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讓子彈飛的末尾中,跟黃四郎鬥爭的張麻子已是孤身一人,義子六子被人下局慘死,二弟被人高掛山崖,師爺夫婦慘死黃四郎之手,一眾兄弟最後棄麻子而去。夕陽之下,張麻子已是孤家寡人,不禁讓人為之不值。那麼當初張麻子要是選擇跟黃四郎一起分贓,讓他收下當狗,跪著掙錢,結局會更好嗎?其實不然,只會更糟糕,因為黃四郎不需要那麼多狗,更不要一隻能夠宰了他的狗。
(1)請客、砍頭、收下當狗的連環計
面對來勢洶洶的張麻子,黃四郎曾經跟自己的軍師胡千說了這麼一段話,「請客、砍頭、收下當狗」,這一句幾乎是黃四郎的所有套路。其實對於實力派人物來說,陽謀總比陰謀來得兇、來得狠,就像二桃殺三士一樣,挖著坑請別人跳下來就是了。
那這句「請客、砍頭、收下當狗」要怎麼解釋呢?請客很簡單,那就是恐嚇。在黃府的鴻門宴上,黃四郎殺了三隻狗來看張麻子的反應,看這哥們是否是嚇得到,也就是畫了一隻紙老虎給他看。如果張麻子被這陣勢嚇到了,黃四郎必然就會繼續下一步,收下這個張麻子當狗,讓他配合自己搜刮百姓。用完了張麻子,再順手派人殺了他,讓他成為第六任好縣長。
但是張麻子不為所動,所以談判依舊繼續。既然如此,黃四郎就像出點東西收買張麻子,叫張麻子看上啥隨便拿,直接把張麻子當乞丐來看。一旦張麻子拿了,那麼就約等於被黃四郎收入麾下當狗,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一旦張麻子接受了這個招安,那麼張麻子就是黃家的第三條狗,幸運的話,能吃點胡萬、胡千剩的,不幸的話,只能事成之後被殺掉。
但是張麻子直接開對半分的要求,這就讓黃四郎受不了,畢竟一山不容二虎。這個時候黃四郎要是忍了張麻子的第一個要求,接下來的要求可能更過分。既然軟的不行,那麼就來硬的,於是半道提出要看看張麻子的本事,於是張麻子就吹了吹哨子,達到敲山震虎的效果。但是這嚇不住黃四郎,黃四郎又派出胡萬為首的家奴去暗殺張麻子,也就是砍頭的最後一計。但是很顯然胡萬這些人不是張麻子們的對手,最終被人吊起來打。這一計出來之後,黃四郎和張麻子彼此都沒有退路,都撕破臉了,鵝城只能有一個霸主,不成就是一個死。
所以可以看出來,黃四郎的每一計都是奔著讓張麻子死的結局而去的,所以張麻子的投降之路早就被堵死了,早投早死而已。
(2)黃四郎有多難殺
但是黃四郎真的那麼強大嗎?從結局上來看,他確實會死,哪怕有人說那是替身,然而黃家的基業和影響也沒了,從社會身份上來說,他死得徹徹底底。黃四郎這個人物是比較複雜的,在一定時期他是進步的代表,當初捐了一顆地雷給革命軍,響應辛亥革命,可以說他是對進步有幫助,甚至可以說一度是張麻子的廣大戰友之一。但是戰友的立場不同,那麼終究會出現敵對的。張麻子不得不接受彼時彼刻的戰友是此時此刻的惡龍,所以黃四郎在張麻子的崛起路上必然要除掉,不然就算張麻子被除掉。
匡扶正義就要面臨被暗算,當縣長不是請客吃飯。張麻子一來,黃四郎給他禮帽了一下,而他反手就把團練教頭給打了,這一下梁子就結下來。這團練教頭的屁股還真是黃四郎的臉,所以黃四郎肯定要復仇。這一點可以看出,黃四郎麾下走狗眾多,想真的碰到一下黃四郎還真的不容易。
黃四郎在講茶大堂做下了局,導致張麻子的義子六子被騙自殺。這件事讓張麻子明白了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講茶大堂才是權威所在,而不是縣衙,當然了後來被凌辱的夫婦上縣衙告狀是整個劇情的一大拐點,說明的權威正在傾斜。第二件事是殺人沒用,還得誅心,六子的死不僅削弱了張麻子的戰鬥力,更是讓張麻子的名聲變差,還成了黃四郎攻擊張麻子的武器。作為張麻子的智囊,老湯提出殺人誅心,確確實實是一手妙招,但是也看的出來,張麻子的實力真的沒辦法硬拼黃四郎。
