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來阿爾山的人很容易蒙圈。怎麼回事呢?
因為——阿爾山有兩個概念。其一,阿爾山林業局;其二,阿爾山市。如此,到阿爾山辦事一定要搞清楚,是去阿爾山林區呢,還是去阿爾山市裡。二者雖然都有阿爾山三個字,但卻是兩回事。
一個是林區概念,一個是行政概念。
在行政版圖上,阿爾山市就是阿爾山市;而阿爾山林業局就有點複雜了——它地跨阿爾山市、扎蘭屯市和鄂溫克族自治旗。管理和經營的森林面積五千平方公裡,森林總蓄積量4775萬立方米。此外,另有人工造林面積124萬畝。站在高處遠望,好傢夥,林海茫茫,雲霧縹緲,甩手無邊啊!
阿爾山
阿爾山林業局成立於1946年,比共和國的成立還要早三年時間。
在地理上,阿爾山是一座山嗎?可以肯定地回答——不是。阿爾山有山,比如,三角山、玫瑰峰、特爾美峰,但阿爾山不是山,也不是峰。阿爾山是什麼呢?阿爾山是熱的聖水,或曰熱的聖泉。這不是我說的。阿爾山是蒙古語,翻譯過來就是這個意思。在阿爾山通行兩種語言文字,一則,蒙文;一則,漢文。
水就是水,泉就是泉,何謂聖水?何謂聖泉?
在中國古代文字中,「聖」字可不是隨便用的,它是有特別的含義特別的講究。跟「聖」字發生關係的事物,一定是超凡脫俗的。從等級來說,「聖」為最受尊崇的等級,就是最高等級了。再往上沒有了,封頂了。所以,孔丘被稱為孔聖人,帝王被稱為聖上。按照這樣的思路和邏輯,阿爾山的聖泉聖水,在水中是怎樣的地位和等級,就不用我說了吧。
可是,阿爾山的聖泉聖水從哪裡來的呢?地下!往大了說,是從地球母腹中咕嘟咕嘟往外冒出來的。時光倒轉,幾百萬年,幾千萬年,幾萬萬年,那熱氣騰騰的泉嘴,總是歡歌酣暢,日夜不舍,噴湧不歇。
然而,地下的事情從來都是跟地上的事情相連的,即便聖水也不例外。水潤萬物而不爭,但是不爭的水,並不意味著是永不枯竭的。阿爾山之聖水,需要地球母腹的不斷創造,也需要大興安嶺森林的持續涵養。
如此,阿爾山林業局的存在,就被賦予了特別的使命和意義了。阿爾山林業局成立於1946年,比共和國的成立還要早三年時間。
阿爾山林區及其生態地位有多重要呢?看看地圖就清楚了——阿爾山林區位於大興安嶺主脈西南麓,與蒙古國接壤的國境線就有83公裡,是呼倫貝爾草原、錫林郭勒草原、科爾沁草原和蒙古草原這四大草原的交會處。分布著松葉湖、杜鵑湖、石兔湖、鹿鳴湖、松鼠湖、眼鏡湖和烏蘇浪子湖等天然湖泊。同時,阿爾山林區還是哈拉哈河、伊敏河、柴河等上百條河流的源頭,廣袤的森林涵養著飽滿的水脈,汩汩滔滔,奔流不息。
繆爾說:「森林是河流的源泉,也是生命的源泉。」
在草原與森林的邊緣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呢?
森林與人類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呢?
