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擊的劇情簡介······
作文課上,安東尼(Jean-Pierre Léaud 飾)在同學傳來的女人圖像上塗鴉,被罰站牆角。下課後,獨守教室的安東尼在牆上作詩宣洩自己的不滿,引得老師(Guy Decomble 飾)更加憤怒。晚上,母親(Claire Maurier 飾)因安東尼沒買麵粉大發雷霆,而繼父(Albert Rémy 飾)則在安東尼的請求下拿出一筆錢讓他吃午飯。第二天,安東尼在同桌勒內(Patrick Auffay 飾)的慫恿下逃了學,跑去看電影打遊戲,還在街上看到母親跟一個安東尼不認識的男人親吻。第三天,安東尼回到學校,慌亂中謊稱母親去世,獲得了老師的原諒和疼惜。不想繼父獲知了他逃學的事,與母親一起趕到學校,戳穿了他的謊言,還當著全班同學打了他兩耳光。安東尼決定留下一封信離家出走。可是小小年紀的他能去哪呢?巴黎那麼大,法國那麼大,哪裡才是他的安身之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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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一:
特呂佛的電影,第一次看的是大一的時候《白天不懂夜的黑》,第二次是大二時候《男歡女愛》,第三次是上個學期《柔膚》,第四次,則是今天晚上深深的《四百擊》。其實說來很巧,本來是準備步某斑魚的後塵看看一直很好奇的《兩生花》的,無意中卻發現很久以前下的這部《四百擊》,片頭冷峻的低角度黑白長鏡頭,還有獻給安德烈巴贊的字幕,讓我好奇地往下面看。
說實話,上學期看《柔膚》給我帶來了後遺症,那是部有些沉悶的片子,由法國國寶凱薩琳德納芙早逝的胞姐卡特林那德納芙主演,但是我依然是看了幾次才看完,可能是看的時間不對吧。但是現在,我居然很想再看一遍,因為這部半自傳體的《四百擊》給我的震撼是無法形容的。它讓我想起了我的童年,或許是60年代的法國與80年代的中國有異曲同工之妙吧,都是剛從浩劫中走出來,經濟有些蕭條,人們都丟掉了溫文爾雅的面具,世界赤裸裸得可怕,我所說的是萬分的可怕。一九五九年裡13歲男孩的無知,敏感,滷莽,對成長的嚮往等等都表現得到位。安東尼走路時聳著肩膀偶爾緊一下衣服的的樣子甚至讓我覺得象極了教父2的德尼羅。看不出是否經過特呂佛設計,總之很出彩。
在那個著名的片尾,出於節奏的考慮,導演採取了長鏡頭的手法,讓主人公和影片積累的情緒來一次徹底宣洩。採取長鏡頭之前的一個鏡頭是安東尼躲在橋下面,看到沒人追過來,於是向畫面深處跑幾步,然後向左拐。第一個長鏡頭長約一分二十秒,安東尼從左面出畫,跳軸,強調情緒的變化。中全景,然後一直跑,跑出少管所的範圍,聲音是同期跑步聲,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跳。第二個鏡頭,安東尼全景從畫面遠處向鏡頭右邊跑來,出畫,這時背景配樂起,鏡頭開始向左搖,能聽到海浪聲。當搖到海上的景色時,音樂聲很大,用力的煽了一會兒情,照常理這時候電影就可以結束了,但攝像機還在向左搖,一直搖到岸邊,出現安東尼的背影,剛才跑向鏡頭方向的安東尼現在是從鏡頭近處向縱深跑去,這個運動方向的轉變十分自然,而且美妙,這個鏡頭一共大概50秒鐘。影片的最後一個一多分鐘的長鏡頭,表現的還是跑,全景,安東尼從岸上下來,跑到海灘上,繼續向畫面右方跑,鏡頭開始慢慢向右後方移動,搖。安東尼跑向大海,在海水中橫著向右走了幾步,卻回過頭向鏡頭走來,畫面定格並推向了他那雙迷茫、憂鬱的雙眼,特寫,音樂和海浪聲仍在繼續,劇終。這三個一組的長鏡頭,從視聽角度看拍得真是爐火純青。
