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情,最重要的不是血緣的聯繫,而是心靈的紐帶;弱小的人可能被忽視被踐踏,但他們在一起,就是對方繼續生活勇氣和力量。韓國電影《我的一級兄弟》就通過一對身心特殊的兄弟,講述了障礙人群與家庭、社會的矛盾現狀,宣揚了直面困境和勇於突破的生活信條。
「只要一出生,就有著堅持活下去的責任」,這是電影中的樸神父為社會福利院其名為「責任之家」的緣由,也是支撐整部電影的精神信念。在「責任之家」生活的孩子們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殘障,他們定期都有家人前來看護,參加親子活動,只有姜世河和樸東久是例外。
世河兩歲時遭遇意外,頸椎以下全身癱瘓,是一級身體殘疾,四歲時母親去世,輾轉多個親屬家之後被送進福利院;東九的智力只有五歲兒童的水平,是一級智力殘疾,後在遊泳館被母親拋棄,被福利院收養。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就會為你打開一扇窗。世河雖然身體殘疾但智力非凡,東九雖然智力障礙但有很強的遊泳天賦,這兩個不完整的少年成為了彼此的身體和大腦,漸漸地成為一個整體。世河會教給東九生活常識,防止東九走失、被騙、被欺負;而照顧世河的生活起居也似乎變成了東九的本能,他每晚按時為世河翻身、吃飯時習慣性地給世河遞飯、任何時候都會第一時間握住世河的輪椅。他們就這樣無憂無慮地生活在「責任之家」。
但他們的生活不會永遠快樂自在,院長樸神父的逝世打破了他們的平靜。東九雖然智力障礙但感情是完整的,在葬禮這天,東九問世河:「哥也會離開我嗎?」世河答道:「你不給我推輪椅,我哪也去不了。」東九這才安心地睡去。這似乎也為之後的情節埋下了伏筆。神父逝世後,政府停止了對福利院的捐款,福利院陷入財政危機。世河想幫助福利院的孩子們,於是利用在韓國義工經歷能夠幫助學生求學升職的社會政策,通過提供義工證明來為福利院換取收入,在這期間他們認識了體育館兼職員美賢,但這一行為很快也被政府發現,政府決定關閉「責任之家」。為了兄弟兩人不被分開,世河和東九申請了殘疾人自力,但他們必須有職業。於是世河請美賢當東九的教練,帶著東九參加遊泳比賽,希望東九能通過遊泳取得自力資格,東九開始小有名氣,被電視臺報導,這一切東九的親生母親都看在眼裡。
終於有一天,這位曾經拋棄孩子的母親,上門來索要東九的監護權了,他們互不相讓,走上了法庭。開庭前,世河反覆地告訴東九自己的名字,好在法官詢問時,東九能準確地說出自己的選擇,但在法庭上,東九最終卻選擇了自己的母親,離別前,東九問世河:「哥不跟我一起走嗎?我不給哥推輪椅哥哪裡也去不了。」世河說:「還有美賢和宋主事,他們都能給我推。」東九把自己的鬧鐘給美賢后與家人離開了。
可想而知,分開後的兩兄弟過得並不好。世河認為東九拋棄了自己,既憎恨東九又想念東九,且負責照顧世河的年輕義工,散漫又粗心,根本不懂如何照顧殘疾人;重歸家庭的東九,即使繼父和妹妹歡迎他回家,但卻沒人真正關心他的感受和需求,他們只是想彌補內心的愧疚。二十年的時間已經把照顧世河變成東九的本能,東九吃飯時還是會將飯勺遞給旁邊的人,睡覺時還是睡在地上,到了翻身的時間還是會醒來。
這天,美賢來看望東九,告知東九她正自己生活,東九爆發了,不停地喊著「哥哥一個人不行,哥哥一個人不行」。原來,東九是因為認為美賢會繼續照顧哥哥,而自己也終於等來了媽媽,才選擇跟媽媽走的,這也是為什麼臨走前把自己的鬧鐘送給美賢的原因。但他現在卻得知,哥哥還是一個人被義工照顧著。終於,他離開了這個叫做家的地方,一聲不響地跑回了當初的「責任之家」,可一切都不在了,他躺在曾經哥哥的床上大哭起來。在廢墟中他找到了曾經的日曆,想起與世河約定好的遊泳比賽日期,於是,他決定參加下次比賽。
第一次遊泳比賽時,東九曾在返程時因為恐懼突然停住而終止了比賽,後來世河才得知當年的東九,就是在這個遊泳館遊泳,轉身發現自己被母親丟棄的,當時東九的恐懼,來源於對母親的思念。而在這次比賽上,東九再次停下了,因為這次,哥哥不在了,這時對於東九來說,世河才是他至親的人。當然,東九的比賽世河怎會缺席?這時的世河正冒著生命危險獨自趕來,到場時已經遍體鱗傷。停住的東九看到哥哥的出現,猛地像終點遊去,遵守與哥哥的約定完成了比賽。最後,東九的家人也被他們的感情打動,重新讓他們生活在了一起,電影在這一溫馨的場面中結束了。
在這部影片中,除了兩兄弟外,不得不提的一位角色就是樸神父。神父雖然只有短短的幾次出鏡,作風隨性,一副酗酒大叔模樣,但他在婚禮上的一席話,成為了電影中人物的信念準則和精神支柱。「我們都是受到傷害的懦弱的存在,經常會讓他人感受失望,並且自我絕望。這時,有人受過錯並理解你的話,我們將重新振作起來並能活下去。當你獨自感到痛苦時,遇到他人就能相互扶持相互依靠。」其實,電影中的兩兄弟,還有一直幫助他們的美賢和主事,都應了神父的這句話,因為他們都是弱小的存在,他們在一起,就會忘記自己的弱小,獲得繼續生活的勇氣。
兩兄弟的故事由真實事件改編,他們用精神上的堅強戰勝了身體上的缺陷。在我看來,「一級兄弟」應該被稱作一級的地方,更是他們的一級情誼和一級勇氣。整部電影雖然情節感人,卻多次用喜劇衝淡了情感的沉重。
這兩個被社會拋棄的弱勢群體,在彼此身上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雖然有過分別和怨恨,但他們從未放棄對方和生活。或許我們都不夠強大,不夠完美,但我們有兩兄弟一樣突破現實的勇氣嗎?我們是不是也被現實利益所包圍,丟失了內心最純粹的情感?看完這部電影,相信你也會有同樣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