——當你看到在森林與森林之間,那些童話般的曬著太陽的草捲兒;當你看到落葉松、蒙古櫟投映在哈拉哈河中清晰的倒影,答案便會一一呈現。
沙棘
退耕還林工程實施以來,阿爾山林區人工種植沙棘已有六萬餘畝。
沙棘,並非阿爾山的土著植物。阿爾山林區的朋友張曉超告訴我,阿爾山林區種植的沙棘叫大果沙棘,是從俄羅斯引種的。此種植物根系發達,衍生能力強,具有耐寒耐旱,抗風蝕的特性。它性格堅韌,不屈不撓,能阻擋風沙,防止水土流失,也能護坡護岸,涵養水源。
培植惟勤——阿爾山林區人對每一叢沙棘的照料,都格外細心。
退耕還林工程實施以來,阿爾山林區人工種植沙棘已有六萬餘畝。林地空間還套種了蒲公英、赤芍、黃芩、黃芪、藍靛果等中藥材。張曉超說,蒲公英頭一年種下去,次年就能有收益。
張曉超說:「阿爾山林區有一千多種植物,怎麼就找不出做茶的植物呢?我們找到了——這就是黃芪、黃芩和沙棘葉。我們請來了做茶大師試做了一些茶證明,黃芪、黃芩和沙棘葉都是可以做茶的。沙棘,兩年掛果,三年後就可進入盛果期,收入會相當可觀。沙棘果精深加工後,可以開發出沙棘果汁、果油、籽油、化妝品和保健品等系列產品,小灌木也能創造大產業。」說起沙棘,張曉超信心滿滿。
其實,沙棘果除了食用外,尚有更神奇的藥用價值。
沙棘是我國蒙藥的傳統秘藥。牧民每年冬季把沙棘果採回家,放在罈子裡,加少許砂糖,密封保存。遇到家人或親友患傷風感冒、咳嗽哮喘、跌打損傷等疾病,每次舀一小勺喝下,有很好的療效。
據說,成吉思汗在蒙古草原徵戰時,發現了沙棘的特殊藥用價值,病弱的馬食用了沙棘,便可迅速恢復體力,甚至精神百倍,毛皮發亮。他便讓御醫製成補品,自己服用,強身健體,甚至年過六旬還能彎弓射鵰。古希臘人給沙棘起的拉丁名的含義是「閃光的馬」。
沙棘的藥用價值是蘇聯科學家通過實驗驗證的。現代醫學證實,沙棘果含有多種維生素、微量元素、胺基酸和其他生物活性物質。其所具有的藥用及保健功效已涉及心腦血管系統、消化系統、各類外傷、炎症、抗癌等方面。各種沙棘製品均可作為維生素補充劑。從沙棘果中提煉出的沙棘油是一類天然保健品。沙棘油可使高血脂患者的甘油三酯和膽固醇下降,從而預防心腦血管病的發生。
在日本,沙棘被稱為「美瞳之果」。日本人研究發現,沙棘果中的總黃酮、葉黃素有改善眼球運動和增強視力的作用,日本的女孩子尤其喜愛沙棘保健品。「黃燦燦的沙棘果,水汪汪的大眼睛」。什麼東西女人一喜歡,肯定有市場。——這幾乎是一條鐵的定律。韓國人未嚷嚷,卻悄悄地進口囤積。這幾年,韓國的沙棘進口量佔中國出口總量的一半左右。他們要用沙棘幹什麼?韓國人嘴嚴,一點兒未漏口風。
也許,沙棘還有更多的利用價值尚待開發吧——據說,已經有世界知名企業家開始打量阿爾山林區成片成片的沙棘了。
誰呀?我還是暫且不說出名字了吧。
森鐵
一年四季,「大車」「大副」和「小燒」都穿著油脂麻花,且烏黑髮亮的衣服,俗稱「油包」。
「火車一響,黃金萬兩」——這是曲波寫的小說《林海雪原》中對森林小火車的一句描述。
在「大木頭」年代,林區人是多麼牛氣和豪邁啊!森林小火車運木頭,一節臺車只能載三兩根。多了裝不下呀!沒辦法木頭太粗了。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早年間,林區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小火車運木頭從山外換回來的。是呀,當年林區的輝煌和榮耀是與森鐵緊緊聯繫在一起的。