後來到黃府的鴻門宴上,雙方進行一陣摸底。黃四郎知道張麻子有跟自己魚死網破的實力,所以沒有打算硬拼,他想要分化張麻子的隊伍,就像老二的死,肯定是有人出賣了老二,正所謂攻心為上。張麻子想要殺人誅心,他想徹徹底底讓老黃一家子的基業化為飛灰,而不是硬拼,其實這也是對的,從後來老黃有替身一樣,酒桌上的未必是老黃。從這段上可以看出,黃四郎狡兔三窟,以至於有人說最後死的那個未必就是黃四郎本尊。
接下來就是縣衙遇襲,老黃想斬首張麻子一勞永逸,但是沒成功。張麻子反手就借夫人的葬禮來了一手抓人,結果只抓到了替身,可以說打了一場好對攻。之後兩人就借著麻匪的面具互相打來打去,最終硬是沒有分出勝負。但是在交手中,張麻子發現黃四郎家丁多,武功好,自己的兄弟在一個個死去,不能硬拼。
直到了最後時刻,張麻子想借自己的權威去斬黃四郎,他試圖發動鵝城的人,但是無人響應。這是因為如果張麻子斬不了黃四郎,就會發現鵝城的人好像都是黃四郎的鐵桿盟友一樣。發現鵝城的人只幫贏的人,也就是說,鵝城人的朋友永遠只有贏家。張麻子最後借了黃四郎的替身,在精神上斬了黃家領袖,所以鵝城人開始成了張麻子的隊友,原本的團練教頭成為了張麻子隊伍裡第一個衝鋒的人。而黃家固若金湯的碉樓,在洶湧的民意面前化為了齏粉。所以真正勢不可擋的是,永遠是人心,要是張麻子一度軟弱了,想當投降派了,那在廣場上被斬的就是張郎了。
(3)投降派師爺的末日
師爺是張麻子團隊的重要成員,但是他跟張麻子及其手下的牆頭草不一樣,他是比較標準的投降派,核心觀點就是黃四郎不可戰勝,類似於孫權陣營中的張昭,他會強調對手的強大及合法性。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到鵝城,老湯就勸張麻子跪下來當狗,這使得張麻子一時無法理解,為什麼當了人人尊敬的縣長,怎麼還得跪著要飯,還顯得很自然。但是老湯獨有自己一套邏輯,他解釋道表面上你是縣長,但是你想做是掙錢,那就得巧立名目,拉攏豪紳,剝削百姓,也就是說當個買辦就完事了,這樣其實是最省力的掙錢方式。但是他沒有想過張麻子想站著掙錢。
其實站在老湯的角度來看,這麼說並沒有錯,投降派本質上只是生意人,他滿腦子想的就是生意,至於尊嚴太虛,站著掙錢太難,還是當狗實在,吃完狗糧就可以換個主子繼續吃了,絲毫不考慮這個主人的籍貫在不在玉林。
投降派為什麼要投降呢?一是怕犧牲,黃四郎的厲害師爺十分清楚,當初來鵝城就是為了驅虎吞狼,借黃四郎之手幹掉張麻子。所以他以為張麻子死了,就立刻直呼黃四郎為恩人。二是為了利益,黃四郎的財富是遠勝鵝城兩大家族,鑽石都可以拿出來送人,這無疑是很誘人的。同時,他為了利益,給她買官的老婆死了也無所謂,拿到錢以後就想跑路。
有人說,那是因為老湯是張麻子的人,所以被針對很正常。其實不然,這樣的投降派其實是背叛過張麻子的,電影交代很多細節暗示了老湯就是一個牆頭草。為什麼張麻子對其要講故事不屑一顧,並且罵他老騙子呢?因為他知道老湯騙過自己,並且還跟黃四郎勾勾搭搭的,只是現在他還有用,還不能處理。
但是這樣的人下場也不會很好,因為劇裡他一家的結局是什麼樣子的呢?一家老小都沒有好下場,先是給他買官的夫人,在縣長房裡被黃家的人亂槍打死,再是找他認親的老婆和孩子,被黃四郎的手下給殺了,最後是他被黃四郎的美國炸彈給送上天。所以說,殺投降派最狠的恰恰是他的新主子,比如說乾隆就給那些投降的漢臣搞了本《二臣傳》。而真正有保護過師爺的,恰恰是他想背叛的張麻子。
(4)結語
作為外人,張麻子再怎麼表忠心,也做不了黃家的狗。在被利用掉之後,張麻子會成為黃家的嘴巴裡「禽獸、寄生蟲、王八蛋」,這是難逃的一個宿命。但是強大的黃家難纏,卻絕非不可戰勝,既然跪著掙不了錢,那為啥不選擇站著把錢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