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嘴,位於掛車山中北衝河與管竹河交匯處,一個山清水秀、令人流連忘返的地方。在那裡,有我的祖居,有我的宗祠,有我勤勞樸實、世代不離不棄的宗親們。
我的家族雖然不像桐城「張姚馬左方」那樣顯赫,雖然一直偏居桐西一隅,但並非甘於平淡平庸。我的家族史也是一副波瀾起伏的畫卷。
明朝末年,流寇擾桐。我們的十一世祖吳希禎糾集壯士,守寨吳家嘴四顧墩,護衛鄉鄰。至今登上四顧墩,眺望茫茫山色、森森林木,猶能感受先祖當年英勇豪邁的氣概。
清雍正年間,我們的十二世祖吳泳,幕遊秦蜀楚豫,被年羹堯奉為座上賓。但他從年大將軍異常乖張的言行料定將來必有不測,力辭回鄉。不久,年羹堯事敗,眾人皆服他的先見之明。
吳泳著有《花村集》《海屏樓詩草》等。一代名家方苞為他的詩集題詞:「出處如龍,清高似鶴。」我們雖遠居山林,但耕讀傳家早已成為家族的傳統。
我們的十七世祖吳希庸,善文工詩,曾主編《桐山名媛詩鈔》,網羅明清時期桐城眾多女詩人詩選。這部詩集,至今被安徽省圖書館等珍藏,成為人們研究桐城文化的重要文獻。
我們家族最著名的,當數「五士」。上面介紹了義士吳希禎、名士吳泳、文士吳希庸,現在要介紹進士吳逢甲。他是我們的十八世祖,考中清道光十五年三甲第一名進士,一直在山西作知縣。
吳逢甲斷案如神,慈愛百姓,振起文風,德政尤多。令我們感動的,這是他在平陸縣留下的一段話:「宰一邑,與一邑民近,與一邑民親。一邑之休戚即一己之休戚,而孜孜以民為心者,不知有己,只知有民。民之樂,己不必與同;民之憂,己不敢與異。」好好品品這段話,做官就有了定盤星。
「五士」中的最後一位,是當代人物,不過也已作古。他就是中科院院士吳杭生,吳家嘴二十一世,著名物理學家。他是我國超導電性研究領域主要專家之一,代表作為《超導電性》。我和他的後代都保持著密切的聯繫。
我們的列祖列宗、我們的宗親,在掛車山區域生生不息,掛車山是我們魂牽夢繞的故土。如何回報她,是我們吳氏族人一直深深思索的問題。
2019年,在桐城稽古堂有關專家、學者的鼎力支持下,在廣大文友的熱情期盼中,我們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切入口。那就是在宗祠中最好的觀景空間,布展開設掛車山歷史文化展示館,把桐城派、地域文化、家族文化以及山村百姓革命傳統、脫貧壯志融合進來,打造成城區以外最重要的桐城文化宣傳平臺。
這個展示館已於去年10月下旬隆重開館,得到了非常廣泛的好評,安徽知名歷史學者翁飛先生、知名作家裴傳章先生、最合肥周刊主編李雲勝先生聞訊,還專程趕來考察,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認為是一件澤被後世的善舉。
我想,我們吳家人這件事做對了!
當然,也有沒來過的朋友很疑惑。說你們久居深山,怎麼和桐城派還有關係呢?每次遇到他們提問,我都會真誠邀請他們來看一看,同時也會不慌不忙介紹一二:
太平天國運動時期,桐城遭受了巨大打擊,城池被毀,人文世家四處避難,桐城派傳承也遭遇困難。所謂「桐城方姚」,似乎無人承襲。
亂後初定,安慶剛剛平復,馬其昶的父母就帶孩子從上海回來,住在我們掛車山。房子是租住我們家族的,馬其昶讀書也在我們祠堂中。有次,方宗誠來吳家嘴祭掃宗兄、也是老師方東樹的墓,晚宿馬其昶家,見馬其昶才華橫溢,便收為學生。這是同治初年的事情。
到了光緒年間,我們吳家嘴更成了名流雲集之處。那是因為姚濬昌一家人的遷入。姚濬昌,是桐城派姚瑩的兒子,也是馬其昶的嶽父,他從安福知縣任上辭官,回鄉在吳家嘴購買了我們的住宅,擴建為西山精舍,自號「掛車山農」。西山精舍就在我們吳氏宗祠東側約三十米處。
在這裡,姚濬昌親自教授子女,方宗誠、吳汝綸、秦汝楫、馬其昶、阮強、鄭宗僑等一大批文士常來聚談。姚濬昌的兩個兒子姚永樸、姚永概就在這樣的氛圍中,成長為桐城派重要代表作家。
這些先賢也為我們掛車山、吳家嘴留下了大量詩文,我們特地在掛車山歷史文化展示館的東側牆面上,加以展示出來。
姚永概對吳家嘴非常有感情,他在外地還經常懷念住過的宅院。不僅自己寫了《西山精舍記》,還請陳衡恪、宋伯魯、馮世定、姚華、金家慶等海內名流分別創作《西山精舍圖》。我們掛車山館內的木質楹聯:「黃葉有緣留話舊,青山無恙坐談經」,就是陳衡恪在畫上的親筆題詩。
這句詩,我非常喜歡,不僅寫出了吳家嘴的美景,也寫出了我們吳家嘴人熱情好客、知書達理的精神!
我非常期待更多的朋友來到吳家嘴,在青山碧水間盡情呼吸掛車山的清新空氣,感受桐城文化歷久彌新的生命力。
您來了!我在掛車山館歡迎您!
您沒來!我在掛車山館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