然而,可以肯定,曲波寫的小火車不是阿爾山林區的小火車。因為,曲波當年剿匪沒有到過阿爾山。
1953年,阿爾山林區有了大興安嶺頭一條自己的森林鐵路。伊爾施至大黑山,首站伊爾施,尾站大黑山,中間設有七個車站,分別是安全站、蘇河站、新站、四十九站、天池站、大黑溝站和興安站(又稱阿爾山站),森鐵線路全長73公裡(後主線、支線及側線又延伸六百公裡)。阿爾山林業局成立了森鐵處,森鐵處下設調度室、總務股、財務股、勞資股、運輸股、安全股、機務股、檢修股、工務股等部門。當時,森鐵擁有幹部職工472人,有段長、站長、值班員、調車員、扳道員、巡道工等等。
說起森鐵,林區朋友張金河興致頗濃。從小就在扎蘭屯蘑菇氣長大的張金河說:「我小時候就熟悉森鐵,當年的機車都是老式外燃蒸汽機車,蒸汽產生動力,機車才能行駛。蒸汽機車看起來很笨,但力氣大,裝上一座山也能運走。」
張金河也是一位林區攝影家,收藏了許多老照片。張金河說,森鐵機車一般是自重28噸的「大腦殼」蒸汽機車,最高時速達35公裡,常速25公裡。機車內一般有正副司機各一人,司爐兩人。司機叫「大車」,副司機叫「大副」,司爐叫「小燒」。一年四季,「大車」「大副」和「小燒」都穿著油脂麻花,且烏黑髮亮的衣服,俗稱「油包」。「油包」一般都是戰利品,許多都是蘇聯紅軍留下的,用的飯盒和水壺都是小日本投降時落下的東西。
張金河告訴我,2019年10月,九十五歲的蘭文華老人回到了阿爾山林業局。林業局請老人專門做了一場報告——一憶森鐵話當年。蘭文華高聲大嗓,聲音洪亮,講述的故事生動感人。聽完報告後,聽眾全體起立,為他送去熱烈的掌聲。蘭文華是阿爾山林區的第一代森鐵人。1953年,在森鐵當修理工期間,利用廢料,改造臺車,改變連接器,提高了生產效率。1954年4月,他還帶領徒弟成功研製出了28噸「大腦殼」蒸汽機車,創造了森鐵自行研製機車的先例。蘭文華曾經被授予「全國勞動模範」稱號,還作為林區青年代表,參加了中國青年代表團,到蘇聯莫斯科訪問。
當然,森鐵人也還是喜歡喝白酒的。白酒一碗舒筋血嘛。在東北林區,白酒屬於勞動保護用品。某森鐵司機出車回來,在一家小酒館喝了不少酒。半夜回家,卻找不到自家院門了,便跳木杖子進院,不想,腰間皮帶被木杖子掛住了,醉意襲來,那老兄便被掛在木杖子上呼呼睡去。次日凌晨醒來睜眼一看,自己被小咬和蚊子叮得周身都是紅眼包,木杖子底下卻醉死一層小咬和蚊子。早年間,森鐵時常發生事故,事故原因多與司機飲酒誤事不能及時瞭望有關。
往臺車上裝木頭是個力氣活,體力消耗非常大。抬木頭用的是卡鉤。八八的,六六的,那時的木頭那個粗那個大呀。八八的就是左邊八個人,右邊八個人才能抬起來的木頭。現在呢,現在的木頭一個人扛起來就走。那會兒的木頭都是上等的落葉松和蒙古櫟,大部分都是軍需用材,做槍託、炮彈箱、枕木和坑木什麼的。
那時候,森鐵通訊設施也很落後,每個車站值班室只有一臺老式手搖電話。這臺電話通到森鐵的調度室。在運行過程中,小火車上的司機與車站的聯絡方式非常原始,通過的車輛進站時,值班人員手裡舉著一個八十釐米左右的鐵圈,鐵圈上掛有一個很小的皮包。值班人員把調度傳來的指令寫在紙條上裝進皮包裡。紙條上的內容,諸如,在哪裡停,在哪裡會車,某某岔路往左還是往右,哪一站要加掛「摩斯嘎」,等等。「大副」站在右車門的踏板上,左手抓著扶手,右臂前伸,呼嘯間,小火車通過時,鐵圈已經套在他的右臂上了。
