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春節去的哥斯大黎加,直到現在,我都很難確切描述這個中美洲小國家留給我的具體感受,只知道,很想念,尤其是在墨西哥的院子裡困了半年,還將更久。
依靠回憶度日,有一種心酸的幸福。
這些年,也去過一些國家,泰國、美國、巴西……那些熱鬧的景點和美麗的風景,都逐漸凝固成了記憶中的油畫,慢慢面目模糊。
唯有哥斯大黎加,回憶中的它,如同雨後溼漉漉的花朵,葉子上的露珠在陽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
因為刻在我記憶裡的,是在哥斯大黎加遇到的那些人。
在哥斯大黎加,那些擦肩而過的陌生人的面龐,常常帶著哥國熱帶雨林的異國氣息撲面而來。
唯一的遺憾,是沒有用相機記錄下這些讓我感懷的人。
哥斯大黎加在西班牙語中意為「富庶的海洋」,全國森林覆蓋率為52%,國土面積僅佔世界陸地面積的0.03%,但擁有全球近4%的物種,是世界上生物物種最豐富的國家之一。
哥斯大黎加也是世界上第一個不設軍隊的國家,連年幸福指數世界第一的國家,是小國寡民的美好樣板。
哥斯大黎加擁有得天獨厚的地質條件,海灘、雨林、高山、火山等應有盡有,旅遊業成熟專業。
那次旅行,我們幾乎跑遍了哥國東西南北四個角落的所有景點,體驗了山澗漂流、七星級溫泉酒店、懸崖瀑布、高山騎馬、跨海皮划艇、熱點雨林吊橋、森林滑索、火山探秘、太平洋浮潛、夜探森林等各種有趣的項目,住了樹屋、雨林小木屋、湖畔小別墅等特色地方。
最彪悍的孕婦
在哥國西部太平洋沿岸的PUNTARENAS,我人生第一次劃皮划艇和浮潛,人生第一次被全面曬傷,脫皮十天才好。
當我笨拙地戳著小木槳給划船主力小王同志幫倒忙,我們的皮划艇在海面上東倒西歪進一步退兩步的時候,旁邊一艘小艇飛速駛過,一騎絕塵。
先是羨慕,後是震驚。
划艇的竟然是個孕婦,肚子圓得應該至少五六個月了,而她的搭檔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姑娘。
兩個人看起來訓練有素,以整齊劃一的動作遠遠將我們甩在後面。
等我們精疲力盡到了對岸,發現大家已經開始浮潛。
我那時候還不會遊泳,穿了救生衣一下水就被嗆了一口,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溺水而亡,拼命抓住導遊不鬆手,求他讓我呆在小艇上,再也不要下水。
當我自己傻乎乎地坐在小艇上被太平洋的陽光炙烤時,發現那個孕婦竟然連救生衣都沒穿,像一條魚一樣自由自在地浮潛。
感覺自己弱爆了。
中午吃飯時,我了解到,人家是一個人帶著女兒從英國過來旅遊的。
最野的孩子
在pacuare河漂流的體驗就是一個字,囧!
沿案攝像機抓拍的我的每張表情,都很猙獰!
每個皮筏子帶導遊坐六個人,同船的澳大利亞男人和美國女人都有備而來,穿上了專用沙灘鞋,我倆傻乎乎的啥裝備都沒有就去了。
這條河很長,從山頂溯流而下,筏子每次經過湍流旋渦處,都會被浪整個吞沒,人被水兜頭蓋住。
之前導遊說過有人可能會被拋下水,求生欲讓我死命抓住扶手,以求不被打進水裡。
我萬分後悔參加這個漂流,簡直是自己找虐。
等筏子到了水面和緩處,卻又是一副太平世界。
一艘艘小船停泊在清澈安靜的河面,清涼的空氣熨平了心跳,清風徐來,仿佛世外桃源。
正當我沉浸在這靜謐的山間氛圍時,忽聽撲通撲通,其他船上的人紛紛跳船入水,愜意地遊起泳來。
其中還有幾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兒,徑直跳下去,毫不膽怯。
我很後悔怎麼沒早點學會遊泳。
最美的支教老師
天色漸漸暗下去,車子在越來越窄的盤山公路上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圈,每次急轉彎時,我都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生怕車子順著慣性衝出去。
我們在往雲霧森林進發,同車的幾個遊客沿途被放到了不同的賓館,只剩下一個四五十歲的美國女人和我們一路到最後。
我看她倒是淡定的很,聽到我一驚一乍,只是抿嘴笑笑。
我好奇了,問她是不是也是來旅遊的。
她說是在哥斯大黎加的大山裡支教,已經在這裡住了五年了,無數次往返這條通往熱帶雨林的盤山路。
遠處的山間升起一團團白色的雲霧,零星的燈火閃爍在夜色中,我覺得她好美,很羨慕她。
最博學的導遊
在MONTEVERDE雲霧森林,我們報了一個夜探雨林的項目,主要是看動物,很興奮。
下午五點鐘,導遊把我們召集了起來。
根據語言分為兩個隊,一隊是英語導遊,一隊是西班牙語導遊。
衝著導遊小哥兒的清新範兒,我不知天高地厚地選擇了西班牙語。
後來發現,小哥兒太博學了,講的很多動物和植物的專業名詞兒,根本聽不懂。
小哥兒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類似鳥類大全的書,他說他熟悉這裡的上千種鳥。
據小哥兒介紹,他是本地人,從小就對森林裡的各種動植物感興趣,也愛研究,導遊是他很喜歡的工作。
他說這些話時,眼睛裡有光。
跟著他,我們穿梭在夜間的熱點雨林,我平時第一次看到了那麼多的螢火蟲,看到了掛在十幾米高的樹梢上睡覺的綠色的蟒蛇,看到了貓頭鷹,近距離觀察了在洞裡睡覺的碩大無比的一種蛛類,還有兩三人合抱那麼粗的寄生木……
旅行是「後天混血」
與上面那些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對我的影響相比,似乎哥斯大黎加舉世聞名的七星級溫泉酒店、風馳電掣般的森林滑索以及最有名的樹屋都有點黯然失色了。其實也都是極美的。
我忽然想明白了這趟哥斯之旅的意義,那就是獨特的體驗:我看到了來自世界各個角落的人的不同生命狀態;我感受到了人生的豐富多彩。
李欣頻說,旅行是改變慣性的最好方法。每當來到一個新的地方,就把自己當作「第一次投胎變成當地人」般地融入,每去一個國家,就是一次後天混血的過程,到最後就徹底成為自由進出各國的世界公民。
「旅行會讓人謙卑,你會知道地球之大,永遠有著與你截然不同的人、事、物在地球的彼端發生。見的世面廣了,也就不會把自己局限在小格局裡,不再憤世嫉俗,與人為敵。所以,旅行永遠是最好、最有效的心理治療。」
也許,哥斯大黎加帶給我的啟悟,就像在阿雷納火山附近誤入一個山頂城堡,在那裡吃了一頓頗為「上流社會」的美餐一樣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