人，把她放在心裡最神聖的一角。對自己的妻子，只要她做錯一點事情，他便習慣性地呵斥她。振保的母親也並不喜歡煙鵬，由於她生的是女孩，婆婆對她的臉色越來越差。鬧到最後，振保的母親便搬回了鄉下居住。而對於發生的這一切，振保歸咎於妻子的欺騙，覺得她當初的柔順不過是在偽裝。
再來後，振保偶遇了已再嫁的帶著孩子的嬌蕊。嬌蕊問他：「你呢？你好麼？」振保卻忍不住哭泣起來。此刻的嬌蕊已經選擇擁抱新的生活，並且收穫了自己的婚姻與孩子，而振保卻還在懷念當初的美好。他心裡一直放著的硃砂痣——嬌蕊，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安慰哭泣的他，只是在沉默。或許振保現在的生活，在自己看來是不幸福的，不是他想要的。或許他是在嫉妒嬌蕊此刻的幸福，而這個幸福是他原本可以擁有的。在這種的原因下，他居然在許久不見的嬌蕊面前，失態地哭了。
孟煙鵬在這樣的環境中，在那個曖昧的雨天，出軌了為自己裁衣的裁縫。振保發現這件事情後，並沒有當場戳穿，但卻開始用最惡劣的態度對待她。他開始夜不歸宿，開始醉醺醺地回家。甚至還帶著女人出去玩，特意兜到家裡來拿錢當面刺激孟煙鵬。
經歷了這一段的瘋狂後，他身上的家庭的責任感喚醒了他，他又變回了那個眾人眼中的好人。那個孝順的兒子、仗義的兄弟、熱心的朋友，克己的自己。
玫瑰和嬌蕊就是振保心中熾熱的紅玫瑰，他們熱情奔放，花香四溢。他把她們珍藏在記憶裡的最深處用以懷念。她們就是他心口的硃砂痣，想起來就會心痛不已。當乏味的生活接踵而至，她們卻隨著時間的流逝顯得愈加美好。但振保真的很愛她們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如果愛，當初便不會選擇放棄玫瑰和嬌蕊。
而振保的妻子，也決然是美的。她美得像月光，皎潔無暇又安靜美好，但卻在生活的瑣碎中失去了光彩。如同飯粘子般，瞭然無趣，沒有了美感。所以振保是在掙扎，想逃脫這樣的生活，但最後發現這一切又是徒勞的。因為這是他自造的家，自造的生活，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