林區的另一位朋友王鳳琦說:「那個年代,能在森林小火車上工作是很風光的事情了。因為森鐵人畢竟是掙工資的,還有勞保待遇。地方上的人都願意跟森鐵人攀親戚,姑娘找對象也願意找森鐵人。」停頓了一下,王鳳琦不無遺憾地說,「可惜,我參加工作時,森林小火車就停運了。唉——!」
吃苦耐勞的森林小火車,每日吭哧吭哧地跑著,不停地把採伐下來的木材運出山外。為國家建設立下了汗馬功勞。
森鐵是窄軌鐵路,比通常鐵路的鐵軌窄許多。鐵軌寬762毫米,每根鐵軌長10米,每公裡有兩百根鐵軌,每米有三根枕木。巡道工寂寞時,就數枕木,一、二、三、四、五、六、七……數著數著,突然有一隻狍子橫穿鐵路而過,一閃,就在森林裡消失了。數到哪兒啦?亂了,自己也不知道數到哪裡了,便哈哈一樂,重新數。一、二、三、四、五、六、七……數著數著,日頭就壓樹梢了,接著,啪嗒一聲就墜到林子裡了。
森林裡便一片火紅了。很快,又漆黑一片了。
漸漸的,巡道工的身影也被黑暗吞噬了。
因功能和用途不同,森林小火車分幾種,有運輸木材的臺車,有森鐵人員出工時乘坐的「摩斯嘎」,還有綠皮的森鐵客車。
上世紀九十年代,我去大興安嶺林區出差,常坐綠皮森林小火車。綠皮的森鐵客車沒有臥鋪,一律是硬板座,坐起來顛顛簸簸,不是很舒服。但是,窗外的景致卻極美。濃鬱凝重,無邊無際的綠,洶湧澎湃地湧過來,呼地一閃,又洶湧澎湃地湧過去了。
1961年,著名作家葉聖陶先生來大興安嶺林區,曾坐過森林小火車。他在《林區二日記》裡寫道:「早餐過後,我們上了小火車。小鐵路是林業管理局所修,主要為運木材,也便利工人上班下班。我們所乘坐的小火車,構造、大小與哈爾濱兒童鐵路的客車相仿,雙人座椅坐兩個人,左右四個人,中間走道挺寬舒。車開得相當慢,慢卻好,使眷戀兩旁景色的人感到心滿意足。」
森林小火車上有列車長、乘警、廣播員、檢車員、列車員。當然,最神氣的是列車長。他的腋下總是夾著兩面旗,一紅一綠。他一揮綠旗,車就開了。他一揮紅旗,車就停了。有時,車長將一個帆布袋子交給車站上的人,那是郵袋。裡面裝著山外寄來的報紙雜誌、信件、包裹。林場的人,一聽見小火車的吼聲,就往車站跑,看看有沒有自己盼望的親人的來信。當然,列車員都是漂亮的女生,眼睛忽閃忽閃,臉白白的,手綿綿的。從身邊走過,撲鼻的雪花膏香味,甚是好聞呀。
如今,在阿爾山林區,噴著蒸汽白霧,吭哧吭哧喘著粗氣的森林小火車已經退出了林區人的視野。實際上,這正昭示著輝煌的伐木時代的終結,代之的是一個全新的資源培育時代的開始。
我相信,那些關於森鐵的記憶,已成為阿爾山林區人生命中最溫暖最津津樂道的部分。
伊爾施
伊爾施將徹底告別舊的一切,代之以白樓紅瓦的建築,古典與現代風格結合,荊花熱烈擁抱街巷,並具有濃鬱文化氛圍的特色小鎮。
阿爾山機場不在阿爾山,而在伊爾施。如果是乘飛機來阿爾山辦事,必經伊爾施。繞是繞不過去的,因為有哈拉哈河攔著呢。哈拉哈——蒙語的意思,就是屏障。下了飛機出機場,去阿爾山有多遠呢?機場距伊爾施僅有兩公裡,拐過一座山,就到了。伊爾施主街全長5公裡。伊爾施距阿爾山18公裡。——這樣算起來,機場距阿爾山市區25公裡。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吧。總而言之,跟那些鬧心的大城市比,還是近呀。