十三歲的安東尼能看到大海,卻看不到自由。也許,爭取自由的代價,就是失去自由。我記得崔健在《花房姑娘》裡面用他嘶啞的嗓子唱到:「你問我要去向何方,我指著大海的方向。」當我看到傳說中一分二十七秒的安東尼逃出少管所向著大海奔跑的長鏡頭時,這是我僅僅能想到的。奔跑,是一種酣暢淋漓的宣洩,而大海,是十三歲的安東尼一直嚮往的所在,或者可以這麼說,大海寄託著他對於未來的夢想,那是一種虛無的理想,可最後片尾,安東尼站在海灘上,雙腳被潮水浸溼,他的表情卻是很奇怪地永遠那麼凝固了下來,他並不快樂,但是他也並不是憂鬱的,我想,這最終還是迷茫困擾著他,同樣的,每個人在這一時段的生活都會被打破,否則,就無法完成成長。
所謂《四百擊》,在法國有句諺語,我只記得大概意思是要鞭打調皮孩子的屁股四百下,才能驅趕走邪惡,讓他聽話走上正路。而實際上,成人世界卻是對孩子進行了一場異常殘酷的閹割手術,我們每個人都在所難免,沒有什麼人能夠例外。片中那些孩子總是讓我想起了自己一直試圖遺忘的童年時代,對大人們厭惡的原因令人驚訝地一致,只不過我很幸運(很有可能也是種不幸),回到了所謂的正路上,但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卻被無情地閹割掉了,今天晚上,還跟一個朋友在感嘆,我們這些人都是一些表裡不一的畸形兒,我們早已習慣了去做那些心裡不想做的事情,漸漸的,終於有一天會麻木得跟那些可恥的成年人一樣。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卻這一輩子都做不到,生活就是這麼殘忍的修行。芥川龍之介說過,一個人最大的苦難是成為別人的子女。而事實上,不論子女好,父母也好,都只是被社會玩弄的傀儡,就像片中給小孩子們看的木偶戲,我們中間沒有誰能夠徹底逃離出去。
窗戶外面開始發白了。當這個城市決然的選擇了繁華、喧囂、浮躁、冷漠、欲望以後,我們也只有百無聊賴作著無數個沒有選擇的選擇。真是湊巧,中午看了重師影像工程一個同學拍的一個記錄片,題材很相似,是講一個流浪兒的,當這個忠縣來的小孩子一臉認真的說出,他希望他得了精神病的爸爸早點死去的時候,我在想生活真的是***狗娘樣的。不好意思,我又說髒話了,以後不再會了,我保證。因為大人們不允許我們這麼說。
影評二:
1958年,安德烈·巴贊英年早逝,未能看到他的追隨者特呂弗的處女作《四百擊》在1959年問世並一舉奪得金棕櫚。但若泉下有知,我相信巴贊一定會為特呂弗和他的《四百擊》會心一笑。不僅是因為金棕櫚,更是由於特呂弗成功地將他的電影理想實踐於《四百擊》中——真實導向性、長鏡頭美學、平等寫實的深焦攝影,等等等等。
巴贊認為,現實的本質是曖昧多變的,因而也就可以通過的不同方式詮釋現實。但電影的任務,並非詮釋現實,並非先定性地為觀眾對現實進行取捨,相反,電影應當儘量地捕捉現實的曖昧性。換言之,電影導演應當儘量地保持自己在現實面前的謙卑,讓現實引領電影的走向。「電影是向世界敞開的一扇窗戶。」巴贊如是說。此即電影的現實主義風格。
而特呂弗在《四百擊》當中的場面調度,就堪稱現實主義風格的經典模板。如片尾那個為人所津津樂道的長達3分多鐘的長鏡頭跟拍。形式主義者一定會對這個鏡頭不屑一顧:蒙太奇可以輕而易舉地將這3分多鐘濃縮在十餘秒內。只需要先拍上幾秒的逃跑鏡頭,然後接上一組對安託萬的臉部特寫,或者乾脆效仿愛森斯坦,接上一組鳥兒自由飛翔的鏡頭,使觀眾對安託萬的逃亡與鳥兒的飛翔產生聯想,就可以將安託萬對重獲自由的狂喜之情表現得淋漓盡致,又何必用3分多鐘的時間去重複一個相同的逃跑動作?殊不知特呂弗這麼做正是為了要打破了觀眾往日的觀影習慣,強迫觀眾調動自己思考能力,自己主動去領悟這個鏡頭的含義,而不是被動地接受導演的灌輸的現實。而另一方面,這種通過蒙太奇表現出來的現實還是一種已經被扭曲了的現實。因為「形式主義技巧(尤其是主體性剪輯)會摧毀現實的複雜性。蒙太奇是將簡單的結構強加於多種變化的真實世界,從而扭曲了其意義。形式主義的人自我中心太重,而且好操縱,視野短淺而雜小」(《認識電影》,插圖第11版,P150-P152)。
現實主義還體現於影片處理安託萬與父親的鏡頭中。在這些鏡頭中,特呂弗總是盡力將父子二人包括在同一個鏡頭當中,一方面以空間距離之近體現父子二人的親密,另一方面也可以增加電影的客觀性與寫實性,而減少剪輯所可能會對電影帶來的扭曲。而當父子二人的位置發生了移動而使離開了原來的取景範圍時,特呂弗也是藉由搖鏡而非剪輯來保持對兩人在鏡頭中的位置,從而如巴贊所推崇的那樣,維持了真實時空的連續性。