據林區作家李巖說,早先的早先,伊爾施是驛站,始於元朝。元朝的驛站制度相當完備,一條長長的驛道橫貫歐亞。李巖說:「元代管理驛站的中央機構叫通政院,驛站有馬站、牛站、車站、步站之別。大興安嶺山高林密,氣候寒冷,往往使用狗拉雪橇傳遞公文,所以伊爾施驛站又稱狗站。」
最初,伊爾施驛站有站民二十戶,狗兩百隻,雪橇若干輛。
冬天,大雪封山,但驛道不能斷絕——「冬月乘雪橇,乘二三人或行冰上,或行雪上,以狗駕拽,疾行如馬。」
雪橇多用蒙古櫟木製作。蒙古櫟木韌性好,不翹、不裂、耐磨。其制輕簡,形如船,長一丈,闊二尺許,以數狗拽之。除了傳遞使命往來的公文外,伊爾施驛站,還承擔著傳遞邊防衛所向朝廷「歲貢海東青等物」的任務。
後來明清兩代,伊爾施驛站功能繼之。至民國年間,伊爾施處於政權真空狀態,驛站廢弛。
上世紀三十年代,隨著日寇魔爪的入侵,阿爾山林區採伐業的興起,哈拉哈河水運流送木材興盛起來。由於地理位置特殊,使得伊爾施便漸漸成為了木材集中的楞場和貯木場。一個楞垛連著一個楞垛,木材堆積如山。
阿爾山林業局機關在此落戶後,伊爾施成為了林區小鎮。然而,早年間,林區的主要任務是生產木材,對於民生問題重視不夠。林區職工住的房子多為臨時建造的板夾泥住房,也有木刻楞,也有撮羅子,也有地窨子。經年累月,透風漏雨,破敗不堪。那些房子被統稱為「林區棚戶房」。
前些年,國家拿出專項資金,對「林區棚戶房」進行改造,林區職工都住進了樓房,統一供暖。家家再也不用劈木柈子,備足柴火,為怎樣熬過冬天發愁了。
林區朋友張曉超說,伊爾施正在全力打造「荊花溫泉康養小鎮」——未來的伊爾施,將成為旅遊康養度假勝地。這位阿爾山林區的當家人描繪道,伊爾施將徹底告別舊的一切,代之以白樓紅瓦的建築,古典與現代風格結合,荊花熱烈擁抱街巷,並具有濃鬱文化氛圍的特色小鎮。或許,「荊花小鎮」是未來伊爾施的別名吧。
無疑,荊花是阿爾山林區的標誌性植物了。荊花,也稱山荊子、山丁子,是一種似灌非灌的小喬木,高可達五六米。山荊子的樹枝暗褐色,葉互生,葉片邊緣有細鋸齒。一般在六月開花,花形如傘,一簇四至六朵,花白色,抑或淡紅色。果子近球形,紅色或黃色,粒粒飽滿,美豔無比。果子成熟期在九十月間,一嘟嚕一嘟嚕的山丁子果綴滿枝頭。此間,從早到晚,鳥兒高興得叫個不聽,蜜蜂忙碌採蜜不歇。如此這般,山荊子又被稱為鳥的「糧倉」,蜜蜂的「蜜罐子」。在阿爾山林區,山荊子隨處可見,特別是哈拉哈河岸邊和深山溝膛子裡甚多。
具有世界眼光和超前意識的張曉超告訴我們,哈拉哈河岸邊貯木場的舊址上,將建一座林區文化博物館。「大木頭」時代的那些伐木工具和作業防護用品——大肚子鋸、歪把子鋸、抓鉤、壓角子、卡尺、抬槓、皮大衩、墊肩、手悶子等,將被統統「請進」博物館裡,供現代人參觀、憑弔。讓後人了解林區的歷史和過去,讓他們知曉父輩們為了今日的幸福生活,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是的,我們在伊爾施的那些日子,看到最多的就是挖掘機、推土機、壓路機、裝載機、腳手架和運建築材料的卡車。伊爾施原本只有一條老舊的街道,而未來將有四橫八縱通向四面八方。所有項目已經全線開工,我相信兩三年內,一個嶄新的伊爾施將在大興安嶺林區呈現出更多的意外和驚喜。
來源 北京日報
作者 李青松
流程編輯 邰紹峰