然而我們不應忘記的是,特呂弗的生命中有兩個引路人(抑或更露骨地說,偶像),一個就是上面頻繁提到的巴贊,現實主義電影理論的奠基人,另一個則是希區柯克,最為著名的形式主義大師。因而在《四百擊》中,我們在看到了特呂弗的現實主義風格的同時,我們也能看到他日後的形式主義傾向。諷刺性地,這體現於片中處理安託萬與母親的鏡頭中:導演使用頻繁的對切鏡頭交替呈現二人,將本來近在咫尺的兩人強行拉遠,營造出一種虛構的遠距離,從而凸顯出兩人的疏遠。對此,巴贊恐怕便難以認同吧。
自然,新浪潮、長鏡頭、現實主義這一個個的標籤都不能夠證明一部電影的好壞。一部電影的偉大不是因其高高在上而成其偉大的,而是通過電影中包含的對人類處境的終極關懷而成就其藝術價值的。剝去文青們對《四百擊》不絕的讚譽,我們可以看到,其實特呂弗是在給我們講述著一個成長的故事,一個也許殘酷也許蒼白的成長故事。無論十二歲的安託萬如何偽裝,到頭來他還不過是一個眼神澄澈、內心脆弱的少年。他張望著四周,最終看到的是在鐵絲網背後一個陰暗的成人世界。所謂的「四百擊」其實是一句法國俚語,說的是父母在教育孩子的時候要時常擊打,最好要打上四百下才罷休,這樣孩子才會聽話,才會「長大」。論者常道《四百擊》是導演特呂弗的自傳,但筆者卻覺得這部電影可能是我們每一個人的真實寫照,只不過是以導演自己為例而已。便請試著回憶:我們是怎樣「長大」的?我們是在父母對我們的責罵中漸漸「長大」的,我們是在中小學老師的威權與耳光下漸漸「長大」的,或者你會認為社會在進步,體罰在逐漸地消失了。
但其實我們都明白,所謂的「四百擊」不一定非要是體罰不可,在這「四百擊」中,最重要的不是對肉體的虐待——電影中的安託萬便沒有受到多少的體罰,重要的是整個社會都在告訴我們,我們是錯的,我們是幼稚的,我們應該遵循他們的教導,去做他們叫我們去做的事情。於是,我們也就成了他們。於是,我們便成功「長大」了。我們會這樣「長大」,會去好好學習,會去工作,會去結婚生子,會變得如此成熟。我們會變得如此成熟,以至於當我們面對我們的孩子時,我們會對他們做別人曾經對我們所做的事情,卻沒看到孩子們的面孔是如此的熟悉,沒發現如今的他們便是過去的我們,沒有發現其實我們都失去了什麼。
我想,這就是特呂弗試圖在《四百擊》中所做的:澄明我們的生存狀態,告訴我們,我們的成長其實是如此的可悲。那麼,我們該怎麼辦?我們還是要如此可悲成長嗎?我不知道。我想,特呂弗也不知道。因為,他最後只給我們呈現了一個在沒命地奔跑的安託萬,一個在逃離著成長的安託萬。然後,安託萬最終跑到了海邊,在黑白光影中,我們看到,澄潔的大海在安託萬清澈的眼中閃爍著動人的光輝,然而,我們又如何知道,這無際的大海到底意味著什麼呢?是一個廣闊自由的新天地呢?還是一個終究難以逃脫的囚籠?
影評三:
讓.雷諾瓦是弗朗索瓦.特呂弗最崇拜的前輩電影人之一,他說過大意如下的話:兩個法國人,一個是農民,一個是銀行家,大概他們之間除了天氣,也沒什麼可聊的。一個中國人,一個法國人,都是農民,他們之間可以分享的人生經驗也許會很多。
那麼,《四百擊》會令大多數於1970年代以前度過童年的人,心重重的一顫,不管他的童年是在法國還是中國度過。
位於破舊公寓樓裡捉襟見肘的家。忙碌而焦躁的父母,為錢、為孩子、為家務、為任何不如自己心願的事情爭吵。總是要被支使做家裡各種雜事、免費跑腿。從雜務裡擠些時間,在餐桌一角做作業。上課總是回答不出老師的問題。永遠說不好英文的帶th這個音節的單詞。好好的課文,一定要加上中心思想、段落大意,揭露一些東西,歌頌一些東西,還要背誦。別人在教室幹了壞事秋毫無犯,而自己稍微一出格就會受到重罰。作業沒完成,就裝病或者謊稱家裡出事了,在電影院或者遊戲廳消遙,也算浮生偷得半日閒?冒充父母的筆跡籤字。偷父母柜子裡的錢。對老師、對父母撒謊,不停地欺騙他們,企圖以一個謊言掩蓋另外一個謊言。有一天突然下決心重新做人,要努力向上,卻不小心闖禍,被老師打擊:「如果你都幹成大事了,除非全世界的人死光光!」
列舉上面這些細節,我分不出哪些是電影裡的,哪些是記憶裡的,相同的是都有一